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是四男一女,分別是洛風、樓彥、張鈞、蕭孟、封伶。
洛風與樓彥張鈞都是當年謝雲流收的親傳弟子,蕭孟與封伶則是洛風代師收徒收下的。
但他們在門中時常聽洛風說起謝雲流,對謝雲流早已崇敬萬分,是以當初離開純陽時,他們也跟着來了。
他們對師父帶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心知肚明,此時見到羅長風到來,自是歡喜萬分。
羅長風看着依舊身穿純陽道袍的五人,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溫聲道:“這兩年在東瀛,過得還好吧?”
聽着羅長風那帶着濃濃關切的溫言細語,洛風幾人心下暖意涌動,眼眶微微泛紅,“多謝師叔掛懷,我們都很好。”
正說着話,山洞內又陸續跑出來一羣人,正是靜虛一脈的其他弟子,他們武功比五人稍弱,是以慢了一步。
羅長風比較熟悉的,洛風的幾個徒弟:聶衝、霍方、方輕崖、秦鶴等人盡數在場。
除年紀最爲幼小的謝曉元留在了純陽宮,其他靜虛弟子基本上全都來了。
這不僅說明了謝雲流的人格魅力,更可看出,他們在純陽過得有多不自在。
“弟子拜見師叔(師叔祖)。”
看着這呼呼啦啦的三十餘人,羅長風擡手道:“都起來,不必多禮。”
說完羅長風對洛風道:“洛風師侄,我此次是秘密前來,這附近有敵人隱伏,以免驚動敵人,咱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洛風等人聞言一驚,那些刀宗弟子更是疑神疑鬼的往外走了幾步,四處張望。
羅長風神色一緊,道:“諸位休動聲色,以免打草驚蛇,我們先進去再說。”
洛風頷首道:“好,師叔請。”
說完又對其他人道:“大家好好戒備,切莫讓外人靠近。”
“是。”
靜虛一脈的弟子讓開一條通道,羅長風回身招呼李復與阿青跟上,待羅長風一行進了山洞,那八名刀宗弟子又隱入石像之後,靜虛弟子也留下了一些人,守在洞口內不遠。
洞內的空間竟出奇的空闊,四處都有缺胳膊少腿,或倒在地上的殘破石像,周圍人工開鑿的痕跡十分明顯。
火山岩形成的條條道路縱橫交錯,道路之下,一條由岩漿形成的火焰河流靜靜流淌。
羅長風跟着洛風,順着被岩漿映得一片赤紅的火山岩道路往深處行去,在路上將阿青與李復給他們介紹了一番。
阿青自然是紅顏知己,而李覆被他說成了請來幫忙的朋友。
行不多時,一名身着輕具足,腰懸橫刀,手中還握着一杆勾鐮槍的東瀛中年男子,帶着三十餘名刀宗弟子迎了上來。
“洛風師兄,聽說你師門來人了,時間不是還沒到嗎?”爲首那人迎上洛風,看了看羅長風幾人,對洛風問道。
洛風道:“上衫師弟,這位就是師父的小師弟,我們的小師叔,風虛真人。”
說完又對羅長風道:“師叔,他叫上衫勇刀,軍隊出身,是師父座下最得力的刀宗弟子。”
羅長風對上衫勇刀點了點頭,道:“你好。”
上衫勇刀抱拳躬身道:“見過風虛真人。”
羅長風道:“不必多禮,我師兄現在何處?”
上衫勇刀道:“師父在遺蹟最深處打坐休息,真人請。”
“多謝。”
再向前行了數十丈,道路拐了個彎,轉而向下,而從道路邊緣,已經可以看到下方是一處被岩漿包圍在其中的圓形平臺。
平臺距離岩漿河的河面只有兩尺高,沒有道路可直接走過去,只能運使輕功越過岩漿河。
平臺中央,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盤膝而坐,他身背長劍,着純陽真人道袍款式,只不過沒有了太極圖的衣袍,卻不是謝雲流又是誰。
這麼多人下來,那動靜自然不小,謝雲流睜開雙眼,看向下來的衆弟子,待看到被衆人簇擁在當中的羅長風三人,兩眼微眯,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負到身後。
羅長風等人紛紛施展輕功越過岩漿河,向着謝雲流行去。
洛風快走幾步,率先趕到謝雲流身側,躬身抱拳道:“師父,這位就是弟子跟你說起過的,師祖所收關門弟子,風虛師叔。”
“哦?”謝雲流神色微動,上下打量了一番羅長風,心下暗暗點頭,師父所收弟子,果然皆爲人中之傑。
一行人走到謝雲流面前兩丈處便站定,唯羅長風一人繼續向前,走到謝雲流身前半丈處方纔止步。
羅長風雖然是初次見到謝雲流,卻沒有絲毫怠慢,恭恭敬敬的手結子午印,抱拳躬身道:“風虛子見過大師兄。”
“大師兄……”謝雲流面無表情的複述了一遍,隨即緩緩道:“三十七年了,三十七年前,我就已經不是純陽弟子,你這聲大師兄……”
羅長風起身,滿臉不解的道:“大師兄何出此言?由始至終,無論是師父,還是掌門師兄,從未說過將你逐出師門的話,你依舊是純陽靜虛真人,只要不是你自己不認,何人敢說你不是純陽弟子?”
謝雲流微不可查的顫了顫,但他臉上卻反而浮現出一抹怒意,道:“既是如此,爲何純陽上下要排擠我靜虛一脈?”
羅長風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爲你當年那一掌,雖然發生這件事時,小弟尚未出生,但不得不說,靜虛一脈的弟子,都是被你連累。”
“你跟了師父那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師父爲人?你怎麼就相信他會把你交出去,換取純陽的安寧呢?”
謝雲流又是渾身一震,他仰頭閉上了眼睛,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的道:“那一掌……那一掌……我此生最後悔的,便是那一掌,可一個人在絕望時,又如何能……”
深吸了幾口氣,謝雲流重新睜開雙眼,目光銳利如劍的看向羅長風,凝聲道:“我自然知道師父爲人,若非李忘生這個看似忠厚的奸詐小人蠱惑師父,我又如何會……哼。”
羅長風聞言苦笑了一聲,道:“大師兄啊大師兄,不得不說,全純陽最冤的就是掌門師兄了,我都懷疑華山之上六月飛雪,是不是就是爲掌門師兄而下。”
“他並非看似忠厚,而是真的忠厚啊!你可以問問洛風師侄,這些年掌門師兄是怎麼對待他與靜虛一脈弟子的。”
“你當年沒頭沒尾的聽得隻言片語,就認爲師父要將你交出去,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纔好了。”
洛風與樓彥等人全都神色古怪的看着羅長風,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一件很悲傷的事,他們心底卻莫名的涌起一股笑意。
謝雲流的氣息也微微滯了滯,哼道:“少給我花言巧語,你倒是說說看,當年究竟怎麼回事,難道我親耳聽到的事,還有假?”
羅長風嘆息着搖了搖頭,道:“罷了,我便將當年師父與師兄的完整對話說給你聽一遍,此乃師父親口對我所言,不是你口中那‘看似忠厚的奸詐小人’說的,你該能相信吧!”
謝雲流凝視着羅長風,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