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夷狄，畏威而不懷德，只有恩威並施方能長治久安……”
頓了頓，鳳瀚然冷峻的表情忽然一軟，失笑搖了搖頭。
“不過，東瀛那皇女和小瑞私交甚好，恰好那小子也在地球上，他們未必會遭受多大損失。”
“咦？還有這一招？東瀛那小皇女路子走寬了呀。”
嘬嘬牙，鶴髮老者輕撫長鬚，調笑的說道。
“小瑞被【神隕詛咒】侵蝕，本來就需要更多的‘營養’，依照環太平洋協議，他作爲自由人可以隨意介入各國的【天使】戰爭，我們也找到什麼理由干預……”
“說起來，確定他是執掌的【吞噬】權柄嗎？”
“嗯，基本可以確認。”
“這種權柄一般只會出現在洪荒神獸身上，人類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記載，莫非那小子是饕餮轉世？”
輕捻白鬚，老者饒有興致的呢喃道。
“沒在他身上發現天生神的痕跡，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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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什麼？”
“呵呵，饕餮可沒那小子變態，【吞噬】只不過是他展露得最明顯的權柄之一，我們懷疑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几十種神權法則！”
“嗯！！？？？”
手指一抖，老者拔下了幾根鬍鬚，不敢置信的瞪着鳳瀚然。
“幾十種？？！”
“沒錯。”
“你確定說的是李瑞？他才原石階啊！”
“這也是令人疑惑的地方，身兼多項權柄的神明並不少見，但一人執掌幾十種神權的原石我們還真沒見過。”
“不可能啊，他是怎麼平衡衝突的？真神能夠容納繁複的神權是因爲祂們本身足夠強大，可連神性都還沒完全蛻變的凡人硬要‘吞下’這麼多權柄，光是內部的衝突扭曲就能使他瘋狂墮落。”
“我也想不通，但很奇怪的是，他所執掌的權柄不論外在表象如何，深層結構都給人一種和諧統一的美感，就像是……”
“就像是同一本源在不同環境下展露出的不同性狀？”
“沒錯，就像是水，它可以化作冰刃鋒銳傷人，又可以化作春雨滋養萬物，當凝聚到一定程度，又能化作滔天洪水毀滅大地，可自始至終，它們的本質都沒有絲毫變化。”
“水性綿密，微則無聲，巨則洶涌，有趣！有趣啊！”
雙眼放光，鶴髮老者遙望虛空，雙頰涌上興奮的紅暈。
“只有先掌握了本質，才能幻化出各種表象，這也是唯一能解釋李瑞沒有被紛繁複雜權柄‘撐爆’的理由。”
“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當然，意味着他所站立的高度，從某種程度上比真神更加遙遠！”
“哈哈哈哈，我們都是自下而上，從各種現象中總結概念，再從概念中提煉權柄，參悟無數權柄的本質後，再摸索它們背後虛無縹緲的統一性……”
頓了頓，老者興奮到顫抖的身軀逐漸平靜，但原本古井無波的雙眸中依舊翻滾着駭人神光，目之所至，連帝都的天空都開始扭曲。
“億萬年了，從太古洪荒一直到諸神黃昏，無數真神在黑暗中探索，登上一層層階梯，企圖參悟宇宙本源的真理……”
“但頭上迷霧永遠在翻滾，腳下的階梯永遠沒有盡頭，甚至連祂們自己都開始懷疑，這個宇宙是否真的存在那歸束一切的唯‘一’。”
“如今，這個問題也許有了答案……”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諸神耗盡畢生心血追求的線索，居然出現在一個凡人身上！”
看着老人激動到癲狂的表情，鳳瀚然緩緩伸出手，好似託舉着一座泰山，艱難拍在他肩膀上。
“冷靜。”
肩上狠狠一沉，鶴髮老者愣了瞬間，周身扭曲蠕動的神光驟然收縮，瞬間斂入體內。
“不好意思，失態了。”
訕笑兩聲，老者的表情恢復了平靜，目光唏噓的遙望天際。
“沒關係，我最初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表現也不比你好到哪兒去。”
鳳瀚然輕笑搖頭，也將視線投向天際，在那個方向，正有一道難以描述的神性力量展露自己的威嚴。
……………………
“第七十三重結界被突破！”
“中央能量回路損失8%！”
“打擊無效，敵人的神性防護屏障只有0.0052%的波動。”
“第七十二重結界被突破！”
…………
吵鬧的情報聲中，神宮秋子持劍屹立於指揮中心，望着那逐漸清晰的宏偉輪廓，眼中無悲無喜。
“第七十一重結界被突破！”
“第七十重結界被突破！”
“第六十九……”
足以抵擋複數原石階攻擊的屏障，在【天使】面前混若無物，僅僅是包裹自身的神性侵蝕，就讓這些辛苦搭建的保護瞬間溶解。
大海在祂腳下翻滾，宛如移動天災，又好像簇擁國王的護衛，上百米高的海浪如牆徐進，爲祂清空前進的障礙。
“高約700米，執掌的權柄應該與水有關……”
旁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在腦海中迴盪，神宮秋子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表情莫名有些悽美。
“婆婆，這些年承蒙您照顧了。”
“傻孩子，老生寄居於你體內，你不嫌棄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唔……請你原諒我的任性。”
“身爲皇者，你有這份擔當，我很高興。”
“但這只是螳臂當車啊……”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別人眼裡的【愚行】，在我看來卻是【勇氣】的象徵。”
沉默良久，神宮秋子苦澀的搖搖頭。
“我並不勇敢，只是手握【天之叢雲】，整個東瀛只有我才能攔住祂，其他人可以後退，但唯獨我不行……”
腦海中的聲音也陷入了沉默，【天之叢雲】是王權榮耀的象徵，但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如今，這份責任即將要把一個年輕的女孩壓成粉碎！
轟！
沉悶而爆裂的巨響從極遠處傳來，即便身處大地深處，整個指揮中心依舊發出輕微顫抖，宛如水波震動。
“怎麼回事？”
“敵人發動了攻擊，一擊就貫穿了四十七重結界！”
“敵人已經突破到了核心區域，海嘯即將登陸東京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