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見那六人衝到自己面前,淡淡一笑,右腿猛然後跨一步,雙拳帶着淺綠色火焰擊出。
轟——
那六人像炮彈一般,齊齊向後飛去。
烈陽開天第一式——猛虎裂地。
當葉鋒晉階成爲地階丹師之後,由於火能的增強,烈陽開天的威力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拳擊出,形成氣浪,直接擊中那六人。
只這一拳,就讓那六人失去了戰鬥力。
氣浪卷得地面塵土飛揚,帶起的狂風吹得仁欣兒幾乎要站立不住。
她水靈靈的雙眼之中充滿驚訝,臉上的表情也在完美地展示着驚訝二字。豐滿的胸脯起伏着,展示出了少女的誘惑。
仁大仁的眼裡的瘋狂在此時轉化爲驚喜,面色更加紅潤,說道:“淺綠色火焰,你的木系靈火竟然變成了淺綠色,這麼說來,你吸收了四方聖火?太好了,太好了,這就省去了很多麻煩,到底是師父的好徒兒,真會替師父着想。”
葉鋒清冷的目光注視着仁大仁,雙拳狠狠地攥起來,說道:“仁大仁,該你了。”
仁大仁眼裡的驚喜再次化爲瘋狂,哈哈大笑,笑聲過後,張狂地說道:“憑你的氣息判斷,你最多也就地階三級,竟然敢向我地階五級叫囂,葉鋒徒兒,你也太天真了。”
葉鋒身上穿着鋼甲羽衣,壓抑着他的火能,自然也壓制着他的氣息散發。而鋼甲羽衣與普通的衣服看起來差別不大,再加上葉鋒這半個多月來累了便就地躺倒,汗水與泥土結成的污垢已經將鋼甲羽衣糊了大半,根本看不出是什麼鋼甲羽衣。
因此仁大仁纔會以爲葉鋒只是地階三級。
葉鋒卻不再與仁大仁廢話,雙手之中淺綠色火焰跳動,雙腳用力一踏地面,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向仁大仁射去。
被他雙腳踏過的地面,竟然產生了深達一寸的凹坑。
仁大仁右手也已經燃起了火焰,正面迎上葉鋒這一擊。
葉鋒人在空中,右手看似隨意那麼一掃,向仁大仁右手掃去。
烈陽開天第三式——虎掃千鈞。
彭——
一聲巨響,仁大仁與葉鋒各退五步。
旁邊的仁欣兒與其他那六名倒在地上的弟子無不驚駭。
本來他們以爲,即使葉鋒達到地階丹師,但至少對上堡主是絕然佔不了上風的。
卻沒想到,二人一出手,竟然平分秋色。
仁大仁眼裡的瘋狂中摻雜了一絲驚訝,面色更加紅潤。
他怎麼也想不到,地階三級丹師竟然能處自己這個地階五級丹師抗衡。
驚訝之中,他紅潤的臉上卻現出一絲獰笑,右手用火焰凝出一柄淺綠色長劍,對葉鋒道:“好徒兒,木系靈火果然厲害,竟然能夠與爲師的五級火焰抗衡。現在爲師該讓你嚐嚐真正的火焰凝兵的厲害了。”
葉鋒並不說話,清冷的目光落在瘋狂的仁大仁身上,丹田之中火龍上下翻騰,一股火能從火龍之中分離而出,沿着炎龍拳路線運行至右手,也已經凝聚出了一把淺綠色的長劍來,與仁大仁的長劍絕無二致。
旁邊的幾個弟子此時終於勉強爬了起來,來到欣兒身邊。
一個弟子揉着幾乎折斷的胳膊,問欣兒:“欣兒師姐,你說……師父能贏嗎?我看葉鋒的火能幾乎與師父的不相上下。”
欣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仁大仁,眼裡的擔憂顯露無疑。
另一個弟子敲了先前那人一下,說道:“笨,師父當然能贏了。師父已經晉階地階十幾年了,葉鋒那小子纔在地階呆了幾天?師父火劍使出來威力無窮,那小子別看也能凝聚出火劍,但沒練過劍法的他要勝過師父,除非老天瞎眼了。”
其他幾名弟子聽到這裡,都贊同地點點頭。欣兒眼裡的擔憂也減少了一些。
此時,葉鋒右手執劍,已然向仁大仁刺過了去。
仁大仁微微一笑,面龐更加紅潤,長劍向外一掃,將葉鋒長劍擋在了外面。
但就在此時,葉鋒的長劍前半部分卻突然彎了回來,就像是雙截棍一般向仁大仁脖子上繞去。
仁大仁大吃一驚,他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手法。
一般來說,地階丹師凝火成兵是需要靈魂之力的,而地階丹師的靈魂之力還不是太強,所以能夠凝聚出一把兵器來已經算是不錯了,從未有丹師能在戰鬥中將武器突然變化。因爲那需要比地階丹師更爲強大的靈魂之力。
但仁大仁很不走運,葉鋒就擁有遠超地階甚至已經達到人階的靈魂之力。
他大驚之下,慌忙一縮脖子,從葉鋒的劍底下鑽了過去,手中長劍順勢刺出,正中葉鋒胸口。
畢竟仁大仁習練火劍十多年,經驗比葉鋒豐富太多,這一下化險勢爲攻勢,着實是妙到毫巔。
仁大仁臉上一喜,但他的喜色只是持續了一瞬間,便化喜爲驚。
他的火劍刺中葉鋒,卻沒未如他所料刺入葉鋒身體,而是隨着“叮”地一聲,火劍竟然被彈了開去。
葉鋒趁着仁大仁大爲失色神的工夫,右手長劍直刺而出,狠狠向仁大仁脖子刺去。
仁大仁眼見躲避不及,情急之下,左手死死地抓住了葉鋒的劍尖,即使左手被燙得“嗞嗞”地響也不鬆手。
葉鋒眼裡清冷的目光閃過,靈機一動,他自己卻鬆開了自己的長劍,雙手在一瞬間彎成爪形,上面燃燒着淺綠色的火焰。
雙爪探出,輕而易舉插入仁大仁胸口,在欣兒的驚呼聲中,猛然向兩邊一扯。
烈陽開天第四式——虎裂鷹擊。
鮮血飛濺,內臟四散。
堂堂地階五級丹師仁大仁,就這麼被葉鋒撕成了兩半。
仁大仁至死都不甘心,他機關算盡,到頭來不但沒吸收木系靈火,反倒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葉鋒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擊殺了仁大仁,旁邊那幾個弟子都是驚駭欲死。
在他們心中幾乎是不可戰勝的仁大仁,竟然就這麼被葉鋒撕作兩半,甚至連哀號都沒來得及。
這樣的打擊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一個個面無人色,眼看着葉鋒看向這邊,連腦子都快轉不動了。
欣兒水靈靈的大眼裡滿是驚恐,她的眼裡沒有悲傷,完全是被驚恐佔據。她驚恐地看着那個黑衣少年,一步步向她走來。
葉鋒緩緩走向欣兒,清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欣兒。
一步一步,就像是死神向欣兒緩緩靠近。
欣兒驚恐得渾身顫抖,豐滿的胸脯隨着顫抖一晃一晃。她的臉色蒼白如蠟,櫻桃小口完全失去了血色,水靈靈的雙眼也沒了往日的光彩。
那幾名弟子一個個早已魂飛魄散,顫抖着對葉鋒乞求道:“葉……葉鋒師兄,別,別殺我們,我們都是被……被師父逼的,求你千萬別殺我們。”
葉鋒根本不耐煩聽那幾人廢話,眼睛連掃也懶得掃他們一眼,只淡淡地說了一個字:“滾。”
那六人聽到這個字,先是一陣更加劇烈地顫抖,以爲葉鋒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待真正反應過來之後,立即對葉鋒連連躬着身子,如逢大赦一般逃離而去,連馬也不敢騎了。
葉鋒根本不去理那幾個人,清冷的目光落在欣兒那俏麗卻太過蒼白的臉上。
欣兒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別……別殺我。”
看着欣兒那蒼白的臉和充滿恐懼的雙眼,葉鋒剛纔眼裡的殺意卻在緩緩退卻。
良久,他的殺意完全平息,看向欣兒的目光裡再也沒有清冷,而是有着一絲憐憫。
欣兒雖然想要引誘自己,但並沒有成功,如今她父親已死,沒必要非要她再付出生命的葉絕價。
想到這裡,葉鋒最終收回了燃燒着火焰的手臂。緩緩轉過身去……
而就在此時,他的靈魂之力突然捕捉到欣兒右手一把匕首正向自己後頸划來。
葉鋒心中掠過一絲抑制不住的憤怒,猛然回身,一把抓住欣兒的手臂,丹田之中火龍狂舞,形成一個火焰漩渦。
欣兒的火能不受控制地向葉鋒體內涌去。
片刻之後,欣兒無力地攤倒在地。丹田之中空空蕩蕩,所有的火能包括本命靈火都被葉鋒吸走。
她的水靈靈的雙眼完全失去了神采,取而葉絕之的是死人一般的空洞、無望。
葉鋒放開欣兒手臂,再也沒有看欣兒一眼,轉身向村子之中走去。
良久,欣兒緩緩站起身,冷冷的目光看了仁大仁的屍體一眼,放聲大哭,兩聲過後,卻突然又大笑起來。大笑兩聲,又再次大哭。
如此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邊哭邊笑向着村外走去。
葉鋒來到小三家門前時,村民們都已經出來了。
仁大仁便是他們最爲恐懼的丹師。而在剛纔,他們親眼看到葉鋒將他們最爲恐懼的丹師撕成了兩半。雖然有些殘忍,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那位花白鬍子的老人讓幾位膽子大一些的年輕人在村外隨便挖了個坑,將仁大仁的兩半屍體隨意扔進去填了。
葉鋒渾身是被濺到的鮮血,看起來極爲恐怖。
剛開始那些村民根本不敢接近葉鋒,還是那位老人先走近葉鋒,話語中飽含感激之情,對葉鋒道:“我老漢替全村人感謝你,感謝你殺了那個老丹師。這半年來,就是他帶着其他丹師來這附近的村子,攪擾得我們不得安寧。如今除掉了他,我們終於可以過正常的日子了。”
葉鋒心情並不是太好,他淡淡一笑,在火能支撐下脫下鋼甲羽衣,用火焰燃燒去除了上面的污垢和血跡,再次穿在身上。
那些村民驚訝地看着葉鋒手上燃出火焰,衣服上燃燒着火焰。
火焰過後,衣服竟然煥然一新,就像新做的衣服一般,一個個驚奇不已。
葉鋒做好這一切之後,對老者道:“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要不是爲了找我,他們也不會來村子中搗亂。其實是應該我向大家賠不是。”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說:“快別這麼說,我們要多謝你呢。”
“是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怕那些惡丹師來村子了。”
……
老人對小三道:“小三,去把我們家的羊牽兩隻來,讓你五叔殺了,我們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對了,再讓你二大爺把他們家釀的酒拿幾壇來。”
小三答應着,蹦跳着向遠處去了。
衆村民開始忙活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喜悅的笑容,每個人看向葉鋒時都帶着感激。
大家都像是過年一般高興。
自從去年冬天,那夥丹師來了之後,大家再也沒高興過。連年也沒過。
今天葉鋒殺了那邪惡丹師,大夥終於可以補個年了。
而且對於孩子們來說,更爲高興的是,今天這個年過後,再過半年又該過年了。對孩子來說,有什麼能比過年更高興呢。
葉鋒被村民的淳樸所感染,心情也慢慢好起來,看着衆人忙碌開來,他清冷的眸子多了一絲溫暖。
此時,那兩個負責埋掉仁大仁的年輕人回來了,他們拿出一件東西來交給葉鋒,說是從仁大仁身上掉出來的。
葉鋒接過那東西,見是一個古樸的戒指。
靈魂之力掃過,便強行探入了戒指之中。
他現在的靈魂之力已經遠遠超過普通的地階丹師,要強行衝開仁大仁的靈魂印記自然輕而易舉。
戒指之中,有幾枚淺綠色的地階丹藥。價值至少在萬兩白銀以上。又有一個一米多高的丹爐,丹爐上有兩個透氣孔。
葉鋒心中一喜,丹爐上的透氣孔越多,就說明丹爐的品質越好。而因爲鑄器師稀少,而大多本領平庸,所以一般的丹師,只能用一孔丹爐。兩孔丹爐,已經算是少見了。
葉鋒毫不客氣地將戒指中的所有東西包括儲物戒指都一併笑納,心頭着實暢快。
仁大仁這老東西,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還把命都賠進去了。這可算是賠到家了。
當天下午,葉鋒在村民們的歡聲笑語之中渡過。
全村七十多口人全部到齊。
大柳樹下襬上了十幾張桌子,桌上擺滿了各色菜餚。雖然只是最簡單的鄉間菜餚,但卻令葉鋒胃口大開。
過去半年之中在龍谷,葉鋒整日吃的就是食火獸肉,雖然好吃,但每天吃也受不了。
現在有這麼多美味當前,葉鋒怎能忍得住。他不斷往口裡扒拉着飯菜,胃口大得令那些村民目瞪口呆。
村民們輪番向葉鋒敬酒,葉鋒來者不拒。
這鄉間野酒,並不醉人,反倒有一股清香,着實讓葉鋒喜愛。他甚至將兩壇酒直接塞進了儲物掛墜之中。
附近的幾個村子已經聽到了消息,村民們也都趕了過來,要看一看這個殺了邪惡丹師的人。
一時之間,這個只有二十多戶的小村子,竟然匯聚了三百多人。
可以說,從古到今,這裡從未有這麼熱鬧過。
席間,有一位村民找到葉鋒,對葉鋒道:“丹師,你這麼有本事,連那個邪惡丹師都被你打敗了。那我們村子的那件怪事你一定有辦法。”
葉鋒放下酒杯,眼裡清冷的目光閃過,看着那村民,說道:“什麼怪事?”
那村民眼裡閃過一絲驚恐,說道:“這件事其實已經很久了,至少……有兩年了吧。邪惡丹師還沒來時,我們那裡已經連連發生了幾起這樣的怪事。”
葉鋒扶着那村民坐下,柔聲說道:“您彆着急,坐下來慢慢說。”
那村民在葉鋒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臉上仍舊帶着驚恐,開始訴說起來……
“我們村背靠大青山,村中土地貧瘠,種出的莊稼根本無法維生……”那位村民開始述說起來,“因此我們村的人都去大青山上採藥,以此來換取一些錢補貼家用。可是兩年多前,發生了幾件怪事。”
衆人聽到這裡,都不再說話,靜靜聽這位村民述說。一時間,剛纔還喧鬧的場中落葉可聞。幾隻蒼蠅在人們頭頂盤旋轟鳴。
“有一天,一羣十五六歲的孩子結伴上山採藥,到下山之時,這些孩子發現少了一人,他們便去附近的山上找,後來更是發動了全村人找,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可是到了晚上,這孩子自己卻又回來了。但是面色蒼白,腿腳發軟,就像是大病了一場。問他去哪了,他只是搖頭。”
衆人聽到這裡,臉上都顯出一絲恐懼神色。
那位村民繼續說道:“後來過了幾天,這孩子身體也慢慢恢復過來。大人也就不在意了。十多天後,這孩子再次去上山採藥,可令人恐懼的是,那樣的事再次發生了。別的孩子都安然無恙,只這一個孩子,每次上山都會失蹤,到了晚上又自己回來,就像大病了一場。”
衆村民面面相覷,有的村民開始揣測起來:“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一些,也許這是中了邪了。”
“中邪中一次就行了,爲什麼每次都是這個孩子,其他孩子上山採藥卻能安然無恙?”
“這……也許是被迷糊迷住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
葉鋒清冷的目光閃爍不定,暗自揣摩。
那村民繼續說道:“而這還只是個開始。過了一個多月,另外兩個孩子也相繼碰到了這樣的怪事。村民們開始提心吊膽起來,都將孩子關在家裡,不讓他們進山。但村子裡有一個孤兒,他無父無母,只能靠自己採藥。而他每次進山都能安然無恙。過了一段時間,有膽子大的父母也就放了心,讓孩子進山。說來也怪,其他孩子進山都能安全回來,只有這三個孩子,每次都是如此。到現在依然這樣。”
“而且不只我們村,我們附近的幾個村子都發生了這樣的怪事,都是那幾個孩子,每次都會迷路找不到家,回來時便像是大病一場。”
“所以,丹師,你一定要幫幫我們這幾個村子。這幾家到現在成天提心吊膽,日子根本就沒法過了,求你一定要幫幫他們。”
葉鋒用手扶着那位村民,說道:“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看看。不過……”說到這裡,葉鋒清冷的眸子裡目光閃爍,“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免得打草驚蛇。”
那村民連連點頭,說道:“這個我曉得。”
當晚,葉鋒與那位村民一起在這個村子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辭別鄉親,向另一個村子而去。
所有的村民都來送葉鋒,他們葉鋒送出二里之外,才停下腳步,眼看着葉鋒的身影漸漸消失。良久,才向村子裡走去。
葉鋒與那位村民騎着當日仁大仁等人騎來的馬,速度也不慢。
葉鋒所騎的,是仁大仁那匹一級靈獸白馬,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只半個時辰,他們已經來到一座大山下的村子。
這村子也不大,有三十多戶。
那位村民向葉鋒介紹道:“我們這個村子,有三十二戶,一百二十人。因爲村民大多都是劉姓,所以叫劉村。”說着帶着葉鋒,牽馬進入村子。
葉鋒對村民道:“大叔,我們先找到那幾家受害人家裡,向他們說一下情況。至於其他人,就不用講了。”
那村民點點頭,帶葉鋒向左轉了兩個彎,來到一戶人家。
稀疏的籬笆圍成一個小院。五間破舊的草房,左面籬笆下有一個小小的草棚,草棚之中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狼狗。
見陌生人到來,那狼狗狂叫起來,雙眼惡狠狠地盯着葉鋒,鼻子上的皮皺起來,露出尖利的牙齒。喉嚨裡的咆哮聲令普通人聞之膽寒。
它瘋狂地向葉鋒的方向猛撲,每一次撲到半空中,便被鐵鏈拽得趴在地上,但它的狠厲絲毫不減,一次又一次向葉鋒猛撲。
那位村民對葉鋒說道:“自從出了那怪事之後,這家人就養了一條惡狗,生怕那誰也沒見過的怪物找到家裡來。不過你不用怕,白天它都被栓着,不會撲過來。”
葉鋒點點頭,跟着村民向裡走去。
正在此時,只聽嘩啦一聲鐵鏈響。
當葉鋒與那村民回頭看去時,不禁一驚。
那隻惡狗竟然拽斷了鐵鏈,徑直向葉鋒撲了過來。
那位村民驚叫一聲:“丹師小心……”
話未說完,那隻惡狗已然咬住了葉鋒的褲腿。
那位村民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向屋子裡喊道:“王小山,王小山……”
而就在此時,葉鋒腿上突然燃燒起了淺綠色的火焰,火焰只是那麼一閃,惡狗像是遭了電擊,身子猛然一顫,瞬間鬆開了口,“嗚嗚”叫着,尾巴緊緊地貼着肚皮逃回了窩裡。驚恐地看着葉鋒。
那位村民忙要翻開葉鋒的褲腿,嘴裡連連說道:“丹師,你腿怎麼樣……”
葉鋒只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沒事。”
有鋼甲羽衣護體,即使是丹師的火焰都拿葉鋒沒辦法,更不要說一隻小小的惡狗了。
那村民仍是驚恐不已,問葉鋒:“丹師,真的沒事?要不要請郎中?”
葉鋒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褲腿捲起來,讓村民查看。
那村民一看之下,不禁驚訝不已。只見葉鋒剛纔被咬的地方絲毫沒有痕跡,根本看不出被咬過。
葉鋒淡淡一笑,將褲腿放下來,對村民道:“好了,叫他們出來吧。”
村民點點頭,向屋子裡喊道:“王小山,還不出來,你們的狗差點咬傷人……”
喊了幾遍,屋裡卻沒一點動靜。那位村民進入草屋查看,才發現屋子裡根本沒人。
他搖着頭來到院子中,對葉鋒道:“人都不在,要不……我們先去另外兩家。”
剛說到這裡時,院子外面已經進來了一家四口。
那位村民一見這四人,就叫道:“老王啊,你們去哪了,剛纔你們的惡狗可是差點咬傷了這位丹師。”
“丹師?”那位五十多歲的男人驚訝地看着葉鋒。
另外的那位女人和兩個孩子眼裡也都流露出驚訝的目光。
丹師是何等高貴的職業,他們一輩子都未見過一個丹師,此時卻就有一個丹師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面前,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老王啊,還不快請丹師到屋裡坐?”那位村民對五十多歲的漢子說道。
那漢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躬着身子,請葉鋒進入裡屋。
那位村民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道:“小山,快去把你們的狗栓好,免得咬到路人。它的鏈子斷了。”
“啊?”那孩子驚叫一聲,忙向外跑去。
那位村民正要對老王說剛纔的事,葉鋒卻用眼神制止,對那位村民道:“直接說正事吧。”
那位村民會意,對老王道:“這位丹師是來幫你們的。”
老王與女人都疑惑地看向葉鋒,神情有些木訥,問:“幫我們?”
那位村民道:“小山每次進山,不是都要迷路麼?所以我請這位丹師來,幫你們看看。”
“可是……”男人有些爲難地說,“我們剛纔去了劉半仙家,請他佔了一卦,他說什麼都別做,過十天半個月,自然就好了。”
“老王,劉半仙的話你也信?這十多年了,誰信了誰倒黴,你怎麼能去他那裡。”那位村民話語中隱隱有一絲責備。
那女人面露難色,皺着眉,說道:“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小山總是這樣子,什麼方法都試了,總不管用。所以……”
那位村民道:“什麼方法都試了?可請丹師你們卻沒試過吧。這位丹師可是極有本事的,大家都說山上是有什麼怪異的東西,所以我才請來這位丹師。”
此時小山也已經栓好了狗回來了,聽說這位丹師是來幫他們的,看向葉鋒時,眼裡流露出一絲感激神色。
而那男人和女人卻有些疑惑地說道:“丹師……能行麼?”
那位村民拍着胸脯道:“老王,你們就別再懷疑了。大柳村那幫邪惡丹師厲害吧,這位丹師出馬,三兩下就收拾了。你們就放心吧。”
葉鋒淡淡地笑了一笑,目光轉過去看着王小山,片刻後說道:“我一定會盡力幫大家的。不過……我需要一個受害的孩子,與我一起去山上。只有這樣,才能找到他總是迷路的原因。”
那老王聽到這裡,眼裡的目光更加閃爍不定,片刻之後,搖着頭說道:“我不會再讓小山去冒險了。”
女人並不說話,卻也是搖着頭,顯然,態度很堅決。
葉鋒正要說話,那位村民卻搶先說道:“老王,我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擱誰身上都難過。可是如果不把孩子迷失的原因找出來,你們將一直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你們願意麼?這位丹師可是極爲厲害的,定然能幫助你們。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這次失敗了,小山最多隻是身體虛弱幾天,並無多大影響。而且有一位丹師在,你還怕沒有滋補的丹藥麼?”
葉鋒不禁大汗。雖然自己是丹師,但到現在爲止,就會煉製最初級的聚靈散而已,至於其他丹藥,一枚也煉製不出來。
老王卻被那位村民說動了,目光灼灼地看着葉鋒,問道:“丹師,你真能煉製丹藥麼?”
葉鋒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同時在心裡想,以後一定要多練習煉丹了。
作爲一名丹師,不會煉丹,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老王與那女人對視一眼,又看看小山,最終問道:“小山,你帶這位丹師上山,行嗎?”
小山倒是很乾脆,直接點了點頭,說道:“明天我們就上山。”
葉鋒清冷的眸子裡目光閃爍,卻擺了擺手,說道:“只是這們還不夠,得再多叫幾個孩子一起上山採藥,我也扮作採藥的,這樣才最保險。”
其他人聽了,都贊同葉鋒的想法。那位村民道:“我現在就去找幾個人,大家明日一早一齊去山上。”說着便起身離開。
當晚葉鋒便在小山家住。
其間每一次他走到院子中時,那隻惡狗便縮在窩棚之中,看向葉鋒時不無恐懼。
小山見此,說道:“真是奇怪,山狼平日很兇猛的,今天是怎麼了?”
葉鋒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可能……它知道我是丹師,所以害怕吧。”
小山看了看惡狗,又看向葉鋒,眼裡滿是崇拜,問道:“丹師很厲害吧?我也能成爲丹師嗎?”
葉鋒靈魂之力掃過,察覺到小山體內確實有本命靈火,但強度卻只有三級。
只有達到五級的才能修煉丹師。
葉鋒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不知如何對小山說,他不忍看到小山眼裡失望的神色。
“我就知道……我不行。丹師不是人人都能修煉的。”小山的眼裡已然現出失望來。
葉鋒拍着小山肩膀,輕聲安慰着:“不一定非要成爲丹師纔算強者,靈者也很厲害啊。你看,大陸上最高等級的丹師是王階丹師,而王階丹師只相當於七級或者八級靈者。十級靈者,是大陸上最強的。丹師根本不會飛行,十級靈者卻是可以飛的。雖然你無法成爲丹師,但只要努力,定然會成爲一名出色的靈者。”
小山聽到這裡,眼裡顯露着驚喜,卻又有些將信將疑,問:“真的嗎?”
葉鋒微一猶豫,從掛墜之中拿出三枚青色丹藥來,對小山道:“這是靈者所用的聚靈散,只要服用下去,短時間內,你就可以達到一級靈者。但是三枚丹藥要分開服用,中間至少要隔一個月。”
這三枚丹藥都是葉鋒當初學習煉丹時煉製的。
小山小心地接過三枚聚靈散,眼裡露出驚喜神色。
葉鋒拍拍小山的肩膀,說道:“你體內有靈火,用來輔助修煉靈者,天賦不會比任何人差。我的聚靈散能幫助你升爲一級靈者,但是,這只是暫時的,至於以後能有什麼成就,就要看你自己了。”
小山小心地收好聚靈散,對葉鋒點着頭道:“謝謝丹師,我一定會好好努力,成爲最強的靈者。”
現在的小山還不知道這三枚聚靈散的價值。
多年以後,當小山已經成爲名震靈元帝國的第一靈者時,他才知道,這三枚聚靈散的作用,遠遠不是當初的他所能估量的。也因此,他才知道,葉鋒看似隨意的幫助,卻蘊含着何等的價值。
這是後話。
且說第二天早上,葉鋒在鋼甲羽衣之外穿了一套村民的衣服,扮作採藥人,與其他五六個孩子一齊上山。
大青山蒼茫無邊,葉鋒與衆孩子行了兩個多時辰,才走到半山腰上。
其他孩子的藥也才採了半揹簍,而葉鋒卻已經採了滿滿一揹簍了。
他曾經在仁村中翻看過許多關於藥材的書,對於草藥的形狀顏色功能都已經爛熟於胸,因此採藥對於他來說,實在不算是事。
葉鋒一邊採藥,一邊將靈魂之力外放,小心地探測着周圍的動靜。
盛夏之中,山風吹過,令人頓感涼爽。
半天之後,其他孩子都已經採滿了揹簍,大家已經要下山了,卻沒有任何事發生。
但葉鋒卻並沒有放鬆,靈魂之力時刻探測着四周。
其他孩子頭前而行,葉鋒與小山落在最後。
當他們來到一處陡峭的山崖前時,葉鋒的靈魂之力突然一動,回身看去時,旁邊的小山已然消失了……
葉鋒大驚。
自從上山以來,他的靈魂之力一直是外放的,按理來說,周圍有什麼情況,他在第一時間就應該知道。
可現實情況是,小山在一瞬間消失這後,他的靈魂之力才發覺。而此時,前面的幾個孩子驚叫起來:“小山又消失了,與前幾次一模一樣,不知不覺就消失了。”
葉鋒很快便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他對其他幾個孩子道:“你們快下山,不要在這裡多停留。小山是被一種速度很快的東西擄走的,我這就去救他。”
那幾個孩子聽了,也不敢多做停留,快步下山。
葉鋒一邊分析着情況,一邊思考着對策。
竟然連他的靈魂之力都沒發現那東西的出現,這隻能說明,擄走小山的東西速度太快,或者,是那東西的靈魂之力太過強大,完全可以干擾自己的靈魂探測。
想到這裡,葉鋒心裡微微一緊。如果真是後者,那就麻煩了。
他放眼四望,四處都不見一個鬼影。靈魂之力探測而出,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潛伏在附近。
這讓他實在有些不解。按理來說,即使那東西速度再快,自己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之後,也至少能看到它的背影。可事實是,自己根本什麼都沒看到。
正在葉鋒疑惑之時,小怪卻從袖口鑽了出來。四處張望着,並不時低下頭去嗅着地面。
片刻之後,靈魂之力對葉鋒說道:“這邊。”說着向懸崖邊爬去。
葉鋒見此,不再猶豫,小怪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當下他也跟着小怪向懸崖邊走去。
來到懸崖邊上,只見那裡是向外突出的岩石,而在岩石下面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但小怪卻向着那塊突出的岩石爬去。
葉鋒也跟着小怪,攀着懸崖上的怪藤向那塊突出岩石爬去。
片刻之後,便來到了突出的岩石之下,小怪繼續向下面爬去,葉鋒探着腦袋向岩石下看了一眼。
這一看之下,葉鋒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在這塊突出的岩石下,有一個不大的洞口。
剛纔那東西一定是擄走小三之後,立即從洞口鑽了進去,因此自己才找不到。
想到此,葉鋒攀着怪藤,悄悄來到那個洞口。
小怪此時再也不敢呆在地面,而是躥上了葉鋒身子,爬進了袖口。
葉鋒靈魂之力外放,探測着二十米之內的距離,小心卻又快速地向洞中走去。
洞穴幽深,漆黑一團,葉鋒清冷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着光。
片刻之後,葉鋒靈魂之力突然探到前面有噝噝的聲音傳來。
他放慢了腳步,緩緩向前行去,通過靈魂之力的探測,那是一條蛇。蛇長有兩米,粗如大腿,蛇頭呈三角形,顯然是一條毒蛇。
葉鋒正要施放火焰去攻擊那條毒蛇,小怪卻突然從袖口之中躥了出來,速度極快奔向那條毒蛇。
毒蛇見小怪到來,頭部電射而出,向小怪攻去。
小怪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在毒蛇的頭部到來之前已經鑽到了它身子下面,一口咬出,正中毒蛇腹部,隨即毫不停留,速度極快地回到葉鋒身邊。
這一去一回,瞬息之間,令葉鋒大爲驚訝。至少他自己與小怪比起來,速度是差太多了。
更讓葉鋒驚訝的是,小怪嘴裡還叼着一顆雞蛋大小的血淋淋的蛇膽。
就在那一攻之間,便咬掉蛇膽,快、準、狠三字訣在小怪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而直到小怪將蛇膽吞下去,那條毒蛇高昂的頭才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身子扭曲掙扎了片刻,再也不動了。
葉鋒拍了拍小怪的頭,小怪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再次鑽進了葉鋒袖口之中。
葉鋒繼續向前走,心中微微有些焦急。
是他讓小山帶自己上山的,還向人家保證小山無事。
而現在,小山卻被擄到如此危險的洞中,如果小山回不去,他真不知該如何向小山父母交待了。
越往洞中走,葉鋒眉頭皺得越緊。
因爲他聽到的“噝噝”聲越來越多。而且不只是“噝噝”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沙沙”的聲音。
靈魂之力探測出去,全都是毒蛇、蠍子、蜈蚣之類的。
在這麼多毒物面前,小怪也不敢再出動了。
葉鋒此時也不耐煩與這麼多毒物糾纏,他要儘快救出小山。
他丹田之中火龍盤旋,一股火能分化而出,沿着炎龍拳線路分至全身。立即,他全身上下都燃起了熊熊的淺綠色火焰來。
火焰一出,那些毒物立即四散奔逃,片刻之間,便已消失無蹤。
那些毒物雖然兇猛,但卻最怕火焰,何況葉鋒的火焰還是以霸道著稱的龍火。
沒有了毒物,葉鋒加快了腳步。片刻之後,在轉過一個彎之後,出現一個更大的山洞。
這裡倒比外面乾淨了許多,沒有任何毒物。
葉鋒將火滅了,用靈魂之力探測着向前行去。
此時,就聽得一陣“噝噝”聲傳來。
葉鋒腳步一頓,細細聽來,這聲音與之前毒蛇的聲音倒不太像。這種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被卡住時所發的噝噝聲。
葉鋒想要用靈魂之力探測那聲音的來源,但他的靈魂之力只能探測到二十米,根本無法識別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
但他有一種感覺,小山多次迷路,定然與那聲音有關。
想到此,葉鋒加快了腳步。
又行了片刻,終於,前面有了光亮。
葉鋒再次加快腳步,卻又小心翼翼地向那光亮處走去。
那裡是又一個洞口,光亮就是從那個洞口之中跌出來的。
葉鋒來到洞口,想要用靈魂之力探測那洞之中的東西,可是靈魂之力剛一探出,就受到了反擊,同時洞中一個噝噝的聲音說道:“誰?!”
葉鋒見被發現,不再躲藏,一閃身進入那光亮的洞中。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箇中央燃燒着火堆的洞穴。
在火堆邊上,有一個黑影,全身都被包裹在黑衣之中,面部也被黑布裹着,看起來十分詭異。
而在他的左手上,正抓着小山。
葉鋒看着那詭異的黑影,清冷的目光中寒意畢現,冷冷地說:“放開他。”
黑影嘴裡發出噝噝的聲音,將已經暈厥的小山扔在一邊,說道:“入我洞者,殺無赦。”
話音未落,便已飛射而出,向葉鋒襲來。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瞬間便到了葉鋒跟前。
但還沒有快到離譜的程度。現在葉鋒可以確定,之所以靈魂之力捕捉不到此人,不是因爲他速度快,而是因爲他靈魂強大。至少,比起自己的靈魂強度,他絲毫不差。
葉鋒眼見那人向自己襲來,猛然向後一躍,避過黑影一擊。身子還未落定,便藉着反彈之力再次向前躍出,右拳狠狠擊出。
烈陽開天第二式——虎跳雙澗。
葉鋒如今已經將烈陽開天練得極爲純熟,這虎跳雙澗使出來,威力極大。一退一進之間,令人防不勝防。
那黑衣人雖然來勢兇猛,可被葉鋒這虎跳雙澗出其不意的攻擊下,也是猝不及防。
葉鋒的一拳正中他左眼。
嘭——
黑影倒飛而出,左眼迸出一團血花。
黑影勉強穩住身形落地,嘴裡“噝噝”地響着,用手抹了一把左眼的鮮血,僅剩的右眼射出冰冷的寒光:“烈陽開天?葉鋒?!”
葉鋒心頭一跳。這黑影爲何知道自己名字?
他在記憶中搜索着能與這黑影沾上哪怕一點點聯繫的線索。可是什麼都找不到,在他之前的十幾年中,從未見過這樣一個黑影。
正在葉鋒回憶的功夫,那黑影卻猛然躥出了洞穴,臨走之時,噝噝的話語從他背後傳來:“葉鋒,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葉鋒並沒有去追那黑影。而是將地上的小山抱了起來。
小山昏迷不醒,面色蒼白,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葉鋒將靈魂之力探入小山體內。
這一探之下,葉鋒微微吃了一驚。
小山身體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只有一樣——他的本命靈火本來能達到四級,而現在,卻只有一級的程度。
葉鋒倒吸一口涼氣,清冷的眸子裡閃出冰冷的光來。
那黑影竟然是在吸取小山的本命靈火。難怪小山每次採藥回家都會像是病了一場一般,原來是黑影搞的鬼。
本命靈火被吸走之後,若是體內還存有一絲本命靈火,那過不了多久,體內的本命靈火還會還原到原來的強度。
如此一來,那黑影就等於擁有了取之不盡的火源。
葉鋒暗自猜測,其他那些受害的孩子定然也是體內有本命靈火的孩子。
如此說來,那黑影一定是個丹師。
而丹師之中能夠吸取別人本命靈火的人,除了自己之外,葉鋒還從未見過第二個。
想到此,葉鋒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看來,自己這次的對手很強大。
葉鋒手掌按上小山額頭,從丹田之中的火龍中分出一絲火能,緩緩輸入小山體內。
片刻之後,小山的呼吸不那麼微弱了,面色也不再蒼白。
他的虛弱是因爲失去了大部分本命靈火所致,現在有了葉鋒的火能補充,他好起來的速度也是極快。
葉鋒見小山已經開始好轉,當即背起小山,出了洞穴。
來到洞口時,葉鋒頓了一頓,回過身來,腳下突然生出淺綠色的火焰。
火焰沿着地面瞬間蔓延開來,片刻功夫,整個洞穴都被淺綠色火焰包裹。
伴隨着火焰的呼呼聲,裡面付出一股惡臭和斷斷續續的嘶鳴聲。葉鋒幾乎可以看到那些毒蟲在火焰中扭曲着,翻滾着身子。
他不再停留,揹着小山,就要攀上懸崖。
可在此時,他卻發現本來垂在懸崖上的怪藤不見了。
葉鋒也並不覺得驚訝,他心念一動間,雙手之中已經用火焰凝聚出兩把帶着彎頭的刀來。
左臂一揮,將刀插入岩石,攀着刀向上爬了一步,再將右手刀插入岩石。
如此數十次反覆,已經爬上了懸崖。
葉鋒爬上懸崖那一刻,不禁有些氣喘吁吁,將小山放倒在地,他也一屁股從地在地上,胸口起伏着。
畢竟他穿着鋼甲羽衣,身上還揹着個一百多斤的大小夥子,又用如此費力的方式爬上懸崖,不累纔怪。
葉鋒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山,見他面色漸漸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均勻了許多,似乎再過不久就要醒來。
葉鋒鬆了口氣。總算是安危無恙。
若是小山出了什麼事,自己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小山一家人了。
葉鋒深呼吸一口,盤腿坐了起來,一邊將靈魂之力外放,防備着外面有什麼東西偷襲,一邊開始吸收着周圍的火元晶,補充起火能來。
如今的他,吸收了龍火,能感受到的火元晶便不只是草木系中的火元晶了,而是天地萬物空氣土地所有一切中都有火元晶。但相比起草木來,其他屬性之中的火元晶卻十分微弱,連草木中火元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因此葉鋒修煉時還是吸收草木系中的火元晶。
也因爲這樣,葉鋒才真正知道了木系靈火的強悍。
他用龍火感受到的火元晶都不及木系靈火感受到的十分之一,那普通的丹師所能感受到的火元晶就更是少得可憐。這也正是他的修煉速度遠超常人的原因之一。
大山之中草木茂盛,草木中的火元晶也極爲豐富,葉鋒修煉了半個時辰,所吸收的火元晶已經遠遠超過了平日一個時辰的量。
此時,小山終於醒了過來。
他茫然地睜開眼來,四下看了看。當看到葉鋒時,乾笑了一下。揉了揉腦袋,坐起身來,問葉鋒:“丹師,我是不是又迷路了?”
葉鋒從修煉之中回過神來,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裡的清冷不在,取而葉絕之的是淡然,說道:“對。”
“我就知道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小山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失望。
葉鋒嘴角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你沒覺得身體不舒服嗎?”
小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正要回答,突然眼裡一亮,驚訝地看着葉鋒:“對啊,以前每次迷路我身體都會非常虛弱,今天……今天竟然沒有,我渾身上下好好的,這……實在太奇怪了。丹師,是你在幫我?”
葉鋒只是淡淡一笑,山風吹動他的袖袍,衣帶飄然,讓他看起來飄飄欲仙。他對小山道:“從今往後,你們再山上採藥,便不會再迷路了。”
“真的嗎?”小山驚喜地叫起來。
“好了,下山吧。”葉鋒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當先而行。
小山一路跟在葉鋒身後,眼裡的欣喜顯露無疑。
村口,小山的父母正着急地在村口踱來踱去。
那幾個先回村子的孩子已經跟他們說了小山失蹤,丹師去救的事。
小山母親焦急地看着下山的路,不時看一眼天邊那輪將要落山的紅日。
小山父親有些心煩地說道:“孩兒他媽,你能不能不要走來走去,走得我心煩。”
“都是你……”小山母親回過頭來,臉上是憤怒與焦急的集合,“我說不讓小山去不讓小山去,你們父子卻偏要他去,現在倒好,又迷路了,這可怎麼辦哪……”
說到這裡,小山母親竟然帶着哭腔。
“我說你哭什麼哭,不是還有個丹師去救咱們小山了麼?”小山父親也有些微微怒了,“再說了,丹師不是說過,就算小山迷路了,回來他也會煉製丹藥給我們小山補身子的,你瞎操什麼心?”
“你不操心?你不操心來這裡做什麼?小山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兒子,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但受一點傷也會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心疼,一想到他蒼白的臉我就……我就……”說到這裡,小山母親再次帶上了哭腔。
“唉……”小山父親在勸解無效的情況下,也只得長長嘆了口氣。他也着實擔心兒子。
旁邊也有幾個村民在看着,他們想要看看這丹師到底能不能把長久以來壓在這幾家心頭的怪事解決。此時見小山未歸,也都搖頭嘆息,同時勸着小山父母。
看來,丹師也解決不了問題。
就在衆人嘆息之時,突然有人說道:“快看,山路上那是不是兩個人?”
衆人聽此,都擡頭向山路上看去。
在夕陽的映照下,山路上一片金黃之色。
從這金黃之中,兩個人影緩緩而下。
衆人都驚喜地擡着頭,目光絲毫不離那兩個人影。
小山母親一手已經抓上了小山父親的胳膊,眼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身子伴隨着聲音一齊顫抖:“孩兒他爸,那……是小山嗎?”
小山父親眼裡驚喜的神色比其他村民更盛,略微有些顫抖,點了點頭,道:“是,是……是小山,還有丹師。”
以前小山每次上山,都是迷路之後半夜中才回家。而這一次竟然是下午時分便下山來,看來,丹師定然是已經解決了那怪事。
葉鋒與小山還未下山,衆人便已經迎了上去。
小山父親扶着小山母親,也是快步趕了上去。
衆人一見小山與丹師,便着急地問道:“小山,你沒事?”
小山開心地笑着,看了看葉鋒,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那些人聽此,無不欣喜,一邊對小山無事表示祝賀,一邊對丹師的本領表示佩服。
小山父母分開衆人,迎上前來。
一見小山,母親眼裡的淚再次涌了上來,一句話也說不出。
父親不滿地瞪了母親一眼,說道:“怎麼又哭了?小山沒回來你哭,回來了你還哭,就沒個不哭的時候。”
母親抹了一把眼淚,有些羞澀地笑笑,說道:“我這是高興。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親將小山上下打量一番,絲毫沒有前幾次那種虛弱的樣子,他高興地握着葉鋒的手,說道:“丹師,多虧了你,我……”
葉鋒只是淡淡一笑,目光看着小山,對小山父親道:“你們以後大可以放心上山,再也不會有此事發生了。”
衆村民聽此,無不歡欣,尤其是另外兩家有受害者的村民。他們算是徹底免除了後顧之憂,從此之後,他們的孩子又可以安全地上山採藥了。
小山父親此時似乎醒悟過來,連忙對小山道:“快,快回去讓你哥哥殺兩隻雞,我們要好好招待丹師。”
小山點了點頭,回過頭對葉鋒笑了笑,然後分開衆人先回去了。
葉鋒與衆人隨後回村。衆人一路不斷說着葉鋒的好話,將一向心志堅定的葉鋒都說得有些飄飄然了。
當晚,葉鋒又與本村的村民歡飲而散。
特別是另外兩家,給葉鋒送來了許多本地的特產。
葉鋒也不客氣,直接收了起來。但那三家聯合湊給他的五兩銀子,他卻沒收。
他知道,這些村民也不容易,莊稼不成,就靠採藥爲生。五兩銀子對這三家來說,過個大半年都綽綽有仁。自己如果拿了這些銀子,心裡真會過意不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葉鋒仍留在村中。他是怕那黑影再來。
但葉鋒的擔心是多仁的,那黑影再也沒出現過,那三個孩子再上山採藥也從未出過事。
在這一個月中,葉鋒一邊修煉,一邊用仁大仁的兩口丹爐煉製一些藥物送給村民。
這些藥物根本算不上是丹藥,材料也很普通,因此葉鋒煉的得心應手。
而且葉鋒讓小山去山上採了一些煉製聚靈散的藥材。聚靈散是最低階的丹藥,藥材雖然不是普通的,但也算不上多稀有,葉鋒在大青山上就碰到過幾棵。
用小山採回的藥材,又煉製出了五十多顆聚靈散。這本來只值百兩的藥材,在葉鋒手裡搖身一變,成爲了價值數千兩的聚靈散。丹師創造價值的能力,實在是無人能及。
小山在這一個月中,經過服用葉鋒先前所給的聚靈散,已經成功成爲一級靈者。這讓小山一家欣喜不已。
現在葉鋒又送給小山三顆聚靈散,囑咐他要好好修煉,努力達到大陸最強的靈者。
小山點點頭,目光裡滿是炙熱,對葉鋒道:“放心吧,丹師,我一定會成爲最好的靈者。”
一個月後,葉鋒在與衆村民告別之後,終於踏上了行程。
天氣開始轉涼,冬天就要來了。
算一算日子,離族長繼承儀式還有不到五個月。
葉鋒要慢慢往回趕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事要做。
如今他的實力爲地階七級丹師,放眼整個靈元帝國,至少也已經排進前百名了。算是十分強悍。如此實力,想要在族長繼承儀式上打敗那些家族年輕一輩,實在算不上什麼難事。
但論起煉丹,他除了聚靈散一種丹藥之外,其他的丹藥一概不通。
丹師的修煉,除了火焰的增強,還要學習煉丹。
因爲雖然丹師是凌駕於靈者之上的,但最高的王階丹師,實力仍然沒有十級靈者強悍。因此一個丹師如果不會煉丹,那麼他就不會受到重視。即使修煉到王階,也只不過等同於七級或者八級靈者而已。面對九級以上靈者,仍然要卑躬屈膝。
所以,如果自己不會煉丹,即使是地階丹師,恐怕也不會受到家族中那些子弟的認可。那幾個老東西就更不會認可。
所以,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便是煉丹。至少要能煉製出一種地階丹藥來。
他現在已經是地階丹師,理論上來說已經能夠煉製地階丹藥了。而葉鋒現在煩惱的是,除了聚靈散的藥方,其他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要說出去,非讓其他丹師笑話死不可。
手裡有一本別人送的《絕品藥方》,但經過仁大仁鑑定,那根本就是假的,屁都不算。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弄一張地階藥方來,學習煉製地階丹藥。
而藥方這東西,是極爲珍貴的,一張最低的凡階藥方就值上百兩銀子,更不要說地階藥方了,那至少也得上千兩。
葉鋒一邊思考,一邊向距離這裡數百里之外的最大的城市走去。
也許,只有在那裡,才能弄到藥方。
五日之後,葉鋒終於來到這座城市——雨石城。
站在城門口,放眼看去,此城並不如何宏偉,也不顯氣派。
但從城門的建築、城牆的堆砌、道路的鋪築各個方面,都可以看出這坐城的風格特點——精巧。
城門之上雕刻着許多栩栩如生的人物故事,似乎是關於雨石城歷史的。
城牆的每一塊磚石上,都雕刻着植物,花鳥之類。
而道路兩旁,更是栽種着許多各類花草,修剪得極爲整齊。
葉鋒看了片刻,感受着這座城市的氛圍,深吸一口氣,擡腳步入雨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