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

203、光陰

203、光陰…

大貓頭鷹在凌晨時分回了家。收攏翅膀落在二樓窗臺上,他從窄窄一道窗縫裡擠進了房。一屁股把窗扇拱成嚴絲合縫,他振翅落上了窗戶旁邊的破衣帽架。屋中地上擺着一本書,書頁正在緩緩的自行翻動。一身羽毛乍了一下,他很舒服的低低嗥叫一聲,知道那是白琉璃在讀書。

白琉璃不擡頭,讀書讀得入了迷。眼前忽然掠過一隻雪白的手,他發現無心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無心已經連續一個禮拜沒吃東西了,黑眼睛陷在了大眼眶裡,鼻子和下巴都顯得異常尖削。把手裡的英文書嘩嘩翻了一遍,他看不懂,把它依照原樣又擺回到了白琉璃面前。

“我餓了。”他慢吞吞的轉身扶了牆壁,搖搖晃晃的往外屋走:“我要出去找東西吃。”

白琉璃現在不大關心他。百無聊賴的垂下頭,他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讀書。

無心穿着一雙來自黑市的翻毛皮鞋,頂着寒風出了門。城市大,市場多,總有地方能讓他空手套白狼的打食。蘇桃參軍之前,他們一共剩了一百多塊錢。蘇桃說在軍營裡無處花錢,所以只拿走了零頭,餘下的錢全給了他。他捨不得花,因爲三個月的期限還沒有滿,他不知道蘇桃到底能不能在軍營裡呆住。如果在軍營裡真被人欺負狠了,他想着,自己還得帶着蘇桃走。

他是早上六七點鐘空手出的門,九點多鐘頂着一頭小雪花回來了,手裡多了一隻來歷不明的小菜筐。進門之時他咳嗽了幾聲,想要咳出體內的冷空氣。關閉房門進了裡屋,雖然裡屋也沒什麼好,不過盤踞着一隻鬼魂一隻妖精,總能讓他感覺自己並非孤家寡人。把小菜筐放在地上,他隨之一屁股也坐了下去。掀起菜筐上蓋着的幾大片凍白菜葉子,他從裡面掏出了三枚紅皮雞蛋。白琉璃伸了腦袋向內瞧,發現筐裡還藏着一截很鮮嫩的肉骨頭。

無心掂着手裡的雞蛋,首先想的是它富有營養,應該留給桃桃吃,隨即他意識到桃桃已經不在身邊了,以後自己再弄到了好吃好喝,也都不必留了。

把雞蛋往牆壁上一磕,他仰起頭,直接把蛋清蛋黃打進了自己的嘴裡。低頭閉嘴嚥了雞蛋,他從筐裡捧出了那一大塊肉骨頭。國營肉鋪的營業員一定想不通這塊肉是怎麼沒的,因爲他在肉攤前面根本連停都沒停。沒人知道他的手有多快,他連松鼠野兔都能徒手捕捉。

望着肉骨頭愣了愣,他又出了神——加幾碗水就能煮成一鍋好湯了,夠桃桃喝好幾頓的。

蘇桃在,他就不怕辛苦不怕麻煩,願意把日子過得複雜繁瑣有滋有味;蘇桃不在,他做出花來也是獨自欣賞,做不做的又有什麼意思?牙齒銜住鮮肉向下一撕,他的嘴脣蹭上了淡淡的鮮血。一邊咀嚼一邊望向窗外,小雪下得越來越急了,他只希望今年冬天不要太冷。

一截肉骨頭被無心啃得斑斑駁駁。吮淨最後一點油水之後,他揚起骨頭向前一擲,正好投中了落在衣帽架上的大貓頭鷹。大貓頭鷹正在打瞌睡,猝不及防的受到襲擊,當即一頭栽倒在地。倉皇的拍着翅膀飛上窗臺,他不明所以的睜開眼睛,就見無心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下半張臉佈滿斑斑血跡。一顆心在胸膛裡翻了個跟頭,大貓頭鷹嚇得爪子一軟,當場從窗臺邊沿滑下,“咕咚”一聲在地上摔成了個光屁股小男孩。一本英文書驟然飛到了半空中,是無聊至極的白琉璃被他逗笑了,撒着歡兒的扔起了書。

大貓頭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變成小男孩的,尖嘴利爪全消失了,他驚恐的張開了嘴,露出一條尖尖的鳥舌頭:“嗥!”

白琉璃聽了他的叫聲,越發哈哈大笑。無心也跟着他笑,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轉向白琉璃問道:“你在笑什麼?”

白琉璃擡手指着大貓頭鷹,笑得前仰後合:“他真像你!”

無心想了一想,沒想出這有什麼可笑的。不過他早就認定白琉璃的腦筋有點問題,所以此刻也不和對方一般見識。起身走到戰戰兢兢的小男孩面前,他摸了摸對方的黑頭髮,然後背對着他向下一蹲:“上來!”

小男孩張開雙臂一扇,兩條細胳膊沒能帶動自己的身體。意識到了自己如今已成人形,他六神無主的向前一蹦,一下子躥進無心的手裡了。

無心揹着小男孩,屋裡屋外的來回走。走到白琉璃面前停了腳步,他低頭問道:“當爹就是這樣吧?”

白琉璃擡起頭:“我不知道。我的兒子沒有長大,我沒背過他。”

無心換了個問法:“我像爹嗎?”

白琉璃審視着他那半臉血,感覺他今天格外的沒人樣:“不像。”

無心託了託背上的小男孩:“叫我爸爸。”

白琉璃莫名其妙的向後一飄:“爸爸?”

無心不耐煩的嘆了口氣:“我沒有和你說話,我是讓他叫我爸爸!我何德何能,會養出你這樣的貨?”

白琉璃張着嘴對他眨巴藍眼睛,片刻之後終於出了聲:“第一,他不會說話;第二,你是不是想捱打?”

無心並不想捱打,尤其裡屋堆着一座書山,導致白琉璃的武器十分充足。揹着小男孩走向外屋,他且逃且怨:“我和你們真是過不下去了!”

白琉璃沒理他,因爲感覺他嘴貧人賤,一打便跑,真是不值一理。

無心從揹包裡找出一身蘇桃穿過的舊衣,套在了小男孩的身上。揹着小男孩出了門,他繼續裝爹,從一條街外的小商店裡買了紙筆。及至冒着小雪回了來,小男孩已經凍得沒了熱氣。

他把小男孩放到了白琉璃身邊,然後自己在外屋的地面上攤開紙筆,跪趴在地上開始給蘇桃寫信。白琉璃聽外面半天沒有動靜,忍不住穿透牆壁探頭去瞧,結果就見無心握着一根花花綠綠的長鉛筆,屁股撅得比頭還高。一手託着臉蛋,他歪着腦袋抿着嘴,一邊寫一邊把兩道眉毛皺成八字,彷彿隨時預備着要哭一場。

小男孩也從門口伸出了腦袋窺視。看過一眼之後縮回了頭,他抱着手臂蹲穩當了,認爲無心好可怕。

無心在地上撅了一個多小時,寫出了一封長信。下午出門把信投進了郵筒裡,他獨自走去了東方紅百貨商店。多少年沒給人寫過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寫法對不對,信件能不能到達蘇桃所在的軍營。總在商店內外亂走也不是長久之計,革命羣衆無處不在,並且全把眼睛擦得雪亮,真要是有好事之徒盤問了他,興許真能盤問出事。無心沿着大街來回溜達,心裡知道其實自己徒勞無功是好事,萬一真是大白天的等來了蘇桃,才叫糟糕。

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他回了家,拎着他的小菜筐又去了菜市場。國營菜市場規模很大,臨近下班時間,裡面人頭攢動,買點什麼都要拼命。無心在人羣裡東一鑽西一鑽,袖口拂過熟食攤子,他在一笸籮大饅頭前踉蹌了一下。大冬天的,蔬菜稀少,他扶着一摞大白菜站直了腰,收回手再拎菜筐時,菜筐表面就被白菜葉子蓋嚴實了。

拎着髒兮兮的菜筐回了家,家裡沒人搭理他。白琉璃和小男孩模樣的大貓頭鷹一起從裡屋門口探出了頭,看到無心盤腿坐在暖氣管子旁,正在往掰開的熱饅頭裡夾豬耳朵。現在他是放開手腳做賊了,原來當着蘇桃的面,他總想做個好榜樣。蘇桃懂得什麼?萬一跟着他學成了女飛賊可怎麼辦?

他還是想蘇桃,熱饅頭和豬耳朵配在一起,滋味香得讓他心痛,先前蘇桃若是能吃上這麼一頓,就算是上好的大餐了,都能一頓頂兩頓了。

無心吃得沒滋沒味,不過總好過蘇桃現在沒得吃。面無表情的坐在連部辦公室裡,她是剛被人從食堂叫過來的。女兵們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訓練,現在已經變得如狼似虎,全有着小夥子的飯量。蘇桃不知道是哪個領導要找自己,只曉得自己今晚必定是要捱餓了。

辦公室的房門開了,連部領導很客氣的引進了一名青年軍官。蘇桃毫無興趣的扭頭看了對方一眼,雖然是素未謀面,不過一眼就認出了來者的身份——憑着他那一對虎牙,必定和田叔叔有血緣關係。

青年軍官除了虎牙之外,再無特色,堪稱是不醜不俊,個子雖高,然而沒有軍人的英姿,倒有點紈絝子弟的意思。單手插兜走到蘇桃面前,他先是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隨即呲牙一笑:“是蘇平平同志吧?”

蘇桃起身打了個立正,耷拉着眼皮告訴對方“是”。

連部領導關門退出去了,青年把手裡的一隻大網兜放在了大寫字檯上,然後搓了搓手,笑微微的做了自我介紹。原來他乃是老田的次子,大名叫做田興邦。田家滿門從戎,他也早早的參了軍,如今常駐在附近的空軍基地裡,是名半大不小的軍官。田家本在瀋陽,老田前些日子回了家,忽然想起老蘇的姑娘不知在軍營裡過得怎麼樣了,便讓家裡老二前去瞧瞧。老二一聽是瞧小女兵,當即欣然同意。拎着些許食品坐上吉普車,他翩翩而來,及至和蘇桃打過照面之後,他的虎牙和目光徹底失控,統一的全收不回來了。大豆芽似的往寫字檯邊一靠,他站沒站相的笑眯眯:“蘇平平,我爸爸讓我給你帶些零食和營養品。他回瀋陽了,一時半會兒的不能再來哈爾濱。”

蘇桃站得筆直:“謝謝田叔叔,也謝謝你。”

田興邦笑得豆芽亂顫,語氣越發親切:“平平,不要客氣。這也是我做哥哥應盡的關懷。”

蘇桃沒言語,直勾勾的盯着網兜裡的食品,在軍營裡吃獨食是不成的,但是一味的搞也是不智。她得去蕪存精,分享一批私藏一批。在食堂裡吃不飽,女兵們常有偷饅頭當夜宵的。

田興邦擡手撓了撓新剃的短髮,露出了腕子上的上海牌手錶,同時語氣越發溫柔:“平啊,在軍營裡生活了一個多月,還習慣嗎?”

蘇桃翻了他一眼,然後答道:“習慣。”

田興邦自作主張的紅了臉,虎牙尖端反射了陽光:“那個……要是有什麼難處的話,就和哥說。哥幫不了你,還有爸呢!”

蘇桃的臉上看不出陰陽,是城府三丈高的樣子:“謝謝你,我知道了。”

然後當着田興邦的面,她伸手打開了網兜。先把裡面小塊的壓縮餅乾全掏出來塞進軍裝裡面,她緊接着用牙齒咬開了一瓶糖水琵琶的鐵皮蓋子。舉起玻璃瓶子往嘴裡倒——軍營裡面到處都有眼睛,倒是此時此地更安全。她早就想吃點兒甜的了,一瓶糖水琵琶餵飽了她肚裡的饞蟲。田興邦看直了眼睛,看着看着開了口:“平,你性格真好,豪邁大方,像個女將軍似的。”

蘇桃放下空玻璃瓶,擡起袖子一抹嘴,繼續去掏大網兜。

田興邦沒有和女兵久處一室的道理,及至把話說到山窮水盡了,他便搖搖晃晃的告辭離去。蘇桃拎着網兜找到班長,悶頭悶腦的直接說道:“班長,有人給我捎來幾盒罐頭,你也嚐嚐。”

班長是位五大三粗的女傑,見了一網兜肉罐頭,自然是喜不自勝:“哎呀,全是給我的?蘇平平,你家是高幹吧?”

蘇桃囁嚅着沒說出什麼。班長也未追問,因爲蘇平平是一貫的無話可說,問也白問。

入夜時分,蘇桃蹲在了廁所裡不露面。廁所用矮牆分成了一個個格子,她找了個僻靜位置蹲穩當了,開始往嘴裡塞壓縮餅乾。壓縮餅乾裡面有糖有油,還有一點芝麻香。她一邊大嚼一邊東張西望,至於環境的香臭,則是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不少女兵都生病了,她不能病。參軍之前無心對她囑咐了又囑咐,她不能讓無心說了白說。她想自己三個月後若是能夠健健康康的去見無心,無心一定很高興。

夜裡填飽了肚子,蘇桃睡得舒服。到了翌日中午,又有好事,新兵們迎來了第一批家信。小女兵們樂得歡天喜地,只有蘇桃淡然,因爲知道自己沒有家。然而班長親自叫住了她,高聲大嗓的嚷道:“蘇平平,你的信!”

蘇桃在看清信封上的第一行字之後,一顆心便開始狂跳了——她認得無心的筆跡!

撕開封口倒出信紙,她爬上上鋪,做賊似的讀信。信一共有兩頁,第一頁被她讀過之後揣進了口袋,因爲無心沒有在開頭敬祝偉大領袖萬壽無疆。第二頁倒是寫得沒毛病,她反覆讀了又讀,再看落款日期,原來是此信是昨天郵寄出來的。

“真是不遠。”她用手指去摸信紙上的鉛筆字:“昨天寄信,今天就到。”

然後她以着和無心相同的姿勢,撅着屁股跪在牀上,開始抓緊時間寫回信。

寫好的回信交給通信員,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發出去。蘇桃依舊是每天下午做白日夢,雙腳走着正步,喉嚨吼着軍歌,心裡想的卻是東方紅百貨商店。她天天下午會和無心見一面,看無心在商店門口遊手好閒笑微微,看得清楚極了。

回信久候不至,田興邦卻是又來了一次。蘇桃笑納了他的禮品,不苟言笑的在他面前連吃帶喝。吃飽喝足之後,她苦大仇深的擡起頭,嚴肅而又誠懇的說道:“謝謝你。” шωш ▲Tтkā n ▲¢ O

田興邦感覺她這派頭十分冷豔,於是通過長途電話聯繫到了瀋陽的父親,開誠佈公的表明自己想和蘇平平搞對象。老田聽了,大吃一驚,又不好明說蘇平平和個野小子在外面混了一年多,只得言簡意賅的告訴兒子:“去你媽蛋!”

田興邦十分不解,很有禮貌的反問:“爸爸,爲什麼呢?平不好嗎?”

老田握着話筒,直說蘇平平不好,他感覺自己對不起死去的老蘇;要說蘇平平好,他又昧了良心。短暫的沉吟過後,他作了答覆:“滾犢子。”

田興邦作爲田家三子之中最爲荏弱的老二,不是很敢和父親抗衡;而三天兩頭的往新兵基地跑,影響又不好。打開一瓶蘇桃最愛的水果罐頭,他吃得唉聲嘆氣,算是害起了單相思。

蘇桃心中完全沒有田家的豆芽少爺,成天單是琢磨着偷吃和偷懶,彷彿周圍全是敵人,導致她必須想方設法的保存實力。時光易逝,轉眼間又過了兩個月,新兵訓練結束。蘇桃人如大名,成績平平的通過了考覈,然後下了連隊,開始學習專業知識。照理來講,既然正式下了連隊,她就有資格休禮拜天了,雖然只是半天而已,但至少夠她和無心見上一面。然而新兵頭上壓着老兵,單有資格還沒用。蘇桃天天琢磨着去申請週末外出的名額,可名額都被老兵和士官佔了,她急得直上火。忽然想起了吊兒郎當的田興邦,她心思一動,決定另闢蹊徑,走走後門。

她不再腆着臉去請假了,轉而排隊打了個電話,找到了田興邦,想請他幫自己說句話。雖然田興邦和她不是一個系統,然而畢竟是一名混久了的,她想他總會有點四面八方都通用的面子。

田興邦果然是視紀律爲無物,熱情洋溢的表示自己願意帶蘇桃去哈爾濱玩幾天,可惜立刻遭到了拒絕。

放下電話又過了幾日,蘇桃得到了爲期半天的假期,不過她得到了一點暗示,知道自己可以偷偷的早出晚歸,不按時歸隊也可以。提前把一封信發給無心,她在週六的晚上跑步出了營門,搭乘最後一班長途汽車進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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