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夫人結束這次友好出使,離開大秦返回百越後,嬴政起大軍三十萬,御駕親征,徑往韓國邊境而去。
同時以王翦爲主將,桓齮爲副將,楊端爲偏將率二十萬大軍攻打魏國。
收到消息的韓非帶着張良,由陸小鳳率一隊隱元武衛隨行保護,也往邊境去了。
阿飛則是留在新鄭主持大局,隱元會已經將新鄭城內的所有權貴監控起來,任何人敢有任何異動,都將被以雷霆手段清除掉。
衛莊這個大將軍則是帶着右司馬李開,新晉左司馬白鳳集結大軍,趕赴北方韓魏邊境,只等韓國併入秦國的消息傳來,便要對魏國發起攻擊,配合從西邊打過來的秦軍,合攻魏國。
至於羅長風,他自有他的驕傲,哪怕對方是他曾經十分崇敬的秦始皇,他也不可能巴巴的主動湊上去。
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爲與身份地位,只有別人巴巴跑來拜見他的,什麼人有資格讓他主動迎上去?
說句不好聽的,沒找個深山老林一窩,讓嬴政爬山涉水的三顧茅廬求見,都已經是羅長風並非傲嬌之人的緣故,還指望他主動迎上去?
咸陽至韓國邊境不過三百餘里,六天後,秦軍已在韓國十萬邊軍營寨三十里外下寨。
三百多裡走了六天,許多人就要有疑問了,堂堂大秦銳卒,一天才能走五六十里路?這就純屬是外行話了。
古代大軍行軍與尋常趕路不同,尋常趕路的話,哪怕是普通人,一天下來步行個百十里路程問題也不大。
但是隻要不是情況十萬火急,必須急行軍,軍隊行軍速度就不會很快,因爲“凡行軍之道,無犯進止之節,無失飲食之適,無絕人馬之力”。
意思是說行軍的關鍵在於保持合理的速度,保證將士的飲食適度,保持將士充足的體力。
所以“凡軍行在道,十里齊整休息,三十里會幹糧,六十里食宿”,也就是說,一天只行軍六十里,就要讓將士們吃飯休息。
此乃統兵大將之令,並非將士只能走那麼點路程,而是將帥只准將士們走那麼點路程。
行軍路程便是“軍用時間”,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休息,不是看時辰,而是看走了多少里路來決定的。
……
距離秦軍大營數百丈外的一處山崖上,陸小鳳、韓非、張良、墨鴉、以及一名身着碧藍裙衫的美麗女子,五人並肩而立,一隊黑色勁裝,頭戴斗笠,腰懸長劍的隱元武衛守在山崖各處。
那女子滿頭青絲似柳如絮,長髮束在腦後,只在右頰留了一束,微微遮住右額,一張秀麗小臉白皙如雪,玲瓏精緻,腰間懸着一隻雕工精膩的木頭鸚鵡。
她叫鸚歌,原夜幕女性百鳥首領,負責韓國以外的情報與任務,與墨鴉一直互相傾慕,但一直沒有互相道出心聲。
因爲他們都覺得,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愛情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遙遠。
原劇情中在墨鴉身死前那一刻,才表明自己一生的遺憾,就是沒能對鸚歌說出自己的心意。
而如今,在姬無夜覆滅,夜幕煙消雲散後,鸚歌斷然解散了女性百鳥,讓她們去追尋自己的未來,她卻獨自返回新鄭,找到白鳳後,問出了墨鴉所在,便毅然決然的奔赴而來。
兩人終於可以說出自己的心意,水到渠成的,兩人在一起了,如今他們的命運,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
墨鴉找到了自己的情緣,抱得美人歸,白鳳也未落後,他成了韓國右司馬府的乘龍快婿,將年滿十八的弄玉娶回了家中,還頂替劉意的位置,成了左司馬。
如今他與李開既是上下級,也是翁婿,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上陣父子兵了。
……
山崖上,看着那延綿不絕,井然有序的秦軍營寨,行止有法,氣度森嚴的秦軍士卒,張良嘆了口氣,黯然道:“難怪真人會選擇秦國,秦銳士的兵鋒,的確勢不可擋。”
韓非搖頭嘆道:“真人選擇秦國,理由並不是秦銳士的強大,其實在真人眼中,凡人的武力再強,也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真人看重的是嬴政這個人,而不是秦國的實力。”
在看完史記後,連韓非自己都對嬴政欽服不已,他的確是做天下共主的最好人選,若自己站在真人的位置,多半也會選擇秦國。
張良雖然早已認命,可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可是爲什麼?公子你到底哪裡不如嬴政?明明真人對你另眼相看,爲何他卻偏偏選擇了嬴政?”
韓非拍拍張良的肩膀,道:“等這次回去,你去向真人求取《天書》一觀,想必他會給你的。”
張良詫異道:“天書,那是什麼?”
韓非沉聲道:“記載了自軒轅黃帝起,到距今一百三十年後天下大勢的命運之書。”
張良渾身一震,墨鴉也和鸚歌不明覺厲的對視了一眼,張良是個聰明人,幾乎瞬間就已經明白了韓非的意思,“公子是說,韓國註定滅亡?”
韓非苦笑道:“不僅韓國,其他五國也一樣,秦國註定一統天下,此乃天道運轉之大勢,而我在原本的命運中,將死於三年之後。”
張良追問道:“那我呢?”
韓非看了張良一眼,忽然展顏一笑,道:“在未來,會有一個公輸班的後人說出這樣一句話: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啊?”張良莫名其妙的問道:“何謂過牆梯?”
韓非解釋道:“一種攻城器械,可視城牆如無物,讓攻城士卒直接攻上城牆,在未來,也就是我死了十幾年後,你會是一個名震天下的絕代謀士,號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張良愣了愣,我有這麼厲害?不過聽韓非這樣解釋,他也明白了那兩句話的意思,不由失笑道:“的確,打仗終究打的還是兵力,對手有攻城拔地的利器,任我有千般妙計,又徒之奈何?”
韓非接着道:“不過事實證明,張良計終究還是比過牆梯更厲害,韓國滅亡後,你輔佐明主,最終推翻了已經大一統的秦國,算是爲我和韓國報了仇。”
“呃……”張良更加無語,怎麼這聽着聽着,他突然有點希望歷史按照這原本的歷程發展了呢?
當然,他這也只是阿Q精神的那麼一想罷了,如今這局勢,根本就已經不可能,當下只是好奇的問道:“公子是說,我竟然打敗了嬴政?”
韓非微微仰頭,失笑道:“你想多了,那時嬴政已死,他的兒子胡亥繼位,施行暴政,搞得天下怨聲載道,民不聊生,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天下大亂。”
“你……最多算打敗了一個日落西山的秦國而已,事實上,嬴政在世時沒有任何人敢妄動分毫。”
好吧!張良心氣一下就順了,原來如此,這樣的功業不要也罷,聽着就沒什麼成就感。
韓非聳聳肩,道:“走吧!咱們去見見這位大秦始皇帝陛下。”
“大秦始皇帝?這是未來嬴政的稱號嗎?”
“不錯,他自稱秦始皇,下一代便叫秦二世,然後秦三世、秦四世這樣排列下去,直至千千萬萬世,誰知秦國竟會二世而亡,真是個諷刺。”
說到這,韓非長嘆一聲,道:“可如今……二世而亡已經是不可能了,因爲二世,根本就永遠都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