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職業戰爭

葉鋒此時驚訝的程度絕不亞於其他族人看到自己出現時的驚訝。

對面這人竟會出現在此,根本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光是葉鋒,擂臺下衆多族人見這人出現,也都是議論紛紛。他們誰也沒見過此人,顯然並非葉家族人。既然不是葉家族人,爲何會出現在此時此刻此地?

就連大長老和三長老也都有幾分驚訝,他們也從未見過此人。

在驚訝之中,他們悄悄轉過頭看一旁的葉絕族長。

只見葉絕族長威嚴的臉上仍是那淡淡的笑意,而且這笑意比剛纔濃了幾分。大長老與三長老明白過來,顯然場中那人是葉絕族長派出的。

葉鋒清冷的目光直視着那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衣,臉也被黑布包裹,完全看不清真正的面容。他的嘴裡發出噝噝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詭異。此人赫然便是當日在王村大青山上的毒蛇洞中出現的那黑衣人。

黑衣人此時陰冷地注視着葉鋒,噝噝的聲音自口中發出,帶着一絲戲謔:“葉鋒,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

“你究竟是誰?”葉鋒冷冷地問。

場邊所有人也都注視着黑衣人,葉鋒的問話,也是他們想問的。在葉家的族長繼承儀式上莫名其妙地出來一個黑衣人,這着實讓人莫名其妙。

黑衣人噝噝地喘着氣,噝噝地笑了幾聲。而後先將外面寬大的黑袍脫下,一甩手扔在場邊,接着將頭上黑布解開。

當黑布完全退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發出驚叫。

大長老與三長老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而他們旁邊的葉絕族長臉上的笑意更盛,甚至帶着些許得意。

葉鋒清冷的目光裡充滿意外,一直以來淡然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訝。他直視着那人,片刻之後,嘴裡吐出兩個字:“葉問?!”

是的,站在葉鋒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絕族長之子,兩年前被葉鋒所殺的葉問。

臺下人看到葉問時的驚訝比葉鋒更甚。當最初葉鋒出現時,已經給了他們很大的震驚,而現在,這震驚再次加劇。兩個被認定爲死亡的人突然一齊出現,這怎能不讓他們震驚。

葉問此時臉上是陰冷的笑容,目光在葉鋒身上上下掃視,嘴裡傳出噝噝的聲音,片刻之後說道:“葉鋒,我來挑戰你。”

葉鋒臉上的驚訝此時已經平息。看向葉問時沒有了絲毫意外之色。既然自己都可以在別人都認爲死了時出現,葉問爲何不可以。他只是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做得更徹底。

他的目光再次回覆清冷,先是掃過涼棚之中的葉絕族長,那是殺父仇人。

接着再次回落到葉問臉上,這是殺父仇人的兒子。

葉鋒清冷的目光更加清冷,他的心裡已然產生一種陰冷的復仇方式——既然你讓我失去父親,我就讓你失去兒子。

想到此,葉鋒口角微動,有些陰冷的兩個字從口中傳出:“來吧。”

葉問微微一笑,眼裡陰冷的光芒更甚,雙腳一蹬地面,如箭一般向葉鋒射來。

衆人看到葉問的速度時,無不驚駭。這速度簡直太恐怖了,已經遠遠超出三級靈者的程度,達到了四級,甚至是四級巔峰靈者。

葉鋒眼見葉問攻來,右腳後退一步,上身前探,右拳直接迎向葉問的拳頭。

烈陽開天第一式——猛虎裂地。

嘭……

一聲悶響,葉問倒飛而出,直退了十多米,才勉強站定。

臺下衆人一片譁然,葉鋒的烈陽開天仍然像三年前一般強悍,甚至比三年前更強悍。以葉問四級巔峰靈者的實力,在葉鋒手底下竟然連一招也走不過。

大長老與三長老都是暗自驚歎,這小子的烈陽開天,實在是太強悍了。依葉問剛纔的速度,絕對是達到了四級巔峰靈者的程度,沒想到竟然被葉鋒輕易一拳擊退。這力量,太強了。

而旁邊的葉絕族長葉子長,臉上的淡淡笑容絲毫不減,顯得胸有成竹,似乎根本沒看到葉問的敗退一般。

葉問甩了甩被葉鋒一拳震得發痛的手臂,面上卻是陰冷與嘲諷,絲毫不因被葉鋒擊退而氣餒。他緩緩起身,戲謔地看着葉鋒,搖了搖頭,口中噝噝的聲音傳出:“太讓我失望了。三年了,你還是隻會個烈陽開天,嘁。”

葉鋒清冷的目光絲毫不變,口中的話語也有些陰冷起來:“能擊敗你就行。”

葉問陰冷的目光突然一變,轉爲狠厲,身子如箭一般向葉鋒再次射來,噝噝的話語傳出:“葉鋒,你太天真了。”

葉鋒眼見葉問襲來,再次右腳後撤,身子向前探出,雙拳狠狠迎着葉問而上。

嘭——

隨着一聲悶響,一個人影再次倒飛而出。

隨着這個人影飛出,臺下衆人口中再次驚呼出聲:“丹師!”

三長老這次乾脆將茶杯碰倒在地,啪地一聲摔成了數塊,雙眼之中驚愕盡顯。

大長老的驚訝絲毫不亞於三長老,在驚訝之中,他側臉看向葉絕族長。

葉絕族長臉上的笑容更盛,那張威嚴的臉上佈滿笑容時,有說不出的彆扭。

擂臺上,葉鋒緩緩站起身,雙手之中傳來刺痛。看向十米外的葉問,清冷的目光中夾雜着驚訝,又有些恍然。

只見葉問右手之中,已然多了一柄巨錘。巨錘呈淺綠顏色,錘身上燃燒着淡淡的淺綠火焰。

“淺綠火焰,凝火成兵——地階丹師。”葉鋒嘴角微動,不無驚訝地說出這幾句話來。

他沒有想到,葉問竟然會使用火焰,成爲丹師,而且還是能夠凝器成兵的地階丹師。

此時他終於明白葉子長臉上爲何總是掛着自信的笑容,爲何那麼胸有成竹,原來他的兒子竟成了丹師。他也明白了爲何大青山下那幾個有本命靈火的孩子總是迷路。原來是葉問在吸收他們的本命靈火。

葉鋒可以猜到,葉問在之前根本沒有本命靈火,現在卻成爲丹師,很顯然是用了一種特殊的方法。而這種特殊的方法,很有可能是要吸取其他人的本命靈火來維持的。如此一來,葉問的氣息就變得極爲混亂,這也就能夠解釋爲何先前絲毫感受不到葉問的氣息了。

臺下人的驚訝要遠遠超過葉鋒,一般來說,在十五歲之前測不出本命靈火的話,就根本不可能成爲丹師。誰都知道葉問在十六歲時都還不是丹師,這怎麼突然就成了丹師了。

在驚訝之中,大多數人終於流露出欣喜來。他們本來會怕葉鋒成爲族長之後追究以前的事,但現在,成爲丹師的葉問出現,那葉鋒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害怕了。

葉鋒對面,葉問陰冷的眼裡含着一絲嘲諷,噝噝的聲音自口中傳出:“葉鋒,我能成爲丹師,還要感謝你。當初若不是你將我丹田擊出一個洞來,我恐怕便不會成爲丹師了。”

在神奇大陸,丹師的丹田必須要有空洞,才能使本命靈火燃燒起來。葉鋒正是因爲丹田千瘡百孔,才能容納木系靈火。而當初葉鋒殺葉問時,正是擊穿了他的丹田。卻沒想到,這爲他造就了成爲丹師的機會。

“現在,我就要擊敗你,葉鋒。”噝噝的話語說到這裡,越來越狠厲起來,甚至有一絲瘋狂。

葉問手持火焰巨錘,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葉鋒射出,呼呼的火焰拉出一道淺綠色的痕跡,看起來分外詭異。

葉問的速度快得超出想像,手中巨錘呼呼生風,直接向着葉鋒當頭砸下。

葉鋒一閃身,側面避過葉問。

就在此時,葉問當頭砸下的巨錘卻突然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向葉鋒當胸砸了下來。巨錘速度太快,葉鋒根本來不及閃避便被轟然擊中胸口,如麻袋一般飛了出去,在地面劃出十多米,才停在了擂臺邊緣。口中鮮血已然噴灑而出。

衆人見此,無不驚駭。這一錘之力,太強悍了。而葉問的出手也太狠了,這哪裡是來挑戰,明明就是要擊殺葉鋒。

如此一想,衆人看向葉問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恐懼之色。本來族長繼承儀式上的挑戰,是點到爲止。就像葉鋒戰勝葉風與葉海一樣,最多擊暈,並不會取其性命。而葉問剛纔那一擊,根本沒有任何留手,就是要取葉鋒性命。

在驚駭之中,許多人都向涼棚之中的葉絕族長看去。只見葉絕族長面上仍是淡淡的神色,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明眼人都能從葉絕族長的眼裡捕捉到一絲狠厲之色。

葉問的殺意更是毫不掩飾,雙眼中猙獰的目光狠狠盯着十米外的葉鋒,嘴裡噝噝地響着,舉步向葉鋒走去。離葉鋒越近,他眼裡的猙獰便越是明顯,嘴角也掛起了獰笑。

二長老與三長老互相對視一眼,他們都看明白了對方眼裡的意思——當衆擊殺葉鋒?行嗎?要不要阻止?

片刻後,他們都是微微搖了搖頭。既然葉絕族長都沒有阻止,他們就更不能阻止了。

此時,葉問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已然行到了葉鋒身前。

他看着葉鋒噴吐着鮮血的嘴,眼裡的猙獰之意更甚,片刻之後,這絲猙獰完全化爲瘋狂,噝噝的話語從口裡傳出:“葉鋒,死吧!”

火焰巨錘高高舉起,對着葉鋒的頭顱狠狠砸下。

場邊有膽小的此時已經轉過頭去,不敢看那即將到來的殘忍一幕。

而葉絕族長則緊緊盯着擂臺之上,眼裡竟然有一絲興奮。

火焰巨錘帶着呼呼風響,划起一道淺綠色弧線,對着葉鋒頭顱轟然砸下。

而就在此時,葉鋒雙手之中突然出現兩簇淺綠火焰,左手火焰化爲長刀,悍然揮出,“嗤”地一聲,將葉問的巨錘直接切爲兩半。右手火焰化爲長矛,倏然刺出,正中葉問丹田。

火焰長矛上的巨大力道帶着葉問的身體轟然飛出擂臺,飛過衆人頭頂,啪地一聲,落在涼棚之前,塵土飛濺,鮮血飛揚。火焰長矛將葉問的身體狠狠釘在了地上。葉問甚至連吭也沒吭一聲,便斷了氣。

寂靜!

滿場皆靜!

只有陽光仍是亮得晃眼,將地面上那一灘血水映得閃閃發亮。

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所發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人們的想像。誰也沒有想到,半秒鐘之前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葉鋒,竟然絕地反擊,瞬間將丹師葉問秒殺,乾淨利落,華麗血腥。

看看葉問屍體中的火焰長矛漸漸熄滅,最終化於無形,又看看葉鋒左手之中的火焰長刀,衆人的震驚不但沒有絲毫減少,反而更加震驚:“丹師……”

“他竟然……也是丹師。”

目瞪口呆在所有人的臉上完全演繹。葉問以丹師的身份出現,已經讓他們震驚了一回,而葉鋒又以丹師的身份出現,強勢秒殺了葉問,這更讓他們震驚。

許久,場中仍是鴉雀無聲。

三長老看着葉鋒時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如其他葉家子弟。

大長老的鬍子微微顫抖,蒼老的雙眼緊緊盯着場中的葉鋒,忘了眨眼,忘了呼吸。

而葉絕族長那威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

剛開始看到葉鋒回來時,他沒有驚訝;看到葉鋒兩招擊敗兩人時,他沒有驚訝;看到葉鋒一拳擊退葉問時,他沒有驚訝。他就如同一個運籌帷幄淡定從容的智者,似乎葉鋒身上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讓他驚訝。

而現在,他臉上的驚訝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他本以爲自己的兒子成爲丹師,要擊殺葉鋒是輕而易舉,卻根本沒想到,葉鋒也是丹師,而且將他的寶貝兒子一擊秒殺,他根本連救援的時間也沒有。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的驚訝自然要比其他所有人都要來得強烈。

葉鋒揮了揮手,左手的火焰悄然消失。他轉過頭,清冷的目光挑釁地看着涼棚之中的葉絕族長。年輕的英俊的臉上,冷意悄然浮現。

見葉鋒看來,葉絕族長臉上的驚訝轉爲痛苦,繼而化爲憤怒,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場中的葉鋒:“葉鋒,作爲族長之子,竟然狂暴至此,擊殺族人,你可知罪!”葉絕族長的聲音憤怒無比,就如一頭即將發狂的雄獅。

這一聲怒喝驚醒了那些還在震驚中的族人,他們的眼中也有了些怒意。即使實力再強悍,也不應當擊殺族人,光憑這一點,葉鋒就沒資格當這個族長。

葉鋒卻是輕蔑地一撇嘴,清冷的掃了場下衆人一眼,最後落在葉絕族長那猙獰的臉上,淡淡的話語自口中傳出:“我擊殺你兒子就不對,你兒子擊殺我就應該麼?剛纔你兒子舉錘要擊殺我時你阻止了麼?你們阻止了麼?若不是我絕地反擊,此時躺在地上的怕不是葉問,而是我。那時候你這個葉絕族長會說他狂暴至此麼?你們會麼?”

葉鋒越說越怒,清冷的目光狠狠掃過場下衆人。

那些人被葉鋒的目光掃過,都是渾身一顫。確實,如果真是葉問擊殺了葉鋒,他們不會也不敢說什麼。

葉鋒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在葉絕族長身上,清冷的話語憤怒地迸出來:“作爲葉絕族長,縱容兒子擊殺族人,葉子長,你可知罪!”

葉絕族長面色鐵青,眼角抽搐,甚至身子也已經因爲憤怒與不甘而顫抖。此時他才明白過來,他們父子落入了葉鋒的圈套之中。

本來若葉問擊殺了葉鋒,誰也不敢說什麼,那樣一來,一也百了,葉鋒作死鬼,自己做族長。

卻未料到,葉鋒實力如此強悍,竟然絕地反擊,擊殺葉問,而且讓自己無話可說,這着實是沒有想到的。現在想來,葉鋒之前被葉問一錘擊飛,口吐鮮血,躺倒在地,奄奄一息……所有這一切其實都是假像,其目的就是爲了引誘葉問下死手,這樣一來,他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在衆人面前擊殺葉問。

想到這裡,葉絕族長嘴角抽動,陰冷的目光如刀,喃喃說道:“沒想到我葉子長聰明一世,竟然敗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手中,嘿嘿,還真是諷刺啊。”

旁邊的兩位長老聽葉絕族長如此說,互相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茫然。當此之時,他們也不知該站在哪一邊了。

葉鋒則將眉頭一挑,挑釁一般看着葉絕族長,清冷的目光裡殺意盡顯。

場下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一向威嚴的葉絕族長會被質問得無言以對。他們更想不到,會有一天看到葉絕族長那永遠威嚴的臉上出現憤怒甚至氣急敗壞。

而此時,他們的葉絕族長眼裡兇光畢露,牙縫之中迸出一句話來:“休得狡辯,我今日與兩位長老就替葉家清理門戶。”說着縱身撲出,如一隻兇猛的大鳥一般躍上擂臺。

兩位長老苦笑一聲,也跟着躍上擂臺。

他們明白,他們早就與葉絕族長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如果葉鋒當了族長絕對不會放過他們;而如果此時與葉絕族長聯手擊殺了葉鋒,誰也不敢說什麼。

那三人躍上擂臺,分別站定三個方向,將葉鋒圍在當中。儼然便是葉家聞名的三才陣。

臺下衆人看到這個詭異的場面,都是一言不發。

本來今天是葉鋒的族長繼承儀式,按照規矩,應該由家族的年輕一輩單獨挑戰葉鋒。卻不料此時竟然是由家族的三位長者齊出來對付葉鋒,說實話,這有些太過無恥了。但在葉子長多年的淫威之下,誰也不敢出聲說什麼。

葉鋒此時也是大爲失色,他沒想到葉子長會瘋狂到如此地步,竟然要當衆與兩位長老聯手對付他。

不過他也只是微微大爲失色,便回過神來。像葉子長這樣喪心病狂之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葉鋒眉頭微皺,靈魂之力探測而出。片刻後,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葉絕族長葉子長,五級初期靈者;大長老與二長老,都是四級巔峰靈者。若是單獨對上他們中間任何一人,葉鋒都不會懼怕,可是若三人齊出,便有些危險了。更有一點,他們三人所擺出的竟然是三才陣。三才陣的威力遠遠不是一加一加一等於三那麼簡單。三個老傢伙聯手,就連六級甚至七級的靈者都無可奈何,更不要說自己這個地階丹師了。

想到此,葉鋒清冷的眸子中目光閃爍,雙手之中淺綠色的火焰齊出,左手凝聚火刀,右手凝聚火盾。一攻一守,只有這樣,也許纔有些機會。

臺下衆人見此一幕,都已經不知該做何表現了。場上形勢瞬息萬變,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也超出他們力所能及的範圍。此時的他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

葉家威力最大的三才陣,竟然用來對付前任族長之子,這着實有些諷刺。

葉子長雙目之中瘋狂盡現,冰冷的話語自口中迸出:“葉鋒,我要殺了你爲我兒子償命!”

葉鋒眼裡清冷的目光畢露無疑,狠狠盯着葉子長,年輕的臉上也已經佈滿狠厲之色,比葉子長更冰冷的話語自口中迸出:“葉子長,我要爲我父親報仇,取你狗命!”

說着左手火刀揮舞,帶着凌厲的風勢攻向葉子長。葉子長微微後退,避過葉鋒的刀勢,另外兩邊的大長老和三長老卻趁機從葉鋒背後攻了過來。

葉鋒將火盾向身後一擋,左手火刀仍然速度不減,狠狠向葉子長胸口砍去。

葉子長嘴角掛着一絲戲謔。雖然葉鋒的刀法凌厲,但對他來說,還不足爲慮。

但就在此時,葉子長嘴角的戲謔突然一變,化爲驚駭。

只見葉鋒的長刀突然變長,化爲長矛向他胸口刺來,速度之快,變化之疾,令他始料不及。

驚駭之下,葉子長極爲狼狽地就地一滾,這才堪堪避過火矛。

後面兩位長老一驚之下,也加快了攻勢。葉子長在避火矛之後,更是不敢大意,與兩位長老一起,形成三才——水、火、風之勢,攻向葉鋒。

三才聯手,威力極大,尤其是恐怖的速度,根本不是葉鋒所能達到的。

不出三五個呼吸,葉鋒便被大長老一記重拳擊飛而出。

葉子長嘴角掛着獰笑,陰冷的眼裡瘋狂盡顯,喝道:“葉鋒小賊,三年之前被你僥倖破了三才陣,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三才陣的威力。

葉鋒右手在嘴角抹過,擦去血跡,清冷的眼裡光芒閃爍。他現在用炎龍拳的招數已經極爲精妙,之所以仍然不敵三才陣,那是因爲速度不夠快。

想到此,葉鋒緩緩站起身,並不再動手攻擊,而是緩緩解開外套的衣帶,竟然動手脫下了外套。

臺下衆人見此,都是不解其意。打不過脫衣服?有效果嗎?

大長老與三長老眼裡也都是不解,轉頭看了看另一面的葉子長。

葉子長陰冷地笑,臉上的喪心病狂幾乎已經到了暴發的邊緣,嘲諷的話語自口中傳出:“葉鋒小賊,我要取你首級,祭奠我問兒。”說着眼角微動,示意其他二長老一齊動手。

那二位長老得到命令,腳下齊動,與葉子長呈包圍之勢再次向葉鋒攻來。

就在此時,葉鋒手中外套揮出,直接向三長老揮去。接着左手凝出火焰彎刀,順勢向大長老甩出,最後右手長矛再次發出,直接向着葉子長攻去。

三長老見葉鋒竟然用外套攻擊自己,不禁有些惱怒,這明顯是看不起自己。

心念及此,雙手成爪,就要撕裂葉鋒衣袍。

但就在他雙爪接觸到那件衣服之時,卻突然像是受了一擊重錘,生生倒飛而出。他直接退了十多步才勉強站定,看向那件衣服時,眼裡的驚訝顯露無疑。

原來那正是葉鋒的鋼甲羽衣。鋼甲羽衣足有二百斤重,三長老完全估計錯了它的重量,因此在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被砸退十多步。

大長老也被葉鋒的火焰彎刀逼退。

這時,葉鋒脫去鋼甲羽衣的束縛,火能比原來流轉更快,以比剛纔至少快了一倍的速度向葉子長攻去。

葉子長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葉鋒的速度會快到如此地步,幾乎比他們的三才陣運轉還要快幾分。

臺下衆人見此,無不驚駭。葉鋒的速度竟然又比剛纔快了一倍之多,已經完全壓制住了三才陣的速度,這實在是超出他們預料太多。

也就是在這一驚之下,葉子長的右臂已然被葉鋒的火矛洞穿。

葉鋒的火焰長矛在洞穿葉子長的右臂之後,突然變形,化成一柄寬刃劍,生生將葉子長右臂切斷。

葉子長眼角都要裂開,雙目之中是一種恐怖的瘋狂。右臂被斬斷,絲毫不影響他的攻擊。他右手悍然探出,硬生生抓住了葉鋒的火劍。滋滋的聲響從他手中發出,一股焦糊味瀰漫開來,但他的手絲毫不放,眼裡的瘋狂更甚。

另外二位長老趁機一左一右攻向葉鋒。

葉鋒猛然剛要退開時,葉子長卻猛然一探身,用僅剩下的一隻手抓住了葉鋒身體。

另外二位長老的攻擊已到,一左一右的重拳狠狠擊中葉鋒前胸後背。更要命的是他們的拳頭之中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兩寸多長的尖刺,直接刺入葉鋒內臟之中。他們的靈力從尖刺中侵入葉鋒體內。

葉鋒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內臟像是被冰封一般,就連血液的流轉都緩慢了許多。火能也在此時被完全壓制在丹田之中,不能輸出一分。丹田中的火龍像是被鐵鏈捆縛一般,雖然用力掙扎,卻始終無法脫困。

就連那青色的木系靈火,此時也變得淡了許多,無法提供給火龍足夠的生命力。

葉鋒身上的力量在以恐怖的速度流失,他的思維似乎也在此刻慢慢停滯。

恍惚中,葉子長猙獰的笑容出現在眼前,瘋狂扭曲的嘴角迸出一句話來:“這纔是三才陣真正可怕的地方。只要被擊中,靈力被制,再也無法發揮本來的實力。即使你是丹師,也無法掙脫。葉鋒小賊,受死吧。”

下一刻,葉鋒已經模糊的眼前,葉子長剩下的左手握成拳頭,拳頭中央的尖刺直接向着他的丹田擊去。

葉鋒眼睛已經有些模糊,渾身無力,眼看着那根尖刺向自己的丹田中刺去,卻沒有絲毫辦法。

這一瞬間,他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我要死了麼?

可是這個念頭還未完全消失之時,他右眼之中突然一團火紅光芒閃爍,飛入腦海之中。

火老流下的靈魂印記竟然在此時突然打開,那靈魂印記中飛出的紅光卻不再是火老的形象,而是一團火紅的能量,瞬間從腦海流轉入葉鋒的丹田之中。

它的流轉是如此之詭異,沒有按照任何經脈路線運行,似乎就是那麼從腦海到丹田,以直線運行。瞬間便投入了丹田中的木系靈火中。

當這團火紅的能量投入木系靈火後,木系靈火像是受到了極爲強烈的刺激,突然躥升了一倍之多,呼呼地在葉鋒丹田之中燃燒起來。

木系靈火的燃燒爲火龍提供了龐大的生命力,火龍竟然像是發出了一聲龍吟,突然一甩龍尾,在丹田之中上下翻騰起來,就像是脫去捆縛的蛟龍。

龍身中分化出數道粗大的淺綠色火能,沒有按照任何路線,而是就那麼從丹田向身體周圍輻射而出。

此時在葉鋒體外,葉子長的尖刺已然刺破了葉鋒的衣服,接觸到了葉鋒的皮膚。葉子長的眼裡瘋狂之意大盛,斷裂的手臂處鮮血狂涌,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猙獰,就像是一隻嗜血的野獸。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葉鋒體內那數道粗大的火能突然從身體四周輻射而出,龐大的能量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淺綠色衝擊波,瞬間擴散。

葉子長與兩位長老在衝擊波的狂猛能量之下,如三壞石頭一般被扔下擂臺。

衝擊波繼續向擂臺四周擴散,從臺下衆人頭頂轟然而過,許多等級較低的子弟被衝擊波帶起的狂風帶倒在地。臺下驚叫之聲四起。

衝擊波直輻射出一個直徑二十多米的圓形後,才緩緩消散。

狂風驟停,煙塵飛散。許多人揉着眼睛爬起來,片刻之後,當他們看到擂臺之上時,不禁目瞪口呆。

那裡,黑衣少年昂然而立。身上的血跡也無法掩蓋他的鬥志。

衆人再轉頭看向場外。

那裡,兩位長老與葉絕族長都躺倒在地。

強烈的撞擊讓他們體內靈力震盪,三長老當場暈厥,大長老狂噴鮮血。

葉子長面色如蠟,半邊身子鮮血淋漓,已然不像個人,而像半人半鬼的恐怖生物。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站起。

他那微顯蒼老的眼裡此時再也沒有原來的淡定從容,更沒有了剛纔的瘋狂猙獰,取而葉絕之的是驚駭,驚駭欲死。

他驚駭的目光盯着擂臺上昂首而立的少年,鮮血噴吐的嘴裡喃喃地說出幾個字來:“烈陽開天第五式——虎震萬方……”

這三個子說出後,他眼裡的驚駭終於漸漸化爲絕望。

沒錯,葉鋒剛纔所使的,便是烈陽開天第五式——虎震萬方。

這四個月以來,他除了趕路,空閒時間也練習這第五式。但讓他費解的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第五式的威力發揮出來,就算用上火能也不行。就像是一個空殼子,空有虎震萬方的樣子,卻沒有虎震萬方的威力。似乎總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而在剛纔,在危急關頭,火老的靈魂印記中一絲能量直接從腦海沒有經過任何經脈直線流入他的丹田。這不但激發了他的木系靈火,更重要的是讓他領悟到了炎龍拳的第三階段,那就是不經任何路線,直接將火能輸送到目的地的方法。

這樣一來,也使他知道了之所以無法完成第五式的原因,就是因爲火能運行路線太過複雜,當火能運行到目的地時,已經消耗了大半,因此無法發揮第五式的威力。

而現在,領悟了炎龍拳第三階段,他可以不經任何經脈,而是直接將火能輸送到指定的位置,如此一來,才成功使出了烈陽開天第五式——虎震萬方。

而這第五式的威力也大得遠遠超過他的想像,瞬間讓一位五級靈者和兩位四級靈者失去戰鬥力。

當然,它對火能的消耗也是大得超乎想像,只是一擊,就消耗掉葉鋒九成左右的火能。現在丹田之中的火龍已經小了許多,木系靈火也微弱了許多。

葉鋒昂首而立,心中暗自思量,嘆道:這纔是烈陽開天的真正威力嗎?看來不到緊要關頭,不能輕用啊。

片刻後,葉鋒轉過頭來,看向葉子長時的目光完全化爲冰冷,殺意盡現。

在緩緩走下擂臺,在周圍衆人驚懼的注視下,來到葉子長面前。冰冷的話語從略顯蒼白的嘴脣間傳出:“葉子長,我知道,殺我父親你也是受人指使,說,到底是誰?”

葉子長咳嗽了兩聲,咳出了兩口濃稠的血來,嘴角顯露出一絲絕望的笑,說道:“我……我不會說的……”

話音未落,葉鋒手中火焰升騰,驟然化爲長劍,洞穿了葉子長的咽喉。

火焰長劍消散,葉子長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血泊之中。

葉鋒早已知道他不會說的。他緩緩舉步,又來走到大長老面前。大長老蒼老的臉上滿是驚恐,嘴裡的話語顯示着他內心的恐懼:“葉鋒少爺,別殺我,我也是被逼……”

話未說完,長劍已然洞穿了他的咽喉。葉鋒眼裡清冷的目光沒有絲毫改變,繼續向三長老走去。對於想要殺他的人,他不會有任何留手。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之中,葉鋒毫不手軟,在擊殺了葉子長與大長老之後,葉鋒繼續一劍穿喉,下手之狠,心地之硬,令所有曾經欺凌過葉鋒的族人心驚膽戰。

像是殺三條狗一般,葉鋒殺了三位家族長者,目光緩緩轉過,掃視着一聲也不敢吭的人羣。

那些人被他清冷的目光掃視,無不心驚。

片刻後,葉鋒淡淡的話語自口中傳出:“葉子長與二位長老謀害族長,我已誅殺他三人,與其他人無干。”

場中寂靜片刻,終於,有一位最機靈的族人在猶豫了一瞬間之後,說道:“族長英明。”

有了這一人帶頭,其他人也忙葉絕下頭來,聲音之中不無敬畏:“族長英明。”

葉鋒表情淡漠,沒有一絲笑意,清冷的目光掃過衆人,說道:“把他們四個人的屍體擡出去埋了,晚上凡三級以上子弟,到議事廳議事。”

衆人忙應聲“是”,按照葉鋒的吩咐忙活起來。

葉鋒擊殺了葉絕族長與兩位長老,其實力之恐怖已經遠超衆人的想像,誰敢不遵從他的意思?而且葉鋒已經說了,除了那三人之外,誰也不去追究,他們也沒有了多仁的擔心。

有一人諂媚地走過去,想要替葉鋒拿起地上的外套。可是一拿之下,讓他大吃一驚,他竟然根本無法拿起外套來。他看了看外套,又看了看葉鋒,心中禁不住驚呼:原來族長平日就穿如此重的衣服,難怪實力會如此強悍……

殺了葉子長,葉鋒心中並沒有石頭落地的感覺。雖然能輕鬆一點,但卻更讓他迷茫。海叔說過,葉子長背後還有主謀,至於到底是誰,卻根本查不出來。那背後的主謀又究竟爲何要殺死父親,這也是個迷。

這一切都讓葉鋒感到迷茫,在他的面前,似乎是雲霧籠罩的茫茫羣山,不知此山的真正面目。

而就在此時,有人驚叫起來,打斷了葉鋒的思緒:“族長,葉問的屍體……”

葉鋒聽到這喊聲,忙轉過頭去,不禁皺起了眉頭,臉上陰晴不定。

原來葉問的屍體早已不在不知何時消失了,地上只有一攤殷紅的血跡。

剛纔在大戰最爲激烈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擂臺之下,根本沒人去注意葉問的屍體。葉鋒在與三大長輩戰鬥,更是不能分心。卻不料有人竟然偷偷拿走了葉問的屍體。這讓葉鋒心中產生一絲不祥,就像是一團陰霾籠罩了他心頭。

沒有再過多糾結於葉問屍體的問題,葉鋒走上擂臺,將自己的鋼甲羽衣拿起了,隨意地甩了甩上面的塵土,然後穿在身上。

剛纔那個想要替葉鋒拿衣服的族人此時看到這一幕,再次在心裡驚呼了一聲。他用盡全力也無法拿起的衣服,在葉鋒手中竟然輕如雞毛,根本不值一提。丹師,果然是最強悍的存在。

想到此,那位族人看向葉鋒的目光時,更顯示出一種敬畏來。

此時,有族人來向葉鋒道:“族長,您來看一下。”

葉鋒轉過頭,清冷的目光落在那族人身上,隨後跟那人來到擂臺之下的場地上。

那裡,是一條血淋淋的胳膊。那是葉鋒斬斷的葉子長的胳膊。一個族人將那胳膊上的袖子向上捲起一半,小臂上,紋有一個圖案。

葉鋒忙走近了些,雙目灼灼地盯着那個圖案。那是一個人的頭骨,頭骨的雙眼之中血紅如血,看起來猙獰無比,透出一股詭異和恐怖的氣息。

雙眼死死地盯着這圖案,將這骷髏圖案牢記在心,很有可能,這圖案與殺父親的幕後主使有關。許久,葉鋒才一揮手,向族人道:“埋了吧。”說着轉向後山。

片刻之後,就已經來到後山竹葉。那裡,兩塊孤寂的墓碑落滿灰塵。

曾經,這是兩個活生生的人,陪自己玩耍,陪自己歡笑,而現在……

葉鋒在墓碑前靜立片刻,清冷的雙眼中終於顯出哀傷來。“父親,母親,鋒兒來看你們了……”只這一句,泣不成聲。兩行清淚劃過那年輕的臉,滴入竹葉之中。

三年,父親已經死了三年,葉鋒卻纔是第一次真正在父親墓碑前大哭一場。

當初父親剛剛過世時,他作癡扮傻,根本不敢在這裡哭一次。現在,殺父之仇已報,奪**長之位,葉鋒終於可以在父母面前大哭一場了。

他就像一個孩子,哭得如此傷心。這一刻,他年輕的心中沒有了狠厲,沒有復仇的快感,剩下的,只有一個兒子對父母的思念。

良久,葉鋒眼裡的淚似乎已經流乾了,他緩緩擡起頭,將父母墓碑上的灰塵拭淨。

做完這一切之後,葉鋒看着父親的墓碑,眼裡的哀傷緩緩消失,清冷的目光再次浮現,很緩慢但很堅定地說:“父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幕後主使來,將他的首級來祭奠你……”

這句話說完,葉鋒最後看了一眼父親和母親的墓地,緩緩轉身離去。

時近傍晚,天邊的紅霞將整個方葉城都映成了紅色。葉鋒緩緩走在這紅色的街道之上,身後是三四個族人。

當葉鋒走過街道時,兩旁的行人無不駐足觀看。葉家今日換了新族長,竟然是前任族長的兒子,而不是葉子長,這大出衆人意料。他們看向葉鋒的目光都是疑惑。待聽到葉鋒擊殺了葉子長和兩位長老時,衆人的眼裡又是驚懼。他們想不到這個只有十八歲的英俊少年出手竟是如此果斷狠辣,完全不像是十八歲的樣子。

在衆人驚懼的注視下,葉鋒帶着那三四個族人穿過七八條街道,最終停下了腳步。

後面的族人指着一個縮在牆角低着頭一身襤褸的乞丐,對葉鋒道:“族長,就是他。”

葉鋒回過頭看了那幾個族人一眼。他們被葉鋒目光掃過,都有些敬畏地低下頭去。這乞丐之所以會成爲乞丐,他們幾個“功不可沒”。此時被葉鋒看這一眼,他們的心都涼了大半。

葉鋒卻並沒有再理會那幾個人,而是向那乞丐走去。他輕輕地走近乞丐,蹲下身子。

乞丐見有人如此近地看自己,有些疑惑,微微擡起頭來,呆滯的目光看着葉鋒。

二人就這麼對視着,誰也不說話。

片刻後,葉鋒的眸子裡現出溫柔神色,輕輕說道:“葉叔,我們回家。”

當乞丐聽到“葉叔”二字時,身軀突然一震。在這個世上,只有一人會叫他“葉叔”,而那個人已經在兩年之前死於黃龍谷了。

葉叔呆滯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絲驚訝,接着,這驚訝迅速擴大。終於,驚訝轉爲難以言說的驚喜,渾濁的雙眼中涌出兩行老淚,流過皺紋橫生的蒼老面孔。葉叔顫抖着,嘴脣顫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葉鋒雙眼也已經溼潤,雙手握住葉叔那雙乾瘦如枯枝一般的雙手,有些哽咽:“葉叔,是我,鋒兒……我們回家。”

葉叔的嘴再次張了張,終於說出兩個字來:“少爺……”

葉鋒看着葉叔佝僂的身子,蒼老的面孔和襤褸的衣衫,心中涌出一股痛楚。他將葉叔扶起來,輕聲說道:“葉叔,這兩年鋒兒不在,讓您受苦了。”

葉叔的手仍在顫抖,緊緊地抓着葉鋒的雙手,仍然是那兩個字:“少爺……”

“葉叔,鋒兒帶你回家。”葉鋒輕聲說着,扶着已經比兩年前更顯蒼老的葉叔,在周圍衆人的議論聲中,向葉家行去。

“沒想到,葉家的新族長出手狠辣,能擊殺了葉子長與兩位長老,卻對一個下人這樣好,實在想不通啊。”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據說葉子長有可能殺了他父親,他自然下手狠辣。而這個下人是以前最照顧他的……”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恩怨分明,這樣的年輕人,實在少見……”

“看來,葉家又出現一位非同一般的族長了……”

……

將葉叔迎回了葉家,又派人去外地找回葉叔的兒子,葉鋒纔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他對葉叔如親生父親一般侍奉。不讓葉叔幹任何活計,每日三餐都是主人而並非下人的標準……

這讓那些原來嘲諷侮辱過葉鋒的族人和下人悔青了腸子,早知葉鋒能當族長,他們恐怕是要擠破了腦袋巴結葉鋒的。但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他們現在所能做的,便是儘量順從族長的意思,一絲一毫也不敢違拗。

而葉鋒也沒有如他們所想那樣報復他們,而是對過去的事既往不咎。這讓這些提心吊膽的族人放下了心,使他們在羞愧於過往之進,也下定決心要好好跟着這位族長。

辦完了所有這些事,葉鋒的日子開始清閒下來。家中的一些事務由一個父親生前得力的管家管着,根本不用他操心,而對於一些族人的訓練和修煉,他也教給兩個三級靈者的子弟去管。

仁下來大把的空仁時間,葉鋒都用來修煉。在對戰葉子長時,他領悟了炎龍拳第三階段,如今的他,無論用什麼招數,時間都縮短了至少一半。原來的火能是要經由經脈運行到手上,而現在,則是直接從丹田之中以最短的距離運行至手,不用經過任何經脈。尤其是在使出虎震萬方時,炎龍拳第三階段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直接從丹田中向四周擴散而出,就如**爆炸一般。如此速度與運行方式,絕對不是其他任何一種火技所能媲美的。

配合炎龍拳,他的烈陽開天第五式——虎震萬方的威力強悍無比,遠遠超出了地階九級丹師該有了實力。

除此之外,葉鋒剩下的時間便是煉丹。丹藥是丹師的根本,不會煉丹,那充其量只是一個實力強一些的人。而會煉丹而且實力強悍的人,才能稱爲真正的丹師。

這一日,他閒來無事,煉製起聚靈散來。他想要煉出一些聚靈散,幫助葉家子弟提升實力。

聚靈散只是凡階丹藥,對葉鋒來說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但是這一次煉丹,卻出了意外。

他在煉丹之時,心中卻在思考着殺父親的幕後主使。查不出那幕後主使來,這着實讓葉鋒不能平心靜氣。葉子長小臂上那個骷髏頭,也許是查出幕後主使的唯一線索。但以葉家目前的勢力,還是不能憑藉這個就查出殺父的主使。想到這裡,突然,他心中一動,想到一個人。

火雲大師。

他是帝國第一丹師,以他的勢力,定然可以幫助自己查到這骷髏頭的來歷。火雲大師曾經說過,自己有什麼難處就去找他,而且自己曾經服用過他一枚靈火丹,這個人情也是要還的。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應該去見一見火雲大師……

想到這裡,葉鋒已經走了神,靈魂之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收回體內。而此時,只聽丹爐之中一聲爆響,兩股煙霧從透氣孔中噴了出來。

葉鋒一聲苦笑,這一不小心走了神,便煉製失敗。將丹爐中的灰燼倒出,葉鋒正要收拾一下重新煉製,卻在此時,心中靈機一動。

煉製出現意外,丹藥會爆裂開來,那麼……爲什麼不能煉製一種會爆炸的丹藥?這樣在對敵之時,扔出一顆丹藥去,轟然炸開,死傷無數,而自己則可全身而退,豈不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裡,葉鋒心中着實興奮。以前有很多次煉製丹藥,失敗時丹爐中都會炸開,葉鋒有着豐富的經驗。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怎樣將這種爆炸的能量凝聚在一顆小小的丹藥之中。

說幹就幹,葉鋒立即找來幾種能量比較狂暴的草藥來。先將這幾種藥材投入丹爐,將其煉化爲液體。

一共三種液體,每一種都極不穩定,在丹爐中上下躥動。

靈魂之力控制着這三種液體,緩緩進行融合。葉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丹爐之中,小心地注視着那三種液體……

嘭——

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嚇了葉鋒一跳,同時從透氣孔中噴出的黑煙也將葉鋒薰得面如黑炭。

葉鋒抹了一把臉,毫不氣餒,繼續實驗。

從此之後的半個月裡,葉家子弟每天都能聽到葉鋒房間中傳出的響聲,時大時小。雖然他們十分不解,但對於新上任的族長,他們也不敢多問。這族長的狠辣手段他們可都是親眼見過的。

如此半個月之後,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葉鋒意氣風發地出現在演武場上。

此時的他不像個一族之長,更不像是先前那斬殺葉子長時的狠厲少年,倒像是一個要向別人展示自己得意作品的孩子。

那些族人見葉鋒這般模樣,他們的臉上都浮現一絲怪異的神色。

葉鋒竟然是笑着向那些正在訓練的族人道:“你們過來,都過來……”

那些族人不解地互相看看,最後圍了過來,看向這位年輕的族長。

葉鋒見衆人都圍了過來,嘿嘿一笑,神秘地看看衆人,然後道:“今天讓你們看樣好東西。”

衆人面面相覷,今天的族長與以往那個目光清冷的族長可是大不相同啊,怎麼像個孩子一般。

葉鋒卻不理會衆人驚訝的目光,一伸出,拿出一枚青色丹藥來。說道:“這是一枚凡階丹藥。”

衆子弟看向這枚丹藥時,眼裡都露出炙熱的光芒來。丹藥對於葉鋒這個丹師來說,實在是常見得很,但對於他們這些靈者,一輩子也難得見到幾次。

葉鋒卻神秘一笑,將那枚丹藥在衆人眼前晃一圈,說道:“這可不是吃的,要是吃進去就麻煩了。”

衆人更是面面相覷,有人不禁搔了搔頭。頭一回聽說丹藥不是吃的。有幾個原來就支持葉鋒當族長的族人此時大着膽子問:“族長,這不是吃的,難道是玩的?”

葉鋒指着那個族人,帶着神秘的微笑道:“答對了,就是玩的。”

“玩的?”那些族人再次對視一眼,最後目光都落在葉鋒手中那枚丹藥之上。

葉鋒卻一揮手,對衆人道:“閃開點。”

衆人向後退了一步。葉鋒卻搖着頭,揮手道:“再閃開點。”

衆人又退了四五步,葉鋒卻仍嫌不夠,揮手道:“至少讓出二十米。”

衆人不解,但都按照葉鋒的指示,退出了二十米,圍成一個半徑二十米的圈子。

葉鋒此時再次神秘一笑,向衆人道:“看清楚了。”話音未落,手中丹藥向圈子中央扔出,然後猛然後退二十米。

衆人都奇怪地看着葉鋒這奇怪的動作,再看看場中那丹藥,沒有任何變化。

葉鋒回過頭,見那枚丹藥沒有任何變化,皺了皺眉,搔了搔頭,說道:“這個還在實驗階段,可能時間上會有延遲。”

剛說到這裡,那枚丹藥突然冒出一團煙霧來。葉鋒眼裡光芒乍現,聲音也大起來:“快了,快了……”

衆人不解地看向場中那枚丹藥,眼裡盡是莫名其妙。

片刻之後,煙霧升騰而起,之後再次安靜,沒有任何動靜。

衆人看了看丹藥,再看了看葉鋒。今天的族長可是與這枚會冒煙的丹藥一樣奇怪啊。

葉鋒有些不好意思地掃過衆人臉上,趁着衆人還沒回過神來,說道:“嗯,還是實驗階段,難免會出現故障,散了吧,都散了吧。”

這麼一來,衆人更加莫名其妙。這莫名其妙的族長把他們叫過來,扔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丹藥,冒了一陣莫名其妙的煙,最後便讓他們莫名其妙地散了,這實在是……莫名其妙。

衆人在莫名其妙了一陣之後,都散開了,向原來自己的位置走去。

葉鋒一邊向丹藥走去,一邊暗自罵道:媽的,讓本族長在族人面前出醜,什麼破丹,我……

剛想到這裡,轟然一聲響,葉鋒直接被半米之外的丹藥爆炸的氣流掀翻在地。

那些本來正在散去的族人回過頭來,當他們看到那升騰而起的煙霧和向四面飛濺的火花時,眼裡的震驚難以言表——丹藥也能爆炸?!

而當他們看到倒在地上一臉漆黑的族長時,眼裡的笑意顯露無疑。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笑出來,有幾個人強忍着笑意走上前去,問葉鋒:“族長,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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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鋒嘴裡噴出一口黑煙,咳嗽了兩聲,爬起來道:“怎麼樣,我的發明?”

那幾個族人點點頭,問道:“族長,這什麼丹藥,竟然能爆炸。”

葉鋒摸了一把臉上的黑灰,說道:“這叫……讓我想想……哦,地獄雷火丹,用爆炸的威力來殺傷大量敵人。只要有一顆這樣的丹藥在手,就算是再多的敵人也無所畏懼。”

那幾個族人對視了一眼,疑惑地問:“這個……殺傷?大量敵人?”

葉鋒臉色微微一紅。不過幸好有黑灰擋着看不清楚。他一挺身子,昂揚地道:“笑話,這本來就是殺傷性武器……當然,現在威力是差點,我不都說了嗎,現在纔是實驗階段……”

“哦。”所有族人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着葉鋒得意洋洋地離去。其實所有族人心裡都還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這一日,葉鋒正在房間中實驗地獄雷火丹,卻突然有僕人通報:“族長,門外有位客人要見您。”

葉鋒的實驗正在關鍵階段,不耐煩地向門外道:“說我沒工夫。”

那僕人卻並未離去,而是輕聲說道:“他說他是‘海叔’……”

“海叔?”

僕人的話未說完,葉鋒突然打開了門,嚇了那僕人一跳。葉鋒出了房門,眼裡目光閃爍,快步向前廳走去。

葉鋒一邊向會客廳快步走去,一邊讓僕人將海叔迎去會客廳。

進入會客廳,還未見到人,葉鋒先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伴隨着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身材魁梧,臉部棱角分明的中年人大步踏入會客廳。

“海叔!”葉鋒幾乎是有些驚喜。三年來,海叔一直在外奔波,爲查殺父兇手四處奔走。葉鋒經常會想起海叔,希望海叔可以帶着關於兇手的線索回來。

上一次,海叔告知了葉鋒殺父兇手便是葉子長,背後更有主使。現在葉鋒擊殺了葉子長,卻對背後的主使一無所知,所以更期盼海叔的到來。

海叔爽朗地一陣大笑,一揮大手,對葉鋒道:“鋒兒,多日不見,沒想到你已經當上了族長,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葉鋒請海叔坐下,又吩咐僕人上茶,然後坐於海叔側面,笑道:“這沒什麼,我只是擊殺葉子長,爲父報仇。順便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海叔看向旁邊的十八歲少年,只見那英俊的臉龐比三年前多了幾分成熟和堅毅,那清冷的眼中更是蘊藏着讓人意想不到的果斷與爆發力。

葉鋒見海叔不說話,接過僕人手中的茶,親自遞到海叔面前,問:“海叔,怎麼了?”

海叔回過神來,哈哈一笑,接過茶杯,啜了一口說道:“沒什麼,只是我看你比三年前高了,也壯了。”

葉鋒也是微微一笑,揮了揮衣袖,對海叔道:“海叔,我要感謝您這三年來爲父親之事奔波,其他的我也不會說,以後但凡有什麼事,只要您吩咐一聲,我一定在所不辭。”

海叔仍是爽朗地笑,笑聲在空蕩的會客廳迴盪片刻,傳出廳外,悠揚地飄向空中。片刻後,海叔道:“鋒兒,我與你父親是老友,這本來就是我應該爲他做的。這些無需客套。”

葉鋒點點頭,對海叔道:“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那幕後之人爲何要殺我父親。”

海叔此時笑容泯滅,取而葉絕之的是一絲鄭重,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葉鋒臉上,說道:“這次我回來,就是要向你說明一些我所查到的事。”

“哦?!”葉鋒忙凝神細聽。

“我已經查到了幕後主使是與一個組織有關。”海叔的話語有些沉重。

“組織?”

“對,而且不是我們靈元帝國的組織,而是另外一邊,靈蹟帝國的組織。”

“靈蹟帝國?”葉鋒更加驚訝。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父親的死竟然會牽涉到靈蹟帝國。

“靈蹟帝國之中有一個組織,名爲骷髏教……”

當葉鋒聽到“骷髏教”三字時,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他忙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攤開來,對海叔道:“海叔你看,是不是與這個有關?”

那張紙上,是一個骷髏頭,骷髏頭的眼睛中血紅如血,看起來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當日葉鋒在看到葉子長胳膊上那個骷髏頭時,就找人來將此圖案描了下來。

海叔看到那圖案,不禁大爲失色,棱角分明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問道:“你知道這個組織?”

葉鋒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不知道什麼骷髏教。這是葉子長胳膊上的圖案。”

海叔聽到此,恍然大悟,一拍桌子,對葉鋒道:“原來如此,葉子長竟然是骷髏教的人。這就對了。”

葉鋒的目光再次清冷起來,沉吟了片刻,他緩緩擡起頭,對海叔道:“海叔,告訴我關於骷髏教的事。”

“骷髏教,這是靈蹟帝國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海叔緩緩道來:“即使是靈蹟帝國的人,也根本不知道這個組織的真面目,沒有人知道它在何處,沒有人知道它的規模,甚至……它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得而知。”

葉鋒聽到這裡,眼中清冷的光芒閃爍。這究竟是怎樣一個組織啊。

“可是,這樣一個組織,它爲何要殺我們靈元帝國一個小小葉家的族長?”葉鋒沉吟片刻後問道。

“我也是前些天才查到。據我所知,骷髏教在十多年前,丟失了一個護教聖物。這對骷髏教來說非常重要。後來他們查到,那個護教聖物流落到靈元帝國來,被你父親無意間得到。所以他們才殺你父親奪取那護教聖物。而葉子長,只是他們的一個工具而已。”

“骷髏教。”葉鋒清冷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冰冷,這三個冰冷的字從牙縫間迸出。

“但是據我所知,他們並沒有找回那個護教聖物。很有可能……”海叔繼續說道。

“海叔,你是說那個護教聖物很有可能還在葉家?”葉鋒驚問道。

海叔卻搖了搖頭,棱角分明的臉上陰晴不定,說道:“如果在葉家的話,葉子長早就找到了。我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你父親將那護教聖物藏在了某個地方。他們根本找不到。所以,他們很有可能……要從你身上下手。”

“我?”葉鋒驚問道。

“對,就是你。你父親已死,那麼重要的東西,你父親不可能讓它埋沒。很有可能,你父親在死前留下了什麼線索,所以骷髏教很有可能要從你身上找出這樣東西。”海叔話語沉重,讓葉鋒也覺得身上如壓上了極爲沉重的負擔一般。

葉鋒努力回想着生前與父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眼裡陰晴不定。

海叔在一旁安靜地看着葉鋒,並沒有打擾他。

良久,葉鋒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父親根本什麼都沒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便是這塊玉佩。”說着將父親留下的玉佩拿出來。當初爲了換取火靈芝,葉鋒還差點將這塊玉佩當了。

海叔接過玉佩,仔細察看起來。

玉佩質地一般,色澤明亮。玉佩上垂下一條土黃色的絲線,是用來佩帶在腰帶上的。

許久,海叔將玉佩遞還給葉鋒,說道:“不是這個,這只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葉鋒接過玉佩,再次揣入懷中,眼裡仍是迷惑:“那護教聖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海叔卻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是這麼多了。我本來是要趕回來參加你的族長繼承儀式的,卻沒想到晚了半個多月。”說到這裡,海叔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葉鋒大爲失色,站起身來,驚訝地問海叔:“海叔,你這麼快要走?”

海叔臉上的鄭重此時已然被笑容覆蓋,哈哈大笑了幾聲,道:“我還有事,鋒兒,等我再查到什麼,我會來找你。”說到這裡時,人已出了會客廳,笑聲卻仍然在廳中迴盪。

葉鋒忙跟了出去,想要親自送海叔出門,卻已然不見了海叔蹤影。

葉鋒站在會客廳門口,心中念頭翻轉,對於“骷髏教”這三個字咀嚼百般。

許久,葉鋒清冷的眸子裡堅定的目光再次出現。擡頭看着天邊那一抹夕陽,葉鋒嘴裡說出幾個字來:“我也該動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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