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吏民江充,奏劾趙國太子劉丹
霍光出了宮門後,心中滿是疑惑。以他前世對漢朝歷史的認知,這個時期的漢武帝劉徹,應該人到中年了纔對。
可正殿裡那位?
怎會如此年輕
莫不是宮裡的伙食好,保養的得當?
咳咳。
也說不定,畢竟漢武帝劉徹在位時間可是很久的。
霍光搖搖頭,甩掉這些想法,準備回此間樂看看。只是這時候,身後忽然有人喊他。
“霍議郎,等等!”
霍光眉毛一皺,繼續往前走。
那人見霍光走地飛快,於是喊得更急切了。
“霍議郎,等等我啊!”
然而霍光走路的速度更快了,直到對方氣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追了上來,他才停下。
來人正是桑弘羊。
霍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大口喘着氣的他,說道:“桑侍中,你有點虛啊?”
“這才幾步路啊。”
“怎麼就喘成這樣了”
桑弘羊大喘了幾口氣後,這纔看向霍光,問道:“霍議郎剛纔沒聽到桑某在後面喊你麼?”
“聽到了啊!”霍光笑道。
而桑弘羊則愣了下,問道:“聽到了爲何不停下?”
“噢,我以爲是我出現幻聽了呢!”霍光聳聳肩,滿臉無所謂地樣子。
桑弘羊頓時不開心了。
這霍光編理由都懶得編了,直接說幻聽了?
幻聽了你不會回頭看一下?
於是。
桑弘羊瞪着他說道:“伱故意的!”
霍光點點頭,說道:“桑侍中,算我是故意的吧!”
“那請問桑侍中能否解釋下?”
“爲何把我那酒樓裡的歌姬,騙去了閣下長安樂酒樓去了?”
桑弘羊一聽這事。
頓時哈哈一笑,道:“霍議郎,瞧你這話說的,我這頂多算是竊玉。竊玉這種事情.哎呀,商人的事,怎麼能叫騙呢?”
霍光微微擡頭,看着桑弘羊,聲音逐漸提高起來。道:“噢?不能算騙,那就是偷。”
“那更不能算了啊!”桑弘羊頓時直搖頭。
不能算?
呵呵。
霍光當即罵道:“這還不算,你們那長安樂,裡面的裝飾跟我這此間樂一模一樣。不是你天天來我這此間樂偷師,你會這些擺設,你知道找木工製作桌椅?”
“我搞廁紙,你派人跟蹤調查就算了。”
“弄個酒樓你也偷。”
“桑侍中,你挺會玩啊!”
桑弘羊聽後,不僅沒有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羞愧。
反而是頗有得意樣子!
只見他摸着唏噓的幾根鬍鬚,笑道:“商人牟利嘛,不寒磣!”
“呵”
霍光輕輕哼了一聲,往前走去。
桑弘羊笑道:“霍議郎是爲了酒樓的事情生氣呢?其實大可不必!”
“若有本事,再多花點錢,請回去便可。”
“這沒什麼好生氣的。”
聽着這強盜邏輯,霍光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我偷了你東西,你有本事再偷回去唄!
還挺理直氣壯是吧?
想到這裡,霍光搖搖頭,說道:“桑侍中找我,就爲聊這事?”
“噢,當然不是!”桑弘羊笑笑,這時候連忙問道:“霍議郎,你剛纔在陛下面前所提的白疊子,是從哪裡得知的?”
“呵”
霍光不理他。
而桑弘羊卻是繼續說道:“今日在殿堂之上,還是我第一次聽聞白疊子這種東西,是我見識淺薄了。只是桑某很是好奇,霍議郎爲什麼這般年紀,懂得東西卻如此廣泛?”
“若不是行事過於輕浮,孩子氣。”
“桑某都懷疑,閣下身體裡面住着一位老者的靈魂。”
住着一位老者的靈魂?
一聽這話。
霍光頓時挑眉,看向桑弘羊,笑道:“呦,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沒錯,我就是秦始皇轉世,你,打錢!”
桑弘羊頓感無奈,說道:“霍議郎莫開玩笑。”
“是你先開玩笑的。”霍光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
桑弘羊忍不住笑笑,搖搖頭,此刻他覺得自己是高看了這冠軍侯弟。
爲人不知收斂,鋒芒畢露。
甚至還有點孩子氣!
這樣的人,日後怎麼可能成爲他的對手呢?
算是他多慮了。
想到這裡,他也沒了繼續交談下去的念頭,於是拱手道:“霍議郎既然沒有聊下去的興趣,那桑某就先離去了。”
“噢!”
霍光揮了揮手,連拱手都免了。
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
臉上那股玩世不恭的表情逐漸消失,嘴角微微翹起,自語道:“這個笑面虎,有點陰啊。”
“就是不知道他那廁紙生產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來求我呢?”
“哼哼.”
和桑弘羊分別後,霍光便去了酒樓。
之前此間樂在長安城內僅此一家酒樓,屬於壟斷生意,當然不用去管。
現在不成了。
這出現一個長安樂,日後必定還有更多的酒樓出現。
所以。
霍光必須搶佔先機,將酒樓的雅弄出來。
首先,他將漢賦樂曲者請來表演,同時又給他們添加的新的元素進去,其中包括後世的相聲、小品、京劇、越劇、黃梅戲、評據、豫劇等等一一用上。
看觀衆更喜歡那種舞臺表演。
當然。
裡面的內容肯定要改,改成符合漢代風格的才行。
這就要考驗漢賦樂曲者的能力了。
霍光雖然做不到改編,但是他可以督促別人進行改編,自己只要給個範本就行。
而爲了不讓那桑弘羊再偷師自己的東西過去。
他直接派人爲這些漢賦樂曲者進行看護,防止別人花重金挖他的牆角。
這個時代沒有錄音設備。
霍光不信。
不給桑弘羊挖人的機會,他還能有聽一聽,就學會的本事。
而爲了拉客。
霍光專門找來石匠打出不倒翁的半圓體,弄成前世他去見過的不倒翁小姐姐一樣.
酒樓裡。
一切又開始緊鑼密鼓地開始重新籌劃起來。
“終於到了。”
長安城外,一身材魁梧偉岸的男子,看着高大的城門,心中甚是激動。
從燕趙之地一路趕來。
他受到那郡國官差一路緝捕,終於是逃到長安來,見到一線生機。
收拾好心情後,男子一臉希冀的朝着城內走去。
但很快。
他就被長安城中的繁華景象所吸引住了。
“長安城不愧是天子腳下,繁華程度,絕非邯鄲可比。”男子心下忍不住感嘆着。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一條繁華街道上。而前面的街道上,有一堆人圍在那裡。
於是他也湊個熱鬧走了上去。
原來。
有一家類似酒舍的屋樓,在做着活動。門前,還掛着兩個匾額,一個爲“天下第一樓”,另一個爲“此間樂”。
當然。
吸引路人圍觀的,絕不是那匾額。
而是樓前門口,有兩位身着華貴長裙的女子,踩在一半圓石球上,前後左右來回擺動妙曼身姿,如那仙子下凡塵世一般。
着實令人新奇又覺得好玩。
而此時。
衆多男賓客伸出手來,女子伸手輕輕拂過,似有挑逗之意。
不久,那些人便被請入樓中。
男子不懂其意,也伸出手來。
被其拂過後,正好又四目相對。剎那間,宛如雷電擊中一般,目光都漸漸癡了。
等醒過神時,發現手中已然多了一塊竹片牌號。
男子看着手中的竹片,不知道什麼意思。拿起來,湊到鼻子處聞了聞,還帶着一點點女子的幽香。
而這時候。
樓裡便出來一些人,請他進去,道:“郎君,是否需要吃食?若需要,可憑竹片進去。若不需要或無錢享受,可將牌號退回櫃檯處。”
男子自燕趙之地逃竄而來,自是飢餓難耐。
想着有食物可吃,肚子更是飢餓三分。可摸摸已空的荷囊,又難掩幾分惆悵。
沒錢啊!
但他想了想後,還是點頭道:“當然需要。”
“郎君請隨我進來。”奴婢聞言,便迎着他進來。
落座後,男子在小廝的指導下,開始點菜,一頓大吃特吃,美酒更是要多少上了多少。
酒樓中央舞臺。
有人唱着他從未聽過的戲曲,別人拍手叫一聲好。
他便也跟着拍手叫一聲好。
因爲吃的急,很快就酒足飯飽了。於是拍拍肚子,想着離開。
然而。
出酒樓前,有奴婢上前跟他問道:“郎君,可是已經吃飽?”
“飽了。”
男子點點頭。
那奴婢便說道:“郎君,請跟我這邊來結賬!”
“結賬?結什麼賬,不是你們請我吃的嗎?哼,牌子還你,今日享受的不錯,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男子此時將牌子丟給奴婢,直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但隨着奴婢一聲大喊有人吃白食。
瞬間。
便有無數護衛前來攔住他,直到叫來店家。
店家一看到這個情況,就皺着眉毛問道:“爲什麼吃白食?”
“是你們把我拖進去請我吃的,什麼叫我吃白食!”那男子絲毫不畏懼,彷彿已經做好挨一頓打的準備了。
這時候。
店家卻是說道:“難道帶你入店的奴婢沒有問你是否需要吃食嗎?”
“不知道,忘記了!”男子毫無愧色的說道。
這下。
店家明白了他就是要吃霸王餐,於是說道:“別在我們此間樂耍渾,把錢付了,我們不動你,否則,你要遭一頓打!”
身材魁梧偉岸的男子則是毫不猶豫地說道:“那就打一頓,反正我身上沒錢?”
“沒錢?那你背上的行李裡都是什麼?”一個護衛看着火大,就想着動手上去搶他包裹。
這一幕!
店家也沒有制止的意思。
男人眼見要搶他行李,頓時大喊大叫起來:“光天化日就搶東西啦,沒有王法啦!”
一時間。
門口鬧成一團。
這時。
兩個少年從此經過,看到這一幕,便喚來店家,問道:“不三,這怎麼回事。”
“公子,這人吃白食呢,我們攔着找他要賬,他也不給,就在那亂喊。”店家回道。
然而。
這話一出!
旁邊少年中比較胖的那位,頓時來火,罵道:“敢在本侯的酒樓吃白食,來人,給我打!”
衆護衛聽胖子少年發話,便欲動手。
而這時那容貌清秀俊朗的少年,則是呵斥住了動手的護衛,看向店家問道:“這傢伙吃了多少?”
聞言。
店家則恭敬地回道:“差不多萬錢,全是挑貴的吃。”
聽後。
俊朗少年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那身材魁梧偉岸的男子,淡淡地說道:“人都有難處的時候,你在我這吃白食一兩次,我都可以原諒。但我希望你不是爲了滿足口腹之慾,偷奸耍滑。”
“不然,我會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行了。”
“不三,放他走吧!”
聽到俊朗少年的話,店家便讓那些護衛散開,不在攔着男子。
而胖少年還在跟俊朗少年抱怨道:“放他走幹嘛,這種人就該打一頓長長記性。”
“還有。”
“老表,咱們這個收錢方式還是要改之前那種。你看,像前面那種先付錢的方式雖然麻煩,但是不會有人吃白食.”
兩位少年說着話,人已經走入樓中。
剩下身材魁梧偉岸的男子,在撿着從他包裹裡掉落下來的簡牘,和一套有着婦人意味的織絲禪衣。
周圍的人看在他笑話,對他指指點點。
然而男子絲毫不爲所動,自顧自地收拾完東西,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出了酒樓。
他開始一路打聽,朝着丞相府走去。
丞相府兵攔住男子,呵斥道:“幹什麼的?”
男子不慌不忙掏出一份簡牘,雙手遞上,道:“吾有一書,需送於詞曹評訟!”
府兵未接簡牘,只是對其一番搜身後,便讓其進去。
魁梧偉岸的男子當即昂首挺胸進府,找到府中詞曹辦事的地方,喊道:“吏民有一書,需上詞曹評訟!”
“拿來。”
詞槽頭也不擡地說道。
於是。
男子將手中簡牘遞交過去,詞曹接過,先是掃了男子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地的查看着。
逐漸的。
臉上的表情不在輕蔑,等再看向男子時,已一臉嚴肅地樣子,問道:“此事可當真?”
“千真萬確!”
於是詞曹皺着眉說道:“我無法評訟你這事情,請隨我見丞相司直!”
“諾”男子拱手道。
話落。
滿臉嚴肅地詞曹將簡牘還給男子,並帶着他去往丞相司直的辦公場所。
進來後。
詞曹先是彙報道:“李司直,我這有一人,呈一訟書。因我無法作評判,所以特地請您來定奪。”
丞相司直依舊在批改着事務,沒廢話,只淡淡地吐出一個字來:“念!”
詞曹便對身材魁梧偉岸的男子示意性的點了下頭。
於是!
男子毫不膽怯地雙手高舉簡牘,大聲說道:“吏民江充,詣闕上書,奏劾趙國太子劉丹,奸其同胞姐妹,淫及父王妃嬪,交通郡國豪猾,狼狽爲奸,恣意爲害民間!”
(本章完)