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衛驚蟄一邊指導夸父修煉,一邊完善神殿內部的設置。
一連幾天過去。這一天,嚕嚕修煉完畢,進入帝俊神殿中,看到衛驚蟄正握着一根黝黑長杖怔忡出神,眉宇間擰成一團,似有重憂,當下便忍不住問道:“宗主,你在想些什麼?這件仙器是……”
衛驚蟄擡起頭來,見是嚕嚕,連嘆氣道:“嚕嚕,這些日子以來,我的心裡一直有個奇怪的想法。我想,我們此刻所在的這大荒,或許便是人間界……”
“啊?”嚕嚕吃了一驚,“宗主,這大荒……怎麼可能是人間界呢?”雖然覺得這大荒與人間界有頗多相似之處,便嚕嚕還是無法將人間界與這大荒聯繫起來,“宗主,我們當初是通過魔界的血池通道來到這大荒的,如果這大荒便是人間界,那宗主爲何無法通過瞬移回到仙界去呢?”
衛驚蟄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一直無法弄明白的地方。每當我想定位到仙界的時候,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止我的意念,使我無法瞬移回去。之前,我一直無法弄明白那股連我都無法抗拒的力量究竟是什麼,可是在遇到燭龍之後,我進入了那黑暗的空間,之後又憑着‘時光之輪’回到了大荒中來。事後,經過我仔細回想,終於明白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了,那是與空間力量相對應的一種力量,時間力量!”
“時間力量?”嚕嚕一驚,心中隱約感到不安起來。
衛驚蟄再次點頭,“不錯,正是源自時間的力量。以我如今的境界實力,只有這種力量才能夠阻止我的瞬移。依我看,時間力量,那是要遠遠凌駕於空間力量之上的!我甚至懷疑,這大荒,或許就是人間界!”
嚕嚕聞言一震,“這……宗主,這大荒……怎麼可能是人間界呢?”也難怪嚕嚕不敢相信,兩者之間不同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在這大荒,沒有巫道佛魔四門,只有兩百多個巫族部落;人間界沒有洪荒遺獸,而在這大荒中,洪荒遺獸可有不少,像玄冥、后土、天吳……這些傢伙便都是洪荒遺獸。
嚕嚕驚疑不定地說道:“宗主,會不會是你弄錯了?這裡沒有道門三宗,也沒有魔門二海,甚至……連亡靈都沒有……”的確,自己來到這大荒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亡靈,如果說這大荒便是人間界,這,可能嗎?
衛驚蟄苦澀回道:“嚕嚕,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這是事實,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大荒,正是無數年的人間界!”
“無……無數年前的……人間界?”
“不錯。”衛驚蟄長嘆一聲,“這大荒,正是盤古大神自混沌中開闢出來的人間界,只不過它剛剛度過了洪荒時期,比我們所生活的那個年代早了無數年……嚕嚕,你仔細想想,如今這大荒,是不是與我們所認識的人間界有許多相似之處?極北冰原、‘玄冰魔宮’、陰煞沼澤、甚至是這帝俊神殿……這大荒,因爲我們的出現,正一步步地朝我們所熟知的那個人間界改變着。”
看到嚕嚕一臉驚駭地望着自己,衛驚蟄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黝黑長杖,“你看,今天,我又想在這神殿內部設置一個啓動防禦陣法的樞紐,煉製出了這個東西。事後,我才猛地想起,這根長杖,不正是巫族部落裡,歷代祭祀手中的法杖嗎?”
嚕嚕連瞧向衛驚蟄手裡的長杖,發現正如他方纔所說,這長杖,果然與莫巴手中的法杖一模一樣。
“宗主,我們……我們已經回到過去了?”嚕嚕艱難地迸出了一句。
衛驚蟄無奈點頭,“是的,我們正在無意中,改變着人間界的歷史……”望了望周圍的空間,突然一聲長嘆,“你看,就比如這神殿吧,與巫族部落裡的那‘巫皇神殿’何其相似……”說到這裡,衛驚蟄的聲音嘎然而止,兩隻眼睛睜得老大,像察覺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看到衛驚蟄的樣子,嚕嚕嚇了一跳,“宗主,你……你怎麼了?”
衛驚蟄怔怔地轉過頭,望着嚕嚕,一雙眼睛略顯呆滯,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覆過來。過了半晌,才聽衛驚蟄“哈哈”一聲大笑,“原來……這就是‘巫皇神殿’,而我帝俊……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巫皇……”
至此,衛驚蟄總算明白了,自己已經穿越了時間,回到了無數年前的人間界,不但在無意中改變了大荒的一切,而且自己杜撰出來的帝俊,日後竟還成爲了傳說中的“巫皇”。
“難道那‘巫皇神殿’裡,只有一位神秘的神殿管家以及十二柄神兵,卻沒有巫皇本人!”衛驚蟄苦澀地搖了搖頭。自己在來到這大荒之前,從來沒有進入過“巫皇神殿”,所有關於“巫皇神殿”的記憶,都是得自牟凡。衛驚蟄突發奇想,如果自己以“巫皇不死身”法訣召喚出“巫皇神殿”,那神秘的神殿管家,會不會認出自己便是巫皇呢?想到“巫皇不死身”法訣,衛驚蟄再次搖頭。三天之前,自己正是以“巫皇不死身”法訣爲媒介,設置了一個召喚帝俊神殿的樞紐……冥冥中,難道這一切早有定數?
至於那一十二柄神兵……衛驚蟄身上有十一件用不上的法寶,都是摻雜了“玄黃之氣”煉成的,加上嚕嚕身上的那柄被自己以“子浪流風匕”改造成的“咫尺天涯劍”,剛好湊齊十二之數……
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衛驚蟄只覺得往日聰慧敏捷的頭腦,如今已經成了一團亂麻。如果自己是巫皇,那麼神殿管家是誰呢?玄冥?后土?還是共工、祝融?想到這些洪荒時期便已經存在的異獸,衛驚蟄心中再次一震,“難道……那些傢伙……竟會是‘十二祖巫’?!”
仔細回想當日巫族大祭祀莫巴對自己說過的話,衛驚蟄完全明白過來,“當初莫巴說,十二祖巫分別是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天吳、玄冥、強良、翕茲、帝江、燭九陰和奢比屍。這些傢伙,原來便是傳說中的十二祖巫,那燭龍,便是燭九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位神殿管家,便是夸父無疑了!難怪這裡的輪迴秩序還在,‘六道輪迴’還能夠鎮壓鬼皇,而那妖皇,也還沒有強大到成爲主宰的地步……”
嚕嚕已經相信了衛驚蟄的話,連詢問道:“宗主,既然這裡是無數年前的人間界,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衛驚蟄竭力冷靜下來,想了想,道:“現在,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就在這大荒生活下去,以無盡的壽命,等到鬼皇出現的那一刻……”
衛驚蟄還未說完,嚕嚕已經少有地開口打斷,“宗主,這個辦法行得通嗎?如果真的這樣,那將來在人間界,豈不是同時出現了兩個宗主?”
衛驚蟄一愕。自己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真的一直生活下去,說不定兩個自己,真的會同時出現在人間界。如果這盤古天地真的允許時間出現這樣的錯誤,那自己多到幾次血池,豈非便能複製一大堆玄殛聖人實力的自己出來?問題是,這樣真的行得通嗎?衛驚蟄嘆了口氣,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盤古天地,甚至是更廣闊的宇宙,一定不允許出現這樣的錯誤的,如果自己與嚕嚕真的決定在這裡生活下去,在接近那個年份的時候,一定會有什麼突然的原因,導致自己與嚕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至於這個突然的原因會是什麼,衛驚蟄不想也知道,要麼是重新被時間力量捲到別的地方,要麼就是遇到更強的對手,直接形神俱滅,迴歸到天地當中。
“第一個辦法,行不通!”衛驚蟄搖了搖頭。自己再自負,也還沒有達到狂妄的地步,玄殛聖人,也是在這天地間的“道”的約束之內的,一旦逾越了這個“道”,便會被毀滅。
衛驚蟄想了想,說出了第二個辦法,“第二個辦法,便是想辦法領悟時間力量的奧義,破除時間壁壘,回到原來的世界!”頓了頓,又道,“或許還有第三個辦法,就是藉助太古神器‘時光之輪’的力量。”太古神器“時光之輪”曾經帶着自己從異常的時間流速中解脫出來,如果能夠掌握它的使用方法,與神器之內的器靈溝通,或許真的能夠藉助“時光之輪”的力量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兩個辦法,無論哪一個都不容易。領悟時間力量的奧義,需時太久,衛驚蟄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在“封神之刻”降臨之前領悟,而要掌握太古神器“時光之輪”的使用方法則比較靠譜,雖然神器不同於一般的法寶仙器,但自己有“玄黃之氣”,或許能夠以之與“時光之輪”裡面的器靈溝通也說不定。
嚕嚕幫不上衛驚蟄的忙,心中暗暗自責,不敢胡亂插口。
這時候,一個興奮的聲音在神殿內響了起來,“哈哈哈,太好了!我已經領悟了天賦神通的第十重!哈哈哈……”
聽到這個聲音,衛驚蟄心中一喜,“是燭龍!”燭龍是學習過自己的數算體系的,要不然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第十重。
衛驚蟄知道,洪荒遺獸的天賦神通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與自己的陣法殊途同歸,雖然自己所習的天、地、雷、風、水、火、山、澤這八支陣法中沒有一種陣法是關於時間力量的運用的,但這並不意味着天地間就沒有一種陣法能夠調動時間之力,只不過是前人未曾發現而已,如果自己能夠將燭龍的天賦神通轉化成爲第九支陣法,說不定便能夠自由穿梭時空,縱橫過去未來!
想通此中關節,衛驚蟄心情大好,伸手颳了刮嚕嚕臉頰,大笑道:“嚕嚕,走,找燭龍那傢伙去!我想,我已經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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