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會單純到認爲說一些話就能激怒王鳳姐。
我只是在觀察，而觀察是需要時間的。
在大張旗鼓說了一番大話後，我承認，我沒有看出半點我想要的東西。
王鳳姐是一個道姑，身高一米六，在女人之中並不算太高，她的臉色和常人無異，眼睛丹鳳眼，二八年華之際應該不算太難看。
這些線索，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來，更深層次的東西，比如王鳳姐如何吐納，她習慣左手還是用右手，她習慣攻還是守還是攻守兼備，這些都是我沒有看出來的。
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點點東西。
那就是王鳳姐身上很乾淨，她身上的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在幽光下都是白皙光潤，她頭髮梳理得乾乾淨淨。
我猜測，這個王鳳姐是一個愛乾淨的女人，或者說，有點輕微的潔癖。
這不，她還是站在一塊石頭上了
我決定試一試，用一個不太危險的動作試一試，如果能夠得出一些有用的線索，這嘗試是值得的。
王鳳姐將銅鈴收了起來，掛在腰間，空出了一隻手。
我在左手結了一個大手印，這個手印的力量並不是很大。
我沒有馬上攻擊，而是喊道：“王鳳姐，你是長輩，我讓你一招，我在這裡等你，你過來打我吧。”
王鳳姐笑道：“你還真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要是去打你，你覺得你躲得過一招一式嗎？”
我心中一喜，果然，這個水庫附近，淤泥比較多，一些水牛還喜歡在這裡游泳河水休憩，有些地方還有它們的糞便。
王鳳姐料想可以後發制人，所以她不會從石頭上面跳下來，落到地面的，她不願意自己沾染塵土，破壞自己身體的清潔度。
我不併確定，這女人心機心如髮絲，誰知道是不是在誘惑我。
我的右腳動了動，我已經有了一個新的打算。
我喊道：“王前輩，對不住了，要是傷到你，請你別介意。”
我把蟲尺邪插腰間，右手握着蟲尺，快步地衝了上前，每跑一步，我就用力踩在地上面，左手的大手印已經隱隱發出藍光。
謝水柔道：“這孩子怎麼這麼魯莽，他的速度難道比我們還要快嗎？”
蕭天將道：“看來，咱們今天是要徹底失敗了。”
我暴喝一聲：“看招。”
我在王鳳姐的跟前，猛地站住了腳步，停頓了兩秒鐘。王鳳姐愣了一下，手上的拂塵揮動，忽然沒有目標，稍顯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這是哪裡來的小丑，專門逗比的嗎？
我這一停頓，乘着王鳳姐猶疑之際，左右兩隻腳快速地擡起來，兩隻沾滿了泥土，踩了牛糞的鞋子飛了出去，又快又準，目的就是三米外的王鳳姐。
王鳳姐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有人用鞋子當武器，而這鞋子還有動物的粑粑，她是不能接受的。
她本想用拂塵擋住，但心想拂塵擋了之後，拂塵就會弄髒的，便沒用了拂塵，接着，她想用衣服一卷，但心想衣袖捲動之後，衣服就報廢了。
王鳳姐心思轉動很快，她只能往後退。
鞋子飛起來之際，我也跟着上前了，猛地暴喝一聲，大手印藍光逼人。
鞋子沒有打中王鳳姐，我整個人撲了上去，大手印的藍光已經冒到了最藍的地步。
王鳳姐往後退，我一把大手印直接打了上去，打在王鳳姐的身上，但卻並不是很致命的。
我一招得勝，害怕王鳳姐還手，再擊中王鳳姐之後，我很快在地上一滾，順着水庫高處就往低處滾出。這一滾不要緊，全身沾滿了泥巴。
我兩手更是沾滿了淤泥，翻身起來，直接就朝王鳳姐撲來了。
王鳳姐驚慌失措，大聲叫道：“哪有這樣的比鬥之法？”
我道：“不好意思，我們鬼派就是古靈精怪，你不行的話就認輸。”
全身都是泥巴，我心中不由地稱讚自己，蕭棋，你實在是太聰明瞭。
我赤腳上陣，全身沾滿了淤泥，只露出眼珠子，左手拿出了蟲尺，右手拿着玉尺，一黑一藍，當中比劃。
王鳳姐蹙眉不已，拂塵也不用了，收起來插在腰帶上面，一個跳躍，躍出了三米外，飛快將路邊一棵楊樹枝條折了下來，嘩嘩甩動，樹葉全部飛了下來。
王鳳姐樹枝在手上：“我來跟你玩玩。”
一個轉身，我衣服一甩，一身泥點飛了過去。饒是王鳳姐防守滴水不漏，還是有十數個泥點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有一個落在了她的臉上。
王鳳姐發出尖叫的聲音，這種叫聲有點可怕。照在四周幽綠的鬼火全部熄滅了。
我踩這些不好辦，這女人是要發瘋了。
我急忙後撤，動作極爲靈敏，已經用上了我最快的速度。王鳳姐如影隨形，一條樹枝啪啪，打在我的身上，額頭上，背上……
我心中大罵，便準備再抖一次污泥，看到這個動作，王鳳姐果然是頓了一下。
我回頭看了看岸邊的光景，又看了看快要乾涸的水庫，中間約莫還有三米深。
既然在岸邊打不贏她，何不把她拖到水中。
我心中一陣惡俗，但隨即安慰自己，這一輩子也沒有少拉女屍下水，沒什麼可怕的，咱們啊，這是爲了世界和平。
一想到這裡，我覺得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我身上又捱了幾鞭子。
何青眉叫道：“蕭棋，你認輸吧。”
我沒有回答何青眉，一連退了兩步。王鳳姐打得開心，嘴裡罵道：“小王八羔子，今天讓我好好叫教訓你，你難道不知道洗衣服需要洗衣服，需要時間的嗎？”
我用玉尺擋了兩回，忽然大叫一聲：“前輩，你猜到牛糞和狗屎了。”我樣子很誇張，幾乎就是真的一樣。
王鳳姐表情痛苦，她現在覺得和我比較高低，是自己最爲後悔的一件事情。
“牛糞，狗屎……”王鳳姐誇張地叫道。
這一叫，原本滅掉的鬼火又亮了。
我不顧一切，衝上前，一把將發呆驚慌憤怒的王鳳姐給抱住，雙手緊緊地鎖住她的雙手，兩把尺子交錯在一起，直接就抵在了王鳳姐的背後。
王鳳姐“啊”地一聲：“你要幹什麼？”
我這一撲，速度比蕭天將並不會太慢。
我沒有再說，身子一歪，直接就滾到了水庫下面，撲通一聲，水面激起了浪花。
入水之前，我聽到謝水柔說道：“早就聽過鬼派對付殭屍有一套神奇的法門，今日算是大飽眼福了，這種厲害的法子，只怕除了蕭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想得出來。”
蕭天將也說道：“是啊，這樣打法，實在是太難看了，稍微有身份的人都不用這法子，上不了檯面，而且也沒有什麼效果。”
傻蛋笑道：“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那就是好貓。”
撲通一聲落入水中，盤結在水面的蚊子嗡嗡地飛走了。
只是一瞬間，我就覺得金正珠是多麼厲害了。
這是一灘死水，整個夏天都沒有下雨，幾乎快要乾死了，有些水牛常常在水裡面游泳洗澡，聊天談理想，時間一久。
水是渾濁的，還有一股惡臭。這樣的水，金正珠可以喝得下去，當真是“飛天蟲屍”。
一落到水中，我就鬆開了王鳳姐。
物極必反，王鳳姐被拖入水後，全身上下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她索性不管那麼多了。
“小兔崽子，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是王鳳姐了……”王鳳姐說這句話的時候，全身氣得發抖，頭頂上還盯着兩片爛菠菜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