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對於夜絕咄咄逼人的態勢,葉休輕輕一笑:“首先,是他先動的手,他一進來,便率先對我出手,想要置我於死地。”
“其次,隨後,他也承認了,他是來殺我的,而非來抓我的。”
夜絕冷冷道:“這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
“呵呵,你先前所說,也只是你的推論而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推測是對的,而我說的又是假的?”
葉休反問一聲,輕嘲道:“真相,假相?真話,假話?不是靠猜的,而是要靠證據說話。”
“還是說,你們道教協會的人查案,都是靠猜的?蒙的?”
“哼,你殺了我道教協會的人,還如此大言不慚,真當我們奈何不了你?”夜絕冷冷道,身上的氣息冷冽而令人窒息。
葉休呼吸一窒,彷彿被神魔盯上了一般,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但葉休仍然死死仰着頭,嘴賤上揚,扯出一抹冷笑,一字一頓道:“呵呵,我並非大言不慚,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另外,夜前輩這麼說,是打算不顧事實,硬要我認罪償命了?”
不等夜絕說話,葉休繼續冷笑道:“我是殺了你們道教協會的人沒錯,但也是他們動手在先,咎由自取。”
“還是說,在這個世上,只准你們道教協會的人是非不分,肆意妄爲,便不准我們這些小人物出手反擊,正當防衛了?”
“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道教協會,真是好霸道啊!”
葉休雙手一攤,往後靠在椅子裡,慵懶道:“當然了,你們道教協會家大業大,硬要顛倒黑白,讓我認罪償命的話,我也無話可說,誰讓我實力不濟、後臺不硬啊!”
葉休說完,房間內一片靜寂和壓抑。
忽然,楚濁一聲大笑,打破了房間內的寂靜:“夜絕,你這是做什麼,我們道教協會秉公執法的宗旨你忘了,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豈可隨意定罪?”
數落完夜絕,楚濁看向葉休,和煦道:“葉兄弟,你放心,不管牽扯到誰,我們都一定會秉公處理的,如果查明此事錯在陳不平和吳鷹,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事實上,夜絕這麼做,並非惱羞成怒,遷怒於葉休,而是爲了讓葉休覺得,他們審訊於他,只是爲了陳不平和吳鷹之死,而非其他,並且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從而自得放鬆警惕。
另外,夜絕唱紅臉,他唱白臉,一緊一鬆,一起一落,會下意識讓葉休精神疲憊,這也算是一種審訊策略。
“哥,你真是我親哥啊,我說的都是真話,哥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葉休一改先前的冷嘲熱諷,身體前傾,看向楚濁,一臉感激和殷切。
“你特麼是屬狗的嗎?臉色說變就變……”
看着葉休一秒變臉的絕技,楚濁有些無語。
“兄弟放心,我一定會還你公道的。”楚濁拍了怕胸脯,信誓旦旦道:“那兄弟你先把你殺陳不平和吳鷹的經過,詳細的告訴於我,不要有什麼隱瞞,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對你有利的線索。”
“嗯,好的哥。”葉休坐直身子,將如何殺陳不平、如何殺吳鷹的經過,原原本本給楚濁講了一遍。
聽完葉休的講述,楚濁摸了摸下巴,一臉感慨道:“兄弟,幸虧你警惕性高,運氣好,要不然的話,你早就死了。”
“不過,說實話,兄弟你真是年少有爲啊,不但能殺了水月真人,還能殺了半步意境的吳鷹,嘖嘖,不得了啊,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哈哈……哥你謬讚了,謬讚了,哈哈……”葉休一邊謙虛着,一邊得意的哈哈大笑道。
臭不要臉的,楚濁嘴角一抽,臉上卻裝作饒有興趣的模樣,問道:“兄弟,你的功夫是怎麼練的,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連你一半的功夫也沒有?”
閒嘮了那麼久,又是認兄弟,又是拜把子,連節操都不要了,做了那麼長的鋪墊,爲的就是詢問葉休武功的來歷。
只要他說的和他們調查的有一點兒出入,便能一步一步深入,找出他是神蹟之人的證據。
先前那些資料,只能判斷葉休可能是神蹟之人,但卻不能證明。
事實上,這也是神蹟之人之所以神秘的一個重要原因。到現在爲止,他們只能根據以往掌握的經驗,判斷某些人可能是神蹟之人,但卻沒有直接證據。
畢竟,經驗,並非證據。
除非對方主動承認或者動用搜魂秘法,因爲動用搜魂秘法後,存在於神蹟之人神魂之中的禁制,便會被觸發,出現一股特有的黑火,將神蹟之人焚爲灰燼。
只有這個,算是直接證據。
但動用搜魂秘術,會對對方的神魂造成嚴重傷害,輕則神魂受損,從此斷絕武道前途,重則淪爲癡呆,或者神魂湮滅,直接死亡。
另外,動用搜魂秘術,有違天和,對施術之人也有一定的影響。
所以,對方若非十惡不赦之人,很少有人會動用搜魂秘術,而他們道教協會內部,對此的限制更是尤爲嚴厲。
而葉休並非十惡不赦之人,或者說,至少目前不是,所以不能動用搜魂秘術。
另外,就算對方是神蹟之人,也不能證明對方就是壞人。
事實上,神蹟之人只是神秘了點兒,其中也確實有些壞人,但也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並非違法犯罪的壞人,不能一杆子打死。
說實話,那個組織內部,沒些腌臢齷鹺之人呢,就連他們道教協會這樣打着爲民服務的國家組織內部,也有這樣的人,更遑論其他人了。
所以,對於神蹟之人的態度,道教協會一直秉持着密切監視,卻不主動惹事的態度。
當然,若是對方先挑的事兒,他們道教協會也不是泥捏的,自然不怕。
所以,他們不能對葉休使用搜魂秘術,萬一錯殺了對方,那麼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而且,聽說葉休還與溫南楚和屠夫有關係,那麼他們更得三思而後行了。
所以,爲今之計,只能先找出葉休是神蹟之人的證據,然後再證明陳小雷的死,與他有關。
否則,若無法證明葉休是神蹟之人,那麼他先前的推論,便沒有任何作用,或者說,是錯誤的。
至於爲什麼沒一上來就直奔主題,而是繞了這麼大一個彎,主要是怕打草驚蛇。
萬一葉休察覺到了蛛絲馬跡,來個閉口禪,或者詆死不認的話,那麼他們的便會陷入被動之中。
怕的不是對方滿口謊言,而是怕對方閉口不言。
因爲,謊言,還有機會識破,而閉口不言,則破無可破。
所以,他和夜絕才會陪葉休在這兒幹劈情操,一來是爲了讓葉休相信他們只是來詢問關於陳不平和吳鷹的事兒,沒有其他目的;二來是等葉休放鬆警惕後,再行將話題引到正題上,使他不知不覺間露出馬腳。
現在,葉休已經被他捧的飄飄然,心神放鬆至極,時機已然成熟。
網已織成,接下來,便等獵物往裡面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