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場中忽然爆發出一股氣勁,羅長風與楊寧的身形總算分了開來。
羅長風飄然若仙的斜斜飛向半空,楊寧雙腳貼地滑退,直滑到場地邊緣,接近圍觀將士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他微微偏頭,喝道:“退後,全部散開。”
衆將士對軍令的服從性早已是深入骨髓,一聽到他的話,立刻快速向後退去,再讓出了十餘丈的範圍。
而他們也很快就明白了楊寧下這道命令的原因。
卻見羅長風飄飛到半空後,握劍的右手上舉,淵微指玄劍身斜斜向下,劍尖指着楊寧,左手捏劍指,貼於劍身。
霎時間,空氣驟然爲之一凝,衆人呼吸時都覺得鼻腔有刺痛之感,彷彿連空氣都帶上了鋒銳之意。
無盡的劍氣自羅長風身上瀰漫而出,迅速充斥了演武場上方的天空。
“萬劍歸宗。”解鬆與李清月興奮的齊聲呼道,韓自明雙拳緊握,眼中充斥着崇拜嚮往之色,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這一招。
的確是萬劍歸宗,卻又不是原本的萬劍歸宗。
原版的萬劍歸宗出手時,那無盡劍氣只會如萬箭齊發一般籠罩而下,威力卻是分散了。
在面對單個敵人時,人劍合一都比這招有效。
但如今的萬劍歸宗,卻再不是如往常那般一通散射,因爲那無盡的劍氣,羅長風已經能夠控制。
“去……”
羅長風口中發出一聲凝喝,貼在劍身的左手劍指順着劍身一抹,隨即指向了下方的楊寧。
天上無窮劍氣頓時像是受到指引一般,向着楊寧連綿射去。
不錯,不是一涌而下,而是密如珠簾,形成一長串,連綿不絕的向着楊寧射去,這一刻的萬劍歸宗,便似劍氣版加特林。
“御……”
楊寧亦是一聲大喝,“虎牙令·守如山”槍意配合着奔雷槍法御字訣全力出手。
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不動如山。
楊寧的雙手與手中長槍幾乎消失,血紅槍芒在他身前爆開,如梨花散落,密不透風,幾乎形成一道血紅的光幕。
“轟轟轟轟……”
劍氣長河衝擊而下,撞在光幕上發出一陣陣連綿不絕的密集轟鳴。
當最後一串劍氣被抵禦住,羅長風也落下地來。
楊寧竟似絲毫沒有遭受反震,長槍在手中幾番舞動,力從腳發,以腰帶臂,以臂帶槍,最後微微躍起,長槍狠狠砸向地面。
天策軍將士見到這一幕,氣勢如虹的齊聲大喝道:“崩。”
“轟隆轟隆……”
狂暴的氣勁以地面爲媒介,向着羅長風疾速轟擊而去,氣勁所過之處,青石地面被炸得碎石飛濺,泥土翻飛。
正是奔雷槍法崩字訣,而其中那股宛若雷霆降世般的威勢,卻是“虎牙令·撼如雷”之槍意。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動如雷震。
這一場比武打完,估計天策府得花幾天時間來修復這演武場了。
羅長風臉色平靜依舊,手腕翻轉,淵微指玄在身前畫了一道完美的圓弧,一個豎立的太極圖將他圈在當中。
下一秒,太極圖迅速縮小,融入羅長風提至腰際的左掌之中,隨即羅長風一掌對着地面拍出,一股剛柔並濟的龐大氣勁沒入地面,不偏不倚的迎上了楊寧的氣勁。
上天入地,股掌乾坤。
天道劍勢第七式——天地無極。
天地無極的氣勁沒有楊寧崩字訣氣勁那般強大的爆發力,卻更加凝實,氣勁所過之處無聲無響,但地面的青石板卻紛紛化爲齏粉,人一踩上去,便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轟隆”
兩股氣勁終於在兩人中央相撞,轟然爆發開來,泥土碎石沖天而起,再噼裡啪啦的砸落下來,其中還夾雜着片片粉塵,地上留下了一個丈餘寬,四五尺深的大坑。
這一記碰撞,無論視覺效果還是造成的結果,都與大口徑炮彈爆炸相似,所以說,這個世界的絕頂高手,基本都是一個個人形大炮。
幸虧圍觀人羣已經退到二十幾丈外,否則這一下,便會有許多人遭受池魚之殃,被戰鬥餘波誤傷。
“痛快,痛快,風虛道長,咱們再這樣鬥下去,打到天亮也分不出上下,不如一招定勝負吧!”楊寧哈哈大笑着朗聲道。
“好……”羅長風應了這一聲後,淵微指玄一豎,立於鼻翼之前,真氣自背部奇穴透出,天地靈氣洶涌而下,迅速與他背後真氣相融,不到三秒,兩柄幽藍氣劍在他身後凝實。
正是萬世不竭。
而在羅長風運功施展萬世不竭之時,楊寧同樣在醞釀自己的最強一擊。
他手中長槍揮舞之下,一股宛若烈焰的赤紅氣勁於槍頭凝聚,並迅速拉長,順着長槍舞動的軌跡蜿蜒盤旋。
在羅長風氣劍凝聚完成時,楊寧這一招也醞釀完畢,並對着羅長風悍然轟出。
“昂……”
龍,那是一條宛若烈焰組成的赤紅火龍,演武場中被映照得一片赤紅,紅光照射在天策將士們臉上,可以看到他們臉上那狂熱的崇拜之意。
在火龍脫離楊寧手中長槍,轟然衝向羅長風時,所有人都隱隱聽到一聲龍吟響起。
滄風逐月龍出海,龍牙出時天下紅。
楊寧的確是天縱之才,天策槍法在他手中,已經到了隨心所欲,出神入化的地步。
這一由羽林槍法的殺招“蒼月”與“龍牙”融合而成的招式,威力卻是兩招單獨施展的數倍。
相比起楊寧的招式來,羅長風的萬世不竭在觀賞性上就顯得太過平淡,但是武功,從來不是用來觀賞的。
解鬆李清月韓自明三人緊張萬分的看着自家師父,他們並不是擔心師父受傷,因爲到目前爲止,師父還一直沒有施展鎮山河氣場。
這一招固然是聲勢浩大,威力驚人,可在鎮山河面前,同樣無能爲力。
但他們已經說好這是一招定勝負,若師父施展了鎮山河,便表示他接不下這一招,等同於敗了。
他們沒見過萬世不竭,不知道其威力如何,所以纔會擔心師父會敗。
但事實證明,他們的擔憂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