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中,無數道耀目的光華如流星墜地般劃過,直往陽滎山方向落去。不出片刻,陽滎山上的天空很快便暗了下來,數千魔門弟子腳踏各種奇形兵器,凶神惡煞地出現在天空中,神色不善地注視着山峰頂上的“靈僕宮”衆人。
看到敵人出現,那兩百多名“靈僕宮”弟子頓時騷動起來,除了幾個臉露驚惶之外,更多的是仇恨與憤怒的神情。
此時,鳳苫與四位長老臉色平靜地飛到了空中,冷冷地打量着魔門衆人中爲首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正一臉悠閒地負手而立。
站在左邊的一個,二十來歲年紀,人長得相當秀氣,略顯瘦削的臉膛上,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水光湛湛,竟比女子還要靈動三分。這個年輕不是別個,正是如今魔門“羅剎海”的少宗主墨小浪,乃是“金厄鬥宗”八支後人當中,地師墨小璐的親生兒子。別看這墨小浪人長得羸弱,可是修爲卻已經達到了渡劫前期,已經順利渡過了第一次天劫。
而與墨小浪並肩站在一起的,是一個氣宇軒昂的魁梧男子,這人相貌堂堂,一臉正氣,單從這副外表看來,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他便是魔門二海之中,“亂慾海”的新任宗主葉天士。據說這葉天士乃是“亂慾海”前任宗主方妍的親傳弟子,一身魔功深不可測,修爲已經達到了駭人的渡劫中期,只要渡過那第三次天劫,便能夠順利飛昇魔界。
看到鳳苫與水師、火師、山師、銀甲四人飛上空中,葉天士彬彬有禮地彎了彎腰,微笑道:“鳳宗主,幾位長老,葉某有禮了。”
鳳苫幾人還沒有答話,墨小浪倨傲的目光已經在衆人身上掃過,嘴裡輕輕哼了一聲,“葉大哥,‘靈僕宮’覆滅在即,你還跟這些人囉嗦什麼。”
聽了墨小浪這話,遠處的銀甲頓時大怒道:“小子,你太囂張了!就是你母親墨小璐在此,也不敢如此對我們說話!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懂得尊敬前輩了。”
“前輩?”墨小浪兩眼一翻,輕蔑地往空處吐了一口濃痰,“銀甲,你一隻小小的穿山甲精,以爲修煉了幾年巫門的功法,便有資格在我面前以前輩自居了麼?哼,竟然還扯到了我孃親身上。要是我孃親真的在此,只怕立即就命人將你擒下,回去燉一鍋人蔘山甲湯,倒也大補得很!”
“你……”
銀甲火冒三丈,就想衝上前去教訓一下這目中無人的墨小浪,不料卻被水師拉住,“銀甲,算了,要廝殺,也不爭這一刻。道門的人可還沒有到呢。”
正說着,一個洪亮的聲音頓時“哈哈”大笑道:“水長老,誰說我們道門的人還沒到呢?丁然這不是已經來了麼?”
聲落人現,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身形如流光一般從遠處掠到,在他之後,上千道玄青色光華不絕如縷地破空掠來。“天神宗”的門人弟子,終於在這個時候趕到了。
“這丁然,好快的速度!”
丁然說到便到,迅疾無倫的身法速度讓葉天士與墨小浪都不禁臉上變色。
“都說這丁然已經達到了飛昇境界,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葉天士按下心中震撼,遠遠地朝着丁然拱了拱手,“丁宗主,葉某有禮。”
聽到葉天士的聲音,丁然打量了他一眼,也不由點頭讚歎道:“聽說魔門‘亂慾海’出了一位了不起的高手,今日見到葉宗主,才知世間傳言不虛。”說着哈哈大笑,上前與葉天士、墨小浪分別見過。
過了不久,便連“碧落天”的新任宗主凌茉兒也已經率領着門人弟子趕到,與其餘三宗的宗主、長老分別見禮,熱切攀談。而鳳苫和銀甲等人見這道魔兩門的人根本就沒有將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當下都是一臉怒氣地退回到了山頂,開動了山頂上所有的陣法,並命人在陣法內扼守防禦。
“宗主,這些陣法,防得住那丁然麼?”銀甲望着天空中正旁若無人地與人談笑的丁然,一臉擔憂地問鳳苫。
“要防住丁然,很難……”鳳苫搖了搖頭。丁然是繼衛驚蟄、白芙蓉和習豐羽之後,第四個達到飛昇境界的高手,鳳苫根本就不指望這山頂上的防禦陣法能夠對他產生作用,只希望能夠拖住他一會兒,讓自己的人多殺對方几個的弟子。
天空上,丁然的臉上已經漸漸露出了不耐,“‘崇天門’的人,怎麼還沒到?”
丁然的話音剛落,一個長老模樣的人從“天神宗”衆弟子中間飛了出來,在丁然身邊說道:“稟宗主,‘崇天門’與這陽滎山頗有淵源,今日消極懈怠,未必不是因了那衛驚蟄之故。”
丁然聞言眉頭一皺,“又是衛驚蟄……”隨後又傲然笑道,“人有興衰,樹有枯榮,那衛驚蟄早已飛昇,我們此刻又何須顧慮,就算‘靈僕宮’今日被我等所滅,那也是氣數使然,縱然日後在仙界相遇,他衛驚蟄也不能因爲而爲難於我!”說着大手一揮,“所有‘天神宗’弟子聽令,即刻攻入‘靈僕宮’,爲我受傷的道門弟子討回公道。”
繼丁然下令之後,“碧落天”、“羅剎海”、“亂慾海”三宗共計五千多名弟子在各自宗主、長老的號令下,紛紛駕着飛劍往山頂上的“靈僕宮”落去。
一時間,陽滎山上空光華大作,道門四宗共計六千多名門人弟子,各自施展着法寶飛劍,氣勢如虹地往下方落去。那情形,與數百年前魔門大舉進攻聖賢峰的時候依稀相仿,只可惜,當初敵對的道魔雙方,如今已經走到了一起,爲了傳說中的衆多極品靈器,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進攻與世無爭的陽滎山“靈僕宮”。
不過,這座當年由衛驚蟄一手創建的“靈僕宮”又豈是這麼容易攻破的?且不說陽滎山上的兩百多名弟子手裡握着的全都是人間界罕見的極品靈器,單只是佈置在山峰頂上的各種陣法,就足以讓貿然下撲的道魔兩門弟子吃了一個大虧。
在密集如蝗的人羣中,一道道鋒利的風刃毫無預兆地自周圍的空間中出現,如斬瓜切菜一般瘋狂切割着下撲的道魔弟子的身體。第一蓬血霧開始從空中灑落之後,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陽滎山的山頂上便佈滿了支離破碎的屍體。從天空中不斷灑落的鮮血,將原本潔白的“靈僕宮”主建築淋成了觸目驚心的殷紅。
看到六千多名道魔弟子一下子便折損了近千人,“天神宗”宗主丁然大驚,連火速下令讓所有的門人弟子後退,同時怒視着身邊的一年輕人,大聲喝斥道:“葛師弟,你不是向我稟報說,這陽滎山上的所有陣法都已經被破壞了嗎?爲什麼這陣法如今還在?”
丁然的確相當惱火,不久之前自己曾經讓這位精通陣法的師弟去破壞陽滎山上的陣法機關,想不到陣法非但沒有被破壞,反而還讓自己一方折損了不少人手。
那“葛師弟”被丁然嚴辭喝問,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搖擺着雙手,臉上滿是驚懼。
此時,從那些風陣絞殺得形神俱滅的道魔兩門弟子的零碎屍身上,漸漸逸出了許多灰色的煙霧,這些煙霧在空中凝聚,逐漸轉化成了灰色的亡靈。這些亡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臉帶驚恐地地往遠處遁去。
這個情景讓丁然勃然大怒,一掌擊得那“葛師弟”重任噴血,翻滾着跌落到下方的風陣之中,眨眼間被無處不在的風刃絞成了一堆爛肉。
看到丁然臉上的憤怒神情,地面上的鳳苫頓時興奮不已,連傳音譏笑道:“丁宗主,生氣對身體可不好哦。其實,你也無須責怪你那葛師弟,他只不過是想要一件極品靈器而已。一個錯誤的消息換一柄極品靈器級別的飛劍,這交易……應該還挺划算吧!”鳳苫笑吟吟地說着,聲音漸漸變得狠厲,“丁然,你堂堂的‘天神宗’宗主,爲什麼竟要覬覦我‘靈僕宮’的法寶靈器?這些人之所以無辜送了性命,難道還不都是因爲你嗎!”
鳳苫的話音剛落,丁然已經冷笑着飛了下來,“哼,區區幾個陣法,能奈我何。鳳苫,你且看我丁然如何闖陣!”丁然的速度很快,那些風刃還沒有來得及沾到他身上,已經紛紛落到了他身後,根本傷不到丁然。
丁然往下飛落了十來丈,突然空間中出現了許多沉重尖銳的巖刺,巖刺挾着千鈞之力,呼嘯着從四面八方向丁然身上攢刺過來。
“山陣?”丁然微笑如故,不閃不避地朝着這些尖銳的巖刺迎去,竟是要以血肉之軀硬撼這山陣的威力。
“轟……”令人頭皮發麻的一聲巨響,滿天的煙塵中,丁然毫髮無損地衝出了巖刺槍林,又再落下了十來丈。在丁然的身上,一件紫色的衣袍正散發着懾人心魄的光芒。
“‘紫綬仙衣’?!”看到丁然身上的這件仙器,陽滎山上,所有人的心頓時都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