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看到了耀武揚威的兵痞在青陽子面前的乖順,平時作威作福的城主大人對青陽子的恭敬,也到了青陽子對城主獻上的各種禮物的不屑一顧。
十歲的他在心中許下了一個願望:成爲一個和青陽子一樣的強者。因爲成爲強者之後,哥哥就再不會拿不出聘禮,父親也不會喝醉後嚎啕大哭。
雖然是一個幼稚可笑的原因,也沒明白強者的界限,但是從那一刻起,他要變強的念頭卻堅定無比。而後來,在修煉的過程中,在師門的耳濡目染下,成爲強者變成一種執着的追求。
山中八年,他比旁人都要刻苦,比旁人都要執着。可是,老天似乎跟他開了個大玩笑……
本以爲,今生與修行、強者二詞是徹底的劃清界限,徹底的絕緣了。雖然說青陽子說過,自己可能可以修煉佛家的煉體法決。但是,自己是天風門的記名弟子,佛門是不可能容納自己的。
門派間的競爭,道統間的競爭,讓各個門派向防賊一樣防着別的門派。
像自己這樣,要想再轉投到佛門或者其他門派,那是不可能的。
本來已經熄滅了成爲強者的念頭,想安心的想成爲一個小人物,老老實實的奉養家人。
在看到這本書的那一刻,習昊心中那股火再次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如果這本真的是煉體法決,那我又有了修行的機會,有了成爲強者的希望。”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慢慢翻開書頁。
“此法決用近乎自殘方式進行煉體修行,雖修煉迅速,威力巨大,可修煉過程太過痛苦,非有大毅力者不能修習,況即使修習有成,可修煉此決必然神損,若無養神之法,終難得長生之境,非我長生之道。”
在第一頁的評論後面沒有留下姓名,不知道是那位前輩看這本書後的評價。對於其中的痛苦、長生之類的說法,習昊沒有在意,痛苦自己不怕,也沒乞求過長生,自己只是想變強而已。靜靜的繼續往下翻閱。
仔細看過之一遍後,擡頭看了下窗外,竟然已經快天亮了。
習昊也坐在牀上,開始按照天風門的基礎**,採集早晨天地間的第一縷靈氣。
原來這吠舍金身決也是需要吸收天地靈氣,不過不同的是:道家修行是吸收天地靈氣,提純轉化成一種屬性的先天靈氣。金身決是吸收天地靈氣淬鍊,將天地靈氣精煉壓縮成爲一種純粹的力量和融合。
因爲修煉金身決前期需要經歷一次次的破而後立,親人的事情還沒處理好,習昊現在可不敢馬上就修習,所以也就先做準備功夫,繼續吸收存儲天地靈氣。
行完功後的習昊,在客棧匆匆吃了些早點,準備了些乾糧,就開始滿懷希望的朝天晟府趕去。
小雨霏霏,清寒悽徹,濛濛細雨籠罩在出雲國北部上空。
天晟府,出雲國北部第一大城,繁華雖然比不上出雲國都,但也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即使這樣下雨的天氣,大道上也川流不息,車水馬龍。
神劍門在天晟府中名氣不小。沒怎麼費勁,隨便問了個人,習昊就找到了神劍門所在。
看着眼前的巨大宅院,習昊心中訝異不止,高高的圍牆,巨大的硃紅宅門,門前兩個石獅子顯得氣勢非凡。習昊不自覺的整理的下身上的衣裳,向前面走去。
“幹什麼的?”門前一個手拿鋼刀的壯漢,正用一絲鄙夷的眼光看着迎面走來的習昊。
“我是從鵠鳴山來的,求見神劍門陳寒峰陳老門主。”
壯漢一聽,打了個哆嗦。不知道爲什麼,這神劍門的老門主對鵠鳴山來的人特別親善。曾經有個自稱是鵠鳴山來的中年人求見陳老門主,門口的守衛見他衣着寒酸,將其轟走,後來被老門主知道,馬上派人四處尋找那落魄中年,並且將那守衛打了一百大棍。
從那以後陳老爺子就交代下來,凡是有鵠鳴山來的人,要好生接待,可以直接帶到老爺子或者是門主那裡,如果有人對鵠鳴山的人不敬,按對幫主不敬處置。
壯漢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做啥出格的事,立即恭敬走上前來。“原來是公子啊,小人這就帶你去見門主,公子請。”壯漢一側身,對習昊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們現在的門主是老門主的公子陳士鐸陳門主,老門主臆想天年之後,門主就接掌了神劍門。”路上,壯漢還熱情的向習昊介紹。
七拐八繞的走了一段路後來到一大廳前。
一個身着紫服,雙目間自帶一種威嚴的中年人從大廳中走了出來。
“門主”壯漢恭敬的叫了聲。
“陳門主”習昊也立即朝着中年人一拱手。
“世兄,裡面請。”略一遲疑,已經得到了下人稟報的陳士鐸知道,這少年是從鵠鳴山來的,可他實在搞不清楚該怎麼稱呼面前這年輕人。眼前雖然這人看起來年輕,但是有可能是自己的叔侄輩,有可能是自己的爺爺輩,也有可能比自己輩分低,遲疑了一下,還是叫出了個世兄。
“什麼世兄,這位是你的師叔……”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爹,您回來了?”
習昊扭頭看去,卻見一個四方的臉,滿頭是銀髮,但是精神矍鑠的老者向着他和陳士鐸快步走來。
“恩,”老者對着陳士鐸輕輕的答應了一聲。轉而笑呵呵的對習昊說:“小師弟啊,清風師叔前幾天就來信說,你這兩天可能會來,我昨天還在念叨呢。”
習昊立即上前行了一禮。“有勞師兄掛念了。”雖然不知道老者在天風門中的輩分,但是既然清風師叔已經來過信了,而陳寒峰又稱自己爲師弟,那叫他師兄應該是不會錯的了。
“走,屋裡說話。”
三人來到大廳,下人也奉上了茶。三人也開始閒拉起家常來。陳寒峰一個勁的打聽山裡的情況,還仔細詢問青陽子現在的情況。
原來陳寒峰是青陽子六十年前收的一個記名弟子,八歲上山,在山中修習了十個年頭,最後還是沒能築基成功,也就下山來了。
聽到習昊說青陽子近來一切安好,還修爲日深,越顯年輕,陳寒峰是心懷舒暢,也不勝唏噓。三人談話間似乎很有默契的都避諱着一個詞——築基。
其實陳士鐸也修行過天風門的築基法決。天風門有個規矩:天風門下每一個記名弟子都可以將入門法決傳於後人,如果後人中有人能築基成功,可以送往鵠鳴山成爲入室弟子。
陳寒峰少年時未能築基,引以爲一生憾事,所以也就將**傳個了這個獨子,希望他能修習有成,並且收集了大量的靈藥供陳士鐸使用。
陳士鐸也知道父親的心願,自小也刻苦修行,可是資質原因,到了十八歲還是沒能築基成功。陳士鐸對此也是引以爲憾,所以對築基一詞也是諸多諱忌。
“師兄,這次我來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閒聊了一陣之後,習昊開始表明來意。
“師兄弟間啥幫不幫忙的,你的事還不就是師兄的事。”習昊的話,卻讓陳寒峰臉上有了些不悅的神色。
見陳寒峰如此,習昊也不客套。將自己父母和哥哥的情況詳細的告訴了陳寒峰,請他幫忙着人尋找。也言到自己也會外出遊歷尋找,如果陳寒峰先行找到,請代先爲安置,並且表明每兩年會來此一趟。
將從陳清包袱得到的銀票,取出交給陳寒峰,說是作爲安置家人之用。陳寒峰一口答應幫忙尋找習昊父母的事,卻極力勸習昊留在天晟府,奈何習昊去意堅決,陳寒峰實在沒辦法,可是銀票卻是堅決不收。習昊也推脫不過,也只好無奈的收回了銀票。
在陳寒峰的極力挽留下,習昊雖然去意未變,但還是答應在神劍門多住幾天再走。習昊留在神劍門的這幾天,陳寒峰都陪着他,向他講述這些年的見聞,也給他灌輸一些江湖常識。習昊也着重向陳寒峰打聽出雲國的名山大川,他要爲自己潛修金身決找個理想的地方。
向陳寒峰瞭解了各方地誌後,習昊還是否定了在名山大川中尋找隱秘之地修煉的想法。因爲從陳寒峰的敘述中得知:各處人跡罕至的隱秘之地,通常是窮山惡水,有很多不知名的兇險,以習昊現在的實力很難生存。
習昊最後選擇大隱於市,但是他也不打算留在天晟府。一來是因爲已經說出口了會外出遊歷尋找親人,二來還有個隱患——陳清和追擊陳清那幾個修行者。留在天晟府,萬一暴露,那可能給陳寒峰以及神劍門帶來滅頂之災。所以習昊決定選擇一個鄉下小鎮,作爲潛修之地。
由於心急修煉,第三天早上,習昊就向陳家父子提出辭行。聽到習昊說馬上就要走,陳寒峰也是無可奈何,只是一口承諾:習昊父母的事,他會着神劍門下全力尋找。也會告知各地的天風門記名弟子,請他們全力尋找,並幫忙照顧。
在陳寒峰的吩咐下,陳士鐸將各地天風門記名弟子的名單給了習昊,以便習昊在外有什麼不方便的時候,可以去找這些同門幫忙。
陳家父子二人,將習昊送到了天晟府外。臨行之際,陳寒峰從懷中取出一本劍譜,交予習昊。告訴習昊可以將體內真氣化爲內力使用,讓他好好學習劍譜上的功夫,出門在外也好有個防身之技。
在衆人的注視中,習昊的身影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