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慕晴渾身疲軟,呼吸粗重,香汗淋漓,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毒素侵蝕了半身,所幸她的眼眸還算明亮,神智尚能夠保持清醒,唐凱將晁慕安置到一棵古樹下靠坐,而後掏出幾個玉瓶開始比對。
“真是麻煩你了...”晁慕晴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泛出無力的慘白,大眼睛是一片灰濛濛的色彩,淺淺的黑霧繚繞着她的嬌軀,此刻的她顯得格外的嬌柔無力。
“少說話,好好調息。”唐凱掏出一粒潔白的丹藥,按到了她的檀口之中,食指之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這是一枚驅逐神魂毒素的丹藥,也能夠爲晁慕晴回覆些許神魂力,精神振奮起來纔能有動力驅逐身體上的毒素。
晁慕晴感到一股清流直衝腦海,一蓬蓬灰色的霧靄和黑色的氣流被從識海中趕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涼的舒適感和涌動的力量,讓她的精神頓時好上了許多。
“這是清體丹,用千年木靈果製成的,趕緊服下。”唐凱又拿出一粒翠綠色的丹藥遞到了晁慕晴嘴邊,卻又猶豫了一下,沒再向她的嘴脣裡面按去。
“切,什麼嘛,你還是個男人嗎?怎麼比我還扭捏!”晁慕晴精神好轉了很多,面色也變得紅潤起來,風情萬種的白了唐凱一眼,隨即毫不客氣的張開小嘴,一口就咬住了唐凱的指尖,將丹藥吞了下去。
唐凱霎時間感覺到一股溫暖溼潤包裹了指尖,滑膩柔軟,登時心臟便是狠狠一跳,不過這感覺來不及多回味便消失了,他不自覺地留下一個遺憾的表情。
“色鬼!”晁慕晴臉色通紅的剜了一眼唐凱,隨即閉上動人的雙眸開始緩緩調息。
“我要是色鬼現在我就給你就地正法!”唐凱惡狠狠地嘟囔,隨即仔細地看着晁慕晴。
她的身體上正冒出一股淡綠色的靈氣,生動活潑,充滿着盎然的生機和活力,猶如一層薄紗輕輕地覆蓋住了她的全身,好似坐在碧海之中的聖女,純潔飄渺,與後面空曠的荒野產生了鮮明的反差,讓她顯得更加的真實和美麗。
唐凱在一旁護法,幾乎有些看呆了,少女姣好的容顏,優雅的身姿,聖潔的氣質,如同深山綻放的雪蓮,高貴而不屈,虛幻又真切。
似是感應到了唐凱火熱的目光,晁慕晴好看的眉毛抖了幾下,卻終究是沒有張開雙眸,只是面頰上的飛紅愈發明晰了,就連修長的玉頸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霞。
唐凱也發現了一些不妥,連忙尷尬的咳嗽了一下,轉移開了視線,老臉也是通紅,坐在一旁靜靜等待。
“哧哧...”
不一會兒便有輕微的聲音逐漸響起,濃郁的黑氣從晁慕晴的身上緩緩升起,而後緩緩飄散,藕臂之上那發黑的傷口也逐漸褪去了烏黑的顏色,變得如同普通傷口一般紅豔猙獰。
唐凱又取出了一枚紫色的丹藥捏成碎末,從寒水劍上汲取一些冰涼的水汽,輕輕的塗抹在了五道泛着細嫩血肉的傷口之上。
在他碰到晁慕晴的那一剎那,她的軀體明顯晃動了一下,柳眉不經意間微微蹙起,傷口周邊的肌肉都在抖動,顯然是非常的疼痛,但是她卻生生的忍住了,她知道這是唐凱在給她療傷。
唐凱不禁有些佩服她,要知道他現在給晁慕晴塗抹的可是紫青丹,這是一種治療傷口的速效藥,相對的卻會如同鹽撒傷口一樣,帶來非常強烈的疼痛,絕對能夠讓一些一直不堅定的人慘叫出聲,甚至疼到滿地打滾,渾身抽搐。
而晁慕晴卻僅僅只是蹙了一下眉頭,甚至還有意放鬆玉臂和傷口,讓紫青丹的藥力能夠更好的滲入皮肉,加速治療。
唐凱輕輕地塗抹着紫青丹粉,用寒水劍上汲取的冰冷水汽能夠多少緩解些她的疼痛。
很快晁慕晴的額頭便見了汗,剛剛只是塗抹一道傷口她便有些顫抖了,而現在唐凱將五道傷口都抹上了藥,她的軀體再也無法承受洶涌襲來的疼痛,開始劇烈的抖動了。
“很快就好了,再堅持一下。”唐凱以靜心法訣傳音,溫和的聲音拂過她的面頰,安撫着她的心靈。
她傷口處外翻的皮肉在吸收着紫青丹強勁的藥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只不過幾個呼吸,便是完全的合在了一起,光潔如初,沒有留下一丁點傷疤。
她的表情逐漸放鬆了下來,額頭處晶瑩的汗滴如同珍珠般,顆顆圓潤,佈滿了她光潔的額頭。
唐凱不由感覺有些心疼,這個正是妙齡的女子,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磨難,纔能有這樣堅韌不拔的心智,即使是疼到抽搐了都在咬牙堅持,沒有發出一絲軟弱的嚎叫。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替她擦去了汗水,溼潤的水滴沾滿了他的手心,尚帶着一絲淡淡的清香。
晁慕晴身上的黑氣逐漸褪去了,皮膚又煥發出白皙的光澤,面色變得潤澤清亮,打滿了汗水的衣服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身體上,將她玲瓏曼妙的軀體展現了出來。
唐凱輕鬆了一口氣,取出一件寬大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謝謝你...”晁慕晴睜開了雙眸,雖然有些虛弱和疲憊,但是眼眸之中已經再也沒有任何的黑氣了。
“無妨,你好好休息,而後我們上路。”唐凱輕輕擺了擺手,想說些什麼,然而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
晁慕晴輕輕地笑了,甜美純真,一如盛開的曇花,綻放出了無限的美好,似乎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一下。
唐凱呆了呆,隨即扭過了頭,抓緊時間調息,在現在這個狀態下,再將晁慕晴甩開是不可能了,他並非無情之人。
而且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缺少了生機和活力,能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終究也是好的,不然他只有忍受無邊的孤寂,一個人行走在荒蕪的曠野之上了。
晁慕晴深深地合上了雙眸,一雙眼皮泛出無盡的倦怠,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隨風抖動,卻是說不出的安詳,彷彿唐凱在身邊,她就沒有了顧慮,可以好好的休息和放鬆了。
唐凱靜靜地坐在一旁,目光柔和,在默默的守護。他不比晁慕晴大上多少,嚴格算來他也只有十八歲,三年的時間,他經歷了許多,飛速成長,心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生活磨練人,不過如此。
調息許久,感覺氣力已經恢復的唐凱,在晁慕晴身邊擺下了兩座小型陣法,然後起身查看周圍的地形。
他們奔行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走出這片殘垣廢墟,但是在不遠處的前方,唐凱依稀能夠看到半面殘損的巨大城牆,尚未倒塌的部分足有十幾丈高,直插高天,黑色的岩石樸實黯淡,經歷了無數年的風吹雨打,早已經不復往昔的堅硬了。
這些黑色的城牆延伸出了很遠的距離,一眼望不到頭,即便唐凱神識全開都無法看到盡頭,可想而知這座城池當年的繁盛。
他漫步在廢墟中間,仔細觀察殘破的建築羣,與現在的建築風格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他也能依稀認出其原貌和作用,像是酒樓等。
“喀喀”
一絲輕微的響動突然傳進了唐凱的耳朵,他瞬間警覺,看向一處低矮的殘破廢墟,抽出寒水劍,做好了準備。
神識覆蓋了這方土地,試着向下滲透,卻無功而返,這片土地似乎施加了什麼封禁一樣,神識難以透入半分。
那處廢墟的響動持續了一會兒,上面的石塊抖了幾抖,掉落一些粉塵,而後越來越弱,最後卻又沒了動靜,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企圖掀起石塊,力量卻又不足了。
唐凱遠離了幾步,然後揮手劈出一道靈氣,轟擊在那方低矮的廢墟上,頓時碎石亂濺,沙塵飛揚,轟然炸響,一股更爲雜亂的靈氣陡然爆發而出,直衝上天。
那裡接連炸響,地面發生了劇烈的坍塌,無數大石紛紛掉落,大地都在震動了,一個漆黑的大洞突兀的出現,向外冒着呼呼的涼風,陰冷潮溼,有腐朽的氣息瀰漫。
“竟然有一處地下洞府嗎?”邪靈悶聲悶氣的聲音突然傳來,嚇了唐凱一跳。
“你還活着吶?”唐凱都差點把這傢伙給忘了,順手從兜裡將玉瓶掏了出來,將火焰封印抹掉了,放邪靈出來透透氣。
他根本不擔心這傢伙會跑掉,因爲沒有了實體,魂靈很難生存,還不如被封在玉瓶中收縮能量。
邪靈“噌”地一下竄了出來,在唐凱面前顯現了本體,不再是之前被抓到時的一小團黑影,而是...一條狗。
“原來你是狗。”唐凱笑道。
“你是狗,你纔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汪!”黑狗,也就是之前它附體的毒狼犬的形態,已經被它保留了下來。
因爲毒狼犬是它寄身時間最長的一個實體,很多東西都已經深深地壓在了它的精神中,非常難以抹除,本質上都已經被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