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六月二十日,豔陽光照,朱代東率領縣委副肖冠、紀委常懷慶視察縣城到洪藍鄉路段的路基。一條公路的質量的好壞,只有三分之一是因爲水泥厚度的原因,百分之七十的問題出在路基上。
朱代東對於路基的重視程度,甚至還超過了路面。雖然芙蓉縣也像雨花縣一樣,聘請了上千位臨時監督員,但只要有時間,朱代東就會率領縣委、縣政府的有關同志,去一線視察路基的施工情況。對於路基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朱代東也非常清楚。
比如說水,它是形成路基病害的主要因素之一,路基強度和穩定性同水有密切關係。地基浸水降低承載力,填土料過溼,含水量過高時,壓實困難。
還有地表的各種草根、草皮、有機雜質等,時間長容易腐爛,引起路基沉陷,所以對填方段和利用挖方段的原地面要清除表土。芙蓉縣的要求是,路基範圍內的樹根要全部挖掉,坑穴填平夯實,在清理地表後要整平壓實。這是按照國家一級公路和高速公路的要求,如果雜質過多,就要換土。
這只是最低層,還有路基填料的選擇,也是有嚴格要求的,易風化、水解的軟巖或強風化的軟巖;石質填料中夾雜百分之五以上粘土或其它有機類土時;填料巖性或強度相差較大,難以使不同填料分離後分層或分段填築的都不能用做石方填築。
另外在壓實的時候,要在最佳含水時碾壓,一般都要藉助機械壓實,時間省,力量也足。如果水分過高,還要翻曬,五月份的幾次大雨,就曾經讓芙蓉縣的公路路基工程造成很大的損失。水分過底的話,則要灑水,這比較好辦,但如果過溼的話,就要摻灰。
對芙蓉縣的路基建築,朱代東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他每次來檢查,都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從別人的嘴裡,也沒有聽到過任何有關質量問題的。芙蓉縣對於工程建設,花足了本錢,而且也省了這些工程建築公司的隱性投資。
這次芙蓉縣的公路改建,省路橋公司再次中標,而且中了百分之六十的工程。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省路橋公司舉許還會搞一搞潛規矩,但在芙蓉縣,他們不敢。不是因爲芙蓉縣這個地方邪,而是因爲芙蓉縣有朱代東。
在朱代東還在獅子山擔任黨委的時候,就讓省路橋公司吃過一次大大的鱉,一名副總去他辦公室,現場送三十萬,結果被朱代東把當時的紀委叫來,抓了個現行。從那以後,朱代東就被路橋公司列入黑名單。
去年的時候,省路橋公司人事大調整,包括省交通廳的一些領導也被牽涉其中,路橋公司大動盪。這更讓朱代東在路橋公司的名聲大震,在路橋公司更是贏得了“毒藥”的美稱。
這個問題直到交通廳原副廳長李凡調任路橋公司擔任董事長,也沒有得到很大的改善。朱代東的名聲,已經深入到了路橋公司的人心中。但這次芙蓉縣的公路改建,又是一個很大的工程,最重要的一點是,芙蓉縣的招標非常正規,付款又非常及時。只要你中了標,無需上下打點,就能順利的拿到款項。
也正是因爲如此,路橋公司最終還是來芙蓉縣進行了投標,而且中了標,成爲芙蓉縣公路改建中,承擔築路任務艱鉅,地質最複雜的地段。而且現在的路橋公司,在芙蓉縣做起事來,絕對是勤勤懇懇,保質保量。
路橋公司的老總李凡,是因爲嚴鵬飛,才得以升遷。對芙蓉縣的工程,李凡也做過指示,千萬不能再在朱代東面前丟路橋公司的臉。這句話比下什麼文件都管用,路橋公司中標的路段,是朱代東最不擔心的。
在視察的時候,朱代然接到蔡冰瑩從北京打來的電話,朱代東心想,蔡冰瑩怎麼可能有在這個時候給自己來電話?
“蔡姐,這個時候能接到你的電話,實屬難得。”朱代東按下接聽鍵後,笑着說。上次去北京跑鐵路專線項目的時候,就聽她說過,在香港迴歸之前,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也讓田林不要輕易聯繫她。現在她竟然主動給自己打來電話,這讓朱代東很詫異。
“代東,想去香港麼?”蔡冰瑩淡淡的說。
“蔡姐,你這話很奇怪,我倒是想去,但也得有時間才行啊。”朱代東笑着說,香港迴歸,舉世矚目,芙蓉縣也會在七月一日舉行大型慶祝活動,各機關、團體、學校、企業,都要組織文藝表演,作爲縣委,他當天要參加的各種表演活動上十次,幸好講話稿大同小異。
而且朱代東也很疑惑,自己跟蔡冰瑩的私人關係確實不錯,但好像也沒有好到這樣的地步吧?如果現在進入了七月份,也許還能理解。可今天才六月二十日,還有十天香港纔算正式回到祖國的懷抱呢。
“你可以去的,而且還能全程見證香港迴歸的過程,這樣的歷史時刻,能去是不是很激動?”蔡冰瑩微笑着說,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安排朱代東去香港,確實有事需要朱代東去做。但這件事卻不能提前告訴他,要不然就會失去自然感。
“不,我一點也不激動,我很緊張。”朱代東搖了搖頭,說,他的激動停留在腦海中的時間沒有超過一秒,自己不過小小的縣委而已,香港迴歸多大的事?輪得到自己去參加?何況蔡冰瑩又不是自己的上級領導,她可是總參人員,能無緣無故的請自己去香港見證這樣的歷史時刻?
“你確實很聰明,但這次聰明得過頭了,我們二部爲感謝你作出的貢獻,特意邀請你去參加儀式的,這次沒有任何其他目的。”蔡冰瑩正色的說。
“謝謝總部首長的關心,我只能說聲遺憾了。”朱代東耳中有些刺痛,恐怕蔡冰瑩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分辨出別人說的是真心話還是謊言。
“你不想去?”蔡冰瑩驚訝的說,朱代東不動心,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去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參加香港迴歸儀式,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特別是身爲政府官員,能見到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怎麼可能不動心?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這段時間縣裡的工作太多,我們在縣裡全程收看電視轉播也是一樣的。”朱代東遺憾的說,若是市裡的領導通知他去香港,朱代東恨不得能馬上生出一對翅膀,飛到香港去。
“好吧,我再安排別人去就是。”蔡冰瑩微微有些失落的說。
蔡冰瑩掛斷電話後,一臉的苦笑,這個朱代東真是精得跟鬼似的,請他去香港參加迴歸儀式,竟然會不去?要知道國內能有這樣殊榮的,可不多。別人如果得知有這樣的機會,哪會削尖腦袋,也要擠過去。
蔡冰瑩拿着一份材料,向樑恩軍副部長彙報了這個情況,樑恩軍聽了也很詫異,香港迴歸,這樣重大的歷史時刻,竟然有人不想去見證?
“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樑恩軍詫異的看了蔡冰瑩一眼,如果不是知道朱代東是一名堅定的員,他恐怕都會懷疑朱代東的立場問題了。
“可能是他聽到了什麼消息,覺察出什麼,按照正常情況,朱代東是不可能拒絕的。”蔡冰瑩說。
“你們有備用方案沒有?”樑恩軍問,這次要讓朱代東去香港,當然不僅僅是參加香港迴歸的儀式,而是要再主動傳遞一份情報給英方,讓他們徹底斷絕動武的任何想法。
“有兩個,一是讓原來與亞當和艾倫接觸過的李峰去趟香港。二是請鄒昆去,他是原來古南省副省長高勝恆的秘書,現在的時間比較自由。”蔡冰瑩說,作爲一名優秀安全人員,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有兩套以上的方案。
蔡冰瑩所謂的時間比較自由,是指這段時間並沒有給鄒昆安排工作。鄒昆在高勝恆一案中,牽涉並不深,因爲他擔任高勝恆秘書的時間並不長,一年不到。高勝恆原來的秘書已經撤職查辦,已經依法逮捕。
“你的意見呢?”樑恩軍問。
“我的意見還是傾向於朱代東。”蔡冰瑩鄭重的說,這樣的事原本是不用來打擾樑恩軍的,要不是關係到地方的領導幹部,她下面的一些處長、科長就能自行決定。
每次與朱代東合作,都會給蔡冰瑩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超強的記憶力,敏捷的分析能力和政治覺悟,再加上自身的修養和精通英、德、日三門外語,這次去香港“偶遇”亞當,實在是一件很恰當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是,朱代東上次贏了他一百多萬美元,亞當就不想再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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