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墜落,烈陽永不墜落!
這股意志是烈陽教派數千年持之以恆堅信的,每一位能穿上鎧甲的烈陽戰士都會用生命貫徹這信念。
蕾歐娜的偉大力量正是來源於此,或者應該說,來源於因此方能成型的神性武器。
神性武器由神聖烈日光輝凝聚而成,一旦過度使用,就得重回烈陽教派進行“蘊養”,否則星靈賜下的力量會持續下降直至徹底消亡。
蘊養這神性武器的,就是金色光輝以及烈陽戰士的意志。
脫下神性武器的蕾歐娜短暫地失去了神力,可她曾經親眼見證的所有偉大力量和那些扭曲邪穢之物一直殘存在腦海裡,不斷影響着她。
若是一般的聖堂武士,恐怕早已被這些非凡的見聞動搖或者被那些扭曲邪穢之物污染墮落。
而蕾歐娜,意志已經夠強了!
最年老的祭祀名字就叫“陽”,烈陽教派數千年的歷史,教派中記載的所有隱秘,大陸上的萬物變遷,他都有所瞭解。
所以他一眼便看出了蕾歐娜的狀態;一位動搖的神無法帶來勝利!
四位星靈下凡意味着什麼,別的烈陽長老可能瞭解,但無法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在他們眼裡,“太陽星靈”都親自降臨了,那烈陽必定是戰無不勝的。
但陽長老明白,巨神峰上只走出一位星靈便解決了曾經波及整個瓦羅蘭,導致無數人喪命的暗裔戰爭。
如今驟然聽聞有四位星靈下凡,陽長老的身心已經是熱血沸騰。
若他再年輕個五十歲,不,二十歲便夠——老到掉牙的他必定不顧一切披上紅袍,以烈陽之名征戰四方!
“我覺得‘皎月’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身披純金全身鎧,一身實力冠絕烈陽教派的聖堂武士領袖忽然開口。
“不行!”陽長老反駁,“此時此刻,沒有什麼能比另一位星靈更重要。”
“我建議您還是聽完再決定。”聖堂武士的領袖快速道,“不久前,恕瑞瑪中部傳來隱秘詭異的波動,由於事務太多,聖堂一時間沒有顧及。”
“後來證實,自古恕瑞瑪毀滅後就一直銷聲匿跡的‘內瑟斯’重新現世。”
“緊接着,各城池的負責人陸續反應,一個無法匹敵的能量體以極快的速度橫……據考證,這團能量體極有可能是毀滅古恕瑞瑪的真兇——澤拉斯。”
“有拉霍拉克守衛親眼目睹對方從那座最尊貴的帝王之墓出來……”
“後來事情徹底爆發了——維考拉附近有強者大戰,規模在傳奇或之上,城池被毀滅大半,高溫融毀了百里黃沙……”
“神炎無法直接觀測戰場,且最後傳來的畫面是無邊沙漠中隱約浮現的一座古墓,內裡有諸多強大生命發出的瘋狂波動,可能是瘋掉的……”
“再後來,神炎就徹底無法觀察了,在您回來之前,所有能戰的拉霍拉克已經出發。”聖堂武士領袖對着蕾歐娜一口氣把話說完。
“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現在才說!”陽長老雙目圓瞪,右手指着聖堂的領袖,氣得差點喘不上氣。
“陽長老,所有的拉霍拉克都出發了。”蕾歐娜安撫了對方一句。
聖堂武士修習的烈陽之力對誰都好使,唯獨對飛昇圓盤下走出的天神戰士沒什麼大用,所以只有拉霍拉克能前往鎮敵。
“只是!”蕾歐娜心中生出幾分悸動不安。拉霍拉克雖然也是烈陽教派的頂尖戰力,但他們足以應付敵人嗎?
“不行,我必須與他們同在。”
……
守望者之海,深海中層。
張啓東和神秘蛟龍的搏鬥在一瞬間進入白熱化。
雙方都不打算保留實力。
催動到極致的冰丹衍生出一絲漆黑如墨的冰晶,這點冰晶被張啓東置於三米長匕的尖端,充作破防利器。
“撕拉!”
一人一龍閃電般錯身而過,海水的高壓沒對他們造成絲毫影響。
“看你還敢不敢嘲諷我。”望着蛟龍血紅的眼睛由譏諷轉爲憤怒,張啓東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幾滴粘稠“沉重”的蛟龍血漂浮在他面前,無法被海水消溶。
大蛇之力不是吹的,他的屠龍匕也不是紙糊的,破個蛟龍的防禦綽綽有餘。嗯,僅限破防。
他給了一個眼神薩奇,暗示對方待會把這幾滴血液弄走。既然這名屬下不敢參與戰鬥,那就乾點雜活,充當觀衆吧。
屠龍或者馴龍就讓自己來!
張啓東一擊得手後信心大增,握匕的手更穩三分,整個人如同完全出鞘的絕世寶劍,顯露璀璨鋒芒。
可事情並沒有朝他預料的方向發展,那條蛟龍再次張開嘴巴。
“吼!”沉悶的龍吼似驚雷在腦海中炸起,讓他再次陷入眩暈。
只見蛟龍斑斕的前爪憑空一抓,海水便離奇地裂出一條“無水隧道”,將動彈不得的張啓東納入其中。
它竟然能驅使海水!
“離開”海洋的那一剎那,張啓東的力量和狀態便猛降一大截。
蛟龍見了,興奮地化作一道流光,朝面前的小不點掠去。
它血紅的雙眼射出無邊兇光,碩大的蛟龍鱗上跳動着電蛇,濃郁的腥風伴隨着厚重的黑氣蔓延而出,氣勢驚人。
張啓東恢復狀態那一瞬,對方已至身前,他只能咬牙硬拼。
“duang!”
襲來的蛟龍爪上綻放青紅火光,三米長的屠龍冰匕被對方暴力抓碎,只剩不到五釐米長的黑冰落回,被張啓東握在手中。
五釐米,恐怕連蛟龍鱗都捅不穿!
然而頂住了龍爪,頂不住對方把龐大的身軀當做鞭子向他抽來。
他又雙被拍飛了。
一個眨眼不到,他再次陷入危機,陷入蛟龍的攻勢之中。只能說蛟龍不虧兇獸之名,不虧傳奇海蛇之稱。
腦海裡流逝諸多浮光掠影的張啓東準備調整姿勢,但蛟龍又雙叒……
“嘭!”
“嘭!嘭——”
他靠着精神力避過對方的龍爪,卻止不住被龍軀一次又一次拍飛,而且他飛到哪裡,海水就“退”到哪裡。
幸虧他的肉身經過數次淬鍊,此時還能承受蛟龍那束手束腳的攻擊。這裡終歸是海洋深處,上面有神罩着,對方施展不開。
“怎麼辦?”
“怎麼辦!”
一旁的薩奇急得魚鰭直抖。
剛纔他看着自家老大佔上風,遂“不顧生死”地衝進去撿走了幾滴傳奇海蛇之血,以期事後論功行賞。
如今看到傳奇海蛇竟然能“劈開”大海,挾風帶雲,攜雷火之威碾壓自家老大,他的心亂了,且亂得厲害。
傳奇之能,就是這般化腐朽爲神奇,居然能在深海中“劈開”海水,說出去哪裡有海盜敢信?
粗略一算,被傳奇海蛇影響的海水起碼有數十公里,可能方圓幾百公里內的強大海洋生物都能感應到。
一些沒腦子,或是對實力夠自信的大傢伙應該很快就會趕來。
到時候老大和傳奇海蛇還好說,自己這小身板還要不要了?
就算自己的小身板不要了,手裡這幾滴傳奇海蛇血總該要吧!
沒錯,我是爲了這幾滴血。
薩奇低頭,準備戰略性撤退。
……
海底很黑,很重,很憋。
這是薩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獨自摸黑回船的他感覺壓力很大。
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另一個壓力更大的,那就是三副“炸彈”。
黑得接近隱形的三副之所以被他發現,是因爲對方的兩條手臂分別拖着四個船員,總計八個大坑比。
薩奇屏住一口氣,試圖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操控魚鰭加速。
“算了,他的速度那麼慢,我遲早會追上的。”最後他安慰自己。
他們是可以講話的,雖然這很不合常理。但他們的聲音只能在海水中傳播幾十釐米,最大聲的也僅有幾米。
所以他喊不停三副。
即使他很想告訴對方,只要把那八個坑比貨色電醒就完事了,真沒的必要那麼累……數十秒後,一行十人回到荷蘭人號上。
面對衆多期盼和不解的目光,薩奇、炸彈和八個身上有點焦黑的海洋怪人紛紛展開對傳奇海蛇的描述。
三人成衆,衆口鑠金。
在十個人都言之鑿鑿的情況下,荷蘭人號的其餘怪人很快接受了這件事——他們的老大正在和傳奇海蛇搏鬥!
說出去能嚇死半個海島的人。
“對了,船長呢?”薩奇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沒錯,基森船長人呢?”比手畫腳的炸彈忽然僵住,他緩緩地轉頭看向船長室,“不是說死去的兄弟會在船上覆活嗎?”
海洋怪人的身體可以用來修復荷蘭人號,荷蘭人號的船身也可以充當復活他們的“媒介”。
估計這也是基森敢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的原因。
薩奇確定船長室沒有人後,兩顆突出的魚眼珠子一轉:“兩種可能,一是船長沒能復活,二是他根本沒死。”
“對手可是傳奇海蛇誒,第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吧。”炸彈憂心忡忡。
“別慌,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是現在的我們能管的。”薩奇恐怖的眼球掠過衆人,“大戰很快就會引來強敵,作爲二副,我要求大家一起把船……”
基森離開了,沒人能直接操控荷蘭人號,唯一的啓動方法就是剩餘的人一起融入荷蘭人號,代替部位啓動船隻。
沒有人站出來反對這個建議。
只因炸彈等人全都目睹了傳奇海蛇的威勢。待衆人融入船身,空無一物的荷蘭人號開始加速逃離此地。
直至,一隻小小的魚人騎着數百米長的大鯊魚追上截住它。
……
強,很強,非常強!
張啓東感覺毫無還手之力。
隨着他捱打的姿勢越來越花哨,飛出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周圍的“無水空間”正在逐漸擴大。
蛟龍的威能也越發強橫。
對方終於得以發揮全力。
數公里長的龐大蛟軀盡皆顯露,橫衝直撞,彷彿能碎山覆海。
尤其是兩隻蛟龍爪,像強化了十來次的神器,輕輕一抓,內斂的霞光掠過,空間便幾乎出現裂縫。
什麼斯巴達王的,來十個,不,來一百個都撐不過三分鐘。
靠着精神力和肉體雙管齊下,張啓東才能每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龍爪,且抗住蛟軀的衝擊。
“感覺會被活活耗死呀。”
他再次從地上爬起,用眼角的餘光計算着離海水的距離。
脫離大海後,他的恢復能力嚴重下滑,原計劃徹底失效。
思考着擡起頭,蛟龍那雙充斥着嘲諷的幽紅巨眼正盯着自己……張啓東默默地擡起手,豎了箇中指。
蛟龍不驕不躁,滿是利齒的血盤大口緩緩張開,在這個過程中,它的眼睛一直鎖定着下方的蟲子。
它在期待對方害怕,期待着對方發瘋地衝來,然後被它一口吞掉。
“唔!”蛟龍忽然悶哼一聲。
數縷極淡的綠色霧氣從它的鼻孔、嘴裡和耳朵中溢出。如雲煙般飄渺直上,觸碰到海水方纔化入其中。
“龍息?這是要開大?”
下方的張啓東嚴陣以待。
他不敢分心,不敢跑路,以免導致自己重傷或更慘的結果。
一秒,兩秒,三秒……他感覺不對,三秒足夠他們交手數次,明顯佔據上風的蛟龍沒必要這般浪費時間。
看着也不像在戲耍自己。
兩個選擇,一,跑到海水中,到時進可攻退可守。二,殺上去,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他絕不能跑。
“眸!”
“眸!”蛟龍殘暴的吼聲不斷響起。
它翻滾的身軀蕩起空間漣漪,極其洶涌的血氣化作紅光透體而出,猶如大日烘爐普照天地,滔滔血河連綿不絕。
若不是對方太大,自己太小,這種血氣差距恐怕能碾死自己。
不過張啓東更加確定了對方的狀態。
回想起剛纔的狼狽,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重新凝聚出冰刃,化作殘影朝蛟龍殺去。
壓住發自本能的恐懼,他繞着癲狂的蛟龍轉了三四圈,避開對方的胡亂攻擊,同時尋找可能存在的弱點。
如今對方血氣顯形,想破防比一開始更難,必須穩紮穩打。
“有了!”張啓東眼睛一亮。
他發現一些顏色比較暗淡的鱗片。對方十分狡詐,將這些鱗片藏在蛟龍爪的根部周圍,尋常手法難以碰到。
這樣做有利也有弊。
遇到強橫或者特殊一些的對手,這條憨憨蛟龍怕是要吃大虧。
比如自己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