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之秋】63:賭上一切的執念

紫色的光芒從無頭屍體脖頸的斷口噴涌而出,煙霧般籠罩了整具屍體,本應該已經倒下的屍體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提起了手裡巨大的切肉刀。

“我,我還不能死……我的錢……我還沒成爲有錢人。”紫色的光芒再無頭屍體上方扭曲,繚繞間似乎有人臉呈現。

“這是……”唐崎鬆的表情凝重起來。

“我要成爲有錢人……阻止我的人都去死吧……一且都無法阻止我……連死亡都不例外……”

“瘋子喬克!”

…………

稍早之前。

沈弋越過房頂與房頂之間的空隙,碎瓦片在腳底下卡啦作響,空氣中帶着刺鼻的血腥味,他低頭瞥了一眼下方如喪屍一般擁擠着朝他們咆哮的人羣,街道上全都是人,彷彿打翻了一條街的沙丁魚罐頭,聽到屋頂有人跑過,他們紛紛擡起頭來,天空的光芒反射在他們眼底,閃爍着赤紅。

“這讓我想起了《行屍走肉》裡的場景。”七號有些心虛地說。

“我們還真經歷過行屍走肉。”沈弋倒是沒多大感覺,這些人再狂暴那也還是人:“不過看你這一身喪屍也咬不動。”

蘇延依舊沉默不語,但沈弋知道他正在去適應幻境,此時正是心理變化的階段,沈弋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他沒去打擾蘇延。

倒是艾柏林有些讓人意外,沈弋本以爲他那又些發福的身軀不太靈活,沒想到他居然能夠跟在已經開了基因鎖的蘇延身後跳過一道道房屋間隙,把手下的警員拋在後方,看來掩蓋在艾柏林的警服下不只有脂肪。

唐崎鬆在最前面帶路,幾人的目的地是位於倫敦南華克區的滑鐵盧車站,那裡是其中一個魔法陣角的所在地,因爲地面上全是狂躁的人羣,爲了減少路上的阻礙,唐崎鬆帶着小組從高處走。

頭頂的天空呈現出駭人的猩紅色,隨着法陣能量的的增加,雲團像是有生命一般扭動着向四周擴張,其中裹挾着的黑色和暗紅色的雷電數量也在增加,紅光在漸起的煙霧氣中反射產生丁達爾效應,使得遊動的煙霧像是噴發出的血液那樣瘮人。

真的有血液在噴發。

下方鬥毆的的人羣也因爲法陣的加強而更加狂躁,他們像野獸那樣相互廝打,血液在街道上流淌,與天空的猩紅相互掩映,構造出彷彿世界末日一樣的場景。

“大家都加快速度,這樣下去最多兩個小時倫敦就會成爲一座死城,”唐崎鬆道:“如果真的讓開膛手傑克把那些惡魔鬼魂召喚出來就麻煩了!”

很快他們已經看到了滑鐵盧車站標誌性的巨大玻璃頂棚,頂棚內部是一排排三角形的鋼架結構,外面覆蓋着玻璃,在建築羣中顯的極爲突出。這座火車站因爲費雯麗主演的電影《魂斷藍橋》而出名,沈弋看這部電影的契機是初中英語課組織看英文電影,女主人公馬拉在滑鐵盧車站送別男主人公羅伊時班上的女生們都在抹眼淚,而他在後排和幾個男生一起吃零食吐槽電影裡的一些細枝末節。

沒想到來滑鐵盧車站巡禮居然是通過這種方式!

腦子裡跑火車的時候沈弋已經來到了火車站頂部,玻璃頂棚隨着他的步子發出鏗鏘的敲擊聲,唐崎鬆找到了一處天窗。

幾人從天窗的開口落在下方的金屬橫樑上,艾柏林把他的手下派去車站四周待命,需要時他們會從四面發放涌進來,之所以不跟着小組一起,一是擔心人多了把橫樑壓塌(雖然擔心有些多餘),二是人越多越容易暴露,雖然沈弋很想看看大半個蘇格蘭場的警員都蹲在房樑上是一種怎樣壯觀的場面。

帶着這樣不切實際的想象,沈弋低頭看向下方。

象徵着摩登時代的巨大火車站現在也成了瘋狂的地獄,這裡的第一輪鬥毆已經結束,地面上橫七豎八躺着已經死去或還早垂死掙扎的人,紅光透過玻璃頂棚斜照在那些還活着的人身上,他們恍如地獄中的惡鬼渾身沾滿血液,像野獸一樣舔舐着傷口,同時用猩紅的雙眼看着對方,伺機而動,整個車站被血色籠罩,頗有啓示錄的感覺。

“上帝,這個世界真是瘋了!”艾柏林看到如此慘重的傷亡情況,搖頭嘆息道。

“這個世界早就瘋了,這個法陣只是把掩蓋在瘋狂表面的僞裝揭開了。”唐崎鬆一邊說一邊尋找着陣角的所在:“大家都注意下,看看有沒有看起來很不正常的東西。”

“哎?不正常的東西嗎?我以爲我們要找的是動漫裡那種法陣呢,用血啊,水銀之類畫的六芒星或者圓形法陣。”七號道。

“你當你在召喚英靈呢?”沈弋被七號的無厘頭搞得有些無奈,轉頭看向這整個車站。

不正常的東西?哪種不正常?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就在沈弋準備用鷹眼時蘇延開口了:“在那裡,那節車廂。”他指着軌道上停着的一列火車中間的一節客運車廂:“那裡面在閃光。”

“閃光?”幾人都盯着那節車廂,本來還有點懷疑,但在盯了幾秒後他們發現車廂透出的紅色亮光確實在閃爍,但閃爍頻率很慢,強度也很低,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眼睛很毒啊。”唐崎鬆投來讚許的目光:“走吧,我們過去看看,但要小心,陣角多半有敵人埋伏,”他說着從一根橫樑跳到下一根橫樑:“我們從上面過去。”

幾人避開下方人羣,跳過幾道金屬橫樑抵達車廂頂部,NPC們看到了幾人,都紛紛發出憤怒和示威的吼叫,幾人分散站位阻擋NPC們爬上來,唐崎鬆拽住車廂頂一扇天窗的握把,將天窗提起來。

金屬間的摩擦火花四濺,衆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振了一下,而唐崎鬆的反應極快,整個人已經向後跳躍閃避開來。

一把碩大,刀刃滿是鋸齒的切肉刀斬切在之前唐崎鬆站立的位置,刀刃切開了天窗旁邊的部分車廂頂,所過之處的鐵皮全都翻卷起來,可見這一擊恐怖的殺傷力。

“臥槽!開幕雷擊!”七號誇張地喊道。

“看來boss出場了啊。”沈弋端起了步槍形態的黑武士,瞄準了天窗的位置。

一隻手緊跟着切肉刀伸出,攀住天窗的邊緣,接着半個壯碩的身體從天窗裡鑽出來,而後是雙腿,最後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兩米多高的大塊頭,他赤裸上身,石灰岩一樣蒼白但肌肉虯結的臂膀上畫滿了黑色刺青,他擡起同樣蒼白,沒有頭髮的頭顱,一雙暗紅色的眼睛盯着衆人,隨後他猛地伸手將卡在車廂頂部的切肉刀提在手裡,用力過猛導致車廂頂部像紙張一樣被撕裂了一大塊。

“這個傢伙我見過!怪獸帕克,瘋子喬克的貼身保鏢,他怎們會在這裡。”艾柏林皺起了眉頭。

“不……”怪獸帕克咕噥起來。

“什麼?”艾柏林問:“你說什麼?”

“不能進去,老闆不讓你們進去,你就不能進去。”怪獸帕克低吼起來,突然掄起巨大的切肉刀衝向離他最近的蘇延,但唐崎鬆先他一步抵達蘇延面前,心海和切肉刀交擊發出刺耳的爆鳴。

這一下讓沈弋感到震驚,唐崎鬆擁有三階基因鎖的體質,但在和怪獸帕克的力量對抗上居然拼了一個均勢,法陣給了這個傢伙超乎想象的力量,他現在彷彿一臺人形推土機!

“攻擊!”唐崎鬆的額頭爆出了青筋,聽到他的話沈弋才反應過來,因爲怕誤傷唐崎鬆無法開槍,他不得不將黑武士重新拼接成鏈劍形態,而艾柏林、蘇延和七號也從三個方向圍攻怪獸帕克。

怪獸帕克發出一聲咆哮,他突然向後接着向前猛衝,唐崎鬆的力度沒有控制住被震退,而怪獸帕克猛然揮動手肘,靠過來的蘇延被他撞到在地上,而艾柏林成功用警棍擊中了怪獸帕克,換來的卻是一記小臂橫掃,他被打飛了出去,撲倒在火車頂上,延遲了幾秒後發出痛苦的**!

沈弋眉頭一跳,他後撤滑步規避如揮舞的重錘一般的手臂,鏈劍成功,而七號還在進攻,他用的是每個破鏡者都要學習的格鬥術,虛晃了一下身軀用假動作誘騙,然後直拳擊中了怪獸帕克的胸口,勾拳卻被怪獸帕克用手接下,隨後向外猛的一擰,七號手臂因疼痛身體繃直,失去了格鬥架勢,怪獸帕克抓住機會,拳頭像一枚炮彈砸進七號的胸口,沈弋看見七號應該是肋骨的位置都被打的凹陷進去,七號半個人也被打到騰空,怪獸帕克一把拽住他的頭把他重重砸下,力道之大,七號直接砸穿了車頂跌落下去,發出一聲巨響。

“七號!”沈弋逼近洞口準備救援,七號的聲音從下面傳來:“我還好……我還好……老天!讓我緩緩,我感覺腦子裡進了馬蜂窩一樣嗡嗡響!”

聽到七號還在說爛話沈弋就知道這貨死不了,基因改造賦予它很高的身體強度,只要不是瞬間的致命攻擊應該都秒不掉它。

但現在他要先擔心自己了,因爲怪獸帕克正在朝他衝過來,巨大的切肉刀正朝他當頭劈下,沈弋迅速開啓基因鎖後撤,怪獸帕克此時的連續攻擊動作宛如拜年,把車頂砸出好幾個洞,沈弋幾乎是連閃帶滾,怪獸帕克的速度和他的身軀完全不成正比,就像是在賽道上和改裝跑車比賽漂移過彎的坦克。

“鐺!”怪獸帕克的重擊被心海擋下,唐崎鬆隨後跟上一腳將其擊退,怪獸帕克踉蹌了幾步,站直身體並重新擺出攻擊架勢。

“到此爲止了。”唐崎鬆的手臂和額頭都亮起了藍色的釉紋,他不再做保留,直接開啓了基因鎖。

怪獸帕克像一隻狂暴的猩猩一樣衝了上來,但唐崎鬆已經有所準備,開啓基因鎖後他的身體機能大幅度提升,心海平舉,整個人像一支鋒利的矛直刺向怪獸帕克!一個滑鏟避開了其致命的切肉刀,隨後一腳蹬在怪獸帕克的下巴上,將其踢的後仰,最後的一槍直接將怪獸帕克的胸口穿透!

“吼!!!”怪獸帕克發出暴怒的叫聲,致命的攻擊讓他更加暴躁,舉起手裡的切肉刀要向正前方的唐崎鬆砍下,但他的手才擡起來,頭部受到了一記重擊,艾柏林警長已經爬了起來,他用盡全力掄動警棍抽打怪獸帕克的頭,力度過猛甚至導致警棍脫手,但蘇延接住了彈飛的警棍,又補上一擊,這一擊是蘇延開了基因鎖的全力一擊,抽得怪獸帕克的頭部歪向一側,下一秒黑影落下,沈弋左手黑武士右手最期之詩,兩把刀自兩側穿透了怪獸帕克的脖頸,血瞬間噴涌而出,而後沈弋猛蹬起肩部,拔出刀的同時後跳閃開,這一下沈弋找準了部位切斷了肩部的脈絡,怪獸帕克幾乎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他張開嘴試圖喊叫,唐崎鬆已經出手了,他抽出心海,而後揮起槍掃向怪獸帕克的頭部,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彷彿海浪的呼嘯,怪獸帕克血液噴濺的聲音也如同海浪的呼嘯,槍尖鋒利的邊緣斬斷了怪獸帕克的頭顱,無頭的屍體僵直了一下,而後向後倒去,巨大的切肉刀掉在車頂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幹掉了。”沈弋將兩把刀收回刀鞘裡,其他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唐崎鬆提着長槍轉身面對幾人:“大家都還好吧?有沒有受傷嚴重的。”

“我還好,胸腹可能有瘀傷,”艾柏林拍了拍警服上的灰塵:“很久沒親自動過手了,遲鈍了很多。”

蘇延和沈弋也點頭表示沒有大礙。

“天啊,這傢伙真是粗魯。”本應該傷勢最重的七號此事卻毫髮無損地從車廂頂的破口爬上來:“也虧得我身板硬朗,換個人可就真的“波羅波羅達”(支離破碎)了……等等,那個屍體怎麼在發光?”

幾人愣了一下,連忙回頭,只見詭異的紫色光芒從已經死去的怪獸帕克脖頸處噴涌而出,而後籠罩了其整個軀體,光芒熾烈如火焰,在紫色光華中那具無頭的屍體就那麼爬了起來,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涌出血,落到到車廂頂上的血液在光芒中呈現出妖異的紫色!屍體踉蹌了一下站住身體,站姿扭曲怪誕,像是吊死在樹上的屍體,他一邊抽搐着一邊提起了那把巨大的切肉刀,在如煙霧般繚繞的紫色光芒裡,幾人看見本已經失去頭顱的脖頸上方出現了一張臉!

“我,我還不能死……我的錢……我還沒成爲有錢人。”那張臉的口部扭曲着一張一合,瘮人的聲音彷彿從地獄傳來。

“這是……”

“我要成爲有錢人……阻止我的人都去死吧……一且都無法阻止我……連死亡都不例外……”那個聲音的聲音變得狂躁起來。

“是瘋子喬克!”沈弋道:“但他不是死了嗎?”

“現在在這裡的應該是他的靈魂或是怨念,”唐崎鬆皺起了眉頭:“應該是他的執念過深,受到法陣的影響成爲類似某種靈魂的怨念混合體,這個怨念混合體附在了他的手下已死的軀體上,換而言之,就是鬼上身。”

“只不過上身的是一個死人對吧?或許應該用控屍術形容更好。”沈弋重新握緊雙刀。

“在我成爲最富有人之前……我是不會死的!!”怪獸帕克,現在應該是瘋子喬克纔對,他拖着那把的切肉刀步伐扭曲地衝了過來,唐崎鬆迎面上前,長槍一格一刺,又一次將屍體的胸腹部,但這卻是徒勞,怪獸帕克已經死了,這無頭的屍體本身並沒有生命,它是靠其他的東西驅動,屍體掄起切肉刀,唐崎鬆後撤閃避,沈弋端起重新轉換回步槍形態的黑武士對準屍體掃射,但結果除了在屍體表面留下傷痕外毫無作用,屍體繼續在瘋子喬克的控制下揮刀攻擊,動作僵硬,甚至因爲揮刀的力量整具屍體都撲倒在地上,但隨後那屍體的四肢突然彎折出一個詭異的角度角度,以完全非生物的方式爬行,朝幾人發動進攻。

“切掉他的四肢!”唐崎松下令!

沈弋反握最之詩向着屍體的方向衝刺,而後高高躍起避開橫掃的刀刃,擡腳猛踩屍體的背部,同時揮動最期之詩斜向斬切,這一刀直接斬斷了屍體握刀的右臂,右臂噴着血液掉落,同時掉落的還有那把切肉刀。

但沈弋和其他幾人並未因此而感到喜悅,因爲沈弋看見紫色的光芒從斷臂處噴涌出,原本掉落的右手突然像活過來一樣向着手臂方向爬動,斷口也重新連接起來,雖然斷裂,但卻能活動自如。

“沒用。”沈弋皺起眉頭,他寧可去和那些怪獸單挑也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一具屍體,因爲無論是什麼生物都會用痛覺,都會感到懼怕,但死屍不會,尤其是這樣的一具死屍。

“這傢伙屬於死靈類,用我給你們的神之飛雪!”唐崎鬆已經摸出了一個神龕模樣的盒子、他打開盒蓋,從中抓取了一把紙片,而後將手中的長槍橫向握住,將紙片灑落在槍身上,那些飛散的紙片全都亮起了熒光,而被紙片擦過部位的長槍開始燃起藍色的火焰,與另一側屍體上升騰的紫色的光華產生了強烈的對照。

其他幾人也迅速取出神之飛雪,藍色的火焰從沈弋手中的兩把利刃上燃起,蘇延的匕首連帶艾柏林的警棍也擦上了神之飛雪,幾人重新排成扇形,將復活的屍體圍在中間。

“我呢?我不用武器的啊?”七號有些懵。

“你擦拳頭上都行!”唐崎鬆已經主動發起了攻擊,長槍裹挾火焰直刺被瘋子喬克所控制的屍體,屍體也發起了反擊,但速度顯然不及唐崎鬆,幾乎是被整個挑飛起來,砸落到了車頂上,沈弋緊接着發起攻擊,藍色火焰在空中拉出一道光帶,他高高躍起而後落到屍體的背部,最期之詩和轉換爲鏈劍形態的黑武士同時刺進屍體脖子處的斷口,紫色芒中的喬克的臉變得更加扭曲,發出痛苦的喊叫聲,神之飛雪起作用了!但隨即把巨大的切肉刀就朝沈弋橫掃而來,沈弋咬了咬牙,不得不放棄攻擊後撤閃避。

“你們……阻止不了我!”屍體詭異的抽搐着站了起來,看得出來受到神之飛雪的攻擊後瘋子喬克對屍體的掌控出現了異常,沈弋見識過神之飛雪的威力,但唐崎鬆和他的攻擊都未能擊潰瘋子喬克,只是讓他受到了強烈的灼燒傷害。

“應該是法陣的緣故。”唐崎鬆顯然也對此有些意外:“這個巨大的法陣提供的能量在維持瘋子喬克執念體,法陣的能量不消散他就不會徹底潰散。”

“那我們該怎麼辦?這是具屍體,傷害無法致命,破壞也還能復原,有他在我們根本搞不定這個陣角。”沈弋甩了一個刀花,神之飛雪的藍色火焰讓這個動作顯得極其花哨。

“既然如此,我們就一次性把整具屍體破壞掉。”唐崎鬆說。

“什麼方法?泡進強酸?”七號展示了他的異形思維。

“還是用手 雷吧,”蘇延道:“但破片手 雷的威力應該無法完全破壞屍體吧?我們需要更大的爆炸。”

“說對了,我有一個計劃。”唐崎鬆迅速幾句話交代了他的想法。

“但他不會躲嗎?”沈弋看着正在恢復對屍體掌控的瘋子喬克。

“你們也看到了神之飛雪能夠讓他短時間的失控,我會壓制住他。”唐崎鬆道。

“但是你也會遭受撞擊!”

“我能夠躲開,相信我。”唐崎鬆道。

幾人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畢竟這是唐崎鬆的決定,他沒有把握是不會卒這種決定的。

“那我們先過去了。”幾人跳下車頂離開,留下唐崎鬆與屍體對峙。

“本來我可以讓你體會一下時間的力量,時間是連靈魂都可以磨滅的東西,但你還不夠格,這是留給你的‘老闆’的。”唐崎鬆橫握長槍,藍色的火焰映着藍色的釉紋。

“死……死吧!”法陣保留了瘋子喬克的執念,但無法保留人性和理智的部分,此時的他已經成爲真正的瘋子,只會像狂怒的野獸那樣嘶吼和進攻。

唐崎鬆一槍破空而來,瘋子喬克操縱着屍體迎上,切肉刀和長槍交擊,唐崎鬆並沒有硬接,而是讓切肉刀順着槍身滑下去,鋸齒刀刃在槍身上刮出火花,在瘋子喬克的操縱下屍體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但換來的卻是平衡性與速度上的缺失,唐崎鬆猛然後拉,長槍上挑,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將屍體摔到身後,屍體落到地上後四肢的關節突然反轉,唐崎鬆都能聽見脫臼的聲音,整具屍體以一個仰面爬行的詭異姿態拖着切肉刀撲上來,唐崎鬆跳躍躲過了橫掃,卻看見屍體脖頸的斷口突然開始發光,他立刻就嗅到了危險,長槍在車頂借力以一個撐杆跳的動作後撤。

“吼!!”詭異的吼叫聲從脖頸的斷口裡傳出,伴隨着噴涌的血液,紫色的光流以屍體爲中心擴散,這個和技能類似開膛手傑克的尖嘯,紫色光芒肆虐過的區域車廂頂部的鐵皮都層層翻起。

“殺死……殺死!”瘋子喬克還在吼叫着。

唐崎鬆張開了領域,藍色的光芒從腳下升起,深淵的虛影在他腳底流淌,與頭頂照射下來的紅光相撞,產生了極強的視覺效果。

唐崎鬆冷冷的望着屍體,額頭上的釉紋呼吸般的明滅跳動着,先是一滴水,然後有一滴,無數的水滴從領域中升起,在唐崎鬆背後凝結成水流。

“吼!!!”屍體又一次拖着大刀撲上來,唐崎鬆猛塌地面跳起,腳下濺起大團的水花,那一股奔騰的水流隨着他的身形如銀龍沖天而起,唐崎鬆在半空中轉動長槍,槍頭朝下!

“砯流!”

“轟隆!”伴隨着唐崎松下落,水流如瀑布以萬頃之勢墜落而下,發出如打雷般的轟鳴聲,被瀑布正面命中的屍體瞬間遭到撕裂,唐崎鬆重新站直身體,藍色火焰從槍頭升騰而起,他注視着四分五裂的屍體。

屍體先是沒有動靜,而後在肢體的斷裂處重新亮起了紫色的光芒,然後所有的軀體開始向時間倒流那樣聚攏,最後重新拼接,瘋子喬克的臉重新出現在紫光裡。

“我……我不會死……”拼接後的屍體更加殘破,看上去格外的瘮人。

“果然這樣還是沒用嗎?”唐崎鬆喃喃道,轉頭看見艾柏林帶領着警察們跑了回來。

“他們在路上了!我帶了人把民衆引開!”

警察們在艾柏林的指揮下分散開來,揮舞手裡的警棍大聲叫喊,着魔的市民們受到吸引,全都向警察們涌過去,艾柏林他們成功將市民帶離了鐵軌。

“我不會死……你們……纔要死!”瘋子喬克重新叫嚷着撲了上來,四分五裂的屍體速度和平衡又下降了許多,但無法改變的是其兇狠的攻勢。

“時間差不多了!”唐崎鬆長槍一橫:“激流葬!”

咆哮的水流從他面前憑空奔騰而出,朝着屍體涌去,屍體雖然竭力前進,但依舊無法阻擋力量強橫的水流,被從車頂一路衝了下去,摔落到鐵軌上。

當屍體重新爬起,唐崎鬆也已經從車頂跳下,站在鐵軌上與屍體對峙。

“所有阻擋我的人……你們所有人,都要死!”瘋子喬克像是瘋狂的猿猴那樣敲打自己的胸膛。

“真是,可怕的執念。”唐崎鬆道:“甚至連死亡都無法阻止你。”

遠處傳來的火車的汽笛聲,像是某種信號。

“但和你成爲有錢人的執念一樣,我也有我的執念。”唐崎鬆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他將長槍垂至背後:“我要帶着我的小隊活下去,我要讓我的隊員們都或者離開,爲了這個執念,我可以賭上一切!哪怕是死亡也無法阻止,所以……”

“嗚!”一列火車奔騰着朝這裡駛來!

“來啊!”唐崎鬆驟然出擊!

“繼續加煤!”沈弋將一剷煤倒進鍋爐裡,火焰燒的更旺,在蒸汽的驅動下,火車頭牽引着車廂以極高的速度行駛!

“咱們差不多該跳了!”蘇延將煤炭加入鍋爐,扔下鏟子。

沈弋透過車窗看見火車離滑鐵盧車站還有一段距離,但從對岸的國王十字車站開到這裡沈弋已經能夠估算火車的速度,現在必須要離開了。

他一把拉開車門,狂風捲動着衣襬,沈弋用一隻手遮擋迎面而來的狂風,高喊到:“按計劃行事!”

“等等,咱們真的要跳嗎?”七號看着外面飛速後退的景物有些發怵。

“別廢話了!”沈弋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抓起蘇延:“走!”

三個人從打開的車門直接飛了出去,沈弋頂着風吼道:“用道具!”他一把捏碎了手裡的緊急救護囊,綠色果凍膠體瞬間將沈弋包裹在內,其他兩人也先後使用了救護囊,三個“黏液球”以高速撞擊地面後彈跳了一下,抵消了百分之八十的衝擊力後才爆裂,三個人落到了一片草地上。

沈弋從地上坐起來,心臟因爲剛纔跳車還在怦怦跳個不停,火車在他的注視下極速駛進車站。

“接下來就交給唐隊了!”

唐崎鬆一槍逼退了屍體,看見火車噴涌着濃煙朝這邊衝過來,同時瘋子喬克操縱着屍體再次發起進攻!

“讓我們看看,賭上一切的執念,哪一邊得更強!”

切肉刀豎直劈下,唐崎鬆旋身躲過,同時伸腳蹬踢屍體飛身躍起,長槍自上而下貫穿了屍體的脖頸!藍色的火焰爆燃,瘋子喬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火車高速衝進了車站,因爲速度太快,唐崎鬆透過屍體感覺到整個鐵軌都在震動,他瞬間抽槍朝右側撲出!在他跳開的後一秒,火車沿着鐵軌駛來,撞上了失去控制的屍體,並頂着它撞向那節作爲陣角的車廂!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伴隨着一團橘紅色的火球升騰,唐崎鬆感覺到耳膜都在顫抖,爆風將頭頂精緻的玻璃穹頂震碎成一大團玻璃塵爆,碎片如同暴雨般灑落,唐崎鬆用摺疊護盾阻擋了從天而降的玻璃碎片,兩輛火車在鐵軌上相撞,火焰噴涌,金屬之間碰撞扭曲變形,破裂的部分全都飛散出去,唐崎鬆看見一截鐵軌飛出去將車站標誌性的大鐘擊落,更多的碎片則砸在車站的地面上,發出刺耳的爆響,但這還沒有結束,失控的車廂撞碎了月臺橫飛出去,在地面上滾動掀起地磚和碎石瓦礫,車廂裡的貨物掉落出來,易燃物被火焰點燃,很多造成了二次爆炸,唐崎鬆看見破碎的屍體在火焰中扭曲,瘋子喬克發出嘶吼,還在試圖讓屍體復原,但在火中屍體的復原速度遠不及灼燒速度,很快屍體就被烈焰所吞噬,沒有了動靜。

最終,車廂停止了滾動,飛散的碎片也都落地,火焰包圍了整個滑鐵盧車站,這座著名的車站付之一炬,艾柏林的警察們成功將市民從車站引出,看見被烈焰吞噬的車站他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如何了?”沈弋三人終於趕到,唐崎鬆拖着長槍走出來:“屍體解決了,陣角也已經炸掉了。”他看了一眼紅色的天空,低聲喃喃:“看了是我的執念贏了。”

“那咱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大本鐘了?”七號問。

“還不行。”唐崎鬆拿出手機:“我們要先去海德公園,江煙緋他們遇到麻煩了。”

七號抱頭:“啊!今晚要累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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