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至回到錢塘縣繼續當捕快,順便養傷。衙門裡的活兒,都是李公甫和其他捕快們做,只有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纔會請陳彥至出手。
可是縣衙裡,哪有那麼多棘手的大事?
所以說,陳彥至非常輕鬆,每天只需要到縣衙點卯,然後就可會自己的小院練拳修養。
知縣大人還不會剋扣俸銀。
其他捕快都很羨慕,但不妒忌,更沒有怨恨。誰讓陳彥至有本事,有能力呢。陳彥至有這樣好的待遇,是理所應當的。
白素貞和許仙本來打算將保安堂重新開在鎮江。可是考慮到金山寺就在鎮江,和法海做鄰居,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行。
最後他們商議,還是回錢塘縣的好,離法海那個老和尚遠點。
將保安堂開在縣裡,一樣可以治病救人。
……………………
和法海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之久。
半個月來,陳彥至白天要練六七個小時的養生導引術,晚上則進入“活死人”的休眠狀態。
進入深度休眠狀態,人的思維活動,全部停止,想要做夢都不可能。可謂是“身心皆死”。好似迴歸到了無意識的胎兒時期。這樣的狀態下,陳彥至的心跳和呼吸非常慢,幾乎平均每分鐘一次。
心跳和呼吸雖然慢,可是身體的氣血循環和內分泌卻保持着最和諧的狀態,讓他渾身的細胞充滿活性。
這個“和”字,非常玄妙。
什麼家和萬事興,萬事可爲貴等等,都是來形容這個“和”字的珍貴。
佛門之中,將“六和敬”作爲最重要的修行科目。
長時間身心和諧,則精力和精神飽滿,咽口水都能口齒留香。身上就算有些病變,都會逐漸不治而愈。
可惜的是,一般人達不到真正“身心和諧”的狀態。
陳彥至要做到身心和諧,並不困難。他的“活死人”深度休眠,就是最“和諧”的狀態。
由於陳彥至受傷比較重,就算他每天的深度休眠的時間達到十三個小時以上,想要痊癒,依然要三年左右。
爲了養傷,陳彥至還在城外開闢了幾畝地的菜園。修復身體,需要足夠的營養,普通的素菜瓜果,已經很難滿足陳彥至的需要。
他必須親自動手種植。
那幾畝地,陳彥至還特意佈置了奇門陣法,用來匯聚靈氣。有了足夠的靈氣,再加上陳彥至的高超種植技術,蔬菜瓜果的品質和營養,將會提升十倍百倍。
這天早上。
陳彥至剛吃完了早飯。李公甫就來了。
“李捕頭來了啊。快坐。”
陳彥至面帶微笑地將李捕頭迎進了小院,還親自給他倒了杯清茶。
陳彥至的生活很樸素,但非常精緻。
老子曰,與禽獸共居於地而不以爲卑,與神仙共樂於天而不以爲貴。
陳彥至現在,就有了一些這樣的心態。
他不會覺得自己武功高,有點本事,就不能給李捕頭倒茶。
陳彥至的待人接物,神態氣質,越來越自然,越來越溫和。
李公甫坐下了之後。
陳彥至說道:“先喝口茶,順順氣。”
李公甫喝了一口茶,頓時覺得心裡清淨了,不再急躁。
“好茶。”
李公甫驚歎了一聲。
陳彥至笑着說道:“說吧。是不是衙門裡又出了什麼事情?”
或許是剛纔喝了一口清茶,又或許是受到了陳彥至那溫和的氣質感染,李公甫的思緒清晰了不少,說話不再急迫。
“陳小兄弟真是料事如神。的確是衙門裡有了事情。”李公甫點頭道。
陳彥至暗道,哪裡需要料事如神,你來我這裡,準是有了搞不定的事情。
李公甫看了陳彥至一眼,發現陳彥至正在認真聽,繼續說道:“我們上次抓捕的那個江洋大盜,是樑王府總管的親兄弟。現在樑王府來人,要將那江洋大盜帶回王府,態度很強硬。我和知縣大人,都沒有辦法,只好來求助陳小兄弟你了。”
陳彥至說道:“知縣大人不是將此案上報刑部了嗎?”
李公甫說道:“是上報了刑部。刑部下的公文是流放邊疆十五年。可人還沒有來得及送走。”
陳彥至說道:“樑王府總管的親弟弟,竟然做了江洋大盜?現在樑王府還出面撈人。真是有意思啊。完全沒用將朝廷的律法放在眼裡啊。走,我們去縣衙,會一會那個樑王府的總管。”
按理說,陳彥至只是個捕快,此事他是沒用資格管的。可人是他抓到的,現在李公甫來找他,肯定是知縣大人的意思。
陳彥至見不到那江洋大盜逍遙法外,於公於私,他都要插手。
朝廷判決文書已經下達,樑王府還要干涉,除了是樑王府權勢太大,更說明人治社會的的當權者,完全沒有法制觀念,沒用將朝廷律法放在眼裡。真可謂是權利凌駕於律法之上。
不過,一點都不奇怪。因爲律法就是他們制訂的嘛。
………………
樑王府的總管,算是有些權勢的人物。他聽樑連說,陳彥至和法海廝殺,肯定是受了傷。
正因爲如此,他纔敢來錢塘縣要人。否則,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錢塘縣撒野。
知縣大人在大廳裡陪着笑臉,說道:“樑總管,您稍安勿躁,李捕頭已經去請陳彥至。相信他們很快就到。”
樑總管陰沉着臉,冷聲道:“楊知縣,本總管來一次錢塘縣不容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你們玩兒。本總管手裡有樑王府的調令,你快點給我放人。此事已經交由我樑王府處理,和陳彥至沒有任何關係。不用等他!”
知縣大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樑王府的人,可真夠霸道。知縣大人頂着樑總管的壓力,一直賠笑,拖延時間,只希望陳彥至能快點趕到縣衙。
就在這時候。
陳彥至和李公甫走進了縣衙大廳。
陳彥至一臉溫和地問道:“什麼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知縣大人見到了陳彥至,心裡頓時鬆了口氣。要是陳彥至再不來,他可就真的頂不住了。
樑總管的臉色則是一變。
不過,就算面對陳彥至,樑總管依然不打算退讓妥協,他一定要將自己的親弟弟帶走。
樑總管說道:“陳彥至,你抓了本總管的親弟弟,我要帶他會樑王府。就算他真的犯了事,樑王府一定會秉公處理。你最好不要跟樑王府爲難。”
陳彥至說道:“樑總管你可知道,你弟弟在錢塘縣犯下的是人命案子。他殺了人。按照朝廷的律法,他應該被處死。朝廷正是給了樑王府的面子,才改判,將你弟弟發配到邊疆十五年。你確定,樑王府真的會秉公處理?”
樑總管大聲道:“當然。”
陳彥至平靜地看着樑總管。
陳彥至那平和的目光,給了樑總管很大的壓力,很快,樑總管的額頭上就出現了密集的汗珠。不過,爲了親弟弟的性命,樑總管頂住了壓力,將胸膛挺得筆直。
陳彥至點頭道:“好。樑總管既然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確定樑王府會對令弟秉公處理。那麼,你將人帶走吧。”
陳彥至看了李公甫一眼,笑着說道:“李捕頭,去將人從地牢裡提出來吧。”
知縣大人和李公甫都是一臉震驚地看着陳彥至。
以前,陳彥至可都是不畏強權,剛正不阿,現在怎麼答應了樑總管的無理要求?
知縣大人鬆了口氣,暗道,陳彥至同意讓樑總管將人帶走,也好。少了很多的麻煩。
“李捕頭,你就聽陳彥至的,去將人帶到大廳來吧。”楊知縣對李公甫說道。
李公甫回過神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說道:“是,大人。”
很快,李公甫將人帶到了縣衙大廳。
陳彥至走到犯人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說道:“沒想到,你真是樑王府的人。你兄長來接你了。回去以後,別再犯事,一定要好好做人。不是每次都有人來救你。”
說完,陳彥至穩步走出了縣衙。
“陳小兄弟。”
剛出縣衙大門,李公甫就追了上來。
李公甫不甘心地問道:“陳小兄弟,那傢伙是江洋大盜,在我們錢塘縣犯下了人命案子,怎麼能讓他就這樣走了呢?我李公甫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知縣大人官職不高,我們頂不住樑王府的壓力。可是……你不一樣,你武功劍法那麼高,只要你不答應,樑總管又能怎麼樣?他還能劫獄不成?”
李公甫就不明白,陳彥至爲什麼要將人給放了。
陳彥至笑着說道:“人治社會,人情最重要,可惜,無公道可言。不過,李捕頭放心,善惡終有報,朝廷的律法懲治不了有背景的犯人,那麼就由我來替天行道。樑總管他只能帶着帶着親弟弟的屍體回樑王府。”
李公甫一臉驚駭,連忙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才鬆了口氣。
“你要在半道上截殺他們?”李公甫小聲問道。
陳彥至搖頭,一邊走路,一邊溫和地說道:“不用。該做的,我都已經都已經做了。”
剛纔在縣衙大廳裡,陳彥至拍犯人肩膀的時候,就將一股暗勁打入到了他的體內。
陳彥至施展的暗勁,至陰至柔,霸道非凡,宗師武者都察覺不到。暗勁可以在他體內潛伏三天,之後就會爆發,讓他死於非命。
不是陳彥至心狠,而是現實太殘酷,毫無公理可言。殺人犯律法懲治不了,陳彥至要是不動手,那怎麼行?更何況,陳彥至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和樑王府扯皮。
乾淨利落做個了斷,是最好的結果。
李公甫在思考,剛纔陳彥至在大廳裡,做什麼了嗎?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陳彥至已經走遠。
“哎……陳小兄弟,等等我。”
李公甫繼續向陳彥至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