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相濡以沫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雖然也很清楚以一己之力,斷然不可能對向榮或者白明輝造成什麼威脅,但一想到關塵曾經的悲慘遭遇,陸彥仍舊無法平息怒火:“不管怎麼說,回到白沙市我是肯定要找向榮算賬的,敢出賣我,他也別想好。”

“對對對,我支持你,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陸彥剛說完,蘇寶便在一旁加油打氣道。

“邊去,這事你少參合,當好你的捕頭就行了。”一把將蘇寶推開,陸彥沒好氣的說道。

“不行,這事讓蘇寶參與進來倒也合適。”關塵搖搖頭,淡淡說道。

“怎麼,你小子修爲低了,膽也小了?讓蘇寶參合進來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你可不能太沒良心。”聽到關塵的話,陸彥有些不樂意了。

畢竟一路走來,這些年蘇寶和關塵的感情他始終看在眼裡,平時鬧歸鬧,但若真因他們的事連累了蘇寶,陸彥也會於心不忍。

“憑什麼我不能參與,關塵現在實力不濟,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陸彥雖是好心,但蘇寶卻十分不領情的說道。

不過當她看到陸彥眼中又露出幾分戲謔神情之後,蘇寶連忙撫了撫自己的短髮,有些尷尬的說道:“當然了,你是知道的,我可是一等捕頭,關塵現在是我的犯人,沒有定罪之前我得保證他的安全。”

“我就沒看你保護過別的犯人。”對於蘇寶那蹩腳的藉口,陸彥一臉不屑的哼哼了一句。

看到二人又有要大戰三百回合的跡象,關塵及時攔在兩人中間,苦笑道:“別鬧了,說正事。”

隨後看向陸彥,認真說道:“蘇寶說的對,我現在不過煉氣八重,想找向榮和白明輝的麻煩明顯不夠,就算有你幫忙,我們也敵不過向榮手下那兩把尖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向榮這些捨得投這麼大本錢做戲,一定是被上面的人盯上,既如此,他現在肯定會十分畏懼官府。”

說到這裡,關塵又看向蘇寶說道:“你回白沙市後好好打探打探,看看是不是朝廷真有心要動蒼龍會,如果真有意圖的話,等到官府動手的時候,也許我們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好。”聽到關塵的打算,蘇寶頓時眼睛一亮,點頭說道。看到有熱鬧可看,她怎能不興奮。況且她從當上捕頭開始,就想着剿滅西城的黑幫,蒼龍會便是最主要目標。

不過對於關塵的想法,陸彥卻是皺着眉頭說道:“借用官府的力量打壓蒼龍會,會不會有點不合道上的規矩。”

聽到陸彥的擔憂,關塵卻是當即冷哼一聲:“向榮當年出賣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所謂的規矩。”

所謂規矩,只有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纔會去遵守。而自己因爲向榮,連靈根都丟了,這個時候再談規矩似乎太可笑了些。若能報仇,縱使不擇手段又能如何。

被關塵一說,陸彥也是不禁搖頭苦笑。這點道理,仔細一想便能想通。

計議已定,陸彥也不多言,直接轉身出艙,在甲板上開始修煉起來。想到上岸之後定會有一場大戰等候,陸彥自然要讓自己始終處於巔峰狀態。

當然,陸彥離開,也是爲了給關塵和蘇寶製造獨處的機會。

不過陸彥在的時候,他們還能有說有笑,結果陸彥一走,不論是關塵還是蘇寶,竟都同時沉默。關塵的沉着沒了,蘇寶的潑辣也收了。

許久之後,還是蘇寶緩緩走到關塵身旁,摸着他臉上那一道道駭人傷疤,低聲問道:“疼嗎。”

關塵並未躲閃,任憑蘇寶的小手蓋在自己的傷疤上,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

“本以爲你回了桃園縣能過點安穩日子,我都想好辭官不做去那陪你和你娘了。結果剛到永寧鄉就碰到你被人追殺,你可真不讓人省心。”蘇寶緩緩的將關塵的衣衫退去,看着他身上零星的傷疤,且心疼且埋怨的說道。

“呵呵,我要是安穩了,你還抓誰玩去。”抓住蘇寶還想往下的手,關塵嬉笑着說道。

不過一想到之前蘇寶說到自己竟要辭官不做,去桃園縣陪自己,頓時心頭一軟,手上一用力,便將他拉入懷中。

被關塵一用力擁入懷裡,蘇寶輕嚶一聲稍作掙扎,但最後還是順從下來。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我現在這樣,根本不值得你如此。”本想說些溫存的話,但想來想去,關塵還是無奈的嘆息說道。

“我願意,你管不着。”

“你是官,我是賊,殊途未必同歸啊。”

“我辭官就是了。”

“你爹會打死你的。”

“不能,他捨不得。”

“是啊,所以他肯定會想法弄死我。”關塵摸了摸鼻子,苦笑說道:“再幫我這一次,然後就別再見了,我配不上你的。”

關塵只是想到自己現在這種情況,且又毀了面相,所以不想再拖累蘇寶。蘇寶大好年華,總是有更好歸宿的。

沒成想,一句話還沒說完,蘇寶卻是“噌”的一下從他懷裡跳出去,指着關塵鼻子罵道:“好你個關塵,玩夠了就想跑路是吧。當年你喚我好妹妹的時候怎麼不說配不上我,提褲子就不認人是吧。告訴你,沒門!好好做你的賊,報了仇就跟我去大牢,老孃給你送一輩子牢飯。”

被蘇寶這忽然的暴起罵的一愣一愣,關塵一臉錯愕的看着臉色緋紅的蘇寶,舔了舔嘴脣,無奈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也應該清楚我的意思。”蘇寶掐着腰,認真說道。

“唉,何必呢。”看到蘇寶態度如此堅決,關塵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低頭嘆道。

見狀,蘇寶復又坐下,輕聲說道:“我從當上捕快那年就開始抓你,一抓就抓了四年,就是抓條狗抓了四年,也該抓出感情了。”

聽着蘇寶的解釋,關塵欲哭無淚。

面對如此狀態的蘇寶,關塵知道,自己絕不能負了這姑娘,如若不然,就連陸彥都會切了自己。

攬着蘇寶的香肩,恍惚間關塵回想起很多在白沙市跟蘇寶打游擊的日子。

明明是北仙學府中的驕子,卻加入黑幫,在西城廝混。而明明是府尹千金,卻甘願從捕快做起,一步一步靠政績升遷。兩個本應在年輕修士當中大放光彩的俊傑,卻常年在白沙市玩貓捉老鼠。

人們都想不通,這兩個年輕人的想法。也根本想不到,一個官一個賊,最後竟然結下了情緣。

想起過去種種,關塵會心一笑,輕聲道:“待此間事了,我便還讓你抓不着,你個小獵手,是鬥不過我這隻老狐狸的。”

本以爲這一句挑釁說出來,會讓蘇寶馬上出言反擊,沒想到,蘇寶聽完之後,仍舊十分平靜的靠在自己肩頭,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關塵,別玩了好麼,等到你大仇得報,就回北仙學府修煉吧,我不想你再有什麼意外了。”

蘇寶雙手環抱關塵的肩膀,把頭埋在他胸膛裡,繼續悶聲說道:“我以爲我能忘了你,也以爲自己會嫌棄你不再是天才人物,可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平淡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年少輕狂的歲月已經過去了,你也爲你的放肆付出了慘重代價。現在老天讓你再度修煉你就該好好珍惜,你說過要跟我白頭偕老的,難道你真想讓我守活寡麼。”

“那一次你說事成之後,就回來跟我拜堂成親,結果回來後你卻變成那樣。關塵,我唯一的野心,只不過是想霸佔你,難道這一點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蘇寶的雙臂不斷用力,聲音也是越說越弱,到了最後,竟有幾分懇求意味。

關塵無言以對,只能反手緊緊抱住她。饒是關塵心堅似鐵,但如硬漢般的他,此刻竟也感覺雙眼有些溼潤。

年少輕狂之時,爲了彰顯自己的獨特,爲了尋求更多刺激,爲了追尋大哥關清的腳步,自己做過太多太多瘋狂的事情,成過,敗過,輝煌過,落寞過,被背叛過,努力崛起過。但自己從未想過,有一個笨笨的女孩,如此偏執的跟着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走過來。

哪怕一切輝煌消去,她卻還想着跟自己相濡以沫。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蘇寶,我不玩了,這次回去如果行動順利,等殺了向榮和白明輝,我就回北仙學府重新開始修煉,然後去向你爹提親。”把蘇寶扶起來,關塵一臉認真的看着對方說道。

“真的?”聽到關塵的話,蘇寶瞪着大眼睛驚呼。

“嗯。”關塵用力的點了點頭。

“嘿嘿,小關關真乖,看你這麼聽話的份上,姐姐滿足你個要求吧,隨便提,蘇寶姐有的是錢。”得到關塵的回覆,蘇寶一陣興高采烈的傻笑,隨後洋洋得意的拍着關塵肩膀說道。

“還有小驚喜?”聽到蘇寶的話,關塵也十分配合的迴應。隨後低頭沉思少許,盯着自己的雙手看了幾眼之後,竟邪笑一聲道:“剛纔抱着你,感覺一年不見,你身材好像又好了許多。要不,如此良辰美景,咱倆嘿咻嘿咻一番?”

聽着關塵的話,蘇寶當即給了關塵一拳,嬌聲道:“討厭。”不過看她那一雙美目裡,此刻卻是快要滴出水來,撒嬌的撲進關塵懷裡,壓着極低的聲音嬌媚道:“陸彥還在外面呢,萬一讓他看到多不好意思。”

沒想到,蘇寶話剛說完,陸彥那大嗓門就在船艙外響了起來:“沒事,我不看,我就聽點動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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