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愛馬上的rider把身體向後挪了挪,空出韋伯的位置。然而,韋伯卻苦笑着搖了搖頭。
舉世無雙的駿馬的背,只有英雄有資格騎,絕不是平凡小輩能待的地方。
比如說,連催眠魔術這種基礎中的基礎都做不到的無能魔法師——
又比如自不量力,只會在王的霸者之路上礙手礙腳的小丑——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即將奔赴的光榮之道,是不容許隨意玷污的。
韋伯明白,昨夜,在最後關頭使向saber挑戰的rider的決心付之東流的,正是身爲master的自己。那時候,如果rider以孤注一擲的決心挑戰“誓約的勝利之劍”,也許會以微小的差距勝過saber的寶具,將騎士王踏於神牛之蹄下。在決勝關頭不得不放棄的原因,在於他這個同樣站在車伕臺上的在最後一瞬間,只能爲了保護身邊這個小丑而跳下戰車。當然,他不能讓使自己出現在現界的契約者犧牲。那時,決定rider與saber勝負的,是master在不在身邊這個差距。
韋伯.維爾維特曾認爲自己足以成爲勝利者,併爲此沾沾自喜。
可是現在不同了。經過兩週的時間,在親眼看到真正的英雄之後,在明白了自己的無能與渺小的現在。
喪家之犬也有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能做到的,是注視着那自己無法企及的高貴的背——
“我的servant。我韋伯.維爾維特以令咒發出號令。”
少年舉起緊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這正是束縛着眼前這位英雄的枷鎖。是阻擋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礙。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後的勝利。”
這並不是強制。只是理所當然的判斷。所以,韋伯發出號令。他心情輕鬆地看着令咒的第一道發揮魔力之後消失。
“再次以令咒發出號令——rider,你一定要奪取聖盃。”
第二道令咒也消失了,他爲這種閃光感到一絲痛心。現在住手還來得及,這種毫無意義的迷茫掠過他的內心——這是傻瓜般不值得一提的猶豫。
“最後,我以令咒發出號令。”
韋伯堅定地舉起畫有最後一道令咒的手,看着騎在馬背上的王。至少,現在這一瞬間,自己能夠毫無怯色地與他對視。這是身爲master最後的。也是僅有的榮耀。
“rider,你一定要奪取全世界。不允許失敗。”
迅速解放的三枚聖痕發散出潛藏的魔力。捲起旋風之後消失了。身爲魔術師的韋伯,恐怕此生再無機會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這樣,他依然從心底感到這是有生以來最痛快的行爲。沒有任何後悔。作爲失去一切的報償,這已經足夠了。
韋伯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刻在手上的契約之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一來,我就不再是你的master了。”
韋伯低着頭,看着腳下說道。他並不想知道現在rider以什麼表情看着他。也許是對韋伯放棄戰爭這種怯懦行爲感到驚訝。也許是爲自己從無能的master手中解放出來而露出安心的笑容,無論是哪一種,韋伯都不想看到。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rider把兩人邂逅的經過忘掉。
“去吧。無論去哪裡都行。你已經……”
唔,平靜的回答聲響了起來。
接下來,就該聽到在大地上飛馳而去的馬蹄聲了——韋伯正這樣想着。卻被人提着領口拎了起來。下一個瞬間,他坐到了布塞法魯斯的背上。
“我當然會立刻趕去——不過。既然發出了煩人的號令,你也下定決心了吧?來見證號令實現的時刻吧。”
“你。你,你白癡啊!我說,喂!”
自己的意志如此輕易地被改變,韋伯尷尬地大叫起來。布塞魯法斯以鼻子發出粗獷的嘶鳴,彷彿在嘲笑他的慌張一般。區區一匹馬,嘲笑人的方式卻和騎手一樣,想到這,韋伯在一種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憤怒驅使下,大叫起來。
“我已經沒有令咒了!不當master了!爲什麼還要帶我一起去?我——”
“不管你是不是master,你是我的朋友,這點不會改變。”
韋伯知道,這句伴隨着和往常一樣的笑容說出的話語,是說給自己聽的。這一瞬間,他心中最強硬的部分瓦解了——儘管拼命保護着,破壞卻僅僅需要一瞬間。
奪眶而出的淚水如泉水般溢涌不絕,從鼻子流下的時候,與鼻涕混在一起,讓他感到難以呼吸,發出聲音更是困難的事,即使這樣,他依然哽咽着問道。
“……我……我這樣的人……真……真的可以……在你身邊嗎……”
“與我共赴戰場那麼多次,現在還說這種話幹什麼。你這笨蛋。”
征服王如同聽酒宴上的笑話一般取笑着少年的眼淚,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與我共同面對敵人的男子漢嗎?那麼,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
韋伯忘了自嘲。忘了今天以前的屈辱、對明日的膽怯以及面對死亡那一瞬間的恐懼。
“戰鬥勝利”這一無可動搖的信念,在他的心中紮下了根。
不會失敗,沒有屈辱,他現在與王在一起,只要相信並奔馳與霸王之路上,無論多麼不可靠的雙腳,都將踏上世界的盡頭——他如此堅信着。
“那麼。該對第一道令咒做出回答了,睜大眼睛好好瞧着吧。小子。”
“……啊,我一定會用這雙眼睛看着的!”
傳說中的駿馬發出必勝的嘶鳴。開始疾馳,帶着心連在一起的王與魔術師,奔向決戰的死敵。
狼煙所示之地,是未遠川的河對岸,冬木第四靈脈所在地。
……
赫敏穿戴着聖衣,露出了一臉不滿道:“那麼短時間裡面,要我爲你解決那樣的麻煩,你還真是做得出來啊。爲什麼不早一點召喚我呢?對於你這個作死的人來說,所謂的風險完全就是無所謂的吧。”
“好吧。你是對的。”李阿門無奈道,“但是,當時我正在爲其他事情玩得高興,一時間把你忘記了。當我想起來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所以……”
所以就成這樣這個樣子了……赫敏當然知道對方的意思,可是這與事無補。
看來,她當真要在極短的時間裡面,分析那個小女孩間桐櫻身上的影屬性的奧秘了。
幸好。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信仰的因素,那個《無量作死經》真正的原本,明明身在《還珠格格》世界中卻意外有了變化。它似乎倒映着身在型月世界中作爲寶具的那個《無量作死經》,雖然並沒有其他太多神異。但是卻能夠顯現出其中記錄的內容。
正是多虧了這個,實際上當初發現那本書開始發光的時候,赫敏已經開始在研究了。
之後。上面出現了大量異世界的魔術知識,她就直接入迷了。甚至一時還放下了其他事情。
恩,應該說她甚至在最開始時冒險使用了時間轉換器。分出時間對這些知識進行研究。
或許,也正是由於赫敏頻繁使用好幾次時間轉換器,讓她和時間轉換器都受到了相當大程度的世界排斥,連《還珠格格》世界本能厭惡,所以時間轉換器和赫敏才更容易被先後召喚到型月世界吧。
這完全就是一種被世界禮送出境的待遇……
話說,這就是因爲赫敏是被李阿門請來的人,而李阿門是《還珠格格》世界實際上的主人,否則天知道赫敏那般作爲會得到什麼結果了。
關於這一點,李阿門並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的話,恐怕會更早召喚赫敏吧。
反正,赫敏實際上早就開始研究魔術了,所以雖然嘴上抱怨,但是實際上她很快就可以上手研究了。
說是另一個世界,實際上作爲隱藏於天國之中的另一重世界,它的真正空間位置實際上現在也是在型月世界之內的。
這就讓它現在同樣受到了型月世界的部分影響,赫敏這才得以有機會接近型月世界規則,當時在《還珠格格》世界中就能夠開展初步研究了。
如果沒有這個基礎的話,只是看理論知識的話,現在就沒她的事了。
真要是那麼回事,估計聖盃戰爭結束了,赫敏這邊也不可能出成果了。
而現在嘛,有了李阿門的研究成果,再加上赫敏的事先研究,以及她在法術上的天賦,恐怕還真有一線可能吧。
決定着李阿門在型月世界中現階段最大一個計劃能不能實現,就要看赫敏的研究是不是會成功了。
話說,那麼晚才召喚赫敏,使得事情變得那麼急,一個不好就會讓李阿門自己的計劃全盤崩潰,這樣的李阿門還真是隨時不忘記作死啊。
現在只能夠希望,在那幾個關鍵人物打起來前,又或是他們不完蛋前,及時解決問題然後趕到吧。
爲了這個李阿門自己弄出來的麻煩,不但是赫敏全力以赴了,而且連李阿門自己和她的女兒也一起輔助研究。
甚至,在最後還是超時並沒有解決問題的時候,李阿門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終於向阿賴耶和蓋亞提出“欠她們各自一次人情”爲代價,讓時間轉換器再得到一次使用機會,又多爭取一天的時間。
或許在阿賴耶和蓋亞看來,這樣的小事能夠讓李阿門欠人情很合算吧,這個要求通過了。
至於,兩大抑制力之上的根源爲何不管這件事,恐怕正因爲人家太過高高在上,所以纔不會管這種小事吧。
既然上一次都沒有管,這一次更不會管了。
畢竟,影響到了時間線也只有一個平行世界,而且只限於地球,只與人類的命運有關,自然只是與兩大抑制力有關了。
“希望支付了這種代價的情況下,我的這次實驗,以及最終計劃能夠成功吧。”李阿門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