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羅長風拍拍洛風的肩膀,轉身往主殿方向行去。
今日他將華山全部遊覽了一遍,花了大半天時間,此刻已近酉時,該回去修煉紫霞功了。
洛風看着羅長風的背影,目光閃了閃,忽然開口道:“師叔,不知師叔,對我師父……怎麼看?”
羅長風頓住腳步,雙手負到身後,也不回身,道:“大師兄不是純陽叛徒,我的態度與掌門師兄一樣,只希望他能重歸純陽。”
說完這句話,羅長風重新邁開步子,“以後靜虛一脈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無須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來找我便是,我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洛風眼眶微紅,心下涌起一陣難言的感動,看向羅長風的背影,也真正有了敬意,他恭恭敬敬的對羅長風躬身一禮,道:“恭送師叔。”
這一聲“師叔”他喊得心悅誠服。
……
第二天,純陽的清靜被打破,接到請柬的江湖門派代表陸續到來,除了靜虛一脈,排名靠前的親傳弟子們都被派去接待來客。
純陽宮清靜無爲,不爭名逐利,以誅惡辟邪爲己任,是以在武林中聲望極高,人緣自然也很好。
正道門派基本上全都派出了代表前來參加,一些小門小派甚至是掌門親自前來。
純陽宮殿前廣場,羅長風在於睿的陪同下,結識各派代表,他歷經多世輪迴,這爲人處事之圓潤,自是早已練出來。
各派代表對這個純陽真人新收的關門弟子,第一印象非常不錯,皆道純陽真人慧眼如炬,收得佳徒。
“師弟,這位是丐幫掌鉢龍頭,蔣方文蔣長老,蔣長老手中一把‘七香刀’名震天下,爲人亦是義薄雲天,你當多多向他請益。”
於睿帶着羅長風走到一名圓臉大肚,臉上隨時帶着老好人般的笑容,腰間掛着各種瓶瓶罐罐,還別了一把大菜刀的大漢面前,微笑着介紹道。
蔣方文聞言哈哈一笑,道:“清虛仙子過獎了,想必這位就是純陽真人新收的關門弟子,風虛真人了吧?果然一表人才,日後定然前途無量。”
羅長風抱拳笑道:“貧道風虛子,見過蔣長老,後學末進,不敢當長老真人之稱。”
“哈哈,風虛真人過謙了,能得純陽真人看重,本就說明了真人的不凡,日後真人當與我丐幫多多走動纔是。”
“一定一定。”
別過蔣方文與一衆丐幫中人,於睿又帶着羅長風往另一個圈子行去,這個圈子的人皆身着鵝黃長衫,背上揹着或輕或重,或大或小的長劍。
正招呼他們的是祁進與幾名親傳弟子,見於睿帶着羅長風走過來,祁進冷峻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往於睿與羅長風這邊迎上兩步,祁進對爲首那名長得雄壯健碩,揹着一把大劍的中年漢子道:“四莊主,貧道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家師新收的關門弟子,俗家姓名羅長風,道號風虛子。”
“你別看他年紀輕輕,一身武功便連貧道也要自愧不如。”
羅長風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意,道:“師兄,師弟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俗語有云,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靠別人給的。”
“你將我捧得那麼高,倘若師弟日後不爭氣,豈不是連你的面子也給丟盡了?”
“哈哈哈哈……”
圈子中無論是黃衫人還是純陽弟子,皆是朗聲大笑,爲首的大漢哈哈笑道:“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靠別人給的,說得好,此話大有道理啊!”
在爲羅長風那謙虛中暗含自信,自我調侃中又帶着趣意的妙言喝彩的同時,也爲羅長風的“懂事”而讚賞不已。
這位年輕的真人,不簡單吶。
祁進跟於睿看向羅長風的目光充滿了讚賞,師弟的待人處事老道而圓滑,卻又不失真誠,在這方面,甚至比他們還要強了一籌,是個人才。
於睿臉上帶着親和力滿級的笑容,對羅長風道:“師弟,這位是藏劍山莊四莊主葉蒙葉兄,勇悍重情之名天下皆知,江湖人稱‘血麒麟’。”
羅長風端端正正的對葉蒙抱拳一禮,道:“見過四莊主,貧道年紀尚輕,江湖經驗不足,還望莊主多多提點。”
“好說好說……”葉蒙與於睿見過禮後,笑望着羅長風,道:“風虛真人少年得道,真是可喜可賀。”
這葉蒙雖然生得魁梧高大,性情卻頗爲寬厚仁和,羅長風對他大有好感。
便如此,羅長風跟着師姐穿梭於來客之間,在拜師大典舉行的前一天,他結識了丐幫掌鉢龍頭蔣方文、藏劍山莊四莊主葉蒙、萬花谷藥聖首徒,外號“活人不醫”的裴元、少林羅漢堂首座澄實大師、七秀坊副坊主楚秀蕭白胭等。
跟這些人結識後,羅長風算是正式在這個江湖“報名上道”了。
晚飯過後,一個讓羅長風大感興趣的人到來,來的是一對夫妻,乃是長歌門三賢之一的詩聖杜甫賢伉儷。
杜甫的妻子楊小阮,正是於睿的大弟子,純陽清虛一脈的大師姐,她本乃靈寶縣司農少卿楊怡之女,長得貌美如花,性情溫柔聰慧,因逃婚來到華山,拜入於睿門下。
後在長安與杜甫相遇,互相一見鍾情,之後便嫁去了長歌門。
這是個架空世界,不能以歷史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的杜甫年僅三十三歲,便已經是名滿天下的詩聖,長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還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只不過略顯騷包。
雖說如今爲秋季,白天山下還有那麼幾分炎意,但純陽宮所在一片白雪皚皚,他手中卻還握着一把摺扇,這在羅長風眼中,自然就是騷包的表現了。
當然,羅長風對杜甫的觀感還是十分不錯的,畢竟從小學起就學習李杜詩篇,加上他又是個不畏強權的愛國詩人,這對來自後世的羅長風來說,是十分值得尊敬的。
不知道他那首被選入《唐詩三百首》,揭露了當朝統治者荒淫腐朽,作威作福的醜態,又痛斥奸相楊國忠驕橫跋扈的《麗人行》寫出來了沒有。
應該是還沒寫出來的,否則恐怕神策軍早就上門,長歌門雞犬不寧了,這首詩應該是安史之亂後,朝廷自顧不暇的時期寫出來的。
楊小阮跟着於睿到鎮嶽宮與師弟妹們相聚,羅長風則是與杜甫在主殿廣場閒談。
羅長風投其所好,與杜甫談論詩詞歌賦,其間免不得做一做那文抄公,抄幾首後世的詩詞。
而他抄的詩詞也很有講究,李白與杜甫被稱爲“大李杜”,羅長風抄的卻是要五十多年後纔出生的“小李杜”,即李商隱與杜牧的詩。
如此一來,杜甫對羅長風自是驚爲天人,連道可惜,爲什麼他拜入的不是長歌門。
杜甫將羅長風吟出的詩句寫了下來,打算帶回長歌門,給詩仙李白與詩佛王維品鑑品鑑。
兩人相談甚歡,相逢恨晚,若非於睿來催促羅長風趕緊回去休息,準備應付明日的拜師大典,估計他們能吹……咳咳,聊上一夜。
於睿也是此刻才發現了這個小師弟的才華,想不到他對詩詞竟也有如此高的造詣,越瞭解羅長風,她便越感覺這個小師弟深不可測。
“子美兄,貧道就先告辭了,日後有暇,咱們再一起暢談。”
杜甫欣然笑道:“不僅要暢談,還要暢飲,相信若太白與摩詰看到你的詩,也定會想要結交於你。”
“貧道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