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也是感到疑惑,接着說道:“青雲國武技雖多,我虎咆寺大多有收集,松鶴觀不重視武技,而且戚長征斬殺修士毫不手軟,也不可能是道門武技……”
圓通捉摸不透,嘆道:“師弟莫要心急,再觀察些時日,總能看出端倪。”
“今晚我與戚長征有約,師兄可願與我一同上門拜訪?”圓融本打算自行前往,不論是否對付戚長征,對他來講,先交好戚長征都沒有壞處。今日所見,他也發現戚長征極爲狡猾,若是日後要對付他,找圓通搭夥更有把握。
“琅琊府設宴那日,他也曾邀請過我,今晚與你同去,探探他的底……”
已是深秋時節,風寒,葉飄零。
琅琊府西首有一個面積不大的小湖,湖水中央燈火通明,丫鬟們在湖心的六角亭與廚房之間來回奔走,推杯換盞間,主賓盡歡。末了,俞管家指使丫鬟們撤下空盤,奉上清茶,躬身告退。
“兩位師弟當真好享受,師兄與你們比起來就要寒酸得多了。”圓融喝了口清茶,嘖嘖有聲。
“圓融師兄莫取笑我們,二位師兄一心向佛,佛力精深,這些世俗的享受又豈會看在眼裡。”戚長征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我們兄弟二人境界低微,只能跟着少爺混口飯吃。承蒙軒軒少爺看得起,讓我們操持琅琊府事宜。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要不是圓融師兄相助,連護衛都找不全。
二位師兄若是不嫌棄我們境界低微,就時常過府相聚,我們兄弟二人是求之不得啊!”
圓融笑道:“師弟這麼說,可就見外了,我佛門弟子本就一家,何來嫌棄之說。我與圓通師兄癡長几歲,多修煉了幾年,你與青山師弟正年少,有着你們少爺的財力支持,說不定到了我們這個歲數,進入凝神境也是有很大希望的。”
戚長征擺了擺手,苦笑道:“凝神境是不敢想了,少爺醉心煉丹,我們二人操持俗物,想要靜心修佛都難,有生之年能突破神氣境,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小師弟過謙了,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小師弟鍛體應當就要小成了吧!”圓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小師弟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這般年紀就即將鍛體小成,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子今年才十四,什麼眼光這是。”戚長征心裡嘀咕。
鍛體之後,戚長征的皮膚泛着青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鍛體還未小成。因爲小成之後,皮膚表面的青色纔會褪去。
這一個多月,好吃好喝的,不時還能耍耍佛爺的威風,心情舒暢,個頭也是猛漲,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上幾歲,
“師兄謬讚了,我們兄弟二人有幸拜在師尊門下修佛,只是相處時日尚短,若是師尊能在身邊教導就太好了。”戚長征目露緬懷之色。
“不知小師弟拜在哪位禪師門下?”圓通貌似隨口發問。
戚長征失落的道:“唉!不怕兩位師兄笑話,師尊收我們爲弟子,卻不讓我們對外人說起,師兄見諒,如今尚不敢明言師尊名諱。”
猿青山也是嘆了口氣,道:“師尊非要我們晉升養神境才能對外宣告,這也太古怪了,我還沒聽說過哪位禪師會有這等要求。”
“師尊身份尊貴,我們境界低微,說出去也是丟了師尊的臉面,青山,莫要胡言亂語,這是對師尊不敬。”戚長征指責道。
“就是古怪嘛,兩位師兄你們說是不是,哪有這個道理的,連虎咆寺都不允許我們去……”猿青山不忿的望着戚長征,“你腦子好使,鍛體就要小成了,我呢,到現在才凝實皮肉,師尊要是再不回來,我乾脆拜了兩位師兄爲師得了。”
“胡說八道……”戚長征大怒,“你要是再這般口無遮攔,師尊歸來,定要你好看。”
猿青山悶頭不吭聲了。
戚長征表情尷尬的道:“兩位師兄見笑了,我兄長性情耿直,也是因師尊久未歸來,纔會發些牢騷,純屬有口無心。”
兩人這一番作態,圓通與圓融也不便再打聽戚長征的來歷,倒是對戚長征的師門更加好奇起來,這也是戚長征的目的所在。
戚長征巧言如簧,輕易的就轉換了話題,之後的談話都圍繞着端木高義展開。
圓通二人知曉琅琊府少爺希望拜入端木高義門下,並未懷疑,當他們意外收到戚長征送出的妖丹時,一口應承下來,承諾幫助華軒軒創造接近端木高義的機會。
二人告辭離去後,戚長征也感到疲憊,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幸好都妥善的應對過去,回到房中,倒頭就睡。
第二天,戚長征大早醒來,照例修行土元氣,一系列的功課完成,就與猿青山來到練武場,兩人各自練習西山破的斬塵訣,對戰之時,猿青山已不是戚長征的對手。
結束了操練,兩人又來到護衛所在的院落。
俞管家安排了兩位護衛看守琅琊府大門,餘下的四位護衛留在院子裡,看押着那十三名修士。
二人來到之時,他們正在吃飯,俞管家知曉戚長征的心思,伙食上沒有虧待他們。
昨日叛道投佛的那位年輕修士單獨坐了一張桌子,桌上空無一物,其他人都在大口吃喝,他滿臉驚慌的坐在那,不知道爲什麼投誠之後,待遇還不如其他人。
“吃好喝好,等會兒纔有力氣動手。”
戚長征笑眯眯的進來,等他說完話,除了方君之外,其他人都停了下來,對他怒目而視。
“繼續吃。”方君依舊埋頭吃飯,口齒不清的說道。
那十一名悲憤的修士又拿起了筷子,咬牙切齒的吃着,估計是把食物當成了戚長征在啃。
戚長征走到方君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惡趣味的道:“牙好,胃口就好,吃飽了吐着也過癮,嘿嘿……”
方君沒搭理他,他也不在意,招呼俞管家上菜,走到上首處的那張桌子坐下,笑眯眯的道:“劉哥,僧袍穿在你身上,可要比穿在我身上好看多了,這頭型也要比我圓潤,我看你天生就是佛爺的命……”
戚長征口中的劉哥,就是換過裝束的叛道修士劉一鳴。
在剃度的這個問題上,俞管家原本持反對意見,修元界道門崇尚自然,蓄髮乃是傳統,松鶴觀清規中還有專門的戒律。
但是戚長征堅持,他說:“僧佛披在身,道法存於心。想要在青州城立足,就需要培養大量披着元士外衣,道心堅定的修士,這一次的招募只是嘗試,獄樓內有着大量的修士被關押,若是嘗試成功,我有方法將他們全都解救出來。”
俞管家不信,戚長征便將他的計劃詳細告之,俞管家聽着他的講述,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亮,等戚長征講完了,他狠狠的點點頭,親自去爲劉一鳴剃度。
此時的劉一鳴當真是坐立難安,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二少、三少與他同桌吃飯,噓寒問暖,待他就像自家人一般。身後卻是十二雙鄙視、不屑、厭憎的目光,讓他吃在嘴裡的食物形同嚼蠟。
清香觀只是一個小道觀,他在清香觀內修行兩年餘,達到元氣上境的修爲,心裡記掛着家中親人,就打算藉着外出闖蕩的機會,回家看看。誰料到,在家中呆了不到兩天,就被幾名元士擒獲,關押到獄樓。
他所在的牢房,除了他是來自清香觀,其他被抓的修士都是來自仙雲觀。
仙雲觀可比清香觀規模宏大得多,被抓的修士也多,除了他所在的這個牢房,旁邊兩間牢房內關押着的也都是來自仙雲觀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