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
隨着這道殺令從葉一念的口中喝出,箭矢破空的音爆之聲驟然響起;緊追着二狗子不放的那個黑衣人,頓時就變成了一個滿身鋼刺的刺蝟!
就在剛剛那一瞬之間,起碼有上千支箭矢從四面八方激射而出,然後狠狠紮在了那個黑衣人的身上!
“殺啊!”
這場箭雨好似一個訊號,待得最後一支箭矢紮在那個黑衣人的胸膛上之後,陣陣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就連那寂靜的夜空,彷彿也隨之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府邸四周的黑暗處,起碼有近千人同時竄了出來,飛身躍起,朝着府邸內部衝去;在這近千人的身後,還跟着密密麻麻猶如蜂羣一般的軍隊,每個士兵皆是披盔戴甲,向着府邸緩緩圍攏而來。
軍隊所過之處,牆壁傾倒,房屋轟塌,所有阻礙統統剷平!只是剎那之間,這座府邸便徹徹底底成爲了一個孤立的存在!
片刻之後,府邸裡面已經漸漸響起了喊殺之聲,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轟隆!”
伴隨着一聲悶響,府邸四周的院牆被齊刷刷砸倒;將府邸給圍得水泄不通的士兵們,整齊劃一的上前兩步,刀劍紛紛出鞘,皆是目露冷光的緊盯着內部,只待有人往外衝…
玄法山和武不凡剛剛躲進密道之中沒多久,就連屁股底下的椅子還沒坐熱乎呢;就突然聽到陣陣滔天的喊殺之聲以及大軍推進的腳步聲響起;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暗道:“糟糕,暴露了!”
此時此刻,兩位王者皆是有種震驚不已的感覺;甚至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何爲驚慌失措!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內心之中想道:“這處藏身之所,是幾經周折,繞了好多彎子才選擇的一個地方;按理說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啊!竟然這麼快就被搜到了?這不應該啊?!”
武不凡磕磕巴巴的說道:“這…現如今我…我們的主力人員,都已經化整爲零的分散了出去;正是力量最爲薄弱的節骨眼兒上,敵人在這個時候圍攏上來,這…這可如何是好呦!”
玄法山不停的在密道之中踱着步子,憂心忡忡,滿臉的凝重之色。
他一言不發,凝神靜聽着外面的動靜兒,心中暗道:“看來這一劫,恐怕是躲不過去了啊!”
在其身後的一位聖銀府成員恭聲說道:“還請法王和武王放心!這處府邸,在其原本的主人被抄家之後,屬下就差人在暗中操作佈置了,在完全沒有改動原有格局的基礎上,迂迴挖了這條密道,然後再從內部堵死;我們身處的這條密道,位於府邸下方一百米深的地方,並沒有入口;就算那以牙死神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絕對搜不到地底深處來的!”
玄法山豎起耳朵,仔細聽着上面的打鬥聲,不由得長嘆了口氣,然後沉聲說道:“但願如此吧!不過…身在上面的幾位兄弟,恐怕完了呀!”
聖銀府成員挺直腰板兒,微微昂首,滿臉肅穆之色的輕喝道:“爲帝國盡忠,雖死猶榮!”
府邸的院牆倒塌之後,身在內部的幾個黑衣人且戰且退,一邊抵擋着以牙殺手們的攻擊,一邊飛速的朝着外面突圍而出;可但是,那猶如驟雨般的密集箭矢,卻讓他們突圍的十分艱難。
他們原以爲只是天火帝國的小股搜查部隊,恰巧撞到了這裡;豈料,府邸四周竟然埋伏着數十萬大軍,直接將以這座府邸爲中心的方圓幾十裡內,都圍堵的水泄不通;幾人暗道:“看這陣勢…是有備而來啊!”
兩輪箭雨降下之後,就有四個黑衣人受了不輕的傷;然後埋伏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以牙殺手們便猶如餓狼撲食一般,一擁而上,開始分食獵物…
葉一念盤膝坐在府邸旁邊兒的草垛上,一襲黑袍在夜風的吹拂下瑟瑟作響;他凝神看着府邸內的打鬥,根本分不清敵人和自己人,只看到一個個戰作一團的混亂小戰區…
隨着時間的推移,小戰區在逐漸融合,最終融合成了兩個大戰區;這兩個戰區當中,不斷有人在倒下,運氣不好的,直接被人潮給踩踏成了肉泥;運氣稍微好一點兒的,被同伴給及時擡了出來;可即使保住了性命,多數也是鮮血狂噴,或者缺胳膊斷腿兒!
如今只剩下兩個敵人了,但這兩個敵人的兇悍程度,也是異乎尋常的;那強橫的實力,那狠辣的眼神,那悍不畏死的氣勢…就連葉一念看了,也不禁爲之凜然!
怒吼聲與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再配合着飄散在空氣之中的血腥味,好似奏響了一曲死神的樂章!使人聽後,心神皆顫!
在行動之前,葉一念曾吩咐道:“儘量抓活的!”
可是當看到眼前這幅景象之後,他不禁暗道:“這樣的敵人,想要殺死他們反而會容易一些,至於活捉他們…基本是沒有絲毫可能的!哎~這樣忠誠且彪悍的戰士,爲何不是屬於我以牙的啊?!”
戰鬥所持續的時間,不可謂不長!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才逐漸平息下來;在清點傷亡的時候,更是令葉一念驚駭不已!敵方一共十人,全部戰死;而己方竟然戰死一千五百多人,百倍的代價啊!
一位渡過四重王者七劫的黑衣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用自己的後背,抵擋住上百把刀劍的同時,竟然用嘴巴死咬着一位以牙殺手的脖子不放,硬生生將那位以牙殺手給咬死了;然後兩人糾纏着倒在地上,直到死透,也是不分開的…
在葉一念身旁的二狗子感嘆道:“哎~這些人都堪稱好漢子啊!不過,一個人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也終究有窮盡的時候啊!可惜了(liaō),可惜了(liaō)啊!”
在葉一念左側的小耗子,靜靜看着府邸內部的景象,一雙鼠眼之中精光閃爍;他淡淡的說道:“江湖是江湖,朝野是朝野!如果他們是江湖中人,如果他們肩膀上沒有那揹負着的使命,那麼憑藉他們的實力修爲,完全能夠順利突圍出去;奈何他們是朝野中人…剛剛他們明顯不是在全力突圍,反而像是在死戰,像是在守護着什麼…”
葉一念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耗子說的沒錯!雖然江湖中人皆是亡命之徒,但是卻懂得趨吉避凶,保全自身;而朝野中人卻全然不會顧及這些,他們的心中只有任務和命令;所謂的軍令如山,就是如此!”
二狗子感嘆道:“哎~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也實在是太殘酷了一些!”
小耗子深吸了口氣道:“是很殘酷!但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殘酷的,有什麼是不殘酷的嗎?我們江湖中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暴屍荒野,這不殘酷嗎?路邊的乞丐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餓死,這不殘酷嗎?你娶了個媳婦兒,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娃娃,正當你滿心歡喜之際,卻突然發現這娃娃不是你親生的,這不殘酷嗎?要怪就怪他們出生在了這樣的一個世界上,要怪就怪他們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吧!”
“臥槽!雖然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媳婦兒才生別人的娃娃呢!”二狗子罵罵咧咧的喝道。
葉一念轉頭盯視着二狗子,冷冷的說道:“狗子,剛剛你險些壞了我的大事!我可還沒找你算帳呢…沒被自己人給射成死狗,你的運氣算好的了!以後你若是再敢這樣擅自行動,我就讓三牛子他們一起上,把你揍成死狗,我說到做到!”
小耗子猥瑣的笑道:“嘿嘿~小兄弟你這個辦法不錯,我覺得可行!”
二狗子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自知理虧的他,不敢再過多言語。
“對了…狗子你剛剛和那個黑衣人叨咕的話,是啥意思啊?我咋一個字都沒聽懂呢?”小耗子疑惑的問道。
聽小耗子這麼問,葉一念也滿眼疑惑之色的看向二狗子;他自認爲博學多才,從小在振東王書房和天勝帝國御書房內玩耍的他,可謂是閱遍古今書籍,可是就連他也沒能聽懂二狗子與那黑衣人所說的話…
二狗子尷尬的笑道:“呵~呵呵!哪有什麼具體的意思,我也是急中生智,胡編亂造說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把那個傻叉給說迷糊了!”
小耗子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哈~突然遇到你這麼一個滿嘴狗語的傢伙,那個傻叉不迷糊纔怪呢!真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葉一念也是滿臉無奈的撇了撇嘴,對於這個二貨,他實在是無語至極了啊!
就在這時,一個烈焰司的殺手小跑了過來,他的腹部有一道半尺來長的口子,正在津津的往外流着鮮血,但他臉上的神色卻是毅然不動,目光堅定且銳利;他跑到葉一念三人身前,挺直腰板兒道:“啓稟樓主,敵方的十名人員已經全部正法!”
葉一念神色微正,沉聲說道:“好,辛苦你們了!立刻救治受傷的兄弟們;對於戰死的兄弟,讓火玲瓏做好其家人的安置,以及撫卹金髮放等一系列工作!”
聽葉一念這樣說,那位烈焰司的殺手不禁神色一喜,恭聲說道:“是!屬下代那些戰死的兄弟們,謝樓主!”
葉一念長嘆着道:“哎~我能爲他們做的,也就只有這些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