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室裡,聽着劉文軒離去的腳步聲,他知道劉老師還有些忐忑不安,但至少不會明確反對,朱代東相信,劉坤鵬進了無名公司之後,也會得到重點培養,這已經不需要自己再去特別關照。
一直聽着劉文軒的腳步聲,一直到消失不見,朱代東才把注意力放到手頭上的工作上。這種差別的方式,屬於朱代東獨有,也許他送別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但朱代東的心意卻盡到了十足,這跟古人的心送三十里類似。
“書記,昌隆達的李總已經到了市裡,縣政府那邊問,是不是一起去市裡接一下?”黃彬走進來,輕聲的詢問。
“讓曾縣長去吧。”朱代東說,原本設立無名公司籌備辦公室,他的手就已經伸到了縣政府那邊,現在李廣生來了,表面上的工作應該由縣政府去辦。
這次李廣生來芙蓉縣,主要是簽訂投資合同,並且參加無名公司成立儀式暨新產品發佈會。無名公司準備生產兩種最主要的產品,“精裝無名”和“標裝無名”。“精裝無名”採用純野生藥材煉製,而“標準無名”,則是用中藥材基地的藥材煉製。朱代東手上還有剩餘的三包中藥,則生產了一百五十瓶五十毫升的“金裝無名”。其中一百瓶適用中老年男人服用,五十瓶適合成年男子服用。
這一百五十瓶“金裝無名”,還在生產的過程中,李廣生就親自給朱代東打了電話,無論如何要把這一百五十瓶“金裝無名”留在無名公司。無論是“精裝無名”還是“標裝無名”,在藥效上都不如“金裝無名”。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藥材上,要讓無名配方發揮最大的藥效,實際上所有的藥材差不多要準備十個月的時間,比如有些藥材是現在這個季節挖的,但還有一部分藥材,要到夏天或秋天的時候,藥效才最好。
無名公司要想生產自己真正的“金裝無名”,最快也要十個月之後。甚至就是十個月之後,無名公司的“金裝無名”,在藥效上也比現在的“金裝無名”要稍遜一籌。因此,李廣生在電話裡告訴朱代東,這一百五十瓶“金裝無名”對無名公司公司很重要,價格可以讓朱代東任何開,如果要讓他報價的話,一瓶“金裝無名”,李廣生願意付一萬元人民幣。
李廣生願意花一萬元一瓶的代價向朱代東購買這一百五十瓶“金裝無名”,並不是他的錢多得沒地方花,也不是他要向朱代東變相行賄,而是他認爲,“金裝無名”確實值這個價!
自己身邊的保鏢周湖的情況他最是清楚,爲了保護自己,兩顆男人蛋破了一顆,令周湖一下子介於男人與太監之間,可是自從上次在芙蓉縣煎服了朱代東給了那包中藥之後,當天晚上就因爲下半身的問題,而在太陽雨大打出手。當時周湖說江湖事要江湖了,而回到香港之後,他馬上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哪裡還有心情去管什麼太陽雨的事啊,哪怕自己被人綁架,哪怕差點把命丟在芙蓉縣,都比不上現在的感受。
周湖覺得自己重生了!現在的他,就好像回到了原來兩顆蛋之前,甚至比兩顆蛋還要生猛,原本週湖也有個女友,兩人已經在分手的邊緣徘徊,可是這次周湖從芙蓉縣回去之後,兩人的感情更勝從前。
這次李廣生再來芙蓉縣,原本週湖也要來的,當然不是爲了當朱拉風江湖事江湖了,而是要向朱代東當面表示感謝。但李廣生最終還是沒有讓他們來,要感謝,以後有的是機會,他不能讓朱代東失信於人。
但正是因爲周湖的表現,讓李廣生逾發相信並且堅信了無名公司的前景,現在李廣生唯一有些遺憾的是,自己在無名公司的投資還不夠大,按照現在芙蓉縣的集資情況,昌隆達最後應該只能佔一億元的份額。
李廣生再次要來沙常市砸一個億,他一到沙常市,馬上就引起了市領導的重視,蔡文敏、黃子良都親自接見了他,其中黃子良表示,明天的簽訂合同儀式他就不參加了,但幾天後的無名公司成立儀式暨新產品發佈會,他是一定會來的。
自從朱代東去芙蓉縣上任之後,黃子良還沒有去過芙蓉縣,他之所以沒去,不是因爲對芙蓉縣關心不足,而是不想給朱代東以壓力。朱代東一直從事具體事務,對全局和方向性的事務,並沒有太多的經驗,黃子良密切注意着芙蓉縣的情況,但對於去芙蓉縣視察,慎之又慎。
這次芙蓉縣搞了這麼大一個場面,他也答應了朱代東,甚至就連蔡書記也答應,只要沒有特殊的事情,他也會去芙蓉縣。黃子良清楚,蔡文敏同意去芙蓉縣,這說明對朱代東在芙蓉縣的工作表示滿意。
當初黃子良對朱代東去芙蓉縣擔任一把手,是抱着懷疑態度的,朱代東如果是去當縣長,他相信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這個一把手,不是那麼好當的啊。特別是芙蓉縣的情況非常複雜,以朱代東的手腕,能放開手腳大幹一番嗎?
朱代東用他在芙蓉縣兩個多月的表現,讓黃子良消除了懷疑。朱代東能不能在芙蓉縣幹好,最關鍵的一點是能否在全縣幹部中建立威信。市紀委在處理芙蓉縣原紀委書記孟莘田的事,確實與朱代東無關,據黃子良得到的消息,之前朱代東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但就是這樣的一件事,讓朱代東悄然樹立了威信,特別是他新的紀委書記是原雨花縣的幹部常懷慶的時候,更加增長了他的威信。黃子良不管朱代東用了什麼辦法,是故意還是無意,總而言之,通過孟莘田事件,朱代東在全縣幹部面前,表露了非常嫺熟的政治處理方法。這可以說是朱代東的運氣,也可以說是他的技巧,通過一件原本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的違紀行爲,卻能讓全縣幹部對他敬畏有加。
而後來芙蓉縣公安局長張書軍的落馬,更加增強了他的這種威信,而且黃子良還知道的,不能在芙蓉縣,跟孫建功的關係也處得不錯,孫建功是芙蓉縣的老縣長,老縣委書記,他一輩子都在芙蓉縣工作,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成長起來的幹部。現在雖然不在其位,但在芙蓉縣的威信,還是非常高的。
芙蓉縣的上任縣委書記屈有岑之所以在工作中放不開手腳,跟與孫建功沒有處好關係,有很大的原因。而朱代東剛到任的第一天,就能放下架子,親自去拜訪孫建功。後來黃子良聽說這件事後,才徹底對朱代東放下心來,他能有這樣的心態,芙蓉縣交給他,醜都有八成,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按照慣例,一把手要樹立自己的權威,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人事調整,但這個辦法,上任縣委書記屈有岑已經證明,並不太管用,因爲縣委書記想要通過人事調整來樹立自己的權威,有一個前提,常委會上有絕對的掌控力。也正是因爲這樣,屈有岑在芙蓉縣的第一炮沒有打響,當他在第一次常委會上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時,對他的威信打擊是非常大的。
而朱代東跟屈有岑的行事方法完全不同,他剛到芙蓉縣的時候,都很少發表言論,幾天天天都下基層調研,弄得當時縣裡的一些人,有心使勁,卻無處可使一樣。
而後來朱代東把馮獻平提出來,就完全確立了他在芙蓉縣不可動搖的地位!芙蓉縣九名常委,在馮獻平進入常委會後,至少有五名常委是堅決支持朱代東的,紀委書記常懷慶、縣委副書記馮獻平、縣委辦主任胡振海、武裝部長楊輝,只要朱代東的行爲不出現重大偏差,芙蓉縣的舵手當之無愧將是朱代東。
這只是一個二十九歲的年輕人啊,看到朱代東在芙蓉縣一步一步的建立自己的威信,穩打穩紮的發展着芙蓉縣的經濟,黃子良經常感慨萬端,這個年輕人的前途將無可限量!
黃子良記得自己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整整比朱代東大了十歲,當時的他,都已經讓人稱爲仕途順利,一帆風順。但自己再跟朱代東一比,這中間的差距不是一般的人。黃子良甚至都能預料到,朱代東將會更快更早的追上自己,而他在退休前所處的位置,只要不出現重大意外,必將超越自己。
黃子良所說的“重大意外”,指的不是純粹工作上的過失,還有個“站隊”的問題。朱代東要想在縣處上再前進一步,必然要面臨站隊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存在於任何官方文件和教科書裡,更加不會存在於幹部的履歷表中,但她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如果朱代東站對了隊,仕途無量,這是必然,但若是站錯了隊,在縣處上原地踏步十年時間,也是非常正常的。而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幫他,也沒有人能夠幫他,一切要看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