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祖界星的本體其實就是那部巨大得幾乎無邊無際的祖爾納姆法典,所以,在星體的表面上,山峰、河流、沙漠、平原、冰川、熔岩……種種造型奇特的地形地貌,便是如同書頁上的細密文字一般,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星體表面,而如果有人在天空中往地面上俯瞰,就會發現這些地貌的排列顯得非常規整,就像是那巨大的棋盤一般,每一種地貌居然都佔據着五千多裡的面積,再往外,那就是類似於田間阡陌一般的無形的空間阻隔,這些寬達兩裡的空間阻隔將一幅幅造型各異的地形地貌給完美地分割了開來,使得祖界星的星體表面在各種地形地貌的拼湊烘托之下,顯得更加美侖美奐,色彩紛呈。
火烈與水柔兩人此刻所站的地方,便是祖界星極東之處,一片蔚藍色的海域之上。說是海域,其實這裡更像是一片巨大的湖泊,畢竟,這些蔚藍色的海水在延伸到五千裡外的地方之後,便是會被那種無形的空間阡陌給阻隔了開去,無法顯示出真正海域所特有的遼闊,以及那波瀾壯闊的海上景色。
不過,這一片海域雖然算不上廣闊,可海水畢竟是海水,幾條在遠處鳧水嬉戲的鯨魚,就充分地說明了這一片海域,可絕不是那種內陸纔有的湖泊。
海域中心處,海水的顏色因爲一座凸起的島嶼而迅速變淺,而在那狹長的島嶼旁邊,一種叫不出名字的肥胖的海鳥,正成羣結隊地從遠處飛來,然後鋪天蓋地地降落在了岸邊的一片堅硬的巨石上。
經歷了無數年的風吹浪打,這些海邊的巨石,早已經成爲了這些出外覓食的海鳥們的天堂,只不過,此刻的火烈與水藍卻是無心欣賞這些,他們的目光,正驚駭地注視着島嶼上的一個強壯身影。
那個強壯的身影正緩緩地從岸邊行走過來,沿途並沒有驚動那些棲息的海鳥。他擡首望向天空,露出了衛驚蟄那張長得並不算太過英俊的臉龐。
“兩位,還不下來麼?”衛驚蟄朝着天空中的火烈和水藍笑了笑,笑容中隱隱地藏着一絲戲謔。“那位名叫地魁的守護,應該就是住在這裡的吧?”
火烈點了點頭,率先降下,“是住在這裡,這沒錯。可是,衛兄弟,你是什麼時候到達這裡的?”
對於衛驚蟄的出現,火烈感到非常震驚,看這情況,眼前的衛驚蟄似乎已經在這個荒蕪的小島上等候許久了。
衛驚蟄不置可否地笑笑,“也沒有多久,比你們早上一點。”
“一點?是多久?”天空中的水柔也迅速降落下來,窮根究底地追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衛驚蟄無奈地聳聳肩,“我只是瞬移了兩次,便是找到這裡來了,不過,那時候你們兩人不在,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這裡,於是又到了別的地方去轉轉,一直等了三天,如今才終於看到你們兩個過來……”
衛驚蟄輕描淡寫地說着,旁邊的火烈與水柔兩人,卻是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兩人心中清楚,以自己的實力,從水柔居住的那處小山谷瞬移到這兒,至少也要花費三天左右的時間,畢竟祖界星實在太大了,可是,對方只不過是兩個瞬移,就已經到達了這兒……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這傢伙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水柔驚駭地望着衛驚蟄,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傢伙的實力不凡,但她沒有想到他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火烈也是臉現驚容,心中暗忖道:“這位衛兄弟的實力果真了得!若是如他方纔所說,兩個瞬移便是已經來到這裡,那麼,以他的實力,如果肯出手幫忙,修復祖界星的殘域,我想,恐怕也不會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
兩人各懷心思,衛驚蟄卻是伸展神識,在周圍的海域中查探了一下,然後疑惑地詢問火烈、水柔兩人道:“兩位,那位地之守護,究竟是不是真的住在這兒?我怎麼明明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卻是無法確定他到底隱藏在何處呢?”
聽到衛驚蟄詢問,火烈與水柔兩人相視一眼,眼神中頓時都流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火烈苦笑一聲,無奈說道:“衛兄弟,別說是你不知,就算我和水柔妹子,也無法確切地尋找到地魁那個傢伙的具體方位。不過你別擔心,這傢伙是個修煉狂人,除了這處海域之外,他絕對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
火烈說完,水柔也是在旁邊附和道:“還說這麼多幹什麼!老火,咱們跟上次一樣,將這一片海域翻過來,不愁那傢伙不出現!”說着,右手虛空一引,平靜的海面上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巨浪朝着兩邊翻卷,很快便是露出了寬達百丈的一段黑兮兮的海底來,一些躲避不及的小魚小蝦,還在海底的淤泥之上驚恐地彈跳、蹦躂。
目睹水柔的這一番舉動,衛驚蟄也是感到極爲驚訝,心中暗道:“這水柔守護,看上去雖然文文靜靜,可是對於柔水之力的運用,倒也算得上爐火純青。”
驚訝的感覺一閃便逝,作爲一位陣法大宗師,衛驚蟄自然是明白“天下萬物,溯本同源”的道理,雖然水柔運用柔水之力,在海面上掀起巨浪的做法,多半是一種身爲祖界守護方纔能夠使用的秘術,可是歸根結底,這也能夠算作是一種另類的水系陣法,只不過在運用的過程當中,水柔的方法顯得較爲隱晦,並沒有陣法那樣簡潔明瞭罷了。
也難怪,衛驚蟄所學的陣法,其實本來就是透過表象,直達本質的一種最簡單扼要的能量的運用方式,水柔在衛驚蟄面前運用柔水之力,若是有熟悉衛驚蟄能力的人在場,恐怕就會取笑水柔是在班門弄斧了。
在水柔的全力施爲下,海水朝着兩邊翻卷,露出一條百餘丈寬的巨大溝壑,溝壑不斷在海域之上迂迴,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一遍又一遍地搜索着那所謂的“地之守護”的蹤跡。
看到水柔這等行徑,火烈暗暗嘆了一聲,上前喝止道:“水柔妹子,依我看,你還是先歇一歇吧。要是地魁那個傢伙真的躲在海底,看到你這種做法,多半要往更深的地方潛去,卻是不會再上來搭理你了。那傢伙的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水柔聞言,秀眉一蹙,嘴裡哼了一聲,便是輕輕地收回了右手。隨着水柔將自己的力道撤回,那道巨大的海溝頓時失去了力量支撐,兩旁的海水立刻朝着中間合攏,最後,在令人牙酸的“轟……”一聲驚天巨響,一道筆直的巨浪在兩邊的海水擠壓下,洶涌地朝着天空升騰而起,像利劍一般炸出了漫天的水花。極其驚人的聲勢,令得這座荒蕪的小島也是不由得起了一陣強烈的震顫。
在這片方圓五千多裡的海域當中,小島的面積只有微不足道的兩三多裡方圓,海水引發的巨浪,很快便是激起了強烈的海嘯。雖然海嘯在水柔的力量控制下已經迅速趨於平靜,可是這座渺小的島嶼仍然不可避免地承受了大部分的餘波,在廣闊的海域當中搖搖晃晃,就像是一艘隨時都會傾覆的小船一般,面臨着分崩離析的悲慘下場。
感受着從腳底之下傳來的連綿不斷的震盪,火烈無奈地皺了皺眉頭,“水柔妹子,這下好了,這小島已經被你的水力傷了根本,恐怕再過一會,這座小島就會慢慢崩裂,然後迅速下沉了……”
海上的島嶼,因爲根基被毀,在海浪的侵襲下迅速沉沒、消失,這也並不算是什麼太過稀奇的事。這座小島也是這樣,剛纔的海浪震盪,已經將島嶼深處的地基震毀,小島的崩裂、沉沒,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水柔瞅了瞅身邊的衛驚蟄與火烈兩人,臉上因爲歉意而泛起了一絲紅暈。她其實也只是想將隱居在這兒的地之守護引出來而已,沒想到卻是因爲自己的魯莽,而將這一座小島毀了。當然,區區一座小島,在她們這些身負神通的人物眼中看來,並不算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大事情。當下,水柔率先離地飛起,對地面上的火烈、衛驚蟄兩招呼道:“飛上來吧。這小島馬上就要沉了。我也沒有想到,這小島竟然會這麼不結實……”
火烈聞言一怔,隨即笑罵道:“我的好妹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這裡的海域有多麼寬廣,就算這座小島再結實一倍,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的!”說着,也是離地飛起,懸浮在十丈高的天空中。
就在水柔、火烈兩人飛起之後,小島的地面上,開始“咔咔咔……”地崩裂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縫,洶涌無情的海水,便是沿着這些裂縫,朝小島深處倒灌而入。在海水的力量侵襲下,小島益發顯得脆弱,地面上的裂縫也像蜘蛛網一般朝着深處蔓延。這時候,無數的海鳥被驚飛而起,之前在附近遊弋的那一羣鯨魚,此刻也早就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看到衛驚蟄還沒有離開小島,火烈頓時在天空中往下招呼,“衛兄弟,快飛上來吧,這座小島馬上就要沉沒了!我與水柔妹子都是無法支配大地之力,無法修復這座損壞的小島,不然的話,倒是能……唉,以衛兄弟的實力,當然不會懼怕這等程度的破壞,可是,如果被小島沉沒的吸力牽扯進去,終歸也是一場麻煩。”
火烈只是想將衛驚蟄勸離地面,卻不知道此時的衛驚蟄已經發現了隱匿在附近的一道隱晦的氣息。
正在衛驚蟄打算將這道隱晦的氣息給揪出來的時候,那人倒是主動地從藏身之處飛了出來,一現身便是氣呼呼地指着天空大罵,“火烈、水柔,又是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嘿,竟然還敢跑到我的島嶼來搗亂,哼哼,皮又癢了是不?”
本書。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爲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爲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