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就像這幾日連續的陰雨一樣使文整天提不起精神,也許是前一陣那陣劇烈的情感爆發帶來的後遺症,文的潛意識中拒絕想起那段令他要發瘋的日子。
欣雅已如雲煙一樣消逝到另一個世界去了,艾雨也遠在天涯很難有機會再見面了,只有那依然溫情的若風天天用詫異的眼神注視着他的沉默,文把自己凝固了。
樹上那一片片仍未發黃的葉子在秋風中瑟瑟的顫抖,文的眼神蒙着那烏雲滾滾的天空,文不敢再想那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初秋,劇變過後,一切仍未有大的改變,而文卻好像經歷了深秋衰敗的洗禮,正在靜候寒冬。
文下意識的拒絕若風的關懷,儘管若風一直都是他情感的寄託,只不過那段瘋狂的日子裡若風不再是他的唯一了,現在若風又成了他的唯一,可畢竟文的內心有了對不起若風的過去,他覺得自己不再配得起若風這樣富於感情又忠貞的好女孩兒的愛。
文的內心像一片被風撕散的雲,撒向那宇宙的邊際,軀體僵硬的矗立在那最深的最黑暗的谷底,既沒有風,也沒有雨,一切都在那暗灰色的頭腦中凝固了。
文有力的滿懷愛意的把若風摟在懷裡,臉上綻出很溫暖很平靜的笑容,若風轉過令人愛憐的蒼白的俏臉,望着文勉強的笑了笑,文用充滿自己生命全部感染力的眼神,望向若風那充滿不安和寂寞的雙眼。
文的眼神穿透了若風所有的感觀直達若風的心底,若風的眼中漸漸流露出那久違的溫暖,若風的心中的結沒有徹底解開,若風心中的冰卻在一點點地慢慢開始融化,若風又見到了愛人那對她毫無保留的愛的眼神,若風很輕微、很柔和、很嬌弱的笑了笑。
文收緊臂膀,把若風緊緊地摟在胸前,好像一放鬆若風就會跑掉,文的雙眼不自覺地變得溼潤,覺悟總是在一切錯誤都已鑄成之後,最不能原諒他的其實就是他自己,文其實是不能面對心中那個邪惡自私的自己。
若風是個敏感的女孩,感受到了文那解不開的痛苦,在與她的愛人一起痛苦着,若風被文的六神無主和那好像永遠走不出的落寞嚇着了,她也好像和文一樣失去了魂,這就更加重了文內心的痛苦,文決定無論如何要把自己曾經完全愛過的第一個女孩從那無盡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哪怕是暫時的,即使自己仍在那無盡的自責和狂虐的地獄中獨自顫抖。
文說:“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那我們五月十八號就結婚吧?張軍說明年五月十八號是明年結婚最好的日子。”
文認爲快點結婚也許是現在解決自己問題的唯一方法了,儘管他已經踐踏了他和若風之間愛情,可畢竟若風永遠不會知道那殘酷的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事實。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欣雅和艾雨都消失在文那傷感的眼神盡頭,她們不會再回來了,她們已解脫了,只留下文仍在那無盡的感情的糾葛中無奈的徘徊。
文想一定要自己心目中最愛的女人若風獲得完美的幸福,讓她的少女夢能有一個完美的收場,畢竟若風所有的愛情都在他的身上,無論自己的靈魂是否完美,文下決心要把自己餘下的所有美好的一面全部奉獻給若風。
若風聽到文說五月十八號就要結婚,微微的呆了一呆,儘管她從未懷疑過自己會與文結爲百年之好,可這時她的內心仍異常的震撼,那是她盼望已久的愛情的終極,是每個女孩子愛情成功的標誌。
儘管現在的社會和人性變得異常難以捉摸,可若風仍是個既傳統又浪漫純淨的女孩,她早就想有個家了,與自己深愛的男人組建一個完美的家庭,儘管前兩年她從未要求過能與文確立法律上的名分,可其實她的內心一直都期望着完整安全的得到眼前的這個男人。
文現在已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和社會地位,她的父母已經完全贊同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倆也已經領了結婚證。
早兩年沒有提出結婚一個是考慮到經濟情況,也怕父母的反對,畢竟她和文的工作和經濟狀況並沒有很好的穩定下來。
可現在文成了知名作家,自己的工作也相對比較穩定,若風想到未來的那種家的幸福,內心禁不住地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天天能與自己喜愛的文在一起,那未體驗過的成家的感受讓若風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若風注視了文一會纔開口說:“那得先跟我父母商量一下,看他們什麼意思。”
文微笑着答道:“那是當然,我怎麼會忘記徵求長輩意見呢?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正式成爲我的老婆了!”
若風撒嬌的用帶着手套的小手捶打着文的前胸,“叫老婆那麼難聽,都把人家叫老了,你可別當着你那些兄弟叫人家老婆,怪難爲情的,你還是象原來一樣叫人家若風吧。”若風半羞半嗔的說。
本來天氣就很冷,現在若風的臉紅得更厲害,綻出一種很生動、很嫵媚的光彩。文很滿足很陶醉的把若風擁在自己的懷裡,這一刻他真正的體會到那種永恆的愛與幸福了。
文想也許自己結婚了能天天和若風在一起,自己就會慢慢的忘記艾雨和欣雅了。文現在就想自己能不停的想事情,想什麼都行,只要不想欣雅和艾雨就行,文現在已經有點承受不了對死去的欣雅和遠在美國的艾雨完全不由自主的每分每秒的思念了。文想自己最愛的還是若風,也許自己和若風結婚後豐富多彩有滋有味的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能讓自己慢慢忘記欣雅和艾雨這兩個不該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