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外一看,便見到兩個修道者被一羣灰衣修道者押着,穿過人羣而來。
“又有人被抓了,鏡湖宗這一弄,真是搞得人心惶惶的。”跟着二人的夥計直是搖了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這鏡湖宗爲何會抓人?”沈辰回頭問了句。
那夥計便說道:“二位看來是剛到這裡,所以不清楚這狀況。鏡湖宗是我們這坊市裡的大宗派,有上千年的歷史,其宗派駐地中有着一頭王級的靈獸‘碎火’。”
“碎火獸?還是靈獸?”沈辰和澹臺冰玉對望了一眼。
天下之兇物,又稱爲兇獸,無論稟xing如何,是否好殺好鬥,其靈性皆淺,唯有一些兇物,在人類捕獲之後,經過數代的馴養而誕生下來的獸種,則可能成爲靈獸。
靈獸擁有了超然的靈智,能夠和馴養者友好的溝通,成爲鎮守門派的守護者,同時,其能夠依靠野獸的感知力尋找山野中隱藏的高級靈藥,甚至尋找到靈脈靈礦的具體所在地,對於一個宗派而言,有着一頭靈獸,尤其是王級靈獸的存在,那絕對是宗派勢力的一大支撐。
同等規模的宗派,若一個有着王級靈獸,那二者之間的發展只需要十數年就能夠看出明顯的差距。
但是,靈獸的繁殖和養成相當困難,尤其是王級的靈獸,並非是任何一種獸種都能夠成功培養。而碎火獸,乃是一種近水而居的霸主級兇物,其形似猿人,通體生有盔甲般的骨板和棘刺,是出了名的狂暴和嗜殺,而且是獨居動物,繁殖率極低。要想尋得一公一母已經極難,而繁殖馴養更是難上加難。
因此,聽到這裡有碎火靈獸的時候,二人皆不由有些希奇。
那夥計繼續說道:“這碎火靈獸成功培育是第三代,聽說能懂人言,溫順得如同兔子一般,每隔數月,這鏡湖宗的人帶着靈獸外出尋寶,那都是滿城熱鬧,大批宗派的人馬都跟在鏡湖宗的後面,總有或多或少的收穫,鏡湖宗也因爲這靈獸,獲得了大量的寶物,這二十多年來,已堪稱離水坊市第一的宗派了。但就在前不久,這碎火靈獸突然間失蹤了。”
“這靈獸怎麼會失蹤?莫不是在野外跑丟了?”沈辰問道。
夥計卻是搖搖頭,神秘兮兮的說道:“怪就怪在這裡,這靈獸並非是在野外失蹤的,而是在此靈獸回到宗派內之後。此靈獸有專門的巢穴供起休息,每日都有專人送去食物,同時檢查它的身體狀況。但這一天,當宗門弟子抵達其巢穴之後,發現碎火靈獸已經不見了。要知道,這巢穴可是宗派的禁地,周邊的來路上皆有門中精銳弟子鎮守,但是皆沒有發現前晚上有什麼異常動靜,所以這靈獸失蹤之事便成了一件謎案。”
沈辰倒也點點頭,覺得這事情倒真有幾分蹊蹺。
那碎火靈獸體型龐大,縱然智商再高,要想避過所有人的耳目而失蹤只怕不行,那也就意味着,此事必定有人爲因素干擾。
但碎火靈獸可不是普通玩意兒,它雖是靈獸,但並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接近它,讓它乖乖聽話。陌生人進入巢穴,照樣會發動攻擊。
而要輕鬆制服碎火靈獸,更將此龐然大物無聲無息的帶離鏡湖宗,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辦到的。
不過,這件事情對於身爲過客的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插足的意思。而就在他轉過身去,準備繼續觀賞這些販賣的靈藥。
那一羣押着兩個修道者的灰衣修道者也剛好從這店鋪路過,隊伍中領頭的乃是一個冷臉老者,有副王級的修爲,眼睛冷冷掃過周邊,周邊的路人都不敢和他直視,紛紛避過臉去。
而就在這老者掃過店鋪,從沈辰和澹臺冰玉身上掃過的時候,突然間瞳孔大放,立馬停下了腳步。
他這一停,一羣修道者自然也跟着停了下來,而待這老者辨清所見之人時,豁然僵硬的表情上露出難得笑意,快走幾步趕到店鋪前,朝着沈辰二人恭敬的一拜道:“晚輩徐牧拜見二位前輩!”
見這老者突然如此舉動,周邊的人直是又驚訝又好奇,那夥計更是嚇了一大跳。
熟悉鏡湖宗的人從這老者的衣着看,便知道乃是長老級的人物,這鏡湖宗的長老在離水坊市那是地位崇高,各宗派見着都要以禮相待的角色。
然而,這老者突然對兩個年輕人行這拜禮,而且那腰身都壓下去直有九十度,這樣的大禮只怕就算是見到了鏡湖宗的宗主也不會如此。
而沈辰二人本就隱匿着修爲,看起來只有侯級水平,過往路人的眼力不足,自然看不出二人的實際底細,因此見到老者突然來這一着,自是大吃一驚。
同時驚訝的,自然還有隨老者一道的那一羣鏡湖宗的門人,見到長老如此卑微的態度,全都是一臉愕然。爾後,便都跟着紛紛拜了下去。
畢竟,這長老都行了如此大禮,他們又豈敢站着。
而衆人所不知的,但凡是親眼見過那皇城之戰中,沈辰和澹臺冰玉的可怕戰力者,如此恭敬的姿態完全是發自內心。
沈辰見這老者如此,倒是有點奇怪,莫不成這老者也修煉如錢天那般的眼力,才能識破自己的修爲,但縱然如此,也沒有必要行此大禮,他便說道:“這位道友是認錯人了吧?”
徐牧未敢起身,反倒是將頭壓低低的,恭敬說道:“晚輩在月前曾參加了皇城大戰,有機會目睹二位前輩的雄姿,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所以特來拜見。”
沈辰這才明白過來,一想,確實五龍國皇城大戰是有鏡湖宗的人蔘加。看來此人是在參加大戰之後,又來了坊市的鏡湖宗駐地修煉,如此才認得自己。
見身份瞞不住,沈辰便擺了擺手道:“原來如此,起來吧。”
“謝前輩。”徐牧挺直身來,爾後便說道,“能夠在這裡遇到二位前輩,乃是晚輩之榮幸,若二位前輩能夠蒞臨寒門,必是本門無上之榮耀。”
沈辰朝澹臺冰玉望了一眼,帶着幾分徵詢的意思。
對方如此邀請,若是冷然回絕了,多少有點不好,但若然受了邀請,只怕便要攤上這靈獸失蹤之事。
就在這時,雲輕帆從裡面走了出來,澹臺冰玉便走了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雲輕帆便說道:“距離集會還有一段時間,師傅也說要在這裡待上一陣,恰恰這裡靈藥豐富,我也要多轉幾圈。所以,師弟去一趟鏡湖宗倒也無妨。”
聽得這麼說,沈辰便點了點頭,澹臺冰玉倒也說道:“既是如此,我也去趟鏡湖宗吧。”
見到澹臺冰玉也想去鏡湖宗,沈辰倒有點意外,似看出沈辰所想,澹臺冰玉淡淡說道:“你莫以爲我便沒有好奇心,我也想知道,是什麼人有能耐能夠把碎火靈獸那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
沈辰便喜道:“有師姐幫忙,必定事半功倍。”
三人交談皆是凝音成線,旁人只見嘴脣微動,卻聽不見三人所言,就算是徐牧,亦是如此,畢竟,九仙本人在這裡的消息需要高度保密。
而徐牧縱然聽不到三人交談,依然一副恭敬樣子,見到那中年男子那氣度,和沈辰二人的神態,便知道此人只怕也是九仙的弟子。
只是,他卻不敢貿然發問,萬一多嘴惹得他們不高興,那可就是一大損失。
待說完,沈辰便朝着徐牧說道:“你先帶着人回去吧,晚些時候,我自會和師姐登門拜訪。”
“是是,晚輩到時候必定隨宗主靜候。”徐牧不敢多言,連忙說道。
沈辰則淡淡說道:“務須如此勞師動衆,我們在這裡的消息需要嚴格保密。”
“是是,是晚輩考慮不周,請前輩放心,此消息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徐牧連忙說道。
“好了,去吧。”沈辰擺了擺手。
徐牧不敢多停留,躬身退去,待出了鋪子,這才挺直胸膛,大手一揮,領着衆人而去。
弟子們自不敢多問,而周邊的路人們便也都恍然大悟,想着三人必定是隱匿了修爲的前輩人物,當然事與鏡湖宗有關,自也沒人敢去多問。
待到徐牧回到鏡湖宗,趕至大殿的時候,宗主吳丹心正在和大長老鄒上生討論着事情。
因爲坊市宗派力量的強大,所以很多宗派的總部其實並不設在凡世,或者是採取了兩設制度,凡世寶山之上的宗派稱爲外宗,管理外宗的宗主便稱爲外宗主,而坊市同名宗派的勢力則稱爲內宗,管理內宗的則爲內宗主。
內宗的勢力遠比外宗要龐大,只是因爲不涉足凡塵之事,所以自然不爲世人所知,但在坊市中,這自然乃是公開的秘密。
九十多歲的吳丹心修爲早已抵達正王境界,執掌內宗亦有三十年之久,這二十年來,由於碎火靈獸的成功馴養,門派實力日漸壯大,已成爲離水坊市第一門派。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靈獸失蹤之事,鏡湖宗的前途和威名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差不多同齡的鄒上生也是正王修士,論輩分乃是吳丹心的師弟,二人情同手足,執掌着這內宗的大小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