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慶豐年、酬百官而舉行的宴會十二月初五在麟德殿舉行。
此次宮中宴飲只有那些在朝中任實職的官員參加,正五品以上的都在邀請之列,只有虛爵的武順並不在參加之列,賀蘭敏之是單獨進宮,去參加宴會的。
原本賀蘭敏之想在宴會開始前,去仙居殿見見武則天,問詢一下武則天一些宮中宴會的禮節,雖然他入朝爲官已經時間不短了,但一些禮節上的問題,依然不是很清楚。在府中聽了母親一番吩咐後,依然不是完全明白,所以想來問問武則天,也順便再打探一下在宴飲時候舉行的賦詩及舞劍節目的情況。上次被武則天召來說事,因爲發生了那些“意外”的情況,動了情的武則天意亂情迷之下身體發睏,哈欠連天,想小睡一下,只和他說了大概的情況,宴會時候具體有要怎麼做,並沒有說,他當然想再來問問武則天相關的情況。
當日見到武則天,並進一步對這個高貴的女人侵犯後,接下來兩天,因爲賀蘭敏之有許多事要忙,又沒接到武則天的傳喚,再加上他也想吊吊武則天的胃口,就沒往仙居殿過來。
宴飲當日,他想趁赴宴的機會,早一點進,見見武則天,面討機宜一下,順便再吊一下武則天的胃口,然後再在宴會時候露上幾手,更讓武則天對他念念不忘!不過讓賀蘭敏之失望的事,武則天並不在仙居殿,據守在殿外的宮人稟報,武則天去了皇帝所呆的金鑾殿。
賀蘭敏之不願意見李治,也就沒往金鑾殿去,直接到舉行宴會的麟德殿去了。
抵達麟德殿時候,裡面已經許多人了,鬧轟轟的很是嘈雜,許多官員聚在一塊,談論事兒,賀蘭敏之相熟的官員不多,特別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也所太多繁瑣的禮節,想繞道走,去到自己幾名同僚所呆的地方,和他們呆一道說話去。
雖然宮中的禮節不是完全清楚,但賀蘭敏之知道,如此高規格的宴會,必定是按官職高低排序的,他和同級別的宗正寺官員坐一道,肯定不會有錯。
只不過剛進麟德殿,才走了幾步,賀蘭敏之就被大殿的建築構式吸引住了。
雖然大明宮內的許多宮殿賀蘭敏之都去過了,麟德殿他還是第一次來,後世時候去大明宮遺址公園遊玩的時候,曾去看過麟德殿遺址,看了介紹,驚訝於這座結構複雜,建造技術精良的宮殿的規模及盛況,但真實地看到的,還是讓他吃驚。
這座專門用來舉行宴會的大殿是由四座殿堂前後緊密串連而成,不能說是單體建築,是一個建築羣,總面積估計有萬餘平方,在麟德殿主體建築左右各有一座方形和矩形高臺,臺上有體積較小的建築,各以弧形飛橋與大殿上層相通,在主體建築四周有廊廡圍成庭院,整個建築羣以數座殿堂高低錯落地結合到一起,以東、西兩側較小建築襯托出主體建築,使的整體形象更爲壯麗、豐富,讓人驚歎不已。不只賀蘭敏之看呆了,一些有幸第一次到麟德殿參加宴會的大臣,也驚歎於這個大殿的宏偉及富麗堂皇。
複式結構的麟德殿也可以說是大明宮內最大的建築了,比單殿的含元殿面積還要大,能舉行規模盛大的宴會,即使宴會有三四千人蔘加,都不會覺得擁擠,可以說,自唐以後,沒有再出現過如此複雜構式的木結構建築。
這裡是皇帝舉行宮廷宴會、觀看樂舞表演、會見來使的主要場所,在麟德殿舉行的宴會,都是高規格的,朝中的官員們都以能出席麟德殿的宴會爲榮。今天有幸來參加宴會的官員,至少都是五品以上的,可以說到會的都是大唐的精英。
賀蘭敏之在有些失態地觀賞了一會麟德殿結構,並與幾名走到他身邊作禮的官員互致問候後,也從震撼中平復下來,跟着宮內領路的宮人,走到他該去的地方。
只不過還沒等到他走到屬於他的位置,卻被一人出聲喚住了,看清此人的樣子後,賀蘭敏之趕緊作禮問候:“晚輩賀蘭敏之見過許相!”
正是上次領着孫兒到賀蘭敏之府上道歉的太子少師、右相、同東西臺三品許敬宗。聽了當日武則天所說關於許敬宗的話後,賀蘭敏之越加不敢對這位當朝重臣輕視,無論他的留存在原來歷史中的名聲如何,在他們倒臺之前,他都要和他們以禮相待。
“賀蘭少卿客氣了!”許敬宗以官職相稱賀蘭敏之,作着揖,呵呵笑着說話:“聽聞賀蘭少卿再過幾日就要大婚了,你可一定要請老夫去喝杯喜酒啊!”
聽許敬宗說事,賀蘭敏之有點驚訝,忙不迭地回禮道:“許相能光臨晚輩的婚禮,那是晚輩的幸事,到時一定派人到許相府上相請,許相一定要賞光!”
“一定,一定!?待少卿成婚之日,一定送上一份大禮,以表恭喜之意!”許敬宗笑的團團樣,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條縫了。
“許相太客氣了!”賀蘭敏之有點受不了許敬宗這般相待,他總感覺這位當朝宰相的笑容很是虛假,有點皮笑肉不笑的味道,他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但又不能失禮,只能硬着頭皮站着。
還好許敬宗也沒再多說什麼,再者又有其他不少的官員上來行禮問候,賀蘭敏之趁機離開許敬宗身邊,在和諸人作禮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會,一名司禮宦官高喝皇帝和皇后駕到,全場頓時寂靜,所有官員都回到自己座上,起身頁立,迎接聖駕的到來。
隨着司禮宦官的繼續喝喊,在一大堆羽扇、繖翰等物的開道下,一身朝服的李治和武則天走入殿內。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行禮,恭迎聖駕的到來。
數百人的致意很有氣勢,聲音在殿內迴盪,賀蘭敏之感覺耳朵都嗡嗡作響。
在百官的恭賀聲中,李治和武則天在御座主上就坐,羣臣也在李治的示意下落座。
羣臣入座後,李治起身說了一通例行的官話,表示天下太平,理應君臣同慶,所以今日他和皇后娘娘在麟德殿舉行宴會,招待羣臣,以示慶賀。
李治說完後,接着武則天也起身,說了小半天這一年朝政的得失,盛讚了一些官員兢兢業業做事,特別是當朝的幾位宰相忠於職守,勤勉做事,在他們的努力下,才使的天下太平,百姓安樂,並建議李治一道向百官敬酒,以感謝他們在將過去的一年裡,爲大唐做出的貢獻。
李治馬上起身附和,端起酒杯,向羣臣敬酒。羣臣說着鬧哄哄感謝聖恩的話,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哄聲中,君臣一道把杯中的滿酒喝了。
武則天的一番話,及敬酒的舉動,讓許多大臣感覺心裡暖烘烘的,賀蘭敏之也不得不佩服武則天,在關鍵時候所說的話,竟然比李治還出色,拉攏人心的手段,還是有一套的。
在又一堆繁瑣的禮節後,宴會正式開始,數不清的宮女們來往穿梭,爲參加宴會的朝臣添酒加菜,接着有絲竹管樂響了起來,隨着樂曲有大羣在宮女在殿中央起舞。
宮內生有火爐,再又有數百名官員坐着,溫度很高,不少官員頭上都冒汗了,演舞的那些宮人,全都身着輕薄的宮裝,若隱若現的肌膚,及她們高超的舞藝,還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賀蘭敏之在和邊上的同僚喝酒說着話的同時,很用心地欣賞着。
一曲舞樂完畢,舞者和彈樂器者退下後,一直在和李治悄悄私語的武則天站起了身,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朗聲說道:“今日宴飲,是爲了天下的盛事而慶賀,除了喝酒賞樂之外,還需要其他一些助興的方式,剛剛本宮和陛下商量了,在宴飲間,舉行劍舞及武藝比試,陛下和本宮想看看我大唐男兒間武術的展露,表現出衆者,陛下和本宮皆有重賞…還有,武藝表演結束後,還有詩會,希望諸位愛卿能有好的詩作獻上來,以展露我大唐的詩風才韻,詩作的好壞由陛下和本宮及諸位愛卿一道評鑑,前三甲者,俱有重賞!”
隨着武則天的聲音,全場頓時響起了私語聲,整個大殿顯的鬧哄哄,武則天的提議,給了文臣和武將都有表現的機會,還是挺公平的,要是沒有獻詩,或者沒有武藝展露,那肯定有人不滿意,原本朝堂上文臣和武將間就有矛盾。
沒歸座的武則天滿意地看着諸臣交頭接耳的樣子,眼睛慢慢地在全場掃瞄,看到賀蘭敏之時候,特意停留了一會,露出了一個特別的笑容,在賀蘭敏之回了一個笑容後,這才轉過去,掃了一圈後,伸出雙手壓壓,示意衆臣安靜,在衆臣都停止說話後,再大聲說道:“上次宴飲時候,衆愛卿目睹了宗正寺賀蘭少卿的精彩劍術表演,陛下和本宮還想再看一場更精彩的劍術比賽,今日本宮也讓賀蘭少卿上場,爲陛下和衆臣表演一場劍舞!還有,本宮還有一個提議,劍舞結束後,在場的任何人都可以向賀蘭少卿挑戰,比武勝出者,陛下和本宮都有重賞!”
武則天說着,往賀蘭敏之這個方向看過來,大聲喝道:“賀蘭少卿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