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無法那小子還沒過來嗎?”
古堡的大廳中,克魯蘇慢條斯理的用刀叉切割着一塊五分熟的牛排,一口將一塊帶有血液的牛排吃下,慢慢咀嚼,而後舉起酒杯道。
身旁的一名女侍忙上前爲克魯蘇的杯中倒上紅酒,中年管家則候在一側微微躬身道,“大人,已派遣人去通知了翟先生,不過翟先生似乎已經進入了密室閉關潛修,至今還未出來。”
“呃。”克魯蘇吞嚥下牛排,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脣角的血液,而後又抿了口紅酒,琥珀色的眼珠子微微轉動,“這小子天資驚人,不次於武無道,這麼年輕就掌握了一門勾動精神力量的武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不過也要爲我所用才行。”
中年管家默然不語。
“吩咐人在他那居所外候着,只要他出來,就立即讓他過來見我。”克魯蘇端起酒杯起身,腆着大肚腩,走過長桌又補充了一句,“讓他小心點兒過來,武無道那傢伙雖然被我重傷了,但難保不會再次鋌而走險出手......”
說到這裡,克魯蘇眼睛微微眯起,心想這或許也是一次機會,如果這次邀請西諾爾或者庫巴一起,以翟無法爲誘餌,只要武無道敢出來,那麼便必然將其直接擒拿。
克魯蘇心裡思索着,計算着這件事的可行性,揮揮手將中年管家遣退了下去。
算計驚龍境的強者,並非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達到這種層次的強者,都已開啓了時間覺,七感敏銳,可趨吉避凶,秋風未動而蟬先覺,對危機有極爲強烈的預知能力。
就算現在,克魯蘇在算計武無道,也是格外謹慎,緊守心神,以免被對方冥冥之中預知察覺到。
......
又是兩天過去,非但克魯蘇在等待翟無法出關,此時影英組內,也還有一些人在等待翟無法出來。
其中凱以及羅薩已到翟無法的居所前拜訪了不止三次,卻都被智能電子管家遣退。
而敗在了翟無法手中的加魯魯也來拜訪過兩次,他敗於翟無法那驚人一爪之下,心中已生陰影,自知若無法找回場子,那麼今後想要晉升到驚龍境,將會更加無望。
然而讓他再與翟無法交手,想要勝利那也是難上加難,因此他便想要曲線自救,通過和翟無法交好,來化解心中戾氣,消減妒心、爭勝心、恨心,從而達到脫俗忘憂,排除心魔的地步,解開心中的枷鎖。
這種的手段,自然不是加魯魯自己想出來的,他身在局中,若非家族中高人點醒,又怎會放下仇恨和妒心,去交好翟無法。
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翟無法給加魯魯套上了一個心靈枷鎖,那麼想要解開心靈枷鎖,就還需翟無法,故而加魯魯得到高人指點後,不惜放下仇恨,兩次拜訪。
畢竟與自身將來的前途相比,區區仇恨又算得了什麼?
向來沒有絕對的敵人或者朋友,只有絕對的利益。
把別人當做絕對的敵人,那是因對方還沒有足以打動自己轉變的利益,把別人當做絕對的朋友,那是因對方還沒有觸犯自己的利益。
那麼當敵人擁有足以打動自己的利益時,當朋友開始觸犯自己的利益時......敵人是否還是敵人,朋友又是否還是朋友?
都不是了,利益纔是決定朋友和敵人的關鍵。
這一日午後,翟無法精氣神圓滿,他敞開修煉密室的天窗,仰頭看向窗外一小撮天空,一小片遙遠的天外。
他的思緒、精神、執念,隨着雙眼探向天外之時,遙遙飄起。
恍恍惚惚之間,一個成就驚龍的執念愈發深刻,他體內的細胞、基因力量,都開始劇烈的活動。
他的雙手成爪,作大力金剛撕裂天穹的怒意之狀,牽動眉心祖竅一縷自胎中就開始孕育的原始神元。
解開第三道基因鎖,以基因啓靈術凝聚神元,開闢精神力量,就在此一刻。
“啊——”
翟無法雙目瞪得滾`圓,發出無聲咆哮,體內三萬多個基因似乎都被瞬間打破,而後重組。
那一瞬間的過程,彷彿象徵着某一道枷鎖被打開,彷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感覺就像是死了一次一般,體`味到了自身的生命潛能,感受到了人在生死之際的大恐怖和大感動。
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婦,爲了救外孫把汽車都擡起來,一個尋常的母親,爲了救墜樓的兒子只用了五秒就跑過了百米路程。
翟無法感覺自己體內的大量潛能被激活,細胞瘋狂的分裂後又重組,他在利用啓靈術進行有意識的自我催眠。
這是可控的,也是極其危險的,是很多人在啓靈術失敗後非但沒有開啓精神力量,反而精神遭受重創,生命潛能大大損耗元氣大傷的原因。
因爲一個普通的老婦舉起汽車,尋常母親五秒跑過百米的代價,就是因爲自我無意識催眠後引起的器官功能紊亂、爆發時的細胞加速分裂,從而耗盡了他們的壽命。
翟無法現在利用啓靈術,也在短暫的時間就激發了自身所有潛能,開啓精神力量,凝聚神元。
這不同於無意識催眠,他是有意識的在進行這種看似瘋狂實則合理的操作。
那一剎他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自身的精神所在,甚至精神感覺到了自身現在肉殼的壽元長久,感覺到了現在他的壽命在這種激發潛能的狀況下,在以每一秒一年的速度迅速損耗。
不知多少個細胞分裂後又重組,這誕生的強大力量,刺激他的精神,開發他的腦域。
轟——
彷彿天雷在春天炸響,萬物復甦,猶如洪水衝過大壩,生靈塗炭。
生與死之間,孕育出一縷別樣的生命精華,被翟無法瞬間捕捉到。
他雙眸大放的神光收斂,全身細胞不再分裂,肌體細胞的活躍沉寂,他感覺到了一絲玄之又玄的神元。
猶如靈魂出竅,閉上眼睛,他感覺頭頂似乎有伸出了兩個眼睛,全身上下所有位置都能變成眼睛,清晰看到周圍三百六十度各種細微的事物。
他伸出手,還未觸及到身下的地面,一種莫名的感覺就涌上心頭。
似乎預知到在他的這一指下,地面將會無聲息被按出一個指印,指紋清晰。
下一刻,輕輕一按。
果真如此。
地面陷下去的指印,指紋清晰,歷歷在目。
這是事先就已預知的感覺,也是對自身力量的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