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爛人,我承認。我現在只想把溫未涼捆在身邊,繼續呆在儇佻樓高高興興當老闆娘,一直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下去。什麼江湖什麼恩怨情仇,什麼破珠子,都別跟我掛上一點關係。秦牧軒。鳳丹青。只有他們我永遠彌補不了。真的沒辦法彌補,就算把我這條小爛命給他們,也頂不上。
但是。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我是一隻提線木偶而已。自以爲是自作聰明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下而不自知。
現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衝到西王母面前,指着她的臉質問:你這個臭婆娘究竟想幹什麼!
但是那樣的後果大概是我天靈蓋直接裂開。
我躺在牀上,呆呆仰望着天花板臆想。已經不知道這樣過了幾天了,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面對天花板……
突然,一聲巨響下,門被踢得碎成小塊,碎渣漫天飛舞。除了那個暴力女估計也沒別人了……
我繼續躺着挺屍。
“你是豬嗎?整天光吃光睡!”未央一邊拖我一邊數落,“打仗了都不知道,快點跟我上戰場!”
這句話貌似青天霹靂,我一下子醒了,精神得像匹種馬。
“打仗?沒有人告訴我。”
“廢話!你整天鎖着門裝死,誰不知道你失戀了,誰敢叫你……”未央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什麼,聲音陡然小下去。
我嘆氣,“啊……沒關係啦。吵吵架是正常的事,我再把他追回來……”
“那個死溫未涼!薄情寡義!KAO!”未央似乎異常憤怒,綠色的眸色深得接近了黑色,“那種人你不要理他!”
我從她話裡聽出了點弦外之音。薄情寡義嗎?
但是我沒有問,大概是害怕聽到那種事……
其實三大祭司裡,最單純最善良的就是未央。而且,看起來最聽西王母話的她,也最容易動搖。這也就是西王母更加信任內心已經冷漠了的溫未涼和未眠的原因吧。
“你說打仗?在哪裡?”
未央平復了一下心情,口氣嚴肅起來,“我們在一個月內向玉虛宮領界內推進三千里,攻打到玉虛宮重要城鎮在那裡和他們的主力碰上了,最近幾天戰事很激烈,玉虛宮和天涯海閣的高手都在那裡。”
“是麼。然後你大老遠回接我啊?”我有氣無力地問。
未央用劍柄狠狠搗了我一下,“好歹你是第四祭司,別說這麼沒責任心的話。”
“責任心?”我迷惑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冷笑,“對誰的責任?幻境?還是西王母?”
未央沉默了一下,沒有理我。
“未央,你的責任是對誰?”
“當然是師傅。”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爲什麼,他們都不選擇自己的人生。
兩天後的此刻,我們已在戰場上。
第一天只是一般的軍隊交鋒,主將沒有出現。跟我想得一樣,與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沒有區別。被鐵騎踐踏,被當作肉盾的都是強迫徵用的士兵。
西王母這邊的勢力比較恐怖。什麼奇怪的人都有。殺起人來更是千奇百怪。
有控制野獸的傢伙,有用巫術迷惑敵人自相殘殺的傢伙,有殺起人來不管敵我亂砍亂殺得傢伙……
對方大多是普通人,被殺得成片倒下。還有很多自相踐踏,血肉模糊。
我只是在遠處看一看,都覺得噁心。連吹過身邊的風都裹挾着濃重的血臭味。
其實我並不反對強權囧囧,一個真正能夠使所有人服從的勢力應該好與人與人之間相互制衡,爾虞我詐。但是前提是這是一個正義的強權。
貌似。我現在是邪惡的一方……
我就這樣傻呆呆的坐在樹頂上發呆。連身後站了個小丫頭片子都沒發現。
“對最近未涼對你的態度很迷惑吧?”甜甜的聲音響起來。
我回頭,看見未眠坐在樹杈上兩隻小腿還一晃一晃的,很悠閒。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真不明白啊。”
“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好不容易讓溫未涼接近了我,又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未眠不笑了。臉色yin冷。但是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擔心?
我不看再看她,小聲嘀咕,“難道她又待癖啊……看到人家親親熱熱就嫉妒?”
“明天你要上陣。準備好吧。”
“哎,怎麼我見得每一個人都對我說這句話。”
到目前爲止我都沒見到溫未涼,他似乎和某個舊情人在一起。
我實在說不出騎在馬上在數萬人對峙的兩軍中是怎麼樣的感覺。
像做夢一樣,你們衝我也衝……誰砍我我砍誰……
破邪劍一直閃着微微的紅色,不知道是不是血光。我看你應該叫中邪劍,拿着你就不由自主想殺人。
其實,嗜血的用劍的人,而不是劍。劍的鋒利與否,是取決於執劍人的意念。
我真正清醒,是在看到未央把劍刺進一個女人的腹部。
被刺中的人,是凌一塵。
未央的劍向來狠,準,一劍斃命。然而在她抽出劍的一霎那,發現沒有抽動……凌一塵死死抓住了劍身。而就是這停滯的一瞬間,有一把利刃刺向她。
我從馬上飛身而起,凌空接住了秦穆軒幾乎發狂的一劍。巨大的劍氣掠過破邪,發出尖利的鳴響。
曾經,也是這麼破空一劍。他那時救了我。
而現在……
看到他那雙充滿着仇恨、憤怒而發紅的眼睛,更多的罪惡感涌上來。
被我擋開,他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轉向凌一塵。但我知道,她肯定沒救了。
未央已經惱怒得把劍拔了出來。
我向後退了一步,有些驚惶得衝進拼殺的人羣。
等我回過神,我發現……貌似跑得太遠了……
身邊是玉虛宮前十位的N名和天涯海閣各閣主。完全,被包圍。啊哈哈。
“呦。是不是太久沒回來想我們想得發瘋啊,就看你嗖嗖衝到這裡,哽都不打一下。”納蘭文卿又毫不留面子地損我。
“你已經被包圍了,快快束手就擒!”另外一位彪形大漢喉道。身邊立刻引起無數呼應,此起彼伏都是“快投降”的吶喊。
我突然就想到了罪犯被警察包圍的橋段……
“咣啷”清脆的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
所有人都愣了。
我兩手高舉,合作異常。“嗯嗯。我投降。有事好商量……呵……呵……”
喂,我說你們幹嘛都下巴掉地上的動作,不是你們讓我投降的嗎?
連納蘭文卿都是一臉鄙視看着我。
不過高手就是高手。
下一秒我就被五花大綁成個糉子被人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