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恨雪峰,離恨天宮。
月姬帶着蘇羽他們回到宮中,已經過去三天了。
皇影以及許多正道門派的掌門高手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另一邊斷無神派人查找皇影下落。他放出神諭,一個月內不會征討天下,倒也言而有信,不少門派見到正道有能力和斷無神對抗的皇影遲遲沒有出現,以爲正道大勢已去,誠惶誠恐,駐足觀望,可以肯定如果正道再沒有人出面聯合衆人對抗斷無神和魔道,這些門派必然倒向斷無神那邊。
斷無神也暗中制定一統仙羽大陸的詳細計劃,一個月,倒也給了正道喘氣的時間。
瞳已經離開離恨天宮,原因有二,其一是爲了查清楚紫千的情況,當日紫千脫離衆人前往修羅血獄尋找父親,雖然有無名跟隨保護,畢竟危機重重,也不知道兩人生死;其二是爲了他的師兄魂,當日他逃離至尊盟的時候,看到魂向斷無神出手,最後雖沒得手而逃離,按照魂的性格,瞳很是擔心他會加入魔道的陣營,那時候就徹底無法挽救了。
另外,盜聖和蕭邪以及瑤珊則回到了神木國回報平安,以及和大家商量對策。
這時候,蘇羽獨自一人待在離恨雪峰之巔,望着蒼茫雪山,心緒凌亂如麻,眼中迷茫無神。
他已經從師父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情況,師父說的很詳細,把所知道的所有細節都毫無保留告訴自己,而瞳和盜聖兩位前輩也一一解釋,告知他們瞭解的情況,不過斷無神的話卻依舊一直影響着他。
風雪凜然,冰封千山,蘇羽卻始終看不透濛濛飛雪後,究竟是怎樣的真相。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碎碎的腳步聲,蘇羽沒有回頭也知道是小師妹來了。
“羽師兄,你上來這裡也不叫我一聲。”卻是沒有一點埋怨,雪聽一襲雪白絨衣,好像風雪中的精靈,走到蘇羽跟前,素手輕拂去一塊石頭上的積雪,坐了下來。
“你怎麼又來了,都說了這裡風寒雪大,要是病了怎麼辦?”蘇羽強作歡顏,不想讓小師妹看到自己失落痛苦的表情,卻不知這表情看在雪聽眼中有多麼的難看。
“咱們修道中人,怎麼會因爲一點風寒就生病呢?”雪聽嘟喃一句,看到師兄不語,一臉笑容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意味,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感傷,柔聲道:“還在想着師父的話麼?”
雪聽問出來就後悔了,明知道師兄心情不好還問這麼白癡的問題。事實上,雪聽也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不過卻沒有師兄那麼複雜悲慘,師父說她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死於戰亂,倒是與以前說的差不多。她雖然也懷念自己的父母,卻沒有蘇羽那麼的傷心,畢竟她不用再去爲自己的真正身份煩惱。
見到蘇羽沒有回答,雪聽也不再問,靜靜坐着,眺望着遠處的飛雪。
“小師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許久,蘇羽忽然提出這麼一個建議,雪聽問是哪裡,蘇羽沒說,直接帶着她破開虛空,進入了一個雪聽不曾去過的空間。
這裡正是蘇羽獲得銀翼冰羽劍的後山洞府,也就是離恨天宮歷代
前輩的安息之地。
空間忽然波動一下,蘇羽和雪聽兩人便出現在其中。
雪聽站穩後,環視了一週,目光驚訝,四面寒冰,濃濃寒霧涌動,好像仙境,不由好奇問道:“這是哪裡呢?”
蘇羽回答道:“這就是咱們離恨天宮歷任前輩的墓冢。走吧,咱們進去裡面拜祭一下。”
兩人進入裡面的寒冰房間,一切擺設如舊,蘇羽兩人神情更加莊重敬畏。
蘇羽一眼看到自己母親的靈位,心中有股莫名的衝動,不過硬是被他壓了下去,拉着雪聽走到靈位前,跪下叩拜。雪聽也懂事,沒有多說話,恭恭敬敬磕頭祭拜。
蘇羽凝望着蘇素的靈位,輕聲開口:“娘——孩兒來看你了。”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知道有關爹孃的一切種種,然而卻不知如何問起。
雪聽想起師父說的話,也恭敬看着蘇素的神位,默默爲師兄祈福,雙眼已經紅潤,淚光閃閃,淚珠沿着兩腮滑落,卻是沒有哭出聲來,也不知爲誰而哭……
就這樣,兩人靜靜地跪着,誰都沒有說話,有的只是懷念,只是哀思,只是祈禱,傾訴……
*
“師父,我想下山走走。”
蘇羽看着月姬,他和雪聽在後山待了一個上午,兩人到最後都淚眼婆娑,出來後竟然都相互笑對方哭得難看,不過回到宮殿中卻各自沉默,不提早上之事。
雪聽也在一旁,眼帶渴望看着月姬,輕咬櫻脣。
月姬慈愛看着兩個寶貝徒兒,不用猜也知道兩人心思,或許下山散散心也未嘗不是好事,微微一笑,點頭道:“記得要注意安全,還有別走太遠了。”
兩人得到師父同意,卻沒太多喜悅,兀自點頭答應師父的話,如今斷無神稱霸,魔道相助,天下隱憂,風雲暗涌,一個月後,誰能夠想到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師父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兩人辭退師父,飛上雲端,隨後朝着西北方向飛去,兩道流光很快化作小光點,消失在天際。
月姬凝望着長空,臉色平靜如水,不知道心中所想。
隨後,月姬也一躍而起,空中漫步,一步百丈,緩緩跟上去。
蘇羽雪聽兩人此番下山,只是想到自己出生的山村看一看,一個時辰後,兩人降落在一個小山村外,望着村中還是一片祥和,雞鳴狗吠相聞,心中感觸良多,如今天下動亂,這種祥和怕是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吧?
兩人步入村子,一切似乎沒有改變,一切似乎都已滄桑,與記憶中的片段多有不同,物非昨,不知舊日還有誰。
村民很淳樸,見到兩人出現,竟然大喜,相邀到各家喝口茶水,蘇羽雪聽沒有拒絕,進了一戶人家。
談話間,年過八旬的老者感慨道:“好容易過得十年安穩日子,前些天我見蒼穹發怒,說不得天下又要大亂了,這年頭,想過個安穩日子還真難呀!”老者連連搖頭,說話也有點模糊沙啞。
蘇羽和
雪聽聞之,相視一眼,兩人都是正義俠士,仁人心腸,何況這是蘇羽孩童生活的村子,雖然是重建的,但他不想這村子煙消雲散,失去關於兒時最後的一點美好記憶。
“老人家放心,平穩的日子還很久遠呢。”蘇羽安慰着,老者倒也樂得聽,笑得很慈祥。
離開村子的時候,蘇羽拜別老者,站在村口回頭凝望,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阻止斷無神和魔道的征戰。
*
雪國帝都。
繁華依舊,不過很多人經歷了前幾天的事情,加上茶餘飯後衆人的談話,也知道天下將有大事情發生,每個人都不復往日的喜慶開心,滿臉愁苦,憂心忡忡。
蘇羽和雪聽再次踏足這座冰雪皇城,回憶當年種種,越發感到不自然。
無憂客棧就在前面,蘇羽和雪聽不知不覺就到了客棧門前,雪聽提議要來看看秋煙老闆娘,進到客棧,客人稀少,沒有往日熱鬧,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呦,羽弟弟,雪妹妹,你們怎麼來了?”正是秋老闆娘,眉如山黛,膚如凝脂,不過臉上卻隱約爬上滄桑的痕跡,眼中雖然笑意燦爛,依舊掩飾不了心中的寂寞與勞累。
一番寒暄,雙方都感到歲月催人老,蘇羽沉聲道:“不知道秋老闆娘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秋煙嘆息一聲,道:“天下將亂,又有哪裡可去得?能夠終老在無憂客棧就已經是極大的幸福了。”
她還在等一個人,容若,雖然明知道兩人沒有多大可能,但是她依舊選擇等下去,然而現在都還沒等到那人出現。
談到無憂的時候,秋煙很是感慨,還說有機會要到神木國去看看雲櫻。
坐了兩個時辰,蘇羽和雪聽兩人告別,出來一天,也該回去了,不然師父又要擔心了。
“羽師兄,你有什麼打算呢?”雪聽邊走邊問。
打算?
蘇羽回想此番下山看到的種種,心憂蒼生,想了許久,才淡淡說道:“現在還能有什麼打算,還是回去加緊修煉,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吧。”
雪聽一直都想做一名俠女,懲奸除惡,想到斷無神說一個月後發動征戰,心中不無生氣,破口大罵,本俠女一定要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
晚飯期間,月姬也沒有問及兩人去了哪裡。
晚飯後,蘇羽就對月姬道:“師父,你說正道有希望取勝嗎?”
月姬想了想,簡單說道:“有,但是希望渺茫。”
“哦。”蘇羽猜測也是這個結果,又問道:“那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提升修爲嗎?”
月姬看着蘇羽,良久說道:“你們是想提升修爲,對付斷無神和魔道?師父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倆跟我來吧。”
蘇羽和雪聽不知道師父要做什麼,跟着月姬走進了離恨天宮的藏書閣。
那一晚,蘇羽和雪聽都認真聽着師父的講解,直到深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