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之初,春暖花開,天地之間,生機盡復。
嵩山,峻極峰,封禪臺上。
相隔十二年後,新一屆的五嶽大會,正式開始。
此次,除了五嶽劍派各派掌門之外,少林主持方證大師和武當掌門沖虛道長亦受邀到此。
在嵩山掌門左冷禪的號召之下,中原武林正道七大門派盡數齊聚於此,共同商討應對重出江湖之任我行的對策。
封禪臺上,地勢開闊,一應會議事宜,早已佈置停當,衆人紛紛落座。
左冷禪身爲東道主,自然身居主位。
在他的身旁則坐着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
原本這兩位身爲武林的泰山北斗,向來德高望重,應該坐在主位。
但二人均是自矜身份,此刻身在嵩山登門爲客,便謙虛的坐在了客座上。
主位上,左冷禪先是看了看各派掌門,隨即朗聲說道:“今日五嶽聚會,承蒙各位同道賞臉,應左某之邀,前來共商大事。
更有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兩位前輩屈駕前來,左某實在是不勝榮幸。”
“阿彌陀佛。”一旁,容顏削瘦,神色慈和的方證大師聞言,單掌豎於胸前,口宣佛號道:“此次能爲江湖武林略盡綿薄之力,亦是老衲分內之事,左盟主不必客氣。”
“呵呵,貧道也正是此意。”鶴髮童顏,一身黑玄色道袍的沖虛道長笑道:“左盟主只管繼續,不必在意我們兩個老傢伙。”
“如此,那左某便有話直說了。”
客套過後,左冷禪的神色旋即變得凝重起來,看着下首四派掌門,肅聲道:“左某此次召開五嶽大會的目的,想必各位同道都已瞭然於心。
魔教前教主任我行,在宣稱暴斃而亡的十二年後,再現江湖”
“月餘的時間,這個消息已經傳遍武林,貧道也早已有所耳聞。沒想到這個魔頭竟然還活着,只怕此番江湖武林又要不得安寧了。”天門道長面帶憂色的說道。
“天門師兄所言不錯。”衡山莫大亦是擔憂道:“任我行這個魔頭當年便處心積慮,想要稱霸武林。如今十二年過去,他重出江湖,只怕野心比以往更盛了。”
“唉!真是罪過,罪過。”定閒師太未曾多言,只是一聲嘆息,臉上盡是悲天憫人之色。
華山派的位置上,嶽不羣一直未曾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衆人,眼中偶有一絲憂色閃過。
左冷禪的真正意圖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他相信其他三位掌門同樣是心知肚明。只是任我行的事情也確實是事關重大,由不得衆人不重視。
真正讓他擔憂的是,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熟悉了,簡直跟十二年前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嶽不羣在心中暗暗念道:“小師弟,快點來吧,倘若事情真如我預料的那般,只怕今日很快就要發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嶽師兄,未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左冷禪見嶽不羣一直一言不發,不由心下生疑。
“嶽某的看法和各位同道都是一樣的。”
嶽不羣壓下心中思緒,朗聲說道:“這十幾年來,雖然不知東方不敗爲何一直沒有下過黑木崖。但是在他的統領之下,魔教和咱們正道之間雖然偶有摩擦,卻也算是相安無事。
如今任我行重出江湖,勢必要奪回教主之位。一旦讓他奪位成功,以他的野心,這江湖上勢必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對此,咱們自然是要提早防範,不過左師兄既然將我等召集於此,想是心中早已有了萬全之策。”
“呵呵,嶽師兄實在是擡舉左某了。”左冷禪聞言,微微一笑道:“萬全之策確實沒有,不過這權宜之計倒是有一條。”
“哦?”嶽不羣道:“那我等就洗耳恭聽了。”
話已至此,左冷禪也不再囉嗦,直言道:“此法其實倒也簡單的很,左某十二年前便曾向諸位提及過。
只要咱們五嶽劍派能合而爲一,那任我行的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甚至集合五派之力,我等還可以徹底掃平魔教,徹底還江湖武林一個的安寧。”
“這···”
聞聽此言,四派掌門紛紛看向對方,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瞭然之色。
同時,坐在一旁的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同樣對視了一眼,眼中亦有莫名之色閃過。
突然——
“哈哈哈···”
就在衆人躊躇之際,一道猖狂而又熟悉的笑聲破空而來。
“這···這是任我行。”
天門莫大定閒等人驚呼的同時,腦海中那塵封已久的記憶也重新浮現了出來。
“左冷禪,十二年了,你依舊還是當年的那一套,當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伴隨着張狂蔑視之語,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帶着一衆人馬現身封禪臺。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十二年前的那一幕,在這封禪臺上再度重演。
變故橫生,正道中人迅速聚集一處。
“任我行,又是你。”看着對面一臉得意之色的任我行,左冷禪面黑如墨,陰沉欲滴。
此刻變生突然,他亦是始料未及,因爲這次任我行真的是不請自來的。
“不錯,正是老夫。”任我行道嘲諷道:“左大掌門,沒想到十二年後,你嵩山派的防禦還是如此不堪一擊,讓老夫再一次輕而易舉的走了上來。”
“哼!”左冷禪一聲冷哼,臉色更加難看的同時,心中對秦不悔的恨意也越發的強烈起來。
若非是秦不悔殺了他手下七大太保,導致嵩山派精銳折損近半,今日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讓任我行再次攻上山來。
眼見左冷禪如此模樣,任我行越發得意起來,繼續嘲諷道:“過了十二年,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怎麼還是這老一套,一點新意都沒有。”
“哈哈。”左冷禪聞言,卻是不甚在意,反口嗤笑道:“我等自然是比不了你任大教主。
十二年前,你一上嵩山,身旁跟着是驍勇善戰的魔教精銳。如今十二年後,你二上嵩山,身旁跟着的卻是一幫烏合之衆。
這份越混越回去的本事,左某實在是欽佩的很。”
任我行此時教主之位還未奪回,現在身邊除了忠心耿耿的向問天和他親女兒任盈盈以外,其餘的人不過就是一幫不成體統的散兵遊勇罷了。
這些人都是近年來,任盈盈藉着聖姑的身份和東方不敗的寵愛,用三尸腦神丹的解藥籠絡來的。
所以,左冷禪之言,等於直接踩在了他的痛腳之上。
果然,任我行聞言,臉色直接就是晴轉多雲再轉陰,得意之色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