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工廠建設怎麼樣了，打算什麼時候開工？”三舅徐志問道。
“快了，下個月應該可以開工。”季陽回道。
“確實挺快的，差不多也該招人了，人齊了才能辦事。按我說最好招本地人和自家人，比較信得過，辦起事來也利索。”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道，他是徐榮的父親。
“這方圓幾百裡，就咱們白鶴鎮和紅葉鎮，檀香鎮，多半招的是自家人。檀香鎮離這兒比較遠，估計人家都不來，頂多紅葉鎮來幾個。”季陽道。
“咱們白鶴鎮就夠了，你打算招多少人？”三舅問道。
“這個還沒定，回頭我讓季夏統籌一下，等設備到了再開始招人。”季陽早有計劃。
“怎麼讓季夏做，她纔多大，又是個女孩子，得找個信得過的人。要是不嫌棄，三舅幫你招人，我的眼光絕對信得過。”徐志毛遂自薦。
他的想法很簡單：我沒讀過幾年書，技術活我做不了，招人管理總沒問題。這活計講究的是人情練達，跟學歷沒關係，我肯定能做得來。與其找一個外人幫忙管理，不如找我這個舅舅，親戚之間好說話。
季陽早就料到他們會這樣，無非是想進工廠當個小官，甚至經理部長。三舅這架勢，似乎想要人事經理的位置，季陽當然不會直接給他。
別說經理部長，就是一個普通的員工，都要經過面試和考試才行。當然，員工考試肯定比較簡單，會寫字算術手腳靈巧就行了。
“今天是表哥的慶功宴，咱們吃吃喝喝，談正事多掃興。”季陽轉移話題。
“那也不能光吃，聊聊天沒事。”徐志說道。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應該聊一聊正事，不然下次沒這機會了。你三舅這人做事很認真，又會說話，讓他招人肯定沒問題。”大舅徐榮幫腔道。
徐志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關鍵時刻親兄弟還挺靠譜，幫他說了一句話。幾兄弟裡面大哥入贅，媳婦兒家田地不缺，生活過的尚且富足。二哥在學校裡當老師，雖然工資不高，卻是一個鐵飯碗。他和老四繼承了家裡的十多畝田地，兩人一分誰也落不着好。
從這裡可以看得出來，徐氏家裡比較窮困，否則大哥不用入贅。而季河生家裡談不上富裕，但是田地多，幾個兄弟分了都有多。這也是爲什麼當年徐氏被拋棄之後，選擇了季河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知道那時候追求徐氏，暗戀她的可不止季河生一人，可惜大多很窮。徐氏正是看中季河生的勤懇老實，田地又多，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
老實人沒有錯，錯就錯在造化弄人。
“幾位舅舅，我實話實說，你們要是想在工廠做事，到時候來應聘。這家工廠不是我一個人的，還有賀書記的股份，我不能隨便開後門。”季陽拿賀會恩擋槍。
“都是一家人還應聘，你這也太見外了，難道還不相信我們。你去十里八鄉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們幾兄弟的爲人。”大舅不滿意。
“開工廠不是那麼簡單的，你一個人再聰明再有錢，不可能面面俱到。最終都要大傢伙幫襯一下，你不信任自家人，難道相信外人。”老舅公的想法比較精明一些，只要幫徐志爭取到人事管理，到時候就可以安插更多人。
爺爺輩的一說話，大家都附和着勸說，紛紛表示有道理。連季陽的父親都連連點頭，季河生早就想跟他說這個問題了，不能什麼都交給女人。
還有埋設管道，建設蓄水池的工程，竟然交給一個沒親的年輕人。那個姓李的纔多大，高中都沒讀過能有什麼本事，簡直是在胡鬧。
“招人要招本地人，這塊地我熟悉，你交給我絕對沒問題。誰家孩子老實勤懇，誰家孩子好吃懶做，誰家孩子放什麼屁我都知道。”徐志挺自信的。
“合着就你知道，我比你更熟悉，招人的事交給我也一樣。”季河生也想爭取一下。
“老哥，這工廠就是你們家的，您哪用得着親自上陣。”徐志奉承道。
“就因爲工廠是我們家的，我纔要親自把關。”季河生跟他們同輩，說起話來比季陽有分量。聽他這麼一說，徐志表示十分無奈，笑着道：“您犯不着這樣，一點小事交給我們沒問題。”
“招人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算小事，你這態度就不行。”季河生年紀比徐志大，又是投資人的老爸，說起話來頗有幾分威信。
“我說錯話了，就因爲這事重要，纔要交給自家人去做。不過您是工廠的老闆，真心沒必要親歷親勞，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您。”徐志以前對他的態度較爲平淡，這會十分恭敬。
“有點道理，可以考慮一下。”季河生很享受被人敬畏的感覺。
聽到考慮一下徐志頓時來了精神，不再跟季陽索求，轉而攻略季河生。比起頭腦清醒，公私分明的季陽，他的父親明顯更好說話。
季陽還記得上次親戚幫工的事情，擔心父親會再搞一出烏龍。但是他又不想跟幾位舅舅勾心鬥角，於是想了一個辦法，一物降一物。
“喝多了，我去一下洗手間。”季陽放下酒杯，打個招呼後起身離位。
他走到母親這一桌，徐氏正在跟幾位舅母聊天，舅母們在想法子攻略她。不過徐氏比季河生聰明多了，還會說話，幾十個回合愣是沒有讓對方討着好處。
“媽，你去我那位坐，免得老爸說錯話。”季陽在她耳邊低聲道。
徐氏瞥了一眼正在胡吹海喝的季河生，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這會還沒喝多少，季河生暫且沒出事，待會喝多了肯定亂許承諾。
“你去哪呢？”徐氏問道。
“我跟曉曉一塊，那邊盡是些長輩，聊的都是正事，挺沒意思。”季陽若有所指地道。
“行，你隨意。”徐氏點頭，隨後她找了個藉口離位，走到季河生旁邊坐下：“大哥，陽子他跟女朋友一起吃飯，換我來這坐一會。”
“找女朋友去了，年輕人就是喜歡這口，那你坐吧。”徐榮當然不會把親妹妹趕走。
“都是些男人，你坐過來幹什麼。”季河生嫌棄地道。
這會他正聊得開心，一桌人圍着他阿諛奉承，令其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但是徐氏一過來，氣氛明顯變了樣，季河生馬上來了脾氣。
徐氏見他有點醉了，知道這傢伙又開始犯渾，於是忍着不悅道：“你少喝一點，待會還要開車。”
季河生打了個酒嗝，擺擺手道：“你不用管，我有分寸。”
徐氏暗暗搖頭，乾脆不管他，直接在季陽的位置坐下來。要是放在之前，季河生說不定會發火，但現在他也做了對不起徐氏的事情，所以不敢太過放肆。
既然投資人的老媽也來了，又是幾位舅舅的妹妹，他們乾脆一起攻略。在徐志幾兄弟看來，妹妹應該比季河生更好說話纔對。可惜他們忘了一句話，世上只有媽媽好，徐氏堅決站在季陽這一邊。無論哥哥說什麼好話，徐氏都能推過去，又不得罪對方。
最後說了大半天，幾兄弟愣是沒有討着好處，只能暗暗苦笑：果然女人嫁出去之後，多半會向着老公那邊，這個妹妹看來是說不動了。
季陽上個洗手間後，來到應曉曉這一桌，除了她之外還有燕餘香，季夏，端木妍和徐詩等人。要麼是女生要麼是七八歲的孩童，氣氛比主桌輕鬆多了。
“哥哥。”徐詩看到季陽過來，脆生生地叫道。
“詩詩，讓哥哥抱一下。”季陽見她可愛，張開懷抱笑着道。
“不要。”徐詩紅着臉拒絕了。
應曉曉白他一眼，說道：“你不是在主桌吃飯，怎麼跑到我們這些女人小孩這兒來，讓人看見說閒話。這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幾個一中畢業的學生，而且認得我。”
儘管和季陽坐實了關係，但是面對以前的學生時，應曉曉依然不好意思。作爲高三化學老師，她當然不止教季陽一個班，還有其他班的學生。
比如這次酒席的主角徐飛江，還有幾個過來蹭飯吃的同鄉同學，都認得應曉曉。只不過應曉曉這邊基本都是美女，那些學生比較膽小，不敢過來打招呼。
“怕什麼，他們都畢業了，還能去學校幫你宣揚不成。”季陽毫不在乎，反而挺自豪的。應曉曉可是許多男學生心中的女神，最後到了他的懷裡，可謂人生贏家。
“就一頓飯的時間，你還是去男生那邊坐比較好。”應曉曉推開他。
“那幾個又不是五班的，我基本都不認識，坐過去多尷尬。主桌那些人更煩，一個勁跟我說工廠的事情，我的腦袋都快炸了。”季陽實在不想跟他們應酬。
應曉曉左右望了望，見大家都在喝酒聊天，沒注意到這邊，最終點頭同意。於是季陽在應曉曉旁邊坐下，跟女友和表妹們一起聊天。
百花叢中一點綠，一些男的逐漸注意到了這桌，應曉曉，燕餘香幾女着實奪人眼球。看到一個男的坐在幾大美女從裡，他們也開始蠢蠢欲動。
“這不是應老師嗎，你怎麼來了我們蓮花鄉。”一個穿着牛仔褲，自以爲高大帥氣的男子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五六個湊熱鬧的年輕人。
“賀輕侯，你有什麼事嗎。”被昔日的學生認出來，應曉曉頗爲尷尬。
“沒什麼事，就是看到老師過來打個招呼，您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走近了看，賀輕侯感覺應曉曉更加美貌，皎潔的臉頰就跟精雕玉琢一樣。
讀書的時候，賀輕侯就對應曉曉特別關注，不過那時學校人多，比他優秀的也很多。但是縱觀客廳裡，多是一些老百姓，賀輕侯的優勢立即凸顯出來。再加上已經畢業了，不用擔心校規懲罰，賀輕侯裝着膽子過來搭訕。
“應老師，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就跟仙女似的。”一個混混學生在後邊出言調戲應曉曉，由於他們人多，所以不怕應曉曉發飆。
“我也喜歡，您是我最見過最漂亮的老師。”人多壯人膽，其他畢業生也跟着起鬨，而且越說越露骨。
應曉曉起初還有點害羞，聽到那些露骨的話之後，臉色逐漸變冷了。這些學生哪還有學生的樣子，跟街邊的混混差不多，她心中涌起一股厭惡感。
“你們幾個，說話客氣點。”季陽看不下去了。
“你算哪根蔥，看你的樣子應該剛畢業，也是應老師的學生。這裡可不是學校，識相地趕緊給我滾，別挨着應老師那麼近。”一個比較高大挺拔的年輕人道。
季陽的臉色也變冷了，這些傢伙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必須給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