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就不要追查下去了,我欠婉鈞和她媽媽的太多太多,她做出今天的事情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唐子強搬了把椅子坐在手術室的門口,門關得死死的,隔音玻璃確保他們之間的談話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核武器的密鑰的確在戰斧的手裡,他們現在已經拿着密鑰去了巴德吉斯,現在那裡好像打起仗了?”唐子強哈哈笑道,“我想以後三十年裡,那個國家都不會太平了。王森,我知道你和唐子豪的關係,上次大嫂和我說要把你作爲繼承人來培養,我不知道大哥的意思,但是他和大嫂從來不和,我想分裂是難免的,我希望你到時候可以放過我大哥一條生路。”說到這裡,唐子強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和你鬥了這麼久,我還一次沒有佔到上風,想想真是失敗啊!”
王森苦笑一聲,“雖然您沒佔到什麼上風,我也沒好過到哪裡去,咱們大家就算扯平了吧!”唐子強和他四目相對,會意一笑,頗有種“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唐子強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受靈能的支撐,而這種能量由於承載體過弱而開始逐步的流失,唐子強剛纔的好精神開始慢慢變壞,如同一個正在緩慢放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變得困頓起來,身上的幾處傷口又開始微微作痛。唐子強卻依舊不肯躺在牀上,“我怕這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您要堅持住,唐子豪已經上了飛機,估計六個小時之後就能到了。”王森不斷的給他打氣,唐子強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又多了一份神采,呵呵一笑,“取象棋來,咱們倆好好殺上一局。”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的要求,王森豈能拒絕?早有小混混忙不迭的跑到樓下,大半夜的敲開街邊雜貨鋪的房門,抓起一盒象棋就跑,把這家人弄得摸不着頭腦,大半夜的只搶一盒象棋?今天究竟怎麼了?
王森看了看時鐘,現在是凌晨三點,唐子強已經將棋子擺好,兩個人也不客套,你來我往的廝殺起來,第一局王森輸了,唐子強的精神又好了一分,高興的要和他下第二局,王森不好拂他的興致,又開始殺起來,不過這次王森不再謙讓,使出自己研究出來的連環套真本事,雙方殺伐不止,簡簡單單的三十二顆棋子竟然殺得硝煙瀰漫,隱隱有鐵馬金戈之音。唐子強打起精神,認真的應對眼前的局面。
雙方的廝殺十分慘烈,到了最後棋盤上只剩下寥寥幾個棋子,王森的一車一馬堵在在唐子強的地盤上縱橫馳騁,而唐子強手下的兩兵一炮一馬也對王森的宮中老將形成巨大的威脅,唐子強手裡拿着棋子,猶豫着該如何下子,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發現了一個破綻,馬上老帥出馬,頂死了王森老將的去路,炮馬一別,將王森的將活活堵死在了家門口。
“好,過癮!”唐子強扔下棋子哈哈大笑,門開了,陳怡出現在他的眼前。唐子強的笑聲戛然而止,嘴巴半張,頷動了兩下,終於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符,“大嫂……”
“子強,你怎麼樣?”陳怡蹲下來,看着自己這位已經油盡燈枯的小叔子,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唐子強硬挺着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不願將脆弱的一面展現給她看。
“我快死了。”唐子強慢慢說道,陳怡眼裡噙着淚,慢慢蹲下來,手指插進他像刺蝟一樣直立起來的頭髮裡慢慢撫摸,“子強,挺住,你大哥就要來了。”
通往東北的路竟然如此的艱難,唐子豪坐在C-17運輸機中,看着下方翻滾的雲海,心急火燎的催促飛行員加速飛行。當飛機飛越長白山的時候,從C-17的機腹中滑出一架XD41型載人飛行器,下墜了一段距離之後發動機點火,這架小型飛行器載着唐子豪和兩名飛行員兼保鏢向豐州的上空飛去。
飛行器最後停在一片玉米地中,落地之後唐子豪馬上在路上截了一輛運輸卡車,飛快的向豐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奔去。
時間已經是早晨八點,路上車流滾滾,路口塞得正瓷實,唐子豪一怒之下跳下載重車,憑藉兩雙腳向醫院走去,豐州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豐州,但是那座老式醫院的位置他還清晰的記得。
“就是這了。”當唐子豪推門進來的時候,唐子強已經躺在牀上,臉色臘黃,氣若游絲,一雙眼睛無意識的來回轉動,似乎在留戀的看着這個世界。
“二弟!”唐子豪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老淚縱橫,趴在在他的身上放聲痛哭,王森,唐婉容和陳怡具各落淚。已經走到鬼門關的唐子強被這一聲喚硬生生的拉了回來,眼睛裡有了光彩,喉結動了動,從嗓子眼裡擠出微弱的一聲,“大哥。”
“兄弟你不能死!醫生,醫生快給我滾過來!”唐子豪從保鏢手裡抓過厚厚一摞的金卡摔在地上,“不惜一切代價救活我弟弟,不然我讓你們整個醫院的人陪葬!”
唐子強的臉上微微抽動着,露出一個微笑,“大哥,你老了。”
“兄弟,兄弟你別說了!”唐子豪早已哭得泣不成聲,陳怡走上前來,遞給他一張紙巾,唐子豪甩在一邊,雙手死死的握着唐子強的手,“兄弟你醒過來吧,咱們兄弟還有好多話說呢!”
“大哥,你扶我起來。”唐子強忽然有了力氣,支撐着坐了起來,王森馬上架着他的左胳膊,唐子豪架起他的右胳膊,扶着他來到窗外,外面陽光明媚,綠樹叢蔭,遠遠的可以看到依河大橋,在晨曦中似乎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彩。
“當年,你就是從這座橋上走過去的。”唐子強慢慢閉了雙眼,回憶着十八年前的往事,唐子豪嘆了口氣,“十八年了!”
“來生,再做兄弟!”唐子強露出一個笑容,眼睛死死的盯着唐子豪,慢慢的,眼睛裡沒了光彩,胳膊也猛的沉了下來,王森再一探鼻息,已經氣絕了。
“兄弟,我的好兄弟!”唐子豪悲愴欲絕的抱着弟弟的屍體,放聲痛哭起來。
“情況怎麼樣?”一直守在門口的方晴等人問道,王森不經意間擦掉眼角的淚水,“還好,只是情緒激動昏了過去,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聽聞唐子強被刺,他的那羣黑道手下斧頭幫成員也紛紛從各地趕來,單單一個早晨,醫院門口就聚集了上千身着黑色西服的黑道人士,還有更多的人向此地涌來,按照陳怡的規劃,保守估計人員在兩萬以上。
王森對外宣稱唐子強並沒有死,只是受傷太重需要休養,同時秘密讓方晴準備冰塊等防腐措施,唐子豪雖然不願意用這種方法引出殺人兇手,但是在陳怡的勸說下,他終於同意王森這麼做了。
聽到唐子強沒有死的消息,羅胖子第一個感到驚慌,他急匆匆的跑回唐子強的家,將這件事向唐婉鈞作了彙報,他猛的推開門,發現唐婉鈞正在和幾個深目高鼻的外國人會談,也顧不得其他了,乾脆大吼一聲,“董事長沒有死!”
“你的行刺失敗了?”其中一個老外激動的站起來問道,羅胖子用力點點頭,這名老外擡手就給他一個大嘴巴,“混蛋!”
“爲什麼打我?”羅胖子捂着腮幫子說道,老外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豬一樣的蠢貨,你知不知道你打亂了我們的全盤計劃!”羅胖子那肥胖的臉頰抽動着,對這位外國人的謾罵與毆打表示抗議,“我明明殺死他了,可是他,他們一定在騙人,唐子強已經死了!”
“你親眼看到他死了?”唐婉鈞走過來問道,羅胖子努力的點點頭,“三刀,一刀刺在胃上,一刀紮在心窩,這兩刀絕對的致命,我不信他能挺到今天早上。”
“好,你親手殺了我爸爸。”唐婉鈞冷笑道,眼角掉了一滴淚,羅胖子見她面色不對,急忙說道,“婉鈞妹妹,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啊!”
唐婉鈞揚起秀髮,擦掉眼角的淚光,“好啊,你說爲了我可以去殺人,那麼爲了我可不可以自殺呢?”這一句話,把羅胖子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踉踉蹌蹌後退了兩步,靠在柱子上,眼神恐懼的看着唐婉鈞,“你,你真的要我去死?”
“你覺得你還有活下去的價值嗎?”唐婉鈞笑道,從一名俄國佬的手裡拿過槍,對準他的腦袋,羅胖子轉身就逃,“砰!”槍響了,他那肥滾滾的身軀倒在血泊當中,身子抽搐着,好像一直繃緊了的蝦米。
“拉下去。”唐婉鈞一撩頭髮,將手槍扔給那名俄國佬,高跟鞋踩着清脆的音符,上了二樓。
唐婉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陣仗,熙熙攘攘上千名身着黑色西服的斧頭幫成員們聚集在唐風集團的會議室裡,七嘴八舌的談着話,屋子裡煙霧繚繞,嗆得她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