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怎麼想來着,她居然覺得這臭小子純真天然,去他孃的夫君。
“不做拉倒,滾一邊涼快去。”曇蘿撇嘴說道,作勢要從少年身上跨過。
“別,娘子別生氣,爲夫做就是了,晚點給甜頭也不遲。”少年躍起,憑空化出一個小本本在上面寫道,“娘子欠夫君一個香吻。”
曇蘿見此頓時扶額,蒼天,收了這妖孽吧。
少年心滿意足地記下後,徑直走到木架前,將靈植分別鋪放在石案上,接着又伸出右手,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猶如獸爪般銳利。
但見他對着靈植比劃幾下,揚起利爪,削成切口整齊、粗細均勻的棍狀原材。
少年在一旁切割靈植,曇蘿在一旁稱量分類。這些煉丹原材預計可以出兩爐丹藥,如果能一次成功自是最好。
曇蘿走到丹爐前生起地火,然後謹慎地將每種原材的精華提煉出來,就這一道看似簡單的工序都需耗費三日的功夫。待精華提煉好後,便是凝丹,丹藥煉製的好壞主要取決於這最後一步。
由於契約的關係,曇蘿用神識感知丹爐內的情況,然後通過心念讓夙染操控地火的火候。十日後,爐內氤氳繚繞,清香滿溢,曇蘿的神識清晰地看到丹爐內十顆硃紅色的丹藥凝聚成形,顆顆色澤均勻、形狀飽滿。
曇蘿熄滅地火,小心翼翼地取出丹藥,這竟是品質最上層的回元丹。曇蘿將十顆丹藥裝入瓷瓶,標上名號,第一場考覈終於結束。
本次同門大比的評審是衆長老和各峰峰主,據說掌門和祖師不在評判之內。對此,曇蘿覺得這些變動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待她將煉製好的丹藥上交給衆評審時,那些人驚詫地用看怪物般的眼神打量她,尤其是翁老,險些將手中握着的筆桿折斷。
有了首戰告捷的經驗和鼓勵後,曇蘿在接下來的煉器和畫符考覈中也發揮的相當順利。
曇蘿如今在烏竺峰已經待了將近一個月的光景,要不是有夙染私下陪她,估計她獨自一人悶着也會憋瘋。所幸那傢伙除了聒噪些、無恥些,倒也不至於讓她覺得悶乏。
當第四場考覈“推命”隨之到來時,曇蘿和其他衆弟子分別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間外等候。
曇蘿這次抽中的是五號房間,此時,她正站在門廊外百無聊賴地摳弄着牆壁,房門“吱呀”一聲打推開,一名男修推門而出。
“喂,看這裡。”曇蘿小聲招呼道,見對方疑惑地看來,她壓低聲音說道,“如何,難不難啊?”
男修見到曇蘿,點頭笑道:“不難,只是給我一張凡人的生辰八字推算命理,說得相差無幾即可,師妹大可不必擔心。”
曇蘿聞言咧嘴笑道:“如此說來,那也倒簡單。”
男修見美人含笑,傾世無雙,不禁癡癡看着,待發覺自己失態後羞紅着臉匆匆離去。
門內傳出搖晃銅鈴的聲響,曇蘿平復好心情後跨門而入。這是間狹小的木屋,僅有一矮桌,兩蒲團。曇蘿盤腿坐下後,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黑鬚男子。
“弟子曇蘿,見過卿暉長老。”曇蘿見男子皺眉看向自己,畢恭畢敬地行弟子禮儀。
“嗯。”男子頷首,靜默不語。
不是要考她推算命理嗎,怎麼還不開始?曇蘿見對方只是不住地打量她,從臉上緩緩移到胸前,停駐一會後又向腰腹看去。
唔,感覺好惡寒,被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這般直勾勾地注視,曇蘿真想一掌風扇過去。
“請問長老,此次考覈弟子什麼?”曇蘿不動聲色地在身上施加結界,如雲霧阻礙般,讓對方看不清自己的身形。
卿暉長老輕咳一聲,又故作和藹地說道:“就用老夫的八字推命吧。”
沒聽錯吧,不是用凡人的八字推算命理嗎,如果是卿暉長老這種半步化神的生辰八字,她如何推算得出來。
要知道“推命”乃道家五術仙、醫、命、卜、相之一,是以人出生的時辰和陰陽五行爲理論基礎,結合“紫微斗數”、“子平推命”、“星平會海”這三種主要方式進行推斷,進而達到推算命運,趨吉避凶的作用。
“推命”如果只是簡單預測下對方的命運倒是不難,但如果想要精準到時間、地點、甚至改命則不是那麼容易。而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她要推算的對象,竟然是修爲資歷遠超自己的金仙!
曇蘿沉思片刻,拿起卿暉長老遞來的八字,以生辰確定十二宮的位置,構成命盤,再結合各宮的星羣組合進行演算。簡單的說,就是根據一個人出生時所對應的星相,便能推算出命運吉凶。
曇蘿煞有見識地用指掐算,心中卻唸叨着,怎麼辦,算不出來啊,這老頭子真是坑人,存心爲難她。曇蘿欲哭無淚,還不得不裝作胸有成竹的模樣。
時光飛逝,曇蘿忽然靈機一動,不就是算個命理嗎,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誰都喜歡聽好話,不妨試試。
於是,曇蘿收攏手指,故弄玄虛地說道:“嘖嘖,長老吉星高照,仕途平坦,財源廣進,衣食無憂,乃大富大貴之命。”
見卿暉長老皺眉,曇蘿真想自咬舌頭,她都說得啥跟啥呀,不行,還得硬撐到底,於是再接再厲地說道:“近來長老紅鸞星動,桃花將近,可有心儀的姑娘告白吧。”
“這你也算出來了?”卿暉長老頗有興趣地問道。
“嗯,不僅如此,我還算出此朵桃花雖嬌美堪折,實則是朵爛桃花,如果摘下,黴運將近啊。”曇蘿連連擺頭嘆氣道。
“此話怎講?”卿暉長老正襟危坐,收起玩味地笑容。
“此桃花以汲取人的鴻運爲生,一旦沾惹上,長老在晟天派的地位必受牽連。如果我沒算錯,這朵桃花應該是名字中帶個‘嬌’字,會是誰呢?”曇蘿暗示道。
“呵,不過是推算命理而已,老夫的運命豈是你這小丫頭拿捏得準的。”卿暉長老拂袖說道,“老夫倒是希望這朵桃花是你這丫頭,畢竟在這仙界第一門派內,沒個靠山是難以出人頭地的,不如跟了老夫,你說呢曇蘿?”
“多謝長老美意,曇蘿不過是木魅所化,皮相皆是虛幻之物,長老要是喜歡,改日我送長老一棵歪脖子樹便是。”曇蘿打着哈哈說道,“那既然考覈結束了,弟子先行告退!”
說罷,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再多呆下去她都不知該如何糊弄這猥瑣老頭了。
待回到弟子房舍,夙染從靈獸袋中蹦躂而出,霸道性地摟住曇蘿說道:“那狗屁長老真是噁心,竟然敢打我家娘子的主意。還好咱娘子心中只有爲夫,情比金堅,唔,你欠我的那一百零八個香吻乾脆換成一炷香的深吻如何,爲夫好期待!”
夙染自顧自地說着,捧起少女的臉頰便要貼上菱脣。
曇蘿側開臉龐推拒道:“時辰不早了,趕緊鑽回你的靈獸袋去。”
“不要,我也要睡娘子的熱被窩。”夙染瞬移到牀榻前,火速鑽進錦被,拍拍身側道,“夜深了,娘子快快就寢吧。”
此時此刻,曇蘿終於感同身受,當初自己撒潑賴牀時,白澤該是有多麼無奈。
黑暗中,牀榻上悉悉索索,兩道人影交疊晃動。
“娘子,這個是什麼?”
“混蛋,別摸那裡呀!”
“娘子,我這裡怎麼了,好難受。”
“滾開,別頂着我呀。”
“咚”,伴隨着重物落地聲,一道人影倉皇爬起:“娘子,你踹我!”
“你再不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睡覺,小心我掐斷你的子孫根!”某女嚎叫道。
曇羅之所以剛開始沒轟他下去,不過是覺得夙染化形不久,心性與幼童相差無幾,但是卻未曾想過獸族的天性使然,她這樣做等於引狼入室!
夙染則是萬萬不敢得罪曇羅的,見她生氣,哼哼唧唧地嘀咕幾句後,趴在地上乖乖睡去。
接下來的考覈是晟天劍術,曇羅翌日便早早醒來,朦朧中,迷糊地覺察到全身又沉又重,偶爾還有毛茸茸的物什時不時掃過臉頰。
“唔,混球,別撓我。”曇羅揮手道,無意間抓住那毛茸茸的物什定睛一看,竟然是條灰褐色的尾巴,視線上移,是藍色衣衫下包裹的勁腰瘦臀。
“混球,你怎麼又爬上來了!”曇羅沒好氣地說道,當初她要是知道契約靈獸會引來這樣一個大麻煩,打死她都不要自尋煩惱。
“娘子,爲夫以前都是這麼喚你晨起的,如今你倒是嫌棄我了。”夙染抱怨道,腦袋一個勁地在少女身前亂拱。
換作以前,曇羅肯定會習慣性地摸摸小獸的腦袋,可如今她從飼主的身份突然變作娘子,這是她絕對想象不到,也決然沒法接受的,不說她自己,就辰方燼和白澤那邊也沒法交代。更重要的是,夙染不過是因爲她無意中弄錯契約,雙方並沒有感情基礎,如果可以,她會想辦法尋到解除契約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