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時候讓你們爽一爽了!”王森興高采烈的坐在前艙射手座位上,按着炮鈕將一串串火箭炮發射到人羣密集的地方去,他最喜歡看到火箭彈擊中敵人的軍火庫的時候,連串爆炸爆發出絢麗的火光,看上去和過年放的煙花一樣,美不勝收。
“快撤!”楊明傑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自然曉得這種高科技武器會給戰場帶來什麼樣的大逆轉,所以他跳上吉普車,催促司機馬上跑,不要管別人,先跑出去再說!
正在進攻的第四師頓時亂作一團,就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刻,又一架雌鹿武裝直升機呼嘯着飛過來,首先發射了兩枚AT-9反坦克導彈,炸燬了兩輛吉普車,將敵人退路堵住,之後就是機載機槍毫無人道的掃射,倉皇逃竄的士兵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樣一片片的倒在地上,鮮血混着滾滾河水往下流,將渾濁的河水都染成了醬紅色。
王森看不下去了,他停下了手,靜靜的看着這一邊倒的屠殺,還有些士兵徒勞的用步槍還擊,子彈打在飛機上那厚達八毫米的淬火防護鋼板上,發出砰砰的聲音,他嘆了口氣,將目標鎖定了這名堂吉訶德式的士兵。
突然,一輛吉普車飛快的穿過遍地的死人,像受驚的野馬一樣瘋狂逃竄,那名勇敢的戰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飛快的吉普車碾到了車輪下,王森眼睜睜的目睹着這血腥的一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車輪子碾過那名士兵的身體時骨骼碎裂的感覺!
吉普車依舊在飛快的逃竄,王森發狠的按下炮鈕,一枚AT-9反坦克導彈冒着白煙竄出去,不偏不倚的擊中這輛沾滿了鮮血的汽車輪子,吉普車被劇烈的爆炸炸得凌空翻了個個,像皮球一樣重重的摔在河灘邊的石頭山上,又砰的彈了起來,骨碌碌滾下河灘,很快就被洶涌的河水淹沒了一半。
“兄弟們衝啊!”彭偉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舉着槍高聲喊道,援軍到了,敵人潰退了,那麼就該是我們收果子的時候了!在這個時候誰要是給我當孬種,看我不踹他的屁股!
蛇無頭不行,眼見着楊明傑的座駕被直升機發射的導彈擊中,一頭扎進了河水裡,士兵們的主心骨頓時塌了,他們紛紛繳槍投降,有的甚至是整排整連的投降,在他們看來,跟誰幹還不是一樣?再說了楊明傑這人本身素質不行,這不讓人家打得連媽都找不到了,還和他混?腦子秀逗了吧!
兵敗如山倒,浩浩蕩蕩上千人的部隊開始繳械,投降,場面頗爲壯觀。王森從飛機上索降下來,站在半山腰看着下面河灘邊密密麻麻的人羣,心中感慨萬千,一直以來,和自己交惡許久的楊明傑總是一塊心病,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先是蘇巴,後有楊明傑虎視眈眈,讓他睡覺都不安穩,現在好了,北方威脅一戰解除,他終於可以安心的發展了。
“隊長,我們發現了第四師師長楊明傑!”鴿子急匆匆跑過來,大聲說道,身後還跟着披頭散髮,滿臉硝煙的曼麗,王森神情複雜的看了看這兩個人,微微點了下頭,“把他押過來!”
楊明傑的胳膊也斷了,腿也瘸了,頭髮散亂着,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還在往外滲着血。搭拉着腦袋,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他悄悄聊起眼皮看了一眼王森,眼神中盡是哀求之色。
“王森,如果你放過我,我願意投奔到你的麾下,爲你效驢馬之勞!”事到如今,楊明傑終於認清了眼前的局勢,如果說他想向瑙坎求援的話,那基本是徒勞的,瑙坎巴不得他早點死,好把西面的地盤牢牢地控制在手裡,更要命的是,他已經對眼前的局面進行了錯誤的判斷,王森的保安軍雖然人數少,卻佔盡了天時地利與人和,而且還有強援,一個恐怖的後臺,對了還有直升機,就是把自己的吉普車打翻的那個傢伙,楊明傑摸了一把腦門上的鮮血,惡毒的瞪了停在遠處的武裝直升機一眼。
“楊司令,你的確是個人物,不過成語學得不好。”王森笑着說道,這種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看上去很和藹,很陽光,或許還帶着點善意的戲謔之情,楊明傑見到他笑了,也儘量挺直了生疼的腰桿,衝王森笑了一聲,這是一個和解的信號,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可是慶父不死,魯難未己啊!”王森話鋒一轉,倒把楊明傑驚出一身汗,這句成語他不是不知道,照這麼說,王森非要殺我不可了?楊明傑想到這裡,顫着聲說道,“姓王的,你要殺我,易如反掌,可我手下這一千多名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你放心,我自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王森笑着說道,“楊明傑,枉你盤踞緬北多年,壞事做盡,天怒人怨。若今日我放過你,如何向這方圓百里內的鄉親們交代?來人,給我押下去槍斃!”
“姓王的你不得好死!”楊明傑聽到這句話,頓時如一頭髮瘋的豹子一樣咆哮起來,拼命掙着捆住自己胳膊的士兵,對王森破口大罵,李鋼幾步竄過去,抄起膠鞋,照着楊明傑的臉上啪啪扇了兩下,打得楊明傑嘴角流血,牙齒被打落三顆,他吐出碎牙,含着滿嘴的鮮血依舊罵不絕口。
正在投降的士兵們看到主帥被拉下去槍斃,都了下來,靜靜的看着馬上就要被打爆腦袋的楊明傑,眼中流露出憤怒的光芒,彭偉察言觀色,發現俘虜們的異動,眼珠一轉,急匆匆跑到王森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來,“隊長,懇請你饒過楊老將軍一命!”
俘虜們聞此大驚,緊接着有幾個曾經是楊明傑的親兵衛隊的士兵們冒死跪了下來,“求王長官放楊司令一條性命,小的們甘願一命抵一命!”
俘虜們慢慢都跪了下來,呼啦啦跪滿了河灘,黑壓壓一大片,王森看着這逼宮局面,心裡暗自琢磨,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說半個“不”字,恐怕這羣俘虜還不得和自己拼命啊!但是縛虎容易縱虎難,他更不想放走這個強有力的對手,在兩難之中,王森的目光落在滿身是血的白振身上,微微一笑,有了主意。
“白振,楊司令叱吒金三角大半生,也算一個梟雄了,你去送他一程!”王森拿過一支64手槍,遞到他的手裡,白振也不是傻子,王森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自己踢出來擺明了是要把他推上風口浪尖,但是白振又不敢公然違抗王森的旨意,如果牙崩半個不字,恐怕自己就會被亂槍打死,要知道王森的外援實力強悍,連武裝直升機都開過來了。
“乾脆開直升機把這羣丘八都突突了算了!”白振也由此表示了對王森政策的不滿,收編這羣二流子軍隊有用嗎?還不如省下這點糧食多養幾頭豬。
白振舉着槍,來到楊明傑的面前,此時的楊明傑跪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他,渾濁的眼睛中透出一絲不甘,他不願就這麼被人殺了,可是敗軍之將,這條小命早就由不得自己了。
楊明傑多多少少也算個人物,想想自己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死掉,恐怕會被後人傳爲笑柄,在臨死之際,他突然豪氣陡升,不知從哪裡爆發出的力氣,掙脫壓住肩膀的兩名士兵,大步來到王森面前,“姓王的,你今天想殺我,可以,但是我要告訴你,這緬北不是你一個人就能玩得開的!我請你放過我手下的這羣兄弟們,罪過都在我身上,與他們無關。”
“這個,我會做到的。”王森面無表情的看着楊明傑,一字一頓的說道,“楊司令,你還有什麼要囑託的?”
“龍世才,滾過來!”楊明傑大吼一聲,跪在最後面的龍世才擦了把眼淚,急匆匆的跑到他的面前,“司令,司令你別走,讓我帶領兄弟們和這小子拼了!”
“王森,這小子是員虎將,我希望你可以重用他!”楊明傑臨終託孤,王森哀嘆了一聲,“你放心吧,我和這小子交過手,是個可造之材。”
“如此便好了!”楊明傑轉過身,看着曾經和他同生共死的士兵們,忍不住掉了兩滴渾濁的眼淚,“兄弟們,來生再見了!”
下面的士兵哭成一片。王森也有些動容,他心底一軟,很想放過楊明傑一把,但是站在他身後的老狼悄悄捅了他一下,王森沒有理他,走到楊明傑面前,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
“楊司令,您老放心走好!我王森給您披麻戴孝!”王森用力磕了個頭,大聲說道,他這個舉動讓楊明傑極爲震驚,給我披麻戴孝?王森,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殺我啊!
“也罷,我楊明傑這輩子打過仗,販過毒,幹過大事玩過女人,想幹的不想幹的我都幹了。死了也值了!”楊明傑說着哈哈大笑,拍拍王森的肩膀,“王小子,你夠狠,夠仗義,我這輩子只服過兩個半人,一個是張蘇泉,一個是坤沙,你算半個!”楊明傑說完,大步向山頂走去,衆人遠遠的跟在後面,好似長長的送葬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