只是,以前的她,不願意用這一套來判斷一個人的表情。
現在,她會習慣的用,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從細微的面部表情中,判斷是好是壞。
“鐵鐵,我沒有想太多。”她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幽幽的說道,“從佟姨,到蘇菲,接下來,估計就是他親自的出現了,我有些擔心,萬一他真的要和我搶靈兒,怎麼辦?”
“我幫你擺平。”佟亦修的眉頭,微皺着,項天璽和靈兒,彼此是親生父女,不讓相識也不太可能。
那麼,與其後來鬧的不可收拾,還不如就現在,現在一起去,努力一下。
“我們回去吧。”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們早已失去了逛街的樂趣。
從原路返回,上了車,車子緩緩的停在別墅門口。
佟亦修擡腕看了一下手錶,溫柔的說道,“小野,你別想太多,回家好好的休息,該吃的吃,該喝的。”
“鐵鐵,我下午的時候,要去片場。”她向他報備今天的行程。
新戲已經開拍,對於劇本導演那邊已過去了,但畢竟事關金牌編劇的這塊金字招牌,她也不得不再謹慎一些。
“要我送你麼?”他問,時間或許來不及了。
湯小野搖搖頭,“你做手術的時間也不一定,不用送我,我有什麼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嗯,好。”佟亦修點點頭,也的確,這次的手術的確不是什麼大手術,但上了手術檯之後,時間就不定可以控制。
他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就像這一次,若不是得到家裡人的支持,他又怎麼可能親自去求婚呢?
再說了,不被祝福的婚姻,是沒有辦法天長地久的。
“那我進去了,你開車小心一下。”湯小野從車上下了車,佟亦修在輕輕的關上車門。“你放心。”
“那走吧。”湯小野站在門口,看着他上了車,直到車子消失在眼簾裡,她才轉向進了別墅。
佟亦修直接將車子開到項氏樓下,沒有經過任何人的通報,打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莫妮卡跟在身後,爲難的看着佟亦修。
“莫妮卡,沒事的,你走吧。”項天璽對着莫妮卡說道。
佟亦修坐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項天璽,“表哥,如果你放不下小野,我並不介意你和我公平競爭,那怕她再一次選你,我也認命了,可你爲什麼不肯親自出面,非得讓蘇菲來攪和的?”
項天璽看着佟亦修,一雙墨玉似的眸子流光溢彩,“是,我放不下她,但我不會和你搶。”
“你什麼意思?”佟亦修問,項天璽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定。
項天璽攤攤手,“我要我的女兒,這沒有錯。”
“不可能,靈兒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佟亦修說,在他的心中,靈兒真的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比一般的孩子都早熟,“你上一次,差點要了靈兒的命,你不知道嗎?”
“現在才說七年前的事情,你覺得有意思嗎?”項天璽詰問,七年前,他是做了那樣的事情,他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再說,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有必要麼?
佟亦修沉默的看着項天璽,緩緩說道,“我說的是前些天,你掐着靈兒脖子的事。”
“我只是想嚇唬,嚇唬她。”項天璽有些虛弱的迴應,無論事實的真像如何,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何必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佟亦修冷言冷語道,“靈兒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你應該知道你的出現以及你所做的事情,意味着什麼?表哥,我再說一次,如果你真的愛小野,你覺得小野和你在一起,纔可以幸福,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來追求她,別去玩什麼陰謀,小野和靈兒都無法承受太多了,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放心,我放棄了,七年前,我放棄了她,七年後,我也是這個選擇。”七年前,當她徹底離開他的生命的時候,他才恍惚間明白,她是自己心頭的一粒沙,日久成珠。
他不會再選擇再一次傷害她了,再也不會。
再見她時,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跳猛烈,卻依舊拼命的壓抑住那份激烈的情感,只是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將她推向地獄的邊緣。
“鐵鐵,那怕你知道她不愛你,你也願意娶她嗎?”這句話,項天璽一直都想問,卻一直不敢問。
七年時間,他真的怕,怕那個小野的心裡,已經駐進了某個人。
偏偏這個人,是鐵鐵,他的表弟,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鐵鐵的心裡,住着她。
佟亦修笑笑,“這世間上,沒有什麼是一塵不變的,她愛不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願意陪在她的身邊,她笑,我高興,她哭,我難過,就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祝你幸福。”項天璽大度的笑,心卻酸澀難當。
曾經,她也如此的說過,她只是想陪在他的身邊,陪着他,那麼卑微,那麼深愛,卻是他一步一步的將她推向地獄的深淵。
在仁和,在那個偏遠的小鎮上,他曾遠遠的見過她一次。
那時,她離開他不過一月餘。
他看見她,穿着一雙平底的靴子,黑色的,穿着一件厚厚的紅色羽絨服,戴着一條白色的圍巾加帽子,在雪地裡,緩緩的走着。
吳嬸跟在她的身邊,提着一袋新鮮的大白菜。
一路上,他遠遠的看着,看着吳嬸和鄰居們交流,她只站在一邊看着,微笑着。
直到回到家門,她依舊沒有張口說一句話。
那時,他真想就這麼衝出去,將她擁在懷裡,好好的疼惜一次。
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對於她來說,算得上什麼?
他的心意,他自己都不明白。
“那我走了。”佟亦修見此行的目的,已經差不多了,便推開總裁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佟亦修氣息,遠遠的散盡時,他才伸出手,拉開抽屜,拿出湯小野的相片,以及那一張,她曾經留在結婚證書上的字條。
娟秀的字,刻骨而絕望的眼淚,暈染開來,彷彿一出寧靜的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