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不要緊,最怕的是……”劉墨欲言又止,麥克唐納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忍不住喝道,“你還在畏懼什麼?”
“如果王森也來攙和,我們就死定了。”劉墨說完這句話,麥克唐納頓時面色作死灰狀,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少了我,這仗就沒什麼看頭了。”王森揹着槍,順着河谷往回走,剛走出不到三裡地,他就被幾名士兵攔住了,這幾名身着深綠色迷彩服的武裝分子並不認識他,但是王森認出了他們的袖標,是唐風集團的標誌。
“叫你們的隊長來說話。”王森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搜身,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這幾名士兵很不客氣的踢了他一腳,“我們隊長也是你呼來喚去的?你他孃的老實點!把手背在後面!”
王森乖乖的舉起手,任憑他們在身上摸來摸去,正這個時候,李鋼踩着河水跑過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王森,扔下槍發瘋的跑過來,一把把王森抱住,“老大,你終於回來了老大!想死我了哈哈!”
幾個搜查王森的士兵頓時目瞪口呆,個個乖乖的站成一排,畏懼的看着張着大嘴哈哈笑的李鋼,連句話都不敢說了。
“你們幾個王八羔子!嚇了你們的狗眼!”李鋼抽出皮帶,對着這幾個不開眼的傢伙掄了起來,“這是咱們的老大!森哥,你他媽瞪什麼眼?趴下!三百個俯臥撐!”
那名觸了黴頭的士兵立刻趴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做起俯臥撐。王森擺擺手,“算了算了,他們也是無心之失,對了,彭偉那小兔崽子呢?怎麼沒看到?”
“他正率領大部隊趕來,老大,前面是不是打仗了,我聽這槍聲炮聲叮叮噹噹的響,早就坐不住了,都是彭偉那個小崽子,非要等等看等等看,再等會連口湯都喝不着了!”
王森聽着他的連篇廢話,單手搭起涼棚向遠處眺望,當他看清遠處密密麻麻的正在跑步前進的士兵時,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些,都是咱們的部隊?”
“是啊!都是從果敢的村寨中招來的。”李鋼哈哈大笑,“現在我們已經擁有了二百四十餘名士兵,個個都是壯小夥子,哈!每天都是我領着他們操練的!”
彭偉一身嶄新的深綠色迷彩軍服,跑到王森跟前敬了個禮,“報告隊長,保安軍二百一十名士兵全部趕來,請隊長指示!”
二十多天不見,彭偉的個子又竄了一截,嘴邊稚嫩的黃毛慢慢褪去,已經有稀稀拉拉的鬍子鑽了出來,唯獨一雙眼睛,依舊是那樣的犀利深邃,似乎兩個無底洞,讓人捉摸不定。
“好,做得好!”王森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現在,我命令,鴿子,你率領一支偵察分隊攜帶最好的武器在前方探路,務必要弄清敵人的位置和火力配置,其餘人等五十人一組,從四個方向向撣邦革命軍第四師的部隊進行包抄,一切聽從我的指揮!”
“都聽明白沒?”彭偉很拉風的吼了一嗓子,身後的士兵們齊聲吼了起來,聲音震得王森的耳朵發麻。彭偉這才笑嘻嘻的轉過臉來,“隊長,你不在的這幾天來了個女人,她說她是……”
“打仗的時候你們還有心思提女人?”王森冷着臉訓斥了一句,彭偉馬上捂住了嘴巴,衝李鋼一瞪眼,再也不敢提起這茬了。
鴿子放出無人偵察機飛向戰場,根據偵察機發回的圖片顯示,敵人現在正雲集在第四師駐地的東、北西南三個方向,已經對佔領了駐地的BK傭兵組織形成一個大大的環形包圍圈,或許是忌憚BK傭兵的空中力量而遲遲不敢進行合圍。
“那咱們就給他們製造點麻煩。”王森衝彭偉說道,“你率領五十人從東邊包抄,我率領五十人從西面摸過去,李鋼,鴿子,你們在後面做好策應。等下看到信號彈就一起進攻,先打第四師的援軍,讓他們不敢靠近。”
“我明白了,隊長你的意思是削弱撣邦軍的實力,讓他們和傭兵們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如果他們調轉矛頭向我們進攻怎麼辦?”彭偉擔憂的問道,王森一笑,“怎麼辦?咱們還能硬扛着嗎?打不贏就跑嘍!你要記住,我們是去騷擾,而不是和敵人真刀真槍的拼命。”
“我明白了。”彭偉一拍大腿說道,“兄弟們,跟我走啊!”
三支小隊都出發了,王森也率領五十名手下向預定地點機動。他一邊行軍一邊打量這五十名士兵,發現他們的紀律極爲嚴格,行軍時沒有任何人敢於開口說話,連咳嗽聲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長官遭到責罰。
這裡是一個小山坡,山坡的對面就是流經第四師駐地的一條小河,現在天旱水淺,往日洶涌澎湃的河流只剩下一條淺淺的溪流,挽起褲腿就可以趟過去。王森蹲下來,捧了把水洗了洗臉,頓感神清氣爽,前方三百米就是第四師的駐地,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零散的槍聲,證明雙方的交戰還在進行。
“上山坡,準備迫擊炮!”王森命令道,士兵們很快爬上山坡,將迫擊炮架好,與此同時釋放偵察無人機,按照無人機發回的戰場情報設定密位,調整角度,等待王森的進一步命令。
今天他們攜帶的是構造簡單,操作方便而威力又大得喪心病狂的國產60迫擊炮,這也是緬北軍閥們的必備武器,平時打仗拉出來兩門開幾炮並不會引來太多的驚訝,王森忽然想起來山上還有幾門120mm重型迫擊炮,便問爲何沒有帶來,士兵們支支吾吾的解釋,大致的意思就是那幾門重型迫擊炮已經被彭偉霸佔了,別人連碰一下都不行。
“這小子果然囂張又霸道。”在王森眼裡,彭偉越來越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不過還是可以馴服的。
敵人又開始打了起來,Bk傭兵們派出的偵察分隊已經證實,現在正有兩支部隊火速趕往第四師的駐地,也就是自己現在被圍困的地方,很明顯這羣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盟友,而是來要麥克唐納的小命的,不過他們已經在距離主戰場一里地外停了下來,似乎在觀望。
“敵人並不齊心。”麥克唐納看着地圖,摘下眼鏡擦了擦,說道,“直升機還有多長時間可以返回?”
“最少也要一個小時。”劉墨說道,麥克唐納皺起眉頭,“通知他們快點,要用最快的速度!現在我們手下還有多少可以戰鬥的士兵?”
“只有七十八個。”劉墨的聲音也變得無奈起來,或許也帶着一分憤怒,她實在想不明白,原本只是一場小規模的人質救援行動,竟然演化成和當地軍閥之間的大混戰,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最先挑釁的?
“組織一支小型突擊隊,從西面進攻,其他人集中火力從東面突圍。”麥克唐納拍着地圖說道,劉墨看出了他是想以一小部分的犧牲換來自己的活命,忍不住哼了一聲,“總裁,我想這樣是不是……”
“這是我的命令。”麥克唐納揮手打斷劉墨的話,劉墨沒有辦法,只好按照他的意思辦,挑出十五個已經受傷的士兵,給他們最充足的彈藥補給,之後命令他們從西面突圍。
這十五名士兵已經從劉墨的眼神中讀出了自己的歸宿:掩護大部隊突圍,成爲敵人的炮灰。如果說當一個人心甘情願的去死時,他總是要去做一些慷慨激昂的事情,一來鼓舞士氣,二來給自己壯膽。
“請隊長放心,請總裁放心,我們一定努力突圍,殺光這幫該死的黃皮猴子!”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白人士兵喊道,劉墨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好吧,你們準備行動吧!”
“馬上準備!”麥克唐納見那十五個人對甘心送死毫無異議,心中一喜,自己也拎起一把手槍走在隊伍裡,現在他們需要齊心協力突破敵人的封鎖,不然一個都逃不出去。
“傑西卡,我們真的要和他們拼命嗎?”這十五人的小隊走在山中小路上,有一個黑皮膚的傢伙忍不住問道,剛纔說話的那個白人士兵哈哈大笑,“親愛的比爾,難道你的腦子真的鏽住了嗎?我們爲什麼要去送死?”
“可是,你剛纔說得好好的……”比爾忍不住反駁道,傑西卡拍拍手中的槍,“看到沒有,如果我們放下槍,我們是什麼?”
“逃兵。”
“換一個詞。”很顯然,傑西卡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比爾使勁想了一下,最後突然恍然大悟,“如果我們放下槍,我們就是平民!對,戰爭是不可以傷害平民的!”
“真是豬一樣的智商!”傑西卡照着他的腦袋使勁砸了一拳,“如果這樣的暴力都不能讓你的智商稍稍提高一點,那就是人類的悲哀了,我告訴你吧,如果我們把槍扔下,舉着雙手去投降,我們是什麼?”
“俘虜。”比爾總算聰明瞭一回,傑西卡讚許的點點頭,“沒錯,根據《日內瓦公約》,俘虜是可以受到優待的。所以……”傑西卡將手中的M4A1扔在地上,高高的舉起雙手,向遠處的叢林中高喊起來,“我們投降了,我們要求得到戰俘待遇!”
其餘的十四人也都如法炮製,把手高高的舉起來,此時在外圍警戒的第四師士兵也看到了他們,蜂擁而上將這羣紅頭髮綠眼睛的老外都抓了起來,還不忘將他們扔在地上的武器撿起來。
“我們要求戰俘待遇。”傑西卡高高舉着雙手,衝一個小個子中尉說道,小個子中尉仰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抄起步槍照着他的小肚子狠狠捶了一下,疼得他立刻彎下腰去,臉色都變得扭曲了。
“這就是戰俘的待遇。”小格子中尉又踹了他一腳,冷酷的說道,“押走,關進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