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餘閒與程靈素坐在廣安門外的野湖邊的柳樹下吃着驢肉火燒,頗有些小學時出來郊遊野餐的意思。
程靈素拔出塞子,將水囊遞給餘閒,道:“大哥爲什麼要見陳總舵主,以前也聽師父提起過他,說他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俠。”
餘閒接過水囊飲了一口清涼的白開水,道:“想要打他一頓!”
程靈素楞了一下,問道:“他與你有仇嗎?”
“我都沒見過他,哪來的仇,只是因爲看不慣他,所以想打他一頓出出氣。”餘閒理直氣壯的道。
程靈素咯咯地笑了起來,道:“大哥你總是這般沒正形,你定是有理由的。”
“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餘閒故作神秘地道,說罷便靠着柳樹閉目養神起來。
不知不覺,餘閒靠着的柳樹將影子垂直的蓋在他的身上,從遠處馳來幾匹駿馬,頭前一馬上騎着的正是昨日與餘閒約架的駱冰。
噠噠的馬蹄喚醒了餘閒,他掙開眼看着來人,三男兩女。兩女自不必介紹,三個男人有一對是雙胞胎,看來是紅花會排名第五、第六的黑白無常常氏兄弟二人,另外一人與駱冰神色親密,該是奔雷手文泰來本人。
餘閒皺皺眉頭,向着駱冰開口道:“我記得你答應我會帶陳家洛來的,你食言了。”
駱冰還未答話,那黑白無常卻是火爆性子,其中一人跳出來,喝道:“小子無禮,我們總舵主的名諱豈是你隨便叫的!總舵主仁義寬厚,定不願欺負你這小輩,但我常赫志看着袁丫頭(圓性)長大,怎麼能讓你欺辱了她。趁着總舵主未到,咱們還是將這件事了結一下的好。”原來這幾人怕陳家洛來做和事佬,前行一步前來報仇。
餘閒聽到陳家洛隨後就到,也放下心來,道:“既然如此,不要廢話了,你們一起上吧。”
常赫志道:“你不必激我,自如江湖以來,我兄弟二人對一人是一起上,對一百人還是一起上。別怪我們以多欺少。”
餘閒腦袋微擡隱隱用鼻孔對着他們,淡淡的道:“既然知道你們是以多欺少,還理直氣壯的說出來,真不知是誰給你的勇氣。不過我不是激你,我是叫你們幾個一起上。”
常家兄弟本是川西的大盜,習慣直來直去,受了餘閒一激頓時火冒三丈,一左一右蹂身而上,使出師門武功黑沙掌籠罩住餘閒全身。大哥常赫志一掌拍向餘閒面門,二弟常伯志反手一掌取餘閒胸口,這迎面一掌是爲了迷惑餘閒的視線,真正的殺招乃是胸口的攻擊。
二人黑紅的手掌眼看就打到餘閒身上,殘影一閃,餘閒右手一擡攥住常赫志的手腕,常赫志頓感手腕似被鐵箍箍住不得動彈半分,但是他也不急,眼見二弟的手掌已經拍到餘閒胸口。可惜世事難預料,“噗”,常赫志一口鮮血噴出,原來是常伯志手掌拍到餘閒後力道詭異轉向大哥的胸口,事態詭異超乎他的反應,結果就是常赫志結結實實的吃了這一掌。
餘閒鬆開手,常赫志失去力氣跪倒在地上,常伯志腦中嗡嗡作響,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不敢置信。二人父母早喪,多年來相依爲命,又在一起拜師學藝,同闖江湖,這樣的感情非是一般兄弟可以相比。
文泰來夫婦二人衝上來抽刀護住常赫志,見餘閒沒有攻擊的意思,遂小心查看他的傷勢。紅花會衆人整日行走江湖,難免受傷,久病成醫,見的多了對傷勢也能判斷個八九不離十,駱冰舒了口氣道:“沒事,骨頭沒有斷,內府有些輕傷,只是胸口被擊,岔了氣才昏了過去。”聽見駱冰這麼說,紅花會衆人皆鬆了一口氣。
文泰來起身抱拳,道:“閣下武功高強,文某佩服。常六弟剛纔魯莽了,多謝小兄弟手下留情。”
餘閒不鹹不淡的道:“不用謝我,我沒有手下留情。剛纔我只是將常伯志的力道都轉給了他大哥,要是常伯志當時對我存了殺心,呵呵……”
圓性面色難看的望着餘閒,脆聲到:“這又是佛祖賜下的神通?”
餘閒眉毛揚了揚,道:“錯了,這次是武功。我叫它粘衣十八跌。”
圓性的臉色更難看了,這餘閒對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一句真話,粘衣十八跌乃是江湖上流傳頗廣的拳法,其流傳廣度大概與少林羅漢拳,五虎斷門刀不相伯仲,這是把自己的智商摔在地上摩擦啊。
其他人亦是神情古怪的望着餘閒,被五六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餘閒如清風拂面,泰然處之,口中道:“他剛纔打我一掌,沾到我衣服上是不是跌倒一邊去了,這武功不是粘衣十八跌還能是什麼。再說,我創的武功,我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你們管得着嗎!”
衆人頓覺餘閒邏輯清晰,語言周密,說的好有道理,一時竟無法反駁。
圓性此時站了出來,道:“慢着,此事起因皆在於我,都是因我才導致紅花會諸位與你有了齟齬,求你放過駱四嬸她們,我向你謝罪。”說着從懷裡取出一把尺長的匕首猛的向右手砍去。
餘閒腦筋一時有點轉不過彎,自己可什麼都沒說呢,這妹子就腦補了這麼多情節就要砍手謝罪了?萬一是要她做牛做馬,爲奴爲婢來償還呢?當然餘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匕首應聲落地,隨後傳來一把渾厚男生:“袁丫頭,莫衝動!”,一個身寬體胖的富態老人自兩三丈外衝了過來。來人正是紅花會三當家,千手如來趙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