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即逝’

亞瑟...戒指...

亞瑟並沒有因爲狂躁的閃電波動陷入昏迷,他只是看見無數白光電流從自己身體周遭散發出去,然後就覺得自己身體內所有的力量慢慢流失,這種感覺讓他鬱悶得不停發出低吼,卻無力阻止,自從接觸到這枚手心裡的戒指後,他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嘈雜的聲音更明顯,數種不同聲音的交織讓他無心關注外界的變化,只得盡力找出解決方式。

正這樣想着,亞瑟雙眼被電光充斥,轉念之間亞瑟再度出現在了那片混沌的意識海。許久沒有出現的電光球化成無數光球分佈在混沌空間各處,就連一直以來的閃電雷霆都被光球遮掩。

身體...把身體交給我們。

直接出現在亞瑟意識中的聲音一句句迴盪,在這什麼也沒有的空間裡,亞瑟只覺得越來越煩躁。

也是頭一次,亞瑟發現自己可以迴應這些電光球體,甚至可以以漂浮體的狀態穿梭在各個電光球之間。

你們...是元素本體嗎?你們對這枚戒指的態度就像是對那柄短劍的態度,你們的目的就是爲了我的身體是吧。亞瑟在意識中提問。

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我們...確實被稱爲元素,但按照你能聽懂的自然之語解釋,我們的名字是卡瑪。

卡瑪...

亞瑟反覆咀嚼着這個名詞,卻慢慢記起自己曾經在書店讀過的書中,有本對希斯河流域已發現的生物籠括記載的生物百錄。在這本書中提到過一種依靠吸附其他生物體內,掠奪其營養的生物,寄生獸。其中由以姆羅西獸最爲出名,這種寄生在大型食肉動物身體內的寄生獸一定時間後便會用觸鬚佔據食肉動物體內器官,便將自己生長出的四肢填充原本寄主的四肢,並控制寄主的行動直至死亡。

這就是之前亞瑟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自從他見到電光球后,亞瑟就有思考過巫師到底是爲什麼會獲得與自然溝通的能力,難道這真的是毫無付出只需要經歷一次痛苦便可獲得的能力嗎?原先亞瑟可能會相信,但自從發生馴馬場那件事情後,亞瑟開始認真懷疑這些元素的自我意識真實的目的是什麼。

巫師,說不定只是可憐的被寄生者罷了。

想到此,亞瑟不再願意與這些越來越多的電光球有過多交流,任由這些膨脹的電流侵擾他的意識混沌空間。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情況是什麼。

但很快,亞瑟發現了異常情況,那就是在這些電光球的周圍,不用心看的話會完全忽視那縈繞在光球邊一抹抹詭異的暗綠色,那似乎是藤蔓。亞瑟擺了個皺眉的表情,當然在這混沌空間已經待了差不多大半年時間的亞瑟自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是怎麼樣,誰也沒辦法輕易理解低頭連自己的腿部都沒辦法看到是種怎樣的體驗。

你是什麼...你也是卡瑪嗎?

亞瑟飄到一抹躲在最近的電光球身後的藤蔓,無視電光球的叫囂,好奇的問着之前從未見過的藤蔓。

交出...你的身體...

藤蔓的迴應與電光球如出一轍,卻讓亞瑟更加的驚奇。這很明顯是不同與電光元素的另一種元素,哦不,卡瑪,而且從模樣來看真的是木屬性。獵巫人說的是真的,自己體內真的可以檢測出木系元素,可是帕裡什曾經不是說巫師接觸到兩種不同的元素便會難以承受嗎。差點忘了,天生巫師這個情況,無論是蘭德爾還是獵巫人都曾經說過天生巫師是區別於用元素本體成爲巫師的特殊情況。

那麼這麼多電球和藤蔓瘋狂擴大生長,是因爲戒指的原因嗎,自己現在身體好像也沒用崩潰,也無法操縱,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亞瑟不願意去想更多關於巫師的事情,他只是擔心仍在地下工坊的喬治,麗芙蘭和懷特,在進入混沌空間以前他失控的最後一幕,他看見了從橫放倒的牀板後衝出來的喬治,而從自己身體涌出的電流正將喬治包裹。喬治和麗芙蘭對於亞瑟來說意義重大,喬治是他親哥哥一樣的存在,麗芙蘭是除家人之外第一位願意送他感恩節禮物的老師,如果因爲自己的原因傷害到兩人,亞瑟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

得想個辦法出去,問題是,之前我會進入這個空間,不是因爲元素之力沸騰便是因爲昏迷,清醒過來後便會自動退出這個空間。這次清醒狀態進入這個空間該怎麼出去亞瑟完全沒有想過。亞瑟發現自己已經用精神體第四十六次經過他剛剛對話過的藤蔓面前了,除了藤蔓仍然不變說着的奪取身體話語,周圍的景象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亞瑟將視線投向衆多仍在擴散電光球,一時面對那無止境的荒寂的恐慌讓亞瑟有些心神顫慄,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這該死的空間那對精神施虐般的折磨。嘗試用漂浮體四處在混沌空間穿梭了數不盡的時間後,亞瑟精神體乾涸,跪倒在意識中。

沒有時間概念,沒有空間概念,沒有自我概念,有着的只有數不盡的卡瑪。要不是亞瑟心中仍有對逝去的親友許下的承諾作爲支撐,他早已將身體交出。亞瑟意識中的眼淚無法控制的從精神體中流出,他害怕了,害怕這個無止境的世界,沒有白晝和黑夜,不需要食物和水源...如果不是衆多卡瑪一日復一日的威脅着奪取他的身體,他早就陷入無意識的瘋狂。

兩年後,亞瑟連意識到的眼淚都沒有辦法流出,而四年後,亞瑟精神徹底疲倦。

......

大陸會議之後,南大陸局勢發生了重大改變,新曆109年,精靈族兵分三路同時襲擊西北角海岸的諾齊爾城,獸人族新建立的卡爾森德王國和布萊頓城。

新曆111年,獸人族決定與人類地精攜手對抗潮水般襲來的戰鬥精靈。布萊頓城自衛反擊戰打響,戰爭陷入僵局,僅有一隻手臂的喬治正式成爲一名准將負責東三鎮的保衛行動。同年,布萊頓城將附屬城鎮立爲二級城市。

新曆113年十一月,布萊頓城,慈善屋。近年來由於莉莉夫人身體狀況下降,慈善屋已經很久沒有新的孩子加入,所有的支出都由喬治的軍補和卡特琳娜在慈善學校的工資提供,所幸的是喬治的經濟水平在布萊頓城都算的上不錯,莉莉夫人和一直昏迷中的亞瑟醫療方面纔沒有落下。

“蒸汽機的發明推動了東大陸交通的發展,第一輛運用蒸汽機行進的小型機車將於七月二十二日進行試車典禮,同時聯盟決定將以發明者斯蒂芬遜的名字爲第一臺機車命名...“布琳放下手中的報紙,輕輕將靜靜躺在牀上的青年男子身上滑落的被褥蓋好。

三層房間門打開,一身皮革裝束,金髮盤起的卡特琳娜將身上的披肩摘下,掛在入門處的衣架上。

”布琳,我來替你吧,學校下午有你的課,傑斯醫生今天來過了嗎?“

布琳微笑着點頭,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卡特琳娜,自己則按揉着太陽穴從椅子起身,”傑斯醫生九點左右來了一趟,檢查過亞瑟的身體,一如既往的正常,我今天看到湯米爾城又發生了一起精靈突圍戰,喬治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他,雖然少了一隻手,但他比誰都強壯,對了,回來時候記得去診所拿莉莉夫人的藥袋,今早我收到了斯特韋醫生的信件,莉莉夫人的老年病需要重新服藥。麗奇應該會在診所幫忙,你去了之後直接找她就好了。“

布琳乖巧一笑,轉身時卻是擔憂的看着五年未曾清醒過來的亞瑟。

五年前八月初的一天,慈善屋的大門被激烈的敲門聲打破了往日的平靜,開門的是當天沒有義務勞動和課程的卡特琳娜,屋外敲門的則是軍方的一名士兵,並很快通知了卡特琳娜去到軍方醫院探望當時已經失去一臂的全身燒傷的喬治和陷入半永久性昏迷的亞瑟。

聽到這個消息的卡特琳娜頓時慌了神,帶着莉莉夫人趕緊前往了醫院,在醫院遇見了渾身大面積燒傷的麗芙蘭和一名半身燒傷的矮人與喬治亞瑟在同一病房。莉莉夫人當時就因爲激動暈倒在地。

聽軍方人員說,是拉伊堡的執法隊在拉伊堡外不遠發現的幾人,根據當時情況,執法隊猜測是喬治將三人帶到此地,深知喬治身份的執法隊當即通知了布萊頓城軍方組織才讓奄奄一息的喬治幾人得到救治。

除去不知名的原因一直昏迷的亞瑟,喬治,麗芙蘭和矮人陸續在一週內醒來,這才讓卡特琳娜稍微輕鬆一些。但亞瑟,這一次昏迷便是昏迷了五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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