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澈受到羅林的訊息後, 就召回了所有派出去的人。等羅林一行人回到地平線號時,還有一個小隊五人沒有回來。不過根據返回的報告,說是還有大約一小時就能回來。
崔斯特等三人的身份也只對簡澈一個人說明, 三人都帶着有兜帽的大斗篷, 看上去非常可疑。
崔斯特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 交流起來沒有問題。簡澈帶着崔斯特和艾爾達兄弟去看船體損壞的部分, 工程師和維修人員也在一邊陪同, 提到了很多需要的材料,而他們手頭根本沒有。
工程維修上的事就交給他們來做,簡持和卡爾先對這個也有興趣, 於是也跟了去。簡潔一路採集了不少奇怪的植物,也急急忙忙的回屋去研究。簡非魚則沒那麼好的精力, 只想趕快回牀上去睡一覺。
羅林端着一杯補充營養的飲料去簡非魚的房間, 看着她喝下, 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有點發燒, 好好休息一下,在這個地方生病了可不太好辦。”
簡非魚躺下,拉着被子蓋到下巴處,兩隻手只剩指頭在外面拉着被子,笑嘻嘻的問羅林:“有醫生在, 還有什麼治不了的病嗎?”
“你要是斷手斷腳, 我保證你能活的健健康康。”羅林對着簡非魚腦門彈了一下, “自己身體弱, 還不聽話亂跑, 真要是病起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這不是不可抗力造成的嘛……”簡非魚小聲狡辯。
“睡吧。”
羅林拍拍簡非魚的頭, 站起身,把放在一邊喝完的空杯拿起,轉身走到門口,關了燈,然後走出房間。
隨着自動門的關閉,外面通道的光線被阻隔,房間陷入了黑暗中。牆角的安全燈亮了起來,發出淡綠色的柔和光線,是屋裡不至於完全黑暗。
簡非魚躺了一會,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不一會就睡着了。
*
羅林向餐廳的方向走去,看到簡澈正從另一邊走過來。
“這麼快就看完了?”羅林笑着向簡澈打招呼。
簡澈苦笑,“你們請來這位大師,直接告訴我們需要的原材料這個星球上沒有,不過能找到些代替的餓……”
“能找到代替的已經很幸運了,你還擔心什麼?”
“……”簡澈欲言又止,好像在困擾什麼,“那些代替的材料,都是植物……”
羅林奇怪道:“把植物運用到工業中不是早就有的事情嗎?”
“可也沒見誰把植物葉子直接當鋼板用的啊。”
羅林哈哈笑了,“說不定這植物的葉子比鋼板還結實呢。”
簡澈搖頭嘆氣,“我沒你見識那麼廣泛,遇到這種天馬行空的事,總要驚訝一下的。”
“他們還在研究怎麼修理船體?”
“已經討論好了,阿薩姆帶人跟着那位崔斯特大師的弟子去叢林採集材料,他本人說是要見識一下地球文明的發展,我讓簡持和萊文律師陪他去了。對了,非魚呢?”
羅林舉了一下手中的空杯子,“她有點發燒,睡覺去了。她畢竟和我們不一樣,以前的人類體質太弱,而且就算在一千年前,她的身體狀況也在健康水平線以下。”
簡澈跟着羅林一起去了餐廳,從吧檯拿了瓶酒,拎上冰桶和兩個杯子,找了餐廳的角落坐下。自從簡澈騙簡非魚他們到瓦里亞星系之後,還沒好好的說過話,目前的情況雖然有些窘迫,但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一些。
羅林看簡澈這樣子,就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着簡澈調了杯酒,然後遞給他。羅林接過,喝了一口,稱讚:“好酒。”
“地平線號上的東西,都是按最高級的配置來的,想喝點一般的酒都沒有。”簡澈聳肩,“既然號稱最頂級的宇宙船,當然要配得上這個名號。”
“你不是想告訴我地平線號有多完美吧?”
簡澈笑笑,終於將話題放在重點上:“等回到人類的領地,你們打算怎麼做?”
羅林輕輕晃着杯子,讓裡面的酒液和冰塊充分接觸,他擡頭看了一眼簡澈,“你是在徵求我們的意見,還是隻是單純的想知道我們的想法?”
“我沒有惡意,只是不想非魚被本家利用而以。”
“你就沒有利用她?”
“……”
羅林嘆了口氣,“你們是商人,考慮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也沒有錯,只是你不該用欺騙的方法來軟禁她。這是犯罪。”
“就算我不想承認,我和本家的做法是一樣的,”簡澈笑的有些艱難,“到頭來還是爲了那些利益,絞盡腦汁對付一個小姑娘。”
“你不是來找我訴苦的吧?如果是這樣我要按小時收費了。”羅林笑着把酒喝完,示意簡澈再來一杯。
簡澈無奈的接過杯子,重複了之前的動作,又調了一杯酒給羅林。
“你先說說你的目的吧。”羅林拿了酒杯在手裡轉圈。
“戰爭已經爆發,雖然看起來羅薩家要弱一點,但這裡面還有你們不瞭解的內幕。我們最後的目的現在也不方便告訴你,但是最後贏得這場戰爭勝利的人一定會是我們。”
“……你估計這場戰爭會持續多久?”
“第一階段的話,我想兩三年之內就能結束了。”
“……還要分階段?你們玩的夠大的。”
簡澈笑了笑,“非魚的身份特殊,而且她手中掌握的那一大筆資產和背後的利益鏈,是雙方爭奪的目標。現在本家那邊和我都沒有把她的價值說出去,她還是安全的。但是以後會發生什麼變化,誰也無法預料。”
“你是要她必須在聯邦和你們之間選一個。”
簡澈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羅林,等他的回答。
羅林嘆氣,“這件事我不想參與,你直接去問她吧。”
“但是她會聽你的話,我想你應該比她更明白哪邊纔是正確的選擇。非魚對我有成見,這會影響她的判斷。”
“我影響不了她,她的脾氣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而且也很固執。”
簡澈的表情明顯不信。
*
羅林想起簡非魚還在發燒,便又端了杯水,簡澈也起身跟他一起去。
“她現在正發燒,你有什麼話等她好了再說。”羅林警告簡澈。
簡澈無奈,“是,騎士大人。”
地平線號內部空間比起其他宇宙船算是奢侈了,但即使如此,在陸地住慣的人也會覺得狹小而擁擠。簡非魚住的船艙有二十平米左右,這樣的空間大小相當驚人了。
羅林在門外按了呼叫鍵,沒人回答,看來沒醒。於是羅林輸入房間密碼,自動門刷的一聲便開了。
房間的燈是羅林走的時候關上的,心想既然簡非魚沒醒,還是不要開燈打擾她。羅林和簡澈輕輕走近屋裡,就發覺不對勁。
急促而又用力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中特別刺耳。羅林一聽聲音不對,立刻把水杯塞到簡澈手裡,打開燈,跑到簡非魚牀前,就看到簡非魚的表情非常難受,臉頰呈現不自然的粉紅色,再摸她額頭,溫度高的驚人。
“非魚!醒醒!非魚!”
羅林喚了好久,簡非魚才微微睜開眼,她眼裡彷彿盛了水,折射出屋頂的燈光,亮晶晶的,但眼神卻很渙散,半天對不上焦距。
“醫……生?”簡非魚說話非常費勁,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船上設備不足,根本無法檢查簡非魚到低是怎麼了。更讓人爲難的是,船上似乎也沒什麼藥品,大多都是些外傷用藥。這個年代,生病基本上已經是很難遇上的事情了。平時羅林都給簡非魚備着一些常用的藥,但這次上地平線號很突然,他並沒有帶上很多。
這個時侯,羅林回想着自己帶上船的那些藥品,有什麼是對症的,可是在沒確定簡非魚病情之前,他也不敢隨便亂用。最後只能用酒精擦身這個古老的辦法給簡非魚降溫。
簡非魚病倒的事讓路過的卡爾先發現,他又告訴了簡持,旁邊和簡持一起的萊文醫生和崔斯特也聽到了,於是一起過來。
簡潔剛剛爲簡非魚換上新的睡衣,就看一羣人風風火火的過來,不大的船艙立刻變得十分擁擠。
“病人需要新鮮的空氣!無關人員請離開!”簡潔鬱悶的開始趕人。
可卡爾先和簡持對生病這件事抱有好奇,並且對生病的人也很關心,不大想走;萊文律師自然也不會離開,他走到羅林身邊問是怎麼回事。羅林搖搖頭,看起來很爲難。
“我來看看。”崔斯特走過來,拉卡羅林,自己坐在剛纔羅林坐的位置上。崔斯特摸摸簡非魚的手腕,看看她的眼睛,有捏了捏頸部,動作像極了中醫裡的望聞問切,但又少許不同。
西醫過度依賴科技,沒有醫療設備,幾乎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時候,反倒是那些遠古的東西派上了用場。
崔斯特診斷了一會兒,說:“簡單的說,就是水土不服。”
“哈?”衆人愣了一下,卡爾先皺眉說到:“我們都沒事,怎麼就她一個人病的這麼重?真的只是水土不服,沒有其他原因?”
“這個女孩子身體太弱,和你們都不一樣,所以只有她一個人會生病。而且我也有個疑問,”崔斯特看看衆人,“她的體質看起來和你們差別太大,似乎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知道真相的三個人並不會把這件事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於是避過這個問題,問崔斯特,有沒有辦法治療簡非魚的病?
“沒關係,叢林中有很多植物有很好的療效,尤其是對於她這樣沒有受過輻射和基因改造的人來說。”崔斯特的笑容很鎮定,這讓在場的人都放心了。
突然,簡澈的臉色一變,他一手壓在耳朵上,看來是從耳機中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簡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過了一會,他擡起頭,看着崔斯特和羅林,說到:“阿薩姆傳來消息,發現了沒歸隊的那五個人的屍體,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這裡的原住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