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良長老一句丫頭，頓時讓木婉感覺親切。
當初木婉在九玄山丹堂修行時候，粟良長老就是這般喚她。
“好，我賠長老一爐丹。”木婉笑着與粟良長老往閣樓上走去。
韓牧野跟在後面，倒是被遺忘了。
演法臺上此界第一人，跺一跺腳上天域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竟然只能跟在後面上樓梯。
走上閣樓，幾個年輕女弟子在那整理被炸裂的丹爐，各種凌亂的靈藥。
一片狼籍樣子。
粟良長老引着木婉和韓牧野歸來，讓那些弟子更是動作慌亂。
“姜宇成，過來。”粟良長老擡手一招。
蹲在地上整理靈藥，身上白衫沾染了些灰黑丹渣的姜宇成站起身，看到粟良長老身側的木婉，微微一愣。
他再轉頭看到從樓梯上走過來的韓牧野，渾身震顫，瞪大眼睛。
木婉面帶輕笑，看着姜宇成道：“你認得我們？”
姜宇成面上脹紅，連連點頭。
因爲激動，他肩膀顫抖，完全說不出話來。
“那一劍不錯。”韓牧野擡手，一柄青紅色長劍出現。
劍身狹長，其上透着一絲火焰氣息。
“你的風火之力還未融合，底子要打牢些。”
韓牧野將長劍拋出，姜宇成下意識的接住。
木婉也是面上帶着笑意，手中一個玉瓶拿出來。
“這一晃，多少年未見師姐了。”
“這幾顆丹算是我的見面禮吧。”
木婉說完，轉頭看向粟良長老：“我再煉一爐丹送長老。”
粟良長老笑着正想拒絕，只聽木婉聲音傳來：“這鬱金丹我剛好有些心得。”
剛纔炸爐的正是鬱金丹。
粟良長老點點頭，領着木婉和韓牧野走到後方靜室去。
廳堂中，一衆弟子相互看看。
“姜師弟，這兩位怎麼看着有些熟悉，卻想不出來在哪見過？”一位穿着白色內門衣袍的女修上前，看着姜宇成出聲問道。
其他人也擡眼看他。
姜宇成在九玄山上身份很特殊。
此時，姜宇成終於從失神之中清醒，手掌中握着長劍和玉瓶，面色慢慢化爲驚喜。
這兩位傳說中的前輩歸來，還送了他禮物！
靈氣透入掌中長劍，姜宇成眼角輕抽。
極品靈器！
這是一柄在九玄山上都少有的半法寶！
天玄韓相出手，果然豪爽！
再看玉瓶中的丹藥，自己完全不認識。
但這些丹藥全都是藥力渾厚，靈氣探入玉瓶可以感受到澎湃的藥力翻涌。
“這兩位前輩，呵呵……”姜宇成將長劍和玉瓶收起，轉身就走。
他要最快時間將韓謫仙和木婉仙子歸來消息傳給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憑他們和韓謫仙木仙子的關係，來見一面，必然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世間什麼情誼都是需要經營，同時，什麼情誼都比不上實在的恩惠與機緣。
“不是吧，連清丹公子都要這般鄭重對待，這兩位難道是哪家宗門的大人物？”看着姜宇成奔走，一位丹堂弟子疑惑低語。
“姜師弟乃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他與我們不同的，他能這般對待的前輩，恐怕——”一位手中捧着些靈藥的弟子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有人低呼。
“韓謫仙！”那弟子渾身震顫，手中幾塊丹爐碎片握不住，“嘭”的一聲掉落在地。
“韓謫仙？對啊，宗門留影！”
“真是韓謫仙和木仙子！”
“我說怎麼如此熟悉，原來是他們兩位歸來！”
閣樓之中，一衆弟子驚喜的低呼，臉上全是激動，卻又不敢大喊，怕驚動了在靜室之中煉丹的木仙子。
韓謫仙，木仙子，這可是西疆的驕傲。
天玄西疆修行界，無人能比的存在。
韓謫仙，天玄韓相，統領天玄道爭大勝。
關於他們的故事在西疆講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自家的這兩位大能迴歸，閣樓上多的一衆弟子轉頭，靜靜等在那。
“這小子別的都好，就是這性子跳脫，完全不像金緣和姜明。”
靜室之中，粟良長老輕輕搖頭。
韓牧野輕笑，沒有開口。
修爲到他這境界，對一切看的更通透。
如果姜明他們來開口，他會出手幫忙。
這是因果的牽扯，也是修行界中的機緣所在。
木婉出手煉製了一爐丹，六品丹而已，她隨手煉製都是極品。
一邊煉丹，還和粟良長老交談起來。
西疆九玄山上如今很是興旺，拓跋成宗主基本都是閉關不出，門中大小事情趙普出面。
趙普現在也是天境修爲戰力，在西疆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至於其他人，當初跟木婉和韓牧野同輩的大多也都執掌實權。
陶然老者很少出現在弟子們面前，劍閣如今是柳宏執掌。
現在九玄山上劍閣只是真的藏劍之地，沒有了上天域通天劍閣傳承的意義。
不只是同輩前輩，百多年過去，九玄山上不少後輩都已經成長起來。
如今的九玄山有幾位公子，劍閣執掌柳宏之子，柳青玄，號稱青玄公子，其母掌握煉器曹家的產業，柳青玄也是煉器高手。
姜宇成也是劍閣一脈出身，號稱清丹公子，父母在九玄山丹堂地位崇高。
拓跋成三石齋一脈嫡傳，長老趙普之子趙元敬，號稱元敬公子，是九玄山正統嫡系，有望接任九玄劍門宗主位的存在。
還有高長恭太上長老嫡子，皇城蕭家蕭意劍公子，雖然出身皇城卻被送到九玄山劍閣長大。
整個九玄山上，不少有名號的公子都是背景深厚。
九玄山鎮壓西疆，九玄山早已是西疆劍道和丹道聖地，宗門之中已經有不少派系。
“你們結成道侶時日也不短了，怎麼樣？”粟良長老面露好奇的看向木婉，她是丹道修行者，可以看出木婉並未生養過。
木婉微微一笑，低聲道：“長老，道途漫長，不急的。”
粟良長老看一眼韓牧野，點頭道：“也是，你們可跟我們這些庸碌的修行者不一樣。”
“你們有自己該走的路。”
粟良長老雖然只是九玄山上丹堂長老，卻眼界不凡，也看得通透。
韓牧野和木婉已經與他們這些低階修行者不同了。
這兩位是站在修行界頂端，長生久視的存在。
血脈傳承這種事情，真不需要急。
韓牧野和木婉在九玄丹房逗留了大半日，方纔離開。
臨走時候，木婉給粟良長老留了一塊玉簡，還有幾種價值不低的靈藥。
更多東西對於粟良長老來說也無用，反而可能成爲她修行的阻礙。
以粟良長老的修行資質，踏入天境是沒有問題的，後面壽元還長久，慢慢來就是。
至於那些等在閣樓的弟子，韓牧野和木婉勉勵幾句，也賞賜了點靈藥和丹藥。
“真沒想到，白姐姐離開天玄了。”走在大街上，木婉輕嘆一聲。
素珍樓的店主白素珍，當初西疆魔道第一人李慕白的嫡女，與韓牧野和木婉都關係不錯。
韓牧野在九玄山上賺取的第一桶金，就是白素珍手上得來。
他修行之初很多資源也是從素珍樓交換的。
可以說，白素珍算是韓牧野修行之初的貴人。
兩人互惠互利，交易了很久。
只是他也沒想到，在天玄道爭大勝，統御萬方之後，白素珍會帶着麾下商行，還有魔宗弟子一起，踏出天玄，去尋找李慕白。
不過白素珍離開天玄時候，自身戰力也已經到天境元嬰巔峰，還有幾件寶物護身，倒是沒有危險。
木婉回了木家一趟，雖然從木家老祖離開，她跟木家已經沒有多大的關係，可到底還是童年生活之地。
他們到木家時候，木家現任家主木通遠親自迎出來，見到當真是下人稟報的木婉小姐歸來，還有韓謫仙一同，頓時滿臉驚喜。
那些隨行迎接的木家後輩，則是滿臉好奇。
木家設宴，韓牧野露個面就徑自去閉關修行。
木婉在木家幾位當年舊友陪同下，召見了一些木家的精英後輩。
其中就有在九玄丹房見過的木通遠嫡孫女，木槿紫。
對於木家與九玄山聯姻，木婉當然是支持的。
不說金緣與她的情分，就算是爲木家着想，她也支持木槿紫和姜宇成的聯姻。
木家只是丹道世家，這木申城的丹道聖地也只是在西疆而言。
修行界中，真正的丹道聖地是雲天藥谷。
而九玄山則是不同。
有韓牧野在，九玄山就有着無可替代的地位。
木槿紫面對這位傳說中的姑姑，多了不少拘束。
她也交待自己跟姜宇成的事情，完全就是自己耍小性子。
清丹公子之名她怎麼會不知道？
自己被安排與清丹公子結成道侶，暗地裡都不知道有多開心，鬥丹也好，找茬也罷，不過是想引得姜宇成的主意，不想被看成是聯姻的工具而已。
木婉懂木槿紫的心思。
就是她自己，何嘗不是心中忐忑，生怕拖累了自家師兄的修行？
當初道爭時候，離開天玄，不就是怕師兄分心嗎？
這或許就是身爲女子，身爲丹修的悲哀。
盛世丹，亂世器。
女子何嘗不是如此？
等韓牧野和木婉離開木申城往九玄山去時候，身後跟着木槿紫等幾位木家後輩。
他們會去九玄山，然後安排往上天域的雲天藥谷。
丹道聖地，木家身爲丹道世家，當然嚮往。
上天域的木家老祖和芍藥仙子也在前些年去了雲天藥谷修行。
木通遠等人送出城外，都是滿眼不捨。
天玄韓相，西疆謫仙，這位歸來落腳木申城木家，此等榮耀，木家恨不得大宴全城，讓所有西疆同道知曉。
可惜，韓牧野和木婉只在城中留了一日。
真是一件遺憾事情。
因爲帶了木家後輩，韓牧野招出飛舟，駕馭飛舟橫空而行。
不過他們速度不快，韓牧野和木婉沿途都會去看看風景，有些曾經到過的地方，也會再去一趟。
一路上，不少聽說韓牧野歸來的修行者前來迎接，拜見。
西疆宗門都是以九玄山爲尊，當初韓牧野在西疆揚名的大戰，很多修行者都追隨過，並肩戰鬥過。
雲巢嶺上一戰，數十萬人一呼百應，成就韓牧野謫仙之名。
後來的滄瀾江上逆流而上，西疆不少精英都是與韓牧野同行，見識他的風采。
可惜，西疆不是韓牧野這等大能人物久留之地。
所有人看着韓牧野一飛沖天，執掌中州，執掌天玄，道爭大勝，前往上天域。
外人眼中的傳說，對於曾與韓牧野同行的那些修行者來說，傳奇之中更多了真實。
這纔是修行界的樣子。
韓牧野和木婉出手大方。
當初見過幾面的修行者，有些大多都還是地境，能成天境多的鳳毛麟角。
離開西疆的冰封天下洛小雨，還有萬法無咎孫青石這些曾與韓牧野爭鋒的一輩，如今都是大修士了。
很多人再見韓牧野，多了拘束，多是恭維。
韓牧野也不在意，或指點些修行或直接送些寶物。
重回天玄，再見故人，這種心境上的感觸，對他自己來說也是收穫。
當飛舟到九玄山治下時候，拓跋成已經領着九玄山上一衆長老弟子來迎。
“當年，我只是想聽六響的……”
九玄山上悠揚的鐘聲響起時候，站在甲板上的韓牧野低聲感慨。
他身側，高長恭和陶然老祖對視一眼。
那時候的六響，不是他，就是他。
九玄山變化很大，原本山巔的大殿更加宏偉，綿延的宮殿一直到山下。
從前還算高大的劍閣，如今看上去更不起眼了。
“師兄。”成熟穩重了許多的柳宏站在劍閣門前，向韓牧野躬身施禮。
這一刻，韓牧野身上有難以壓抑的劍光涌動。
這是他的劍道。
他不是閒着無聊才與木婉迴歸天玄。
他是在感悟自己的劍道。
踏出這一步，他的修爲戰力，就會有難以想象的提升。
走進劍閣，其中還是老樣子。
韓牧野拿起一塊麻布，然後走到木架前，握住一柄長劍的劍柄。
“倉啷——”
長劍出鞘。
麻布輕撫，長劍上靈光閃耀。
劍名三月，下品靈器。
青玉金鍛造，劍長三尺一分，劍重十一斤。
此劍狹長，鋒刃處淬鍊靈紋，適合劈砍。
曹家煉器坊煉製。
……
一道道訊息涌入韓牧野的腦海，一幅幅畫面閃現，韓牧野身上，劍光化爲長龍，引動劍閣之中的劍氣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