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樑子君有時候挺想不明白的,這兩年來她守着傳奇可以說是兢兢業業提心吊膽,可傳奇還是在她手裡一步步走向了衰敗。
就拿今晚上的事兒來說吧,要不是陸少桀幫忙,合同毀了不說,指不定連她自己都會被楊銘那個老色鬼糟蹋了,可人陸少桀往那兒一站,都不肖動手,那些個喊打喊殺的壯漢就統統被震懾住了。
以前和陸少桀在一起的時候,樑子君總覺得他幼稚,還老愛犯渾,可是打心眼裡說句實話,陸少桀擱哪兒都是一頂天立地的男人的,他的圓滑,他的精明,乃至於他的威懾,那都是看在外人眼裡的,所以他們怕他,可樑子君不怕,甚至敢拿塊破酒瓶就傷了他,那是因爲陸少桀在樑子君面前從來沒有圓滑精明的算計,有的只是他的本性,幼稚,霸道,犯渾!
樑子君雖然不聰明,可也想得通這裡面的箇中緣由,開着車的手激動得有些發抖,她把車窗降下來了一些,故意讓冰冷刺骨的寒風吹進來,風裡夾雜着雪粒,拍打在臉上,像是用鈍了的刺刀,割得她一張嬌嫩的小臉生生的疼。
“子君,可不可以答應我,別這麼快原諒陸少桀,等我出來,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宋明輝的話像一記驚雷一般在樑子君耳邊炸響。
樑子君記得自己當時是哭着答應的,兩年過去了,那種像是自己硬生生的把手伸進胸膛,挖出自己跳動的心臟扔掉的感覺她至今都還記得。
樑子君回到家就開始睡覺,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丹尼斯找不到樑子君的人,電話都快打爆了。
樑子君是被那一陣又一陣擾人清夢的手機鈴聲吵醒的,摸索着從牀頭上拿過手機,看了看屏幕顯示,掐着眉心按了接通鍵。
“樑總,你怎麼了,今天怎麼還沒到公司?快來吧,公司出事了。”電話那頭,丹尼斯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焦急。
樑子君來不及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聽到那邊好像很吵的樣子。不敢磨蹭,樑子君忍着天旋地轉的感覺起來洗漱後開着車就直奔傳奇。
傳奇的大樓門口堵了很多記者,樑子君不明所以,下了車直直的往大門走去。
那些扛着長槍短炮記者一看到樑子君來了,紛紛調轉矛頭,將樑子君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好樑總,據知情人士爆料,陸市長這次回來是想和你破鏡重圓是嗎?”
“樑總,據說陸市長現在是傳奇的大股東,你對這件事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陸市長買下傳奇是爲了拯救傳奇還是什麼?”
“聽說陸市長現在有了新的女朋友,是城南楊氏實業的楊玉柔,你是否有想過從中插足,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
“樑總,對於你當年拋棄陸市長的行爲,現在有後悔過嗎?”
面對着這些七嘴八舌的提問,樑子君一下子就懵了,這是個什麼情況,怎麼一夜起來,這些八卦記者都找上門來了?
“讓一讓,讓一讓。”丹尼斯帶着傳奇的保安從人羣中擠出一條路,然後護着樑子君進去,而好事的記者們
紛紛按下快門。
傳奇大樓整日都籠罩在低氣壓氛圍中,樑子君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邊揉着疼痛的額角一邊問進來的丹尼斯:“查清楚了嗎,那些記者怎麼回事?”
丹尼斯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馬甲搭配白色襯衫,看上去十分紳士,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相當難看:“目前還不清楚,初步估計大概是樑總得罪什麼人了吧?這個人存心想讓傳奇倒閉。”
得罪什麼人了?樑子君忽然就想到了創世集團的總裁楊銘,昨晚楊銘什麼好處也沒撈到,腦袋還被自己打開了花,後來又想盡辦法逼陸少桀承認和自己的關係,臨走時面對陸少桀的威脅,眼神十分的憎恨,今天一早又發生了這樣當個事請,不排除是他花錢請人爆料的。
想到這裡樑子君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丹尼斯看她精神不太好便問:“樑總,你不舒服嗎?”
樑子君坐在辦公桌後面,把臉埋在臂彎裡,擺了擺手說:“我沒事,你出去吧,這件事我來解決。”
丹尼斯雖然不知道樑子君打算怎麼解決,可看樑子君滿臉的疲憊,終究還是聽話的退了出去。
“叮鈴鈴。”辦公桌上的電話不厭其煩的響着,樑子君看了看號碼,是一串陌生的座機數字,心裡還在想又是哪家狗仔隊打進來的吧,於是沒好氣的接起:“喂,我都說了,我和陸少桀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去插足他和楊玉柔的愛情,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三秒鐘纔開口:“是我。”
陸少桀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樑子君咂了咂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在跟誰解釋呢?”陸少桀的聲音冷得像冰一樣,看得出來樑子君剛纔的話讓他心裡十分不滿。
“沒什麼,你打電話來有事嗎?”樑子君不想讓陸少桀知道記者的事情。
陸少桀輕輕的哼了一聲,此時的他正坐在市政廳的辦公大樓裡,用的是辦公室裡的電話,然而在他面前攤開着的自然是今晨快報。
“秘書說傳奇被記者包圍了是嗎?”陸少桀一隻手拿着電話,一隻手插在腰間,黑色商務西裝的扣子被他解開了,送咖啡進來的小秘書被陸少桀這副不羈的樣子迷得神魂顛倒,退出去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了門口的假花。
原來陸少桀早就知道了啊,樑子君只能點了點頭,發現點頭陸少桀那邊根本看不見之後又輕輕的說了一個:“嗯。”字!
樑子君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陸少桀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你聲音怎麼了?感冒了?是不是睡覺又踢被子了?”
以前和陸少桀在一起的時候樑子君就有踢被子的壞習慣,陸少桀之所以這麼問根本就是習慣使然。
樑子君在電話那端聽着陸少桀的聲音,以及他出於本能的關心,覺得心裡一下子溫暖了起來。
陸少桀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這句話裡包含了多少往昔舊情,心中砰地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一般,但他想了半天,硬生生的把這即將破土的東西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冷硬了聲調說:
“車子我讓秘書開回來了,就是通知你一聲,我先掛了。”
樑子君拿着電話,聽着嘟嘟的忙音,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樑子君拿出iPad,查了一下自己今天要處理的事情,發現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後,便收拾了包包打算去問問楊銘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丹尼斯正在外面的格子間裡忙碌着,樑子君出來敲了敲他的桌子說:“以能的資金下午到賬,你注意查收一下,我有點事,先走了,有什麼急事的話打我電話。”
丹尼斯點了點頭,擡眼一看才發現樑子君今天的臉色十分難看:“樑總,你要不去醫院看看吧,我把車借你。”
樑子君微笑着搖了搖頭:“不用,小感冒而已,很快就好了。”
樑子君查過了,楊銘人現在還在市中心醫院住着呢。
此時正值隆冬,街道兩旁的常青樹都被厚厚的白雪積壓着,一些冰碴掛在枯枝上,道路兩旁的清道夫不斷地往地上撒鹽來清理道路,樑子君出了公司,沿着馬路一直走到公車站牌前。
跟她一同等車的還有一對情侶,男孩兒戴着厚厚的棉絨手套,女孩兒將手揣在男孩的衣兜裡,那女孩兒親暱的攬着女孩的肩,公車一來,兩個人蹦着跳着就上了車。
樑子君愣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共車停在市中心醫院的門口,樑子君下了車,按照查到的地址,往住院部的大樓走去。
像楊銘這種身份的人自然住的是高級病房,樑子君上了二樓拐角就看到了昨天晚上那些打手守在楊銘的病房門口。
他們看到了樑子君也十分的驚訝,正猶豫着要不要阻攔呢,樑子君已經進去了。
楊銘的腦袋上纏了好幾圈白色的紗布。他老婆守在病牀邊給他餵飯,而楊銘則是一臉上火的模樣,一會兒嫌飯太硬,一會兒嫌菜太難吃了。
“楊總。”樑子君今天來是想息事寧人的,畢竟現在傳奇正處於風口浪尖上,要是再出什麼岔子那就真的難辦了。
楊銘聽到有人叫他,轉過頭一看,發現是樑子君以後,下的條件反射的往被窩裡一鑽:“怎麼又是你,你還嫌打我打得不夠慘是不是?”
樑子君有些尷尬:“不是這樣的,楊總,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化干戈爲玉帛的,畢竟大家都是商場上混的人,我們之間不過一點小恩小怨,你也不至於做這麼絕是吧?”
楊銘一聽樑子君這話怎麼那麼不對味兒呢:“慢着,我做什麼了?”
“難道不是你找的那些記者來傳奇樓下堵我的嗎?”樑子君也奇怪起來。
楊銘一聽這是要給他欲加之罪啊,於是急了,一拍大腿喊冤道:“天地良心啊,昨晚我被你打了之後就住進了醫院,你看我腦袋上這一圈一圈的紗布,告兒你一句老實話,到現在我腦仁還疼得厲害呢,再說了,昨晚你連陸少桀都敢劃,我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我哪兒敢招惹你這大佛啊,你可不要跟陸少桀亂說啊,那些什麼狗屁記者跟我沒關係,我又沒吃熊心豹子膽,陸少桀護着的人,我哪兒敢再打什麼歪主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