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厲琛姍姍來遲,滄瀾早已提過他要來的事情,我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反倒是他看我的模樣好似怪異不少,厲琛原型爲犼,與我等龍族乃是天敵,我心中終究對他存着一分忌憚,好在招呼的事情都由着滄瀾,我沒有出多大的力氣。
這會兒他們正在前廳聊得暢快也沒有我什麼事情,我百無聊賴便拉着琴裂二人去後院走走,許久不見琴裂她淺笑着看我,我看着格外的親切,而後便聽她問起:“我聽厲琛說你得了重病垂危,眼下看你的樣子卻也還好,大抵是滄瀾心中太過關心你了,所以怕你出什麼亂子說的嚴重了一些,好讓我們加緊時間趕過來。”
琴裂此話,三分調笑,三分俏皮,還有四分的溫柔似水,我被她說的甚是不好意思吶吶道:“倒不是他故意說的嚴重,只是我這病,平日裡看不出來罷了。”
我此話說罷了,琴裂那姣好的秀眉慢慢皺起,她拉着我的手說:“怎麼回事?究竟是什麼毛病?非常嚴重嗎?”
我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眼下也沒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我身上那原本便不是病,但是天命既定,要更改肯定也不容易,那絕非當初我與凌霄能夠篡改的命格簿子,既然滄瀾能叫來厲琛,我便知曉這件事情再也瞞不下去,於是我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我的口才畢竟不比凌霄,但琴裂自然還是聽懂了。
她若有所思:“這便奇怪了,你與燭龍雖都屬於龍族,但畢竟非親非故,你法力低落,按說這與你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纔是。”
我苦笑一番:“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自然,我也願意這件事情是弄錯了。”
琴裂繼續道:“燭龍已經被封印了這樣久,而且他不似我們能待在鎖妖塔上層,他被關押在鎖妖塔第一層,那裡是化妖池,這些年來他日日浸泡在化妖池中,即便沒有死也該是元氣大傷,按你所說,他即將出世,可鎖妖塔連半分動靜都沒有。”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進鎖妖塔至今也有六百餘年,這六百餘年中我從未見過燭龍有什麼異動,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隻饕餮嗎?”
琴裂說罷,我頓時想起了房間裡原本那張被啃的體無完膚的牀,於是乾嚥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卻不知琴裂突然提起那隻饕餮是何用意。
她沉吟了一下說道:“當年他躍入化妖池的時候,許多妖耐不住好奇去看了,後來出來的都說,其實燭龍已經死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琴裂的聲音悠揚:“大抵是在化妖池內待得時間太長了,雖說龍族的肉身強悍,但畢竟那是化妖池中這麼多年,即便身死也是無可厚非。”
四周死寂了一陣。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不用死?”
琴裂道:“我雖不能這樣確定,但是你也不可太過相信那天命,畢竟做着逆天改命的事情的大有妖在。”
琴裂說到此處,我耳邊迴響着劇烈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它還很有活力,半點不像是要停止跳動的樣子,我心中不禁燃起了一點希望。
琴裂說的對,逆天改命的事情也是有的,既然燭龍已死,如此說來,虛淵當初說的,‘七月二十二,天日矇蔽,罪龍茜末以身飼燭九陰,燭九陰出世,乃至天下大亂,生靈塗炭’,這本身便已經成了一個不成立的事情,如此推論,或許,可能,我真如琴裂所說,能不用死嗎?
我此刻歡喜的過了頭,任憑琴裂叫了好幾聲也沒反應過來。
琴裂無奈喚了一聲:“茜末,我聽到有敲門聲了。”
我‘啊’了一聲,有些茫然,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頓時傻笑了一聲道:“這時候應該是阿七回來了,大約他今日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鑰匙,我去給他開門去。”
我腳步有些發飄,幾次都覺得自己要跌倒,嘴邊的笑意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只是預想畢竟是預想,就好似我永遠不知道滄瀾下一句開口會說什麼,我沒有預知能力,於是門開了,來的卻不是阿七了我的臉頰,我,反倒是一個拳頭朝我飛過來。
這一拳打得神準,恰好打中我的眼眶,我‘呲’的一聲捂着右眼跺腳,耳朵還不得幸免聽到一聲尖銳的女聲:“啊,痛死我了,什麼東西啊,也不長眼就這麼胡亂的衝出來。”
我一聽便火了,她的手打到了我的眼睛怎麼說也是我比較痛,我還沒有嚎一句,她反倒惡人先告狀了。
我一手捂着眼眶,冷笑一聲看向她:“我便是不長眼了又怎麼的?你咬我啊。”
那女子被我說的一愣,而後狠狠一咬牙,甩甩袖子道:“你是什麼人,也敢對我這麼說話。”
我倚門抱臂:“我管你是什麼人。”我心說,今兒就是來了天王老子這麼得罪我,我也給你拿掃把轟出去。
那女子見我如此模樣越發憤怒,但壓着火氣問道:“這處可是帝,滄瀾大人的府邸?”
我聽罷眉頭一皺:“是又如何?”
我嘴上這樣說,暗自打量了一番,介於滄瀾這廝風華絕代,免不得鶯鶯燕燕之類的便要上門,縱使他不出去拈花惹草這送上門來的果真還是防不勝防,我看着這姑娘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個畫面,人羣中滄瀾回眸一笑迷殺萬千少女,於是害的這姑娘得了相思,不顧爹孃阻撓送上門來了之類,自然,此乃腦補的產物,是萬萬信不得的。
我左右查看了一番,而後心中鬆了口氣,而後洋洋得意了一陣,她,沒我漂亮。
自然,咱們比的不止外觀主要還是內在美,但就方纔她那好似殺豬般的聲音,我着實沒有看出她的內在美來,因此便可忽略不計。
她接着說道:“既然是滄瀾大人的府邸你竟然還敢攔着我。”她揚起了頭:“你可知我是誰?”
我幽幽打了個哈欠說:“我一點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