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若萍把自身純陽之氣煉凝成玉液後,瞬間有種全身泡在溫泉裡的感覺。
整個人,從頭髮絲到腳趾甲,都清爽舒服得甜如蜜,一個圓滾滾的小丹丸,一骨碌地自己就落到中丹田,轉一轉,落到下丹田,完成整個丹道周天的修持過程。
及至此時,徐若萍自頭部以下迅速出現一絲絲金色的光暈,這光暈越來越大,清風山附近的氣流受其影響,夾裹着白霧而來,很快便在她四周凝結成一陣陣若隱若現的燦燦金牆。
隨着她再一次的運轉丹道周天,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彷彿置身於一個波濤洶涌的大海海面上,海風夾裹着熱浪呼呼而過。
她的鼻子同時也在不斷抽搐,徐若萍慢慢地站起身子,全身猛烈地一抖,一股巨大的海浪般的氣流撲面而至,把她整個地籠罩在裡頭,一陣陣的熱氣徐徐氤氳身側,汗水從額角一滴滴落下,頭髮衣服全部溼透,就像蒸桑拿一般,溫溫熱熱舒服無倫。
胡一輝目光閃爍,緊緊地盯着徐若萍,見到她香汗淋漓,不禁緊張地捏一捏衣角:“丹道周天一通之後,通過慢慢的意念內守、溫養,就會進入閉氣胎息,八脈俱無的狀態。”
徐若萍靜靜的站在原地,眼睛重新閉上,許久後她睜開雙眼,一道極亮極亮的金色光芒在她雙目中閃過,一陣陣鷲鳥的婉轉鶯啼之聲漸次響起,徐若萍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到處是鳥語花香,林蔭蒼蒼,溪水潺潺,目及之處,凸顯一片祥和安樂的景象。
這是金丹就要結成而在識海里頭產生的異象
徐若萍十分激動,拳頭不自覺漸漸握緊,她明白,現在丹道周天已通,金丹已然成形,在境界上算大半隻腳進入金丹期,以後只需要在有空的時候慢慢溫養,她體內的金丹就會逐步成形,最後結出一顆紫光氤氳的大金丹。
倘若徐若萍完全邁進了金丹期,那麼上一世修煉的‘天極雷法’,伴隨着自己記憶的恢復,基本上不用怎麼用功,只需要反覆溫習之前的步驟,就可以完全恢復並達到上一世罔雷神掌之境。
這是個令人振奮的結果。
因爲達到金丹期,除了可以不怎麼花費力氣就能恢復到上一世‘天極雷法’的罔雷神掌之境,而且在這個境界,可以幻化形體,展現萬千幻想,法術、神通等威力大漲,壽元大幅度增長,而且之前修煉的修真武學也開始與傳統武學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金丹期的修士,如果中途沒有出現各種不可抗力因素的話,容顏永駐,青春不老!
金丹期的修士,所擁有的不僅僅是一個圓滿的心境,更是一顆“不畏世間渾濁”的燦燦金丹,大半隻腳踏入仙途的光明大道。
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是一年當中月亮最圓最皎潔的時刻,也是胡一輝一年當中最最需要閉關靜養的一天。
星河似海,天上掛一隻碩大無倫的大金盤,慷慨大方地把碎碎銀光撒遍神州大地。
胡一輝今天要閉關,徐若萍也要回家與父母家人過中秋,所以修煉的事情就暫且擱一擱。
由於兩小年輕把戀愛轉入地下,李梅長長久久沒有見到胡一輝,以爲二人已經一拍兩散,也就跟着搬回了鄉下。
中秋佳節是我國一個傳統節日,在國人心目中有着極其崇高的地位,出門在外的遊子們,無論事業還是學業多麼繁忙,都儘量會抽時間趕回家去吃一頓團圓飯。
傍晚時分,各家各戶都陸陸續續地傳來了鞭炮響聲,晴朗的天空偶爾飛起一兩隻紅彤彤的孔明燈,更加爲這佳節增添不少鄉愁。
徐若萍蹲在自家院子裡的水井旁邊,正心不在焉地幫葛秋花殺雞拔毛。
那隻雞在滾燙的開水裡過了一遍,喉嚨上被割了一道裂口放幹了血,渾身溼淋淋地躺在地上,兩雞爪子向前蹬直,眼珠子半閉半合,彷彿在無聲地抗爭着命運的不公。
粗糙不平的水泥地面上鋪了一地的雞毛,血水沾染得到處都是,徐若萍滿手滿臉的污跡,一頭烏髮往一旁傾瀉,髮尾幾乎碰到地上的血水,但她渾然不覺。
胡一輝今天沒有陪在身旁,在這個傷春悲秋的節日裡頭,徐若萍徒然感覺心裡空空落落。
其實有好幾次,她都想要開口詢問,爲什麼每個月一到十五,他就必須閉關靜養,可是每每話到嘴邊,她就不得不以各種理由把這個疑問吞下去。
雄性都是高傲的動物,絕對不喜歡在異性裡頭表現出自己懦弱的一面,衚衕學尤甚!
忙活完畢,走過去舀一勺水洗把臉,水缸裡倒影出一張清秀的臉龐,臉頰兩旁長了幾顆痘痘,用手一擠,有點疼。
徐若萍心裡嘀咕道:嘶,這紅豆不長南國,倒長我臉上來了,真相思!
“咚咚咚”大鐵門被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老舊的鐵門發出一種沉悶的不堪重負的響聲,時刻提醒着各位要儘快開門。
徐若萍一愣,心道:中秋佳節,姐姐姐夫在各自家中過節,徐宏博一如既往地在外面鬼混,家裡除了父母和奶奶,年年都是自己回來過節,今年還有誰沒有回來嗎?
正想着,就聽見葛秋花扯着大嗓門吼道:“妹子,你怎麼還不去開門,想房子被拆掉是不是?”
徐若萍哦了一聲,在旁邊水缸舀起一勺水,又再胡亂地衝洗一番,這才趿着一雙塑料拖鞋跑去開門。
鐵門打開的那一瞬,徐若萍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人。
徐俊穿一件黑色大衣,大敞開來,露出裡面褐色的休閒裝,下身搭配一條淺灰色的長褲,乾淨筆直,配一雙岑亮的皮鞋,身材修長,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成功男士的魅力和風度。
此刻他雙手裡拎着幾大只購物袋,裡面裝滿了包裝得花裡胡俏的禮品。
徐若萍的身體狠狠地抽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怎麼來了?”
徐俊的目光熱切而凜然,又彷彿無知無覺,盯着徐若萍,從上往下滾了一圈,抿嘴一笑,輕輕道:“想過來探望一下伯父伯母!”
徐若萍眼神冷冷,用一種朗誦思想彙報一樣正經嚴肅的口吻,道:“我爸很好,我媽也很好,不勞費心,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你請回吧!”
說完,伸手就要關門!
徐俊一腳踏出,頂在門檻上:“若萍,你聽我解釋!其實上次訂婚家宴我之所以不能赴宴,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能有什麼苦衷,可以令你轉身就娶了別人!”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徐若萍一直以來死死壓抑在心底裡的苦悶,就像一座蠢蠢欲動的活火山,一下子噴發了。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幾乎是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激動得暴了起來,用手指着門外,狠狠地說道:“你走!從今往後,你我就是陌路。請你給自己保留一點尊嚴,我實在不想出手打人!”
誰知道徐俊聽了這話,不但沒有轉身離去,反而往前兩步,用一種百分之百,堅定不移的語氣道:“我不走,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甭想把我趕走。月兒,不,若萍,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在惱我,但是我當時真的有着十萬分不得已的苦衷。”
徐若萍一愣,有那麼一瞬間,在聽到徐俊喊自己“月兒”的那一刻,感覺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徐俊,而是另一個,久遠到自己也分不清楚前世今生的熟悉的人一樣。
但她很快就平復過來,惱怒又生氣,二人正僵持不下之際,就聽見身後葛秋花那把破銅鑼的嗓音叫開了:“哎呦!今天到底颳得是什麼風啊,竟把徐總給吹到我們家裡頭來了!”
徐俊讀初中時一家就搬走了,徐若萍拍拖時也從來沒有把他本人帶到過家裡來,葛秋花其實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其真人的。
只是發生了徐俊失約訂婚家宴這檔子事,葛秋花咽不下這口憋屈氣,到處打聽挖找其真人照片,還差點就跑到大A市其公司總部去大鬧一場,所以今兒個雖隔着徐若萍,只遠遠一瞧,就認出了徐俊本尊。
徐若萍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挽着葛秋花的手,憤憤地說:“媽,就是這個負心漢,在上次的訂婚家宴上讓你老下不了臺。你幾次遍尋不着,他今天竟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你老人家有什麼不滿,儘管衝他發泄就是了,不用給我面子!”
說完,徐若萍撩一撩眼皮,雙手抱胸交叉於前,坐等一出發狂的母老虎追打大白兔的好戲!
葛秋花是個什麼人啊!
十里八鄉出了名的鬥嘴雞,撒潑耍賴,掐架罵架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驅趕徐俊這種禽獸不如的人渣這件事情,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只見葛秋花扭着兩條粗壯的大腿,手裡拿着把雞毛撣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在另一隻手掌上面,兩隻圓溜溜的肥眼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把徐俊掃了一遍,倏地綻放出一個無與倫比的笑臉,道:“哎呀呀,來就來嘛!用得着提那麼多東西嗎?太客氣了嘛你!”
說完,把雞毛撣子往旁邊一扔,迫不及待地過去幫忙拎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