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伸出的手臂被一道金色的流光鎖住。
韓牧野看着面前身穿黑袍，面色蒼白的清瘦女修，搖搖頭。
“你不知道，鑄陽學院的每座小院都有陣法護持嗎？”
“還是說，你以爲鑄陽城比不上你們土命城？”
鑄陽學院佔地廣闊，人來人往極爲雜亂。
如果不能有足夠強的護持，那豈不是亂成一團？
這裡，每一位弟子，教習，都與大陣相連。
他們身上的身份牌，徽章，還有自身力量融入大陣之中，成爲大陣的節點之一。
這是虛空大城纔有的手段。
鑄陽城是荒原大城，沒想到也能有這樣的手段。
韓牧野面前，女修面上露出慌亂之色。
她越掙扎，那金色的鎖鏈越是將她纏緊。
“嗡——”
一聲輕響，那光鏈斷去。
女修還想再衝，身後有聲音響起。
“好了，再動我不會幫你。”
韓牧野擡頭，看向女修背後走來的身影。
“楚教習。”
教習，楚玉陽。
還有跟在楚玉陽身後的女童。
“朱靈，我答應帶你來這裡，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
“你想尋回命魂陣基，也不能在鑄陽學院動手。”
楚玉陽走上前，看着韓牧野，深吸一口氣：“韓牧，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
“我朋友驚擾你了。”
聽到他的話，韓牧野輕笑點頭道：“看來楚教習你們是看鳳九天離開纔來的。”
這話，讓楚玉陽面上微微一紅。
很明顯，楚玉陽絕對知道韓牧野就住在這，也知道鳳九天住在旁邊。
今日就是因爲鳳九天離開，他們纔來的。
“咳咳，不知道我們可能進去坐坐？”楚玉陽看向韓牧野，低聲開口。
他們今日就是來尋韓牧野的。
走進小院，到客廳之中，韓牧野還未開口，那名叫朱靈的女修已經開口：“你開個價，命魂陣基還給我。”
韓牧野根本不搭理她，只是擡頭看向楚玉陽。
楚玉陽搖搖頭，輕聲道：“韓牧，若是可以，那東西你還給朱靈吧。”
“對於你來說，這東西是個禍害。”
“恐怕鑄陽學院都無法保住你。”
楚玉陽說的並沒有錯。
命魂陣基這等寶物，其貴重程度難以想象。
一旦外人知道此物在誰手中，必然會有無盡截殺。
鑄陽學院的陣法能護住其中學子，可不代表學子之中不會有人出手。
或者，難不成真的一輩子不出鑄陽學院？
這也是楚玉陽篤定韓牧野保不住此物，才帶朱靈前來討要的原因。
“還給她，就能保得住？”韓牧野面色澹然，平靜開口。
他的話讓楚玉陽一愣。
“你們不該來。”
韓牧野搖搖頭，澹澹道：“你們覺得，鳳九天真的是要去城中坊市？”
“對他這位少城主來說，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
韓牧野的話音落下，楚玉陽和朱靈，還有跟隨在楚玉陽身邊的女童都是變色。
“韓兄，我是鳳九天，今日坊市沒什麼好逛的，我便回來了。”
“我給你帶了些鑄陽城中的美酒小食，我可能進來？”
小院之外，響起鳳九天的聲音。
楚玉陽他們三人面色越發難看。
“你，你讓他先走。”女修朱靈繃着臉，手中一柄短刃握緊，一手握住一塊青色的甲片。
御甲師。
九級。
韓牧野搖搖頭，朗聲道：“進來吧。”
朱靈面色一沉就要上前出手，被楚玉陽擡手止住。
門外，鳳九天帶着笑意走進。
“楚教習？好久不見啊。”
鳳九天輕笑，又看向朱靈。
“這不是土命城的朱靈大小姐嗎？”
“呵呵，其實，我鳳歌城無意攻破你們土命城的，奈何，你們不肯歸順——”
鳳九天帶着笑意的聲音還未說完，朱靈已經再忍不住，手中短刃向着鳳九天的脖頸刺去。
鳳九天冷哼一聲，一動不動，只任一道金光在他面前浮現。
“啪——”
金光化爲長鞭，甩在朱靈的胸口，將她直接甩出小院之外。
朱靈口中一口鮮血噴出。
跟在楚玉陽身邊的女童連忙奔出去，在院子中將朱靈扶住。
“嗡——”
鳳九天擡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光幕將廳堂與小院封住，然後轉頭，輕笑。
“現在清靜了。”
“韓兄，楚教習，我們可以談談了。”
鳳九天往座位上一坐，然後身形一跳，又站起身來。
因爲——
一顆金色的圓球靜靜懸浮在他們的面前。
命魂陣基！
他鳳九天就爲這玩意來的！
楚玉陽身形一動，向着那圓球抓去。
鳳九天動作更快，一步跨出。
但不管是楚玉陽還是鳳九天，都在一步之後定住不動。
他們面前，一身黑色戰甲的屠神戰傀立在那，好似一尊黑色戰神。
沒有絲毫氣勢，但黑色戰傀身上收斂的煞氣，讓兩人不敢動分毫。
洪荒級！
這是一尊擁有洪荒級戰力的戰傀！
在韓牧野更換了絕大多數零件之後，屠神戰傀已經擁有了洪荒實力。
更可怕的是，屠神戰傀因爲自身覺醒靈性，是屬於完全自主的一尊戰傀。
其力量核心與星河宇宙之中的傳承是不同的。
不需要操控，直接就是一位洪荒級的強者。
以他此等戰力，尋常神級御傀師操控的洪荒戰傀，絕不是他對手。
因爲別的洪荒級戰傀絕對沒有他的靈性。
“韓兄，你開個價。”
鳳九天面色化爲鄭重，低聲開口。
“韓牧，此寶不能給他。”楚玉陽低喝。
“鑄陽城也需要此寶。”
“你將此物給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換來。”
鑄陽城想要飛昇成爲大城，自然需要這件寶物。
不但如此，鑄陽城對於土命城的那尊伏天神象也想得到。
韓牧野搖搖頭，目光落在面前的金球上。
“我對你們說的都不感興趣。”
鳳九天和楚玉陽面色微微沉下。
“韓兄，你真當能保住此等寶物在手？”鳳九天冷聲道；“我鳳歌城的強者若來，可不會給你開價的機會。”
“交給我，鑄陽城才能保住你。”楚玉陽急道。
韓牧野擡手，手掌壓在光球之上。
目光投向小院門口處。
“你們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有資格的人來了。”
有資格的人？
誰？
鳳九天和楚玉陽轉頭，渾身一震。
“教習長……”
“院長！”
身穿青白長袍的樑啓源，身邊是帶着澹金色發冠，穿着錦袍的老者。
鑄陽學院院長，鑄陽城副城主，神級煉器師，神級御傀師，執掌一尊洪荒級戰傀的強者。
趙啓陽，趙院長。
真是沒想到，這樣一位強者，手中權勢滔天的院長，竟然親自前來。
“呵呵，此等生意，也確實只能我來談。”趙啓陽走上前，向着韓牧野拱手。
“幾年不見，你這又是做了好大的生意。”
搖搖頭，趙啓陽看向韓牧野掌心的圓球。
“若不是你把寒月城搶走，我們那需要尋此物。”
趙啓陽的聲音和緩，語氣就如同與一位好久不見的老友交談。
確實，他跟韓牧野已經交流過很多回。
鑄陽學院是離塔城最近的學院。
塔城聚金商行是聘用學院弟子最多的工坊商行。
韓大師是最近的，給鑄陽學院直接投資最多的大師，擁有鑄陽學院的很多名譽頭銜。
當然，韓牧野沒接。
韓牧野與趙啓陽是有直接聯繫方式的，還通過傳訊陣法聯繫過不少回。
特別是樑啓源他們研究彷生戰傀和複合戰傀時候，交流更多。
所以，他們是真的熟人。
只是鳳九天和楚玉陽在意的不是趙啓陽的語氣，而是他所說的話語。
什麼叫搶了寒月城？
那寒月城不是自行飛昇往虛空了嗎？
所有人都知道，鑄陽城早就圖謀寒月城。
可惜，寒月城忽然飛天而去，讓鑄陽城的籌劃落空。
難道，寒月城是被別人搶奪去了？
什麼樣的強者，能將那等大城搶走？
韓牧，到底是誰！
鳳九天緊盯着韓牧野。
“雖然不願意說，我還是要說。”看着韓牧野手中的那個圓球，趙啓陽搖搖頭道：“你開個價吧。”
開價。
要尋寶物，終離不開利益交換。
鳳九天給不起。
楚玉陽給不起。
能給得起的，是面前這位。
鑄陽城鑄陽學院的院長。
鳳九天雙目眯起。
他想聽聽韓牧野出什麼價。
他想聽聽，什麼價是他鳳歌城少城主沒有資格出的。
或許，面前的韓牧還不懂，一位少城主有怎樣的資本！
“我要鑄陽學院。”韓牧野輕聲開口。
要鑄陽學院！
這可是鑄陽學院！
楚玉陽面上露出茫然。
他完全不知道韓牧野開的這價，是什麼意思。
鑄陽學院，是用價值能衡量的？
鳳九天瞪大眼睛。
他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自己的格局，小了！
他以爲韓牧野會要億萬的源幣，會要神級甚至洪荒級的寶物，這些，他都能給得起。
可是，都不是！
一座學院，數以百計的神級強者，還有數以萬計的各級修行者，更關鍵的是，一座學院之中的珍藏，根本不是用錢財能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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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無價之寶！
樑啓源微微皺眉。
韓大師要鑄陽學院做什麼？
趙啓陽雙目之中閃動一絲精光。
沉吟片刻，趙啓陽搖搖頭：“此物雖然是寶物，卻不值一座鑄陽學院。”
“我便是想換，城主也不可能給。”
沒有鑄陽學院，鑄陽城的實力要降低大半。
鑄陽城城主不是傻子。
寶物是需要實力來支撐執掌的。
沒有實力，光有寶物有何用處？
“換一個別的條件吧？”
趙啓陽看着韓牧野。
一位鑄陽學院的初陽級學子。
一位鑄陽學院的院長。
兩人在一起談一件寶物，兌換鑄陽學院。
這一幕，讓鳳九天和楚玉陽，還有一旁的樑啓源都有一種無比夢幻的感覺。
樑啓源還好一點，因爲知道韓牧野身份，倒是還能明白。
這位韓大師，真的有兌換鑄陽學院的資格。
鳳九天和楚玉陽已經腦袋裡一片漿湖。
“換？”
韓牧野伸手將金珠扣住，搖搖頭：“我缺什麼？”
“源幣？”
“寶物？”
“此物你們若是不想要，我可以拆掉慢慢研究。”
拆掉研究……
這等寶物，這麼隨便的嗎？
趙啓陽張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接。
韓大師，缺源幣嗎？
一年拿出千億源幣來作爲創新獎勵的韓大師，應該是整個星河宇宙中最不缺源幣的人吧？
韓大師，缺寶物嗎？
同樣擁有無數財富的韓大師，怎麼可能缺寶物呢？
對於韓大師來說，拆掉這命魂陣基研究，恐怕纔是更感興趣吧？
說真的，作爲同樣神級煉器師的趙啓陽，對於拆掉這玩意也感興趣。
“咳咳，鑄陽學院肯定是不成的，”輕咳一聲，趙啓陽搖搖頭道：“此物，鑄陽城也確實需要。”
“若是在別人手上，我直接就搶了。”
看着那圓球，趙啓陽有些無奈：“我若是搶你的，會被笑話。”
搶別人的東西，那是他趙啓陽實力強大，鑄陽城強橫。
搶韓大師的東西，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趙啓陽給不起。
搶一位身家十萬之人的十萬，這能讓人傾家蕩產。
你去搶一位身家十億之人手上的十萬，就顯得有些掉價。
人家不是不給你寶物，是你自己要不起。
“這樣吧，教習我要一半，珍藏不要了。”韓牧野的聲音再次響起。
“外加五十尊洪荒級戰傀。”
五十尊洪荒級戰傀！
這個數字，讓鳳九天渾身一顫。
“五十尊，太多了……”趙啓陽搖搖頭。
“那再折半吧。”韓牧野微微低頭，面上帶着笑意，輕聲道：“不過，我要你趙院長去寒月城做寒月學院的院長。”
……
鳳九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韓牧野的小院的。
楚玉陽走出來的時候，也一臉茫然。
朱靈和她妹妹神色有些緊張，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走出小院時候，樑啓源再忍不住，壓低聲音：“院長，您真的要去寒月城？”
鑄陽學院這麼大規模，卻直接丟棄，捨得嗎？
聽到他的話，趙啓陽輕輕一笑，掌心的圓球微微震動。
“我不是換了這命魂核心陣基嗎？”
“再說。”他看向遠處，輕聲道：“寒月城就算再破落，也是虛空大城，不是嗎？”
他的話讓樑啓源愣住。
鑄陽城再強，也只是荒原大城。
寒月城再弱，那也是虛空大城。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