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驚蟄一行人在城裡的街道上慢慢走着,漸漸地,衆人都開始發現如今的寂滅城與往常有點不一樣了。街道上,雖然遊人如織,可是一個個行色匆匆,臉色殊無半點喜色,倒像是即將大難臨頭一般。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好像家裡死了人一樣?”莫雷希爾的低聲嘟噥引起了周圍一些行人的反感,可是,那些人忌憚他上部天神的實力,都不敢隨意上前招惹,一個個只是怒目而視,遠遠地走了開去。
莫雷希爾惡狠狠地瞪了那些行人一眼,悄聲傳音給衛驚蟄道:“驚蟄兄弟,還是你的‘染瞳靈草’管用。你看現在,這寂滅城中還有誰能夠認出我們?嘿嘿,就算我們在這裡鬧翻了天,他們也絕不會聯想到非羅神界上面去。”
衛驚蟄微微一笑,“希爾大哥,我們這次出來是找人的,不是爲了打架。你可千萬別給我惹事了。”
莫雷希爾“哈哈”大笑,“怕什麼?以我們這幾個人的實力,就是在這裡橫着走,又有誰能夠管得了我們?祖先大人可是說了,連巔峰境界的上部天神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你說,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衛驚蟄無奈地聳了聳肩,“師父說的是一對一的情況,要是對方一口氣上來好幾個人,那我可不一定對付得了。總之,我們在這裡都要小心一些,狄波神界藏龍臥虎,我們可千萬不能小看了這裡的高手。”
莫雷希爾微笑點頭,“這你大可以放心。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面,我莫雷希爾可絕不會含糊!”
衛驚蟄與莫雷希爾一路交談,而霜風傲雪則和自己的姐姐嘰嘰喳喳地議論着街道兩旁的商鋪,對商鋪裡琳琅滿目的各種商品發表着自己的見解。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了一段,霜風傲雪突然拉着自己的姐姐凌雪,指着另一邊的街道,對衛驚蟄與莫雷希爾兩人說道:“希爾大哥,驚蟄大哥,我和姐姐到那邊走走。一會我們在城中心會合吧?”
“也好。”衛驚蟄點了點頭,“你們小心一點,別生事!一旦發生什麼情況,記住往城中心的方向跑。”
“好啦,我都記住啦!”霜風傲雪噘起嘴答應一聲,然後拉着姐姐凌雪,笑嘻嘻地跑遠了。
“這丫頭……”莫雷希爾笑罵一聲,指着前面的一間酒館,“算了,別管她們。驚蟄兄弟,那裡有間酒館,不如我們過去喝一杯?”
“好吧,就到那裡坐坐。”雖然此次出來是爲了尋找寒武驚憐的下落,可是,衛驚蟄不忍心拂了莫雷希爾的興致,當下也便點頭同意,與莫雷希爾一前一後地進了酒館。
酒館的規模並不大,也就相當於兩間臨街的商鋪大小。酒館內的光線很昏暗,空氣中到處都充斥着酒精的味道。奇怪的是,在酒館裡喝酒的人並不多,十來張桌子倒有七八張是空着的,而有人落座的那些桌子旁邊也沒有坐滿,四五張座位上只稀稀落落地坐着一兩個人。
“人怎麼這麼少?”莫雷希爾頓時皺起了眉頭。一般情況下,只有酒水的質量實在太差勁,酒館纔會沒有生意上門。莫雷希爾確實是有點擔心,怕在這間小酒館裡喝不到上等的好酒。
莫雷希爾還在猶豫着要不要換一間酒館,衛驚蟄此時卻已經在居中的一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希爾大哥,坐下來吧。”衛驚蟄微笑着朝莫雷希爾招了招手,“我看這幾天,這裡的生意都是這樣,並不就是酒水的質量不好。”
“你知道我在想些什麼?”莫雷希爾驚疑不定地在衛驚蟄身邊坐下。
“我猜的。”衛驚蟄淡淡一笑,“如果你不是覺得酒水的質量影響了這裡的生意,那纔是咄咄怪事!”
“也對!”莫雷希爾呵呵一笑,招手喚來了一位服務員。
服務員是一位清婉可人的少女,雖然並不是太漂亮,可是勝在身段婀娜玲瓏。在這個昏暗的酒館中,很容易會引起一些酒徒的齷齪的遐想。
“將你們這裡最好的酒,給我們來上三大桶!”莫雷希爾幾乎是噴着口涎吩咐。
平常的酒館,售賣酒水一般都是按杯來計算,可是莫雷希爾豪放慣了,最喜就是一杯接一杯地猛灌,要是按照一次點一杯酒水的速度,那可太讓他難受了。
衛驚蟄含笑旁觀,當下只是安坐不語。
聽到有客人一次就點了三大桶美酒,那服務員少女頓時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連高聲應道:“好!好!請您稍等!馬上就來!”說着,一溜煙地跑到酒館後間去了。
不多時,三大桶美酒就擺到了桌上。莫雷希爾將酒桶蓋猛地一掀,頓時,整個酒館裡的狹小空間中便充斥了濃烈的酒香。
“果然是好酒!”莫雷希爾讚歎一聲,取過酒杯倒滿,“我可是好久沒喝酒啦!來,驚蟄兄弟,先將這杯幹了!”
衛驚蟄微笑接過,爽快地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火燒一般的感覺迅速在兩人肚腹中蔓延開來,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確實非筆墨所能形容。接下來,衛驚蟄與莫雷希爾兩人輪番敬酒,一杯接一杯地開懷痛飲。
“噫,還有這麼喝酒的?”一個尖細的聲音傳入了衛驚蟄與莫雷希爾兩人的耳中,“唉,真是白瞎了這三桶美酒。這麼喝酒法,雖然帶勁,可是卻品不出酒中的真意。可惜呀……可惜!”
聽到這一番奚落,莫雷希爾頓時皺眉,“誰在那裡瘋言瘋語?我兄弟兩人怎麼喝酒,還要你來教?”當下莫雷希爾循聲望去,發現剛纔那個聲音來自於角落裡的一箇中年人。這中年人形容瘦削,身上穿一襲滿是補丁的灰白色衣袍。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判斷,這個中年人應該是一位四星級別的上部天神。
“哼,區區四星上部天神,也敢管我們兄弟兩人的閒事!”莫雷希爾冷哼一聲,根本不將那中年人放在眼裡。衛驚蟄的腳邊此時就臥着鴻鳴豹,莫雷希爾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那中年人的對手,可是放着鴻鳴豹與衛驚蟄在這裡,他可不懼這個膽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手裡拿着一隻精緻的酒杯,自顧自地細細品味着,並沒有因爲莫雷希爾的話而發怒。也不他究竟是怕了衛驚蟄腳邊的鴻鳴豹,還是根本就沒有將莫雷希爾的話往自己心裡去。
莫雷希爾已經喝淨了杯中之酒,捧起酒桶就要往酒杯裡倒。可是說也奇怪,滿滿的一大桶美酒,竟然連半滴都倒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莫雷希爾眉頭一皺,右手食指一伸,一指頭戳在酒桶之側,將酒桶戳出了一個小洞。“怪了,怪了!”莫雷希爾看着酒漿漫過了那個小洞,卻沒有一滴潑灑出來。
旁邊的衛驚蟄見狀,頓時吃了一驚。他已經看出來了,能夠讓這滿滿的一桶美酒加一滴也倒不出來的,正是自己所精擅的一種力量,陣法的力量。
這時候,那個中年人的聲音又再響起,“唉,一個不會喝酒的人,有時候連酒都會跟他作對……呵呵,何必,何必呢?”
“是他?”衛驚蟄望向那中年人。他想不到,在這個小小的酒館中,竟然讓自己遇上了一位同樣也精通陣法的高手。
“這是水系困陣。從那人的手法和境界看來,應該是使用陣法的高手。”衛驚蟄心中微笑。自從自己來到神界,除了軒轅雷霆與莫雷澤林這兩人之外,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第三個人在自己面前施展陣法,至於那個能夠煉製出鴻蒙神器的匠師陰澤葵,雖然也應該精擅陣法,可是衛驚蟄卻沒有見他施展過。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搗的鬼!”莫雷希爾將碩大的酒桶往桌面上猛地一頓,整個人騰地站了起來,指着角落裡的那中年人,大聲怒罵,“老傢伙,你要是敢再打擾我們兄弟兩人喝酒,可別怪我不客氣!”
那寒酸中年人聞言,誇張地“喲嗬”了一聲,然後放下手中美酒,針鋒相對地反駁道:“小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搗鬼了?你自己喝不上酒,關我什麼事?”
莫雷希爾正要發作,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回頭看時,卻見衛驚蟄笑吟吟地對自己說道:“希爾大哥,你好好看看,這酒不是已經倒出來了麼?”
莫雷希爾悚然一驚,低頭細看,發現自己的杯子裡果然已經倒滿了美酒,那醇冽甘甜的酒香一陣陣地撲鼻而來,將莫雷希爾薰得腦袋都有點不靈光了。
“嘿嘿,原來是我看錯了!”莫雷希爾咧嘴一笑,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事後還不忘嘖巴幾下嘴巴,舔啜着脣邊的餘漬。
遠處,那寒酸中年人也是一臉驚訝之色,似乎不明白莫雷希爾的杯子裡爲什麼會倒滿了美酒。
“怪事,怪事!”寒酸中年人悻悻坐下。
須臾,這中年人看到莫雷希爾又再提起了酒桶,當下臉色一凝,縮在補丁袍袖中的左手微微地動了一下。
彷彿是爲了響應這寒酸中年人的細微的動作,莫雷希爾手中提着的那隻酒桶突然“砰”地一聲炸裂開來,澄澈甘醇的酒漿如同受到了牽引一般,撲頭蓋臉地朝着驚愕中的莫雷希爾潑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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