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聲

第二日一早,許久沒有安穩睡眠的亞瑟被喬治搖醒,在海上感受過冬日寒冷後,亞瑟總是習慣將身體蜷縮在一起睡眠,這讓喬治直接將亞瑟一團抱起。

“醒醒,亞瑟,還記得昨天說的嗎?我們需要提前做好一切準備。”

“讓我再睡一會...喬治,我已經大半年沒有睡過自己的牀了...而且我們不能明天再去嗎?”

“時間當然是趁早好,我先去和麗芙蘭說一聲,我會讓麗芙蘭和我們同行,正午時間在南門馬行附近見,錢的事情你不需要擔心,我會準備好,你去穩定莉莉夫人的情緒。”喬治將半醒的亞瑟扔回牀上,自己踩在上鋪打開天窗,雙手攀在窗沿,上肢青筋拱起,甩動雙足翻出天窗。

“我就不下去了,要是莉莉夫人醒了我就走不掉了,亞瑟你記得穩住莉莉夫人情緒。”只聽見磚瓦破碎的聲音和一聲帶着抱歉的慘叫,喬治消失在屋頂。

亞瑟眼睛都還沒有睜開,他太久沒有經歷這種不需要守夜放哨的舒適日子,只想繼續睡下去。忽然,亞瑟聽見自己的耳邊傳來滋滋電流聲,他迅速睜開眼睛,晃身坐起。

什麼聲音。

亞瑟審視自己的身體,並不是警戒電流出現時的情況,也沒有聽見閃電有什麼告訴他的話。亞瑟屏住呼吸細細分辨,在雜亂的電流音中隱隱還有微風拂動的聲音,將雙耳捂住後,聲音暫且消失一陣。

自從亞瑟在混沌空間接觸到碩大的電光球后,他一直有隱隱的擔憂,自己的身體越是強韌越是擔心會有無法想象的事情即將發生。說到底,巫師接觸元素本體後身體經由元素狂暴改造之後亞瑟感覺到自己已經脫離人類的範疇,屬於新的種族,這讓他對異變有了更多的擔憂。成爲元素化的巫師不是他的選擇,更多的像是帕裡什的誘導,而帕裡什又是什麼目的他也無從得知,也許是將自己當作一方可以使用的力量預備,又可能只是好心。

亞瑟重新傾聽那莫名出現的電流聲,確定無法阻止也沒有影響後亞瑟走出了房間,果然如同已經偷偷從窗戶出去的喬治所料,莉莉夫人起了個大早購置了布萊頓火雞和湯米爾鎮特質吐司,此刻正在用炭火去除火雞羽毛。

“亞瑟?你起得很早啊,快來嚐嚐吐司,黃油在桌上,喬治起來了沒有,我特意買了上好的火雞。”莉莉夫人根本忙不過來,就連手中的廚具掉到地上都沒時間撿起,亞瑟只好來到莉莉夫人身邊,幫她處理尚未解決好的火雞。

”莉莉夫人,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說...“

”出發的時間改到了今天是嗎,喬治估計已經從窗戶走了吧,他小時候就經常爬那個天窗,只希望沒有受傷就好。“

聽到至,亞瑟心頭略感苦澀,沒想到僅僅回來一天又要再度出門,而莉莉夫人給他的關心愛意讓他無法輕易說出什麼其他的話,他將已經處理完一半的火雞放在碗中,暗道聲抱歉,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亞瑟,將客廳裡那個箱子拿走,裡面是我爲你和喬治買的新衣服,喬治的衣服可能不太合身,他長的速度太快了。“亞瑟哽咽着,輕輕應了聲,莉莉夫人背對着他繼續假裝處理手頭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和喬治在面對什麼,但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照顧好自己,無論怎麼樣都要和喬治兩個人解決問題...你們是真正的兄弟,好了,快去吧,注意安全。“

亞瑟不敢再回頭多看莉莉夫人背影一眼,默默提上莉莉夫人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在眼淚奪眶而出前再度踏上旅程。

......

馬蹄不耐煩的踏在草垛上,初春的陽光從未像現在這樣猛烈,就連只穿着一件夾子衫的亞瑟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他將目光投向正和南區最爲出名馴馬場老闆熱火朝天討論購馬價格的喬治,真是佩服他能在這麼熱的天氣仍然穿着偵察隊隊服。

麗芙蘭靠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乘涼,她在軍區申請了一套新的裝備,正在檢查新的匕首鋒利度。按照喬治的意思,麗芙蘭是可以將後背交予的隊友,雖然現在獸人族與人族停戰,但這並不是所有獸人的意見,就像那未知的大刀獸人一樣,誰也不知道這次旅行又會遭遇什麼。

”三匹旅行馬,一匹六十紙幣,我還是覺得有點貴了。“喬治牽着三匹跑馬來到亞瑟面前,同時將樹蔭下歇息的麗芙蘭叫來。

亞瑟偷偷看了眼明碼標價一百二十紙幣一匹旅行馬的馴馬場標牌,決心好好學習一下喬治這個能力。

”隊長,我們要去哪裡?“麗芙蘭將自己的行囊扔上馬背,跨身騎到馬上,”你說要去希斯河流域,可是那裡有六千餘米長,我們該去哪裡?“

”首先先去一趟拉伊堡吧,我今早有查過檔案,新曆50年前那裡曾是矮人的棲息地。“

有了目標接下來就簡單了,到達拉伊堡如果用的是跑馬,僅僅需要十個小時即可。亞瑟握緊繮繩,夾緊馬肚,正打算隨着喬治一同轉向時,早上那怪異的電流聲重新擴大聲音,一時亞瑟除了電流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下使得亞瑟心臟漏跳半拍,眼前一黑險些從馬背上墜落。

喬治第一時間注意到不對勁,他已經接連叫了幾聲亞瑟的名字,但亞瑟都沒有迴應,只有痛苦的嗚咽聲從後方傳來。”怎麼回事?亞瑟...亞瑟?“喬治回頭一看,亞瑟五官不停滲着鮮血,很快成了個血人,而他更是捂着耳朵不停翻騰着,嘴裡更是重複念着什麼。

喬治翻身下馬,撲到亞瑟身邊,焦急的檢查亞瑟的情況,卻發現亞瑟根本沒有受到外傷的情況,這種詭異的情況讓喬治只能大聲呼喊周圍馴馬場工作人員協助,麗芙蘭更是直接去到了馴馬場場主居住的房子求助。亞瑟突地緊緊抓住喬治的手,吐出嘴中鮮血,以駭人的模樣快速將嘴裡念着的原封不動告訴給了喬治:

”巫師...元素纔是主宰...我們要佔據新的身體,重新奪回對這個世界的控制...“亞瑟睜着眼睛再無動作,倒在地上昏迷過去。喬治用手指按在亞瑟脈搏處,確定亞瑟只是因爲不知名的原因昏迷後而放下心來,但亞瑟眼窩,鼻腔和耳朵流出的鮮血已經帶有肉眼可見的電流,情況刻不容緩,”麗芙蘭,快去騰個房間出來!要快!”

......

炙熱,瘙癢,無法動彈。

亞瑟現在的感覺比在混沌空間還要難受,從聽見莫名其妙電流聲中參雜的元素聲後,他就一直有這種感覺。粘稠的血漿糊住他的眼睛讓他無法正常睜眼,自從失去意識再次清醒後就連電流音都輕微減弱了。

“你已經醒過來了是嗎,好好引導你體內澎湃的元素擴散至你的全身,不要讓他們集中在一起。具體方式就像你引導元素集中在你手心一樣將他們分散。”粗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同時一隻粗糙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臂。

亞瑟按照聲音指導,從未具體對體內雷電元素有過引導行爲的他第一次順從調理將不知何時集中在雙臂部位的元素分散至身體四處,那股電流聲從消失不見。

“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亞瑟眼睛的晦澀感全無,睜開眼後他看見了一位身穿歷史文獻中記載過的教士服,柔順的白鬍紮成一攥,頭上戴着頂小圓頂帽的老人。老人坐在他的牀邊,打量着亞瑟的身體,好奇似問道:”孩子,你是天生巫師嗎?不然你不可能沒有引導便自行掌握巫術,你的巫術是從手掌中使用的吧,只有天生巫師纔有這樣的可能性。而且你的體內...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啊...“老人粗獷的聲音震懾着亞瑟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腦,他迷迷糊糊聽見老人這些話,但在混亂的腦子裡完全不能把老人的話聯繫成自己能夠理解的話語。

”先生...這裡是?你又是?我是怎麼了?“

”啊,一直自說自話了,我叫做蘭德爾.約克,只是一位路過的巫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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