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拉着一個跟艾雨一樣的空姐用的那種紅色手提箱,文拉着一個黃色的皮製旅行箱,若風和文的箱子裡主要帶的都是兩個人換洗的衣服、洗漱用品和若風的化妝品。
一切的事宜若風都準備好了,什麼結婚證、身份證、錢都放在了若風隨身背的小時裝包內。
文和若風乘地鐵到了火車站,買了車票,準備乘坐當時新開通的雙層旅遊電力機車去杭州。
文大學四年一直和若風呆在S市,不像其他在S市上大學的外地大學生一樣,遊遍了S市周圍的江南美景。
文那時和若風在一起已經幸福的沒邊了,什麼旅遊啊玩啊,都沒有兩個人天天在一起上自習和找個幽靜無人的地方兩個人偷偷的親熱親熱嘮嘮貼心話有意思。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文和若風旅行結婚的目的地就是杭州。
天上陰雲密佈,天公不作美,文覺得這是老天不同意自己和若風結婚的警示,文的心情比天氣更惡劣。
不出文的意料之外,兩個人剛在列車的二層一等座坐下,列車剛剛啓動,外面的雨就下了起來。
若風這一刻已經成爲了文的新娘,臉上帶着開心幸福的笑容,她沒有注意到身邊從今天自己拿着行李從自己家門走出的那一刻已經正式被自己父母認可爲自己丈夫的文的跟天氣一樣的表情變化。
若風從手提箱中拿出地圖,放在自己和文的身體中間,指點着地圖上的西湖、靈隱寺,告訴文這是一定要去的,這是杭州最著名的景觀了。
象百靈鳥一樣說着兩個人到杭州玩的行程安排的若風暫時把文從陰霾的心境中拽了出來,文臉上也露出了很是嚮往的表情。
文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看着,像是很有感觸的把若風的嬌軀攬在了懷裡,習慣的用自己的臉頰很有感情的在若風的秀髮上輕柔的愛撫着。
文覺得這一刻的美好有可能也不會長久了,看着車窗外淅淅瀝瀝越下越大的雨,文的心情又開始變得泥濘一片。
文很迷信自己的感覺,他覺得他和若風之間現在的這種安寧和幸福也許很快就要被某種神秘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奪走,文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張慘白、陰森、怨毒的臉,那也許真是自己的宿命,自己過了25年的正常人的平靜生活,從欣雅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那一刻起,自己的靈魂已經和地獄緊緊的連接在了一起。
若風昨晚興奮的整宿沒睡好,儘管若風和文事實上早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可結婚畢竟也是她的人生大事,若風今天早早就起來了,現在列車上的若風正躺在文的大腿上香甜的睡着。
文看着車窗外一點都不見小的雨,在想着自己將來如何當好若風的丈夫,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如何能讓和自己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若風更加的快樂。
可文突然又想到自己早就不配做若風的男朋友和愛人了,從自己和欣雅有了肉體關係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一直在騙自己,自己的內心還把自己當成好男人來看。
自己已經不配做若風的丈夫了,可自己這個已經成爲若風法定丈夫的男人又該怎麼做呢?是忘記自己曾經犯的若風肯定不會原諒自己的錯誤,忘記過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大學時純情專一的文,這樣做能行嗎?
其實文一直是這樣做的,在他和欣雅、艾雨有了不正常的男女關係以後,文的人格分裂已經很嚴重了。若風眼中的文就一直是文假扮的大學時純情專一的文,可文自己清醒的知道自己還是罪孽深重不可饒恕的,自己已經奪走欣雅的生命,奪走了艾雨一生的幸福,其實若風是活在自己謊言營造的虛假的快樂和幸福之中,若風的幸福就像陽光下美輪美奐的肥皂泡,隨時可能破碎。
文活在光明和黑暗、現實和想象之間,文拒絕自己的想象中有一絲光,一個是文的潛意識認爲自己不配擁有光,二是文怕通過那絲光見到自己心中那片凝實無比的黑暗中更加可怕的東西。
文摟着若風散發着淡淡幽香的柔軟的身體,內心一點都不平靜。在文和若風對面的座位上一對小情侶正襟危坐正在偷偷的看着對面的文和若風,文溫情的摟着在自己大腿上熟睡的若風一臉的憂鬱,這對大學還沒畢業的小情侶很羨慕很好奇的看着對面這對俊男和靚女組合。
小女孩看對面的大哥哥好英俊好優雅好有男人味啊,特別是他看熟睡中自己美麗的妻子那深情的眼神讓小女孩怦然心動,小男孩看着文懷裡的若風好美好溫柔好有女人味啊,這對小情侶從來沒見過象文和若風這樣的如此養眼如此優雅如此般配的年輕情侶。一對小情侶也不自覺的靜靜的依偎在了一起。
文看了看對面依偎在一起的跟自己和若風過去一樣純情的小情侶,突然內心生出一種很無助的傷感。文想自己過去和若風之間的愛情是多麼純潔多麼美好啊,可現在自己卻親手扼殺了自己和若風之間美好的愛情。難道這個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都不能長時間存在嗎?
文又很理性的認爲愛情只能存在於情人之間共同營造的幻境之中,一旦沒了激情沒了美妙的感覺,那愛情的幻境就會馬上消失,只有你的整個心都裝不下你愛的那個人的時候,那種愛才是真愛,自己心中裝着三個女人,三個女人心中裝的都是自己,這又算不算是愛情和真愛呢?
雨中的列車駛進了一個漆黑的隧道,文感覺自己像是要被車窗外那可怕冰冷的黑暗一口吞食掉。
文感覺燈光昏暗的車廂裡靜悄悄的空空蕩蕩的,車廂裡像是隻有自己和若風兩個人,文迷迷糊糊的看到車窗外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張臉,那張慘白、陰森、怨毒、兇狠、詭異的臉。
那張臉目不轉睛的盯着文懷裡熟睡的若風,文看出了那張可怕的臉的眼睛裡對若風的渴望和貪婪,文感覺那張臉看若風的樣子,感覺就像若風是一隻肥美無比的羔羊,隨時可以屠宰和品嚐。
文沒有退縮,也跟那張臉對視着,儘管那張臉連看都懶得看文一眼。文感覺那張臉就把自己當成一堆狗屎,不肖一顧,無比輕蔑。
熟睡中的若風在文的懷裡扭動了幾下身體,花瓣般的嘴脣輕輕的開合了幾次,就又側身沉沉的睡去了。
一個無情的聲音在文的心中想起,你就是應該在我的地獄中一直受折磨和唾棄的罪人,你沒有資格擁有如此可愛的如此美妙的小可人。要不你還象過去一樣,也把她獻給我贖你的罪過,我就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幾天。
你把欣雅獻給我要換回你的良心,可欣雅卻不遵從我的意志,心中一直放不下你這個骯髒弱小的人類,所以我給你換了一顆負心男薄情郎的心,無論你怎麼做,和你在一起的女人都不會幸福,你最終只能辜負她們對你的一片深情,讓她們傷心,讓她們失望。
文異常的憤怒,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這個死神做的交易,他什麼時候爲了良心出賣了自己的欣雅。可文很肯定的知道,自己的確是因爲爲了保住自己對若風的良心和欣雅分手的。
文的心中突然間就知道了自己總看到的這張可怕的臉原來就是地獄死神的臉。
死神獰笑着說:“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僞君子,是你願意也是你主動把欣雅從我的情感地獄中拉到你所謂的愛的天堂之中的,你和地獄小鬼一樣玩弄完我的寶貝欣雅之後,你就一腳又把她踹回了我的懷抱,貪得無厭的人類還想要找回自己的良心,你的良心我已經收了,因爲你不配擁有人的良心。
你和欣雅都是屬於我的,你如果不按我的意志辦事,你會知道後果的,我喜歡你懷裡這個天使一樣的小美人,我想看到她墮落之後的樣子,你已經品嚐過我的墮落天使欣雅的味道,我相信若風和艾雨這兩個小美人墮落後會更有味道。說完死神又陰森森的獰笑起來。
文感覺這兩句話不是死神說的,而是自己在說。
死神接着說:“是,你知道你只不過是穿了一身人模狗樣的人類的皮囊,你還沒有真正解放自己的心靈,你還不知道你自己是誰?”
“你和我沒什麼區別,你本來就是個色中惡魔,還裝什麼清高純潔,一旦你的本性覺醒你比我還得壞一百倍,我好賴是本色,我不虛僞,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用你那你自己都以爲是真的,其實是無比真的虛假的所謂愛情欺騙那些女人的心的。”
“我現在告訴你,我很看不慣你裝好人裝純情裝正義的樣子,你要是還要裝下去,我就在我管轄的範圍收拾你,讓你付出裝的代價,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死亡,你想跟我分庭抗禮,我就要讓你在意的所有人不停的痛苦直到死亡。”
“我要讓她們一個一個先嚐嘗死亡無比美妙的滋味,進而愛上迷戀上離不開死亡的味道,最後主動投入到我的死亡天堂之中。”
“你見過的地獄都只不過是一個過渡罷了,如果人們真正的愛上我喜歡上我,他就能進入永恆的死亡天堂之中,那就是你心中想的極樂世界,你不是也想讓欣雅進入極樂世界嗎?可她卻捨不得你,寧願在地獄中受罪。”
“活着不停的輪迴有什麼好,其實活着比死亡更迷惑人更虛假,你們每一個人敢說自己活着高興嗎?敢說自己活着不痛苦?我的死亡天堂可沒有痛苦,只要你相信死亡,我就能讓你永遠的快樂。”
“可惡的人類你一直在咒罵我詆譭我,你這個骯髒的東西,把我想象成了這副樣子,我的死亡不是你想象的那些你們人類纔有的消極的東西,什麼蒼白、怨毒、兇狠……那都是你的本性中的東西,是你強加給我的。”
文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震動,文眼前車窗背後黑暗中死神的臉上綻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高速行駛在雨中的列車突然急剎車,車輪和鐵軌之間爆出一捧捧的火花……
文睜開了眼,懷中熟睡的若風也掉在了地上,若風發出痛苦的**。文趕緊蹲下身把若風扶了起來。
車廂內的燈一閃一閃的,車廂內的旅客都驚慌的站了起來。若風的左肩膀先着地,摔得很疼,左額頭也磕了一下,若風的小臉因爲驚嚇和疼痛變得煞白。
文問若風摔着哪沒,若風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和額頭,回頭微笑着看着摟着自己纖腰的文說:“我沒啥事,放心吧!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文還沒有完全從剛纔半真半假的夢境中清醒過來,文的腦子還有點發暈,文眼神有些空洞,文緩慢的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剛纔也睡着了,直到列車急剎車你掉到地上我才醒過來。”
對面兩個小情侶也嚇得不輕,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他們都以爲火車撞車了呢?
列車的廣播中突然傳出播音員沉穩的播報聲:“各位旅客,請不要慌張,列車現在一切正常,只是前方有臨時的軍用專列通過,我們的列車實施了緊急剎車,在此我代表列車上的全體乘務員向你們表示歉意,讓你們受驚了。列車十分鐘之後繼續前行,請大家不要緊張,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吧。”
旅行結婚剛開始就遇到如此晦氣的事,文的內心有點堵得慌,若風臉上一直帶着的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了。若風剛纔儘管沒摔怎麼樣,可卻嚇得不輕,若風這麼嬌貴的千金小姐長這麼大也沒受過這種驚嚇,連摔再嚇對若風來說還是頭一次。
文把若風摟在懷裡,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就像一個父親在撫慰着自己受驚嚇的女兒。
文的眼睛不自覺的又看向車窗,窗外的雨仍在下,文感覺那張死神的臉也跟自己一起向車窗外張望,死神在自己的心裡,而不是車窗外,車窗上映出的死神的臉只不過是自己心中的死神的投影罷了。
之後還算順利,列車安全的到達了杭州,文和若風提着行李下了車。
若風也沒有了剛上車時的興致了,左額頭摔得微微有些發紅,左肩膀也微微的還有些疼痛。
煩人的雨沒完沒了下了一路,到杭州還是沒有停的意思。若風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把紅色的天堂傘,五六月份的江南經常下雨,出行的人一般都要隨身帶把傘的,爲了烘托自己和文旅行結婚的喜氣若風特意買了一把紅色的天堂傘。
在雨中兩個人打一把傘緊緊相擁着在出租車候車點排隊等着上出租車,很鬧心的是輪到他們上車了,後面卻沒有出租車了。兩個人又等了十多分鐘,文和若風才上了出租車奔向若風提前打電話預定的賓館。
賓館是三星級,大廳裡一個人影都沒有,文喊了幾聲,纔來了一個女服務員給兩個人登了記,把房卡交給了文和若風。
兩個人進屋後就仰頭一起倒在了雙人牀上。若風很無聊的低語着:“死天氣還不晴,再不晴我們就得在賓館幹呆一下午了,要不我倆頂着雨去西湖溜達溜達,欣賞欣賞雨景。”
文很權威的說:“下刀子也得去啊!今天是我倆旅行結婚,不到西湖看看怎麼能算結婚呢?這是個必要的儀式,到西湖逛逛,坐坐遊船,賞賞月,回來晚上我就和我親愛的小若風洞房花燭了。”
若風伸出小手在文的腋下軟肉輕捏了一下說:“就你壞,昨天你就像野獸附體一樣把人家折騰得夠嗆,你今天還來啊?”
文現就這點興趣,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除了和若風**之外其它的什麼事他都提不起興趣,最近一段時間文象着了魔,天天纏着若風,若風都有點招架不住了。若風也喜歡天天和文在一起親熱,可她還喜歡逛街,喜歡買東西,喜歡的事很多……
文說:“昨天是昨天,那我不管,今天是我們結婚入洞房,你得盡你做新娘的義務,你可不能罷工啊?”
若風微微紅着臉回答說:“好了,晚上再說,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求誰呢?誰怕誰啊!”
若風接着說:“我們先洗洗,要上衛生間趕緊去,我們這就出發,到西湖邊再找地方吃午飯。”
若風起身自己先去了衛生間。文躺在牀上臉上的笑容突然隱去,自己這一陣子運氣背得厲害,這次旅行結婚開局就不利,後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