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管家帶着裁縫來給羅長風與崑崙量了尺寸,言明會連夜將衣服鞋子做出來,明日他們就能穿上合身的新衣新鞋。
此時羅長風身上穿的,還是陳玉樓隨從的衣服,只是一件上衣,下身依然穿着牛仔褲,只是已經將保暖褲脫掉。
至於崑崙,想也知道,根本就沒有合他身的,是以他依舊穿着那身舊衣服。
不多時陳玉樓與花麻拐見過老爺子回來了,正好他們也沒吃飯,四人便一起在陳玉樓的客廳中吃飯。
吃完飯後,自有下人來收拾杯盤,陳玉樓對羅長風笑道:“一會兒我帶你們去澡堂子好好搓個澡,連續趕了七八天的路,身上都快餿了。”
羅長風淡淡點頭,“我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老把頭?”
陳玉樓笑道:“我已經跟老爺子提過你們,明天吧!今日時辰不早了。”
羅長風沒再多說什麼,歇息了一會兒後,陳玉樓便帶着花麻拐與羅長風崑崙往澡堂子而去。
好好泡了個澡,讓搓澡工搓去一身泥垢,幾人神清氣爽的返回了陳宅。
今天大家都累了,便早早歇下,羅長風卻是堅持修煉了兩個時辰內功,這才睡下。
第二天羅長風與崑崙穿上新衣新鞋,跟着羅長風去拜見了老爺子。
老爺子已有六十出頭,由於以前留的是陰陽頭髮型,自從辛亥之後,國人的辮子都剪掉了,他就乾脆剃了個大光頭。
他手中隨時拿着一根老煙桿,整個人給人以暮氣沉沉之感,但他那一雙眼睛,卻是透着幾分洞徹世情的睿智。
羅長風與崑崙來拜見之時,他雖未起身,言語間卻頗爲溫和。
雖然口中總說着陳玉樓的缺點與不足,但話裡話外對陳玉樓的維護關心,卻是一眼可辯。
羅長風鄭重答應老爺子,一定好好輔佐總把頭,絕不會墮了常勝山的威名。
陳玉樓出生時,正值天下大亂之際,爲躲避戰禍,族人都躲進一座早已被盜空的古墓地宮裡。
不見天日的躲了兩個多月,等兵亂過了,纔敢迴歸家園,陳玉樓就是在古墓地宮裡生下來的。
他母親生下他後,因得不到很好的照顧,加上古墓環境艱惡,結果連月子都還沒出,便撒手人寰,陳玉樓是奶媽養大的。
又過得幾日,羅長風的長劍,崑崙的重劍都被管家派人取回。
羅長風如常將長劍插在左腰,崑崙的重劍劍鞘,是一個可以背在背上的布囊,倒是與楊過那把差不多。
拿到兵器後,羅長風帶着崑崙往陳宅後的竹林行去,竹林前有一大片空地,十分適合用來練武,也足夠清靜。
陳玉樓十分好奇羅長風要怎麼教崑崙,便與花麻拐一起跟了過去。
見羅長風沒有反對,似乎並不在意他偷學武功,陳玉樓心下不由暗喜,這麼說,他的設想多了幾分把握。
“崑崙,試試看劍稱不稱手,若感覺重了,就比個拳頭,感覺輕了,就比個小拇指,若是不輕不重,剛剛合適,就比個大拇指。”
“嗯……”崑崙反手拔出背後大劍,卻茫然的看着羅長風,不知該怎麼試,也不知怎樣纔算趁手,怎樣是不稱手。
羅長風見此,拔出了自己那只有兩斤左右的精鋼長劍,站到崑崙身側丈餘外,雙手握劍,道:“我做幾個動作,做完後你照着做,記得,要用最大的力氣與最快的速度做。”
崑崙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這樣照葫蘆畫瓢就簡單多了。
爲了讓崑崙看清,羅長風采用了慢動作。
他踏前一步,一記不偏不倚的豎劈,不等力道用老,長劍一偏,再踏前一步,向左上方斜撩了上去,隨即又上前一步,雙臂使力,向右一記橫掃。
三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陳玉樓看得暗暗點頭,心下大是佩服,他本是練過武功之人,身手不見得多高,但一些基本的東西,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這一招之中包含了三個動作,但是每一個動作的轉圜間,沒有任何強行、刻意的味道,十分流暢。
有一種東西,叫做慣性,比如,當你向左揮劍後,劍身就要向左劃出一段距離。
哪怕你劃過的過程中不再用力,劍的慣性卻還會帶着劍身往左一段距離,直到這股慣性消失,這一刻,也就是所謂的招式用老了。
如果你要強行停止長劍,進行變招,那麼就要消耗額外的氣力來止住慣性。
如此,不僅會多耗費氣力,還會讓長劍有一剎那的停頓,導致招式銜接不夠流暢,轉圜不夠靈巧,那一剎那就是招式的破綻。
然而羅長風在招式轉圜間,沒有強行去停止慣性,而是引導慣性,只是用了非常小的氣力,讓那慣性拐了個彎,便順暢的銜接了下一個動作。
最關鍵的是,羅長風的劍所劃過的路線,並非直來直往,而是帶着絲絲弧度,這也是他爲什麼能引導慣性的重要原因。
剛纔羅長風那三劍,便如畫了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也就是,三角形的三個角,都不是尖銳的,而是圓弧形。
羅長風使出這三劍後,站直了身子,對崑崙道:“你就照着我的動作做一遍。”
“嗯。”崑崙點點頭,動作十分簡單,他看一遍就能做出來。
當下雙手緊緊握住劍柄,霍然舉起,踏前一步的同時,大喝一聲,大劍重重的劈了下去,然後上步,左斜撩,再上步,右橫掃。
“嗡……嗡……嗡。”
大劍劃破空氣帶起的嗡鳴,讓陳玉樓與花麻拐頭皮發麻,崑崙舞劍,這可真真是挨着即死,碰着即亡啊!
只不過他的動作轉換間,就沒有羅長風那麼流暢了,斧鑿痕跡太重,他就是典型的,靠氣力去強行變招。
羅長風觀察了崑崙的狀態後,緩緩點了點頭,道:“很好,這個重量暫時來說,剛剛適合你,不過三個月後,你就可以換成八十斤重的劍了。”
“……”
陳玉樓啞然無語,五十斤就已經如此可怕,還不夠他玩,還得換成八十斤?
羅長風沒有去管陳玉樓與花麻拐的反應,對崑崙正色道:“剛剛那個動作,你以後每天劈上半個時辰的時間,我現在來教你發力技巧……”
羅長風開始給崑崙講解發力技巧,又是舉例說明,又是超慢動作演示,十分有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